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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家里不断有人来往,届时有那拿着一个馍说要沾着香油吃,那真是拒绝不妥,不拒绝心疼。
更何况这些东西,刘家人也不是太舍得吃,因此卖完槐花之后,就收了起来,此时听刘文一说,刘武张英都有些诧异,刘武想说什么,但见刘文这话是眯着眼说的,当下就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说话间,萝卜叶就蒸好了,刘武将笼起了,倒在盆里,先搅拌开来,正要挑拌的时候,刘文道:“多了,弄三个人的就够了。”
刘武一愣,刘文又道:“他都拉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还能吃东西,先空两天肚子吧。”
这话一出,在场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刘武是抿开了嘴,郑定辉是黑了脸,只有张英还有点不明所以,但她是个听话的,刘文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下又拿了个碗,把一部分蒜泥额外拨了出来。
三份蒸菜,三碗汤,蒸菜是加了香油蒜泥的,汤是多放了姜丝和醋的,这些东西,放在现代不会有人觉得太过美味,但在这里,却是少见的美食了,而且香气浓郁,只馋的郑定辉不断的咽口水。
“大郎,大郎……”
刘文的意思,郑定辉自然也是明白的,他本想表示一下自己的硬气的,但他拉了一夜,肚子早就空了,再被这香气一勾引,只觉得腹饥难忍,再一想自己不吃只是便宜了刘家,就觉得,适当的示一下弱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毕竟不善于示弱,这两声大郎叫的软绵绵的,刘文只当做没听见,郑定辉心中咬牙,加大了音量:“大郎!刘大郎!”
刘文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郑定辉心中发虚,但还是强硬的开口:“我饿了!我饿了,可就不能做事了!”
刘文微微一笑:“你拉了这么一夜,身体虚的厉害,我正说要你休息一下呢,你刚才不也是这么要求的吗?”
郑定辉心中发苦:“但、但我饿了,你当时可说了,包吃包住的。”
“是啊,但你这不是病了吗?病了总是要治的,不过这拉肚子和别的不同,也不用吃药,只要清两天肠胃,自然就好了。”
“我已经好了,真的,我觉得现在我完全好了!”
“再等等吧。”刘文口气温和,态度和蔼,“再等等看,你若真是好了,我自然是会给你吃的。”
说完,再不理他,端着自己的汤喝了一口,他这边还好,过去的习惯一直保留着,虽说不上多讲究礼仪,可也是细嚼慢咽,而那边的刘武则不一样了,其实在刘文的作用下,他现在吃饭已不像过去那么粗鲁了,虽然还达不到刘文那样举止从容,但也会稍稍斯文一些,而现在他知道刘文的用意,就故意把饭吃的吧唧吧唧香,并作出一副陶醉的样子,果然,刘文虽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他们这种做派,郑定辉当然是能看出原因的,只是就算再清楚,肚子却不争气,就这么一会儿,又闹腾了起来,他本想忍住的,但到最后,到底是忍不住,又只能匆匆的向茅厕赶去。
他一进去,刘文就放下了筷子。
“哥?”
刘武诧异的抬起头,刘文道:“我吃饱了。”
刘武看向他的碗,明明还有一大半,虽然他哥食量不多,但好像也不只是这么一点吧,而且他哥虽然不吃剩饭,但也几乎没有过剩饭的,想到这里,他连忙道:“哥,你是不是也……”
他后面的话被刘文的瞪眼逼了回去,虽然关心他哥,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有道:“那哥,这饭,你一会儿吃?”
“我不吃了,你直接倒出去吧。”
他说着,就进了自己的内屋,刘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个老实的,也不会多想,还以为是他哥的这碗饭出了问题,想着他哥反正也不吃了,就拿了筷子夹了一点,感觉和自己的也没什么差别,汤还是酸辣够味,蒸菜也是香甜可口,可怜他小时候就算说是个少爷,也是在这农村里,哪会想到刘文那莫名其妙的洁癖,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他哥这时候不吃,不过是因为联想到了郑定辉现在正在做什么而已。
他是个仔细的,他哥虽然说要倒了,他却是舍不得了,但他又怕他哥生气,因此就把汤喝了,又把他哥的这份蒸菜打包带到了田里,他平时到地里干活,也不过带个馒头窝窝,这次有拌了香油的蒸菜,那吃的自然更是香甜,不过他吃的舒服,那边刘文却正在生气。
他当时觉得恶心,就吃了那么两口,过了一会儿自然就饿了,再去厨房找东西,却是连蒸菜也没找到,原来刘武怕郑定辉偷吃,临走前把蒸菜全部都盛出来放到了张英房里,刘文不知道,就以为是刘武或张英吃了。
自家的弟妹多吃些东西,他倒是不在意,但饿了自己肚子,不免就有些意难平,再想到这饿的原因,当下就觉得郑定辉实是可恶,也是凑巧,今天没人来找他写信,他因肚饿也看不进书,练了一会儿字终是觉得要出了这一口气,于是就来到了郑定辉房里。
郑定辉拉了一夜,现在终于算是止住了,但总是有些伤元气,再加上他又没吃没喝的——刘文虽然不限制他喝水,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喝凉水的,因此刘文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面色苍白,嘴唇发干,一副虚脱了的样子了,刘文是满怀怨气的来的,见了他这个样子,心情突然舒畅了起来。
郑定辉又渴又饿,还折腾了这么大半夜,躺在床上,正在犯迷糊,看到刘文,他立刻睁大了眼:“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
郑定辉更是警惕。
“现在看你还好,我就放心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刘文微微一笑,郑定辉毛骨悚然,哪知道刘文竟转身走了,他靠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再进来,也没有人再要求他做什么。
“他真的是来看看我?”
郑定辉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因此更是警惕,他倒想的也不错,刘文先前的确不止是想来看看他,不过是见了他这幅样子才觉得,就算自己不动手,郑定辉也够倒霉了,这才没有实施原本的计划,不过他虽然什么都没做,却令郑定辉更不舒坦,就想着也许刘文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招在等着自己,于是他也不敢睡了,两眼甚至不敢离开房门。
他身体本就虚,再这么提心吊胆的折腾,等刘武从田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憔悴的比上次生病还厉害,他是个心软的,见他这个样子,对他也就没有了过去的恼恨,等到晚上的时候,还偷偷烧了点热水给他喝,可是郑定辉虽然知道他老实,却是知道刘文的,因此他虽然渴的厉害,也是不敢喝这水的,最后实在熬不住,还是自己到井中压了一些,然后含在口中,含热了才敢下肚。
此时刘家人都已经睡了,他坐在院中,觉得这日子实在是难过,就想着逃跑,无奈他已经是在那个什么协议书上按了手印的,若是逃跑,那姓刘的铁定到衙门里告他,若是被那些衙役逮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爷就先服了这个软!”
抱着这种觉悟,郑定辉第二天也不对刘武吹胡子瞪眼了,也不对刘文冷嘲热讽了,他蹲在院子里,青白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刘家三口,当然,他没有经过什么训练,自然不会有什么演技,但他现在的形象,只要不乱开口,那是也不需要特意表现的,不说刘武,就是刘文心中也有些疑惑:“难道这拉一夜的肚子就这么有效果?还是这家伙的身体真这么弱?”
不过他虽然心中怀疑,倒也没想真把郑定辉折腾死了,不说别的,他还指望郑定辉帮他养鸡弄鸡蛋呢,他终于点了下头:“去好好洗洗,从里到外都洗干净了,再来吃饭吧。”
郑定辉暗中磨了下牙,倒不敢再啰嗦,飞快的去打了水,好好的洗了一番,今天没有鸡蛋也没有香油,不过是普通的青菜咸汤,他却吃的格外的香甜,吃完了不用刘文交代,就老老实实的去弄沙土和泥了。
第十六章
下了以后报仇决心的郑定辉之后果然不再和刘文对着干了,刘文让砌墙就砌墙,让养鸡就养鸡,让捉虫就捉虫,虽然他还是经常被刘文那冷嘲热讽的态度气的跳脚,但总算能克制住了,只是背后免不了要想下如何报复,刘文对他的进步很是满意,特别是想到几个月后,自己就有丰富的鸡蛋吃的时候,对他的工作更是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欣赏,其表现就是,总算不怎么说郑定辉长得丑了。
其实郑定辉长的不丑,只是过去三餐不继再加上那种生活习性,养的他黄瘦不说,气质上更带了一种刁钻无赖相,这种气质,除非长的实在逆天才能转换为邪魅,否则换到普通人身上,那都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的,不过他现在在刘文的打压下每天只想着如何报仇了,也不再想怎么坑蒙拐骗抢东西,这种气质就弱化了很多。
而且不都说劳动改造人吗?他在刘文的手下天天劳动,不说改成了正人君子,起码也成了劳动标兵,现在刘家举凡劈柴、压水、养鸡、种菜之类的活儿都成了他的,弄的张英很有点无所适从,一度还以为刘文要不要他了。
小姑娘容易没有安全感,虽然刘文说让她去找花婶家的姑娘玩儿,她却还是在家打络子,又央求刘文再帮她想几个花样,但刘文对这事哪在行,他过去知道,也不过是当年压迫萧二的时候记着一些,他在这上面第一没爱好,第二没用心,哪还能再想出什么花样?这如果是刘武郑定辉要求的,那他一定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但因为是张英,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的绞尽脑汁的想,总算他在现代见到的东西多,虽然不能告诉张英络子怎么打,却能给她画出几个新鲜的图样,小姑娘是个聪明的,就天天琢磨着这些图样要怎么才能打出来,就这么想着,尝试着,倒还真能出几个新鲜的。
花式新鲜的络子自然能卖出更好的价格,小姑娘对此极为兴奋,在这上面更是用心,但刘文却不乐意赚这个钱了,虽然张英打的络子能让他多吃一些猪肉,可这毕竟和先前不同。
先前他们是穷的连吃糠都要省着,在那时候那是多一文钱都是好的,现在他们虽然还是过不好,起码吃糠是能吃饱了,而且现在天气又好,山里跑的,水中游的,天上飞的,包括那漫山遍野的野菜,都能混个肚圆,在这种情况下,再让一个小姑娘没日没夜的打络子……刘文怎么想,都觉得这像是在吃软饭。
但是张英不喜欢出去跑,刘文实地观察了一番,也觉得让张英去和大妞二妞玩在一起不太合适,虽然现在都是农村的柴禾妞,但在刘文眼中,自家的英儿当然是不同的,怎么能和其他的野丫头似的每天就操心怎么养鸡喂猪割草之类的事情?
再联想到刘茶花,他就更觉得,是要对英儿做一番教育了,不说别的,起码不能让她真想刘茶花那样,好性情好相貌也很能干,但嫁了一个那样的丈夫先不说,最后却只能任之欺凌。
这么想着,刘文就想为张英做一个学习表,之后又想到了刘武,刘武今年虽只是十四,但在读书上是没天份的,不过就算不考秀才,起码也要能认个字,算个帐,这样将来才不容易吃亏,而想到了刘武,他不得不又想到郑定辉。
郑定辉最近很老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