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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演员耶!”
张妈妈最大的嗜好,便是按时收看八点档连续剧,而实力派影星姜露美更是她的最爱,每当姜露美有新作上演,张妈妈必然排除万难地按集收看。自从姜露美过世后,张妈妈的人生乐趣顿时锐减,看连续剧时,更不时将女主角拿来与姜露美比较,然后无限惋惜地慨叹人世无常。
“我知道。”小男孩慧黠一笑。注意力全被姜露美占据的张晨莹,根本无暇发现小男孩说这话时的奇异神色:“还不赶快去要签名?”
“姜女士!”用不着小男孩催促,张晨莹早已热情洋溢地扑了过去,两眼亮晶晶地注视着一脸惊讶的姜露美:“妳好!我妈妈是你的忠实影迷,请你务必为她签名!”
关泽辰在一旁看得直发噱。上一秒还躲在角落里抖个没停,这时却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向已故影星索讨签名,真不知道该说她没原则,还是单细胞。
没想到死后还能受活人影迷热情拥戴,姜女士此刻的心情也跟着大好,一反生前矜贵高傲的姿态,亲切大方地将张妈妈的名字也写了上去,以证明该签名专属于此人。
人鬼齐聚一堂的客厅内热闹滚滚,却无人注意到外头逐渐靠近的追逐争端。
“……你过世之后,我妈妈伤心了好几天,现在连续剧都爱看不看的呢。”张晨莹继续热切地与姜露美攀谈。
后者露出自豪,又带些不屑的脸色:
“是嘛?现在那些十七八的小毛头,演什么偶像剧来着的,一个个呆得像木头,怎么能叫演戏哪?也难怪你妈妈看不下去……”
啪!
倏地一道银光自窗口射入,气势凌厉地划过客厅,直至击上厨房墙壁才消散成袅袅白烟;原先还谈笑风生的鬼魂们张口结舌地瞠目片刻,眼神里盈满藏不住的惊惧。
“什么东西?”张晨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刚刚那道光芒……是闪电吗?可是哪有闪电打到人家家里头的?
众鬼惴惴不安地互视片刻,眼光一致转向脸色骤变的关泽辰。大伙还来不及发问,第二道莹莹白光蓦地射来,这回打在离众鬼甚近的茶几上头,嗤嗤作响后逐渐消散。
关泽辰错愕地奔向茶几,以手指轻抚过就要消逝的白烟,喃喃自语:
“这是……“缚魂咒”?”
等不及关泽辰解惑,第三道银光再度袭来,众鬼齐声惨叫,当下魂飞魄散地四处奔逃。有些夺门而出、有些猛往厕所的排气窗钻,其他则是意图由客厅窗户往外窜逃奇Qīsūu。сom书,却在窥清外头局势后,惊得屁滚尿流地另觅去处。
“搞什么!”
眼见一场和平欢乐的茶会遭受恶意破坏,关泽辰恼怒地搁下手中茶杯,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手肘扬起,破空以凌厉气势划下一串咒语,瞬间满室漾出莲花般的淡淡香气。
施咒为居处设置结界后,他气急败坏地迈向窗边一探,却意外地与一名颤抖不止的小鬼撞个正着。
“……阿俊?”
关泽辰惊愕地托住浑身是伤的小鬼,在下一道缚魂咒打来的同时,转身护住已不堪一击的孱弱童鬼。仅能伤鬼的缚魂咒应声击中他的背脊,他弯腰将气若游丝的阿俊安置在脚边,起身怒视那名恣意施咒的不速之客──
窗外,少年不羁地扬起头,肆无忌惮直视关泽辰饱含忿怒的双眼。
无视于方才造成的混乱局势,少年神态自若地轻松微笑着,表情丝毫不见愧疚,嘴角的笑意显得自信凌人,挑高的眉毛传达着挑衅的意味。
卸下方才为施咒而结的剑指,少年的手往身后一探,将斜挂在身后的背包往前扯动,露出一把探出背包外的剑柄。
“丁珀威?”怎么会?
在关泽辰讶然的注视下,少年耸耸肩,笑得充满恶意:
“好久不见了,师兄。”
第六章
“……珀威怎么会跑来台北?”
手中抓着手机,关泽辰一手掩着嘴巴,一面压低音量。
电话那端的关吉莳没好气地答着:
“我怎会知道他大爷爱去哪?我又管不着。”他又不是她的谁。
伸长脖子、探一眼还坐在客厅沙发上把玩茶杯的丁珀威,关泽辰翻了翻白眼,低声命令关吉莳:
“你赶快上来台北把他赶走,他最怕你了。”一想起将来恐怕得日夜面对很难缠的丁珀威,他的头就隐隐发疼。
“你当我是除虫剂吗?”关吉莳的口气愈来愈恶劣:“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跟他有什么过节也不干我的事!我不知道他干嘛去台北,也不知道他干嘛在七月乱施缚魂咒,更不知道他干嘛追着你偷来的小鬼打!就这样。”伸出食指准备切掉电话。
“喂!吉莳,你口气干嘛这么差……”
断线的嘟嘟声传来,关泽辰的抱怨消失在不得不的沉默中。
难不成老家又发生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害得吉莳连讲话都充满乌烟瘴气的坏情绪?
关泽辰毫无头绪地胡乱想着,叹口气、收起手机,正想转身走向客厅,却在下一秒与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丁珀威撞个正着。
“你……”见鬼了,他什么时候溜到这里的?
丁珀威露齿一笑,抓起已空的茶杯摇一摇。
“茶没了,我来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水。”笑得微微往上眯起的双眼,透着邪魅的气质,再怎么看,那笑容都没有一丝诚意。
“请你不要随便在我家乱窜,回去客厅乖乖坐好。”关泽辰板起一张毫不领情的冷脸,硬是将丁珀威推走。
丁珀威举高茶杯,满脸无辜。“那茶……”
“我倒给你!”关泽辰从牙缝中迸出回话。
小公寓的客厅里,龙井绿茶香气扑鼻,混着室内充盈着的莲花香气,交织成奇异的氛围。
关泽辰表情欠缺和善地立于茶几前,抓来丁珀威的茶杯,一股脑倒了个满杯后,又摔回丁珀威面前:
“慢喝!”
丁珀威别具深意地睨了关泽辰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才慢条斯理捧起茶杯继续啜饮。
“好像喔。”那口气果然跟关吉莳如出一辙,都是不耐烦,又极力佯装平静的态度。
关泽辰的眉毛出现打结的迹象。“像什么?”
他一向有礼自持、温和友善,唯有面对某些容易激起别人劣根性的对象时,态度才会如此负面。这个丁珀威……每回遇见他就不会有好事发生,教他怎么能拿好脸色款待他?
“没事。”丁珀威嘿嘿笑了两声,将脑海中某一张总是对他摆出晚娘脸孔的少女脸蛋摒除:“师兄,我不会那么想不开,在你下过结界的地方动手动脚。来,坐下来一块聊天嘛。”
瞧师兄紧张兮兮地,右手还一直掐着个手印,他看了都觉得好笑。拍拍身旁的空座位,丁珀威大方的姿态,简直将自己当成东道主了。
“谢谢,我想我还是与你保持距离比较安全。”关泽辰硬梆梆地说完,拣了张离丁珀威甚远的椅子坐下;搁在身侧的右手,依旧保持警戒地结成预备施咒的法华指:“你怎么突然跑来台北?”
“来找师兄叙旧呀,同门师兄弟,总要互相照应吧?”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丁珀威原本就显得邪气的五官更添飒凉。
“谁是你师兄。”关泽辰冷哼一声。
丁珀威喔了一声,脸上漾满不怀好意的笑。“不必这么谦虚吧,师兄,毕竟你是比我先行拜师礼的正规弟子,术业有先攻,当然是我的师兄──”
“这样曲解我的话,你很过瘾吗?”最讨厌他嘻皮笑脸、没一刻正经的死样子。关泽辰脸色愈来愈阴沉:“还有,行拜师礼那年我五岁,会对叔叔磕一百个响头的原因,是他拿一整篓的旺旺仙贝诱惑我,根本就不是我真心要拜师!”
“你真容易拐。”笨死了。
瞪着丁珀威毫无同情心的耻笑表情,关泽辰气得咬牙切齿。
“轮不到你教训我。”为了这个原因,旺旺仙贝自此被他视作人生中的老鼠药。“所以请你不要再师兄师兄的叫,一副我跟你很亲的样子!”
即使关泽辰已经明白摆出整张臭脸,丁珀威仍然不为所动地笑脸相向。
话不投机的两人在以眼神交战片刻后,丁珀威突然仰头将茶水一口饮尽,拎起背包,站起身。
“我该走了,师兄,这阵子我都在台北,有空找我一起喝下午茶吧。”
“喝你个……”骂人的话挤至唇边又退下,瞥见丁珀威虽然了无诚意却总是笑意满盈的表情,相较之下,自己的怒目相对似乎显得很没品。关泽辰顿了顿,改以平静无温的口吻说话:“现在是农历七月,没事不要乱施缚魂咒,你明知道那是大忌。”万一伤及依循天道返回人间的无辜鬼众,不但恐将惹来祸事,更会折福。
“多谢师兄关心。”丁珀威一面理着背包内剑柄顶端纠葛成一团的流苏,一面冲着关泽辰咧嘴。“我一定会对准目标才念咒。”停了片刻,又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万一师兄遇着我正在缉捕的小鬼,别忘了通报我一声。喏,我的名片。”
他递出一张印着古怪图腾的纸片,硬是塞到关泽辰手上。
“你在缉捕的小鬼?”
看也不看那名片,关泽辰随手将它塞进皮夹里,竭力维持脸上的平静,语气却仍含着怒意。阿俊好端端地不曾触犯阴阳间的禁忌,又怎么会招惹到他?
丁珀威挑了挑眉,唇际的笑意高深莫测。将古剑推回背包,他自顾自旋开门把,离开之前,朝关泽辰抛去一个兴味十足的眼神:
“后会有期了,师兄。”
“他没事吧?”
下午时分,空荡荡的宿舍房间内,张晨莹忧心忡忡地凝视着瑟缩在墙角颤抖不休的小鬼。
目光巡过拉上窗帘的窗户,确认没有一丝光线直射到阿俊身上后,不甚放心地向其他满脸愁容的小鬼们提议:
“要不要将他放到衣橱里?那里比较暗,可能会让他舒服一点……”
方才的阴阳茶会意外遭不速之客破坏后,关泽辰在慌乱间嘱托她领着一干小鬼绕防火巷离开公寓,反复交代万万不能让其中一名身受重伤的小鬼曝晒在阳光之下。火烧眉毛的当儿,她顾不得自己明明怕鬼怕得要死,义无反顾地揽下这重责大任,将阿俊以被单裹身后,匆匆返回女生宿舍,安置尾随着她而来的半打小鬼。
小鬼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紫果断地下了决定:
“先拿棉被盖住阿俊,再把他藏到衣橱里。”
被法术伤得极重的阿俊,再也禁不起阳气的侵袭,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紧实地覆住阿俊呈半透明的身躯,人鬼同心协力将阿俊连同棉被塞入衣橱中,将橱门合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张晨莹吁口气,拖来书桌前的椅子坐下,眼神里满载忧虑。“他看起来很糟,不知道学长有没有办法救他……”
“少爷一定没问题的。”小紫斩钉断铁地表达了对关泽辰能力的信心。
方才离开公寓前,少爷在阿俊额前划了一道符,暂时护住他的魂魄,使他不致因阴气耗弱而消散成烟。
“只是我不懂,为什么珀威要追杀阿俊……”丁珀威明明是少爷的叔叔门下的弟子,算来也曾与他们这些小鬼同属一家,怎么无缘无故便以法相逼?
“你们的关系好混乱。”张晨莹皱起脸:“而且都阴阳怪气的……”
刚刚那个莫名其妙追着小鬼打的人,背后居然插了一把剑耶!他是从中影文化城溜出来的工读生吗?
小紫露出睥睨的表情,小脸扬得高高地:
“我也不奢望你这种凡人能理解阴阳之间的秩序……”话说到一半,她陡地停顿下来,眨了眨眼,瞬时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