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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也难怪有人“屡教不改”了。
宣进抿嘴轻笑,道:“但主子是真的好看啊!”
“你——”孟无痕怒,只是……望了望不甚清晰的铜镱,那里面印出的秀丽容颜确实也只能用“好看”、“美丽”之类的词来形容吧?对于这一点孟小混混颇为无奈,这也是他并不怎么真心责怪宣进的原因,毕竟自己的确长了一张不太男人的脸(这是小混混自己安慰自己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是女人脸嘛!),还好身量还是长了的,总算还有点男人味。
“呵——”宣进仍是笑,但也不再说一些可能刺激到他的话,不然真被罚了可不太好。
“哼!”孟无痕看他那样子就不爽,甩了甩袖子,转过身,道,“吉时快到了,走吧。”说着大踏步走出寝宫,他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见身后人复杂的眼神。
巨泊大陆的传统是男子十六加冠,女子十四乃笄,以表示成人了,可以娶妻(出嫁)生子了。永喜三年三月初五,孟无痕在来到这个异世界十二年多之后,迎来了他人生第一个重要的仪式,象征着成年的冠礼。为男子加冠者(即正宾)可以是其父亲或者德高望重的长辈,但孟无痕现在可以说是处于孤儿状态,长辈倒是不少,能担上“德高望重”四个字的却实在没有,所以这“正宾”便当仁不让地被当今天子,高得不能再高的皇帝大人占去了。
孟子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最头疼繁琐的礼仪,但这毕竟是男人一生中首件大事,因此他虽命人尽量缩短仪式,却要求会用到的物件都要最豪华的,单是三套礼服的造价便足以让百户小康家庭的百姓吃用一辈子,规模之高比之他自己当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孟无痕并不是很在意古人的习俗,要他十几岁了还扎那种搞笑的“总角”还不如杀了他!所以他平时的一头长发都是随意绑起,即使今天这个日子也让宣进如同平时那样束发,这在那些老古板眼里简直无礼到了极点,当然,他们也只是在心里发发牢骚,面上可不敢表露出来,先不说皇上对护国王爷的宠爱允不允许他们对其无礼,单是这美丽得不像凡人的尊贵少年一身高强的武艺便足够他们忌殚了。
孟子星一身明紫色正装,一脸肃穆地领着少年踏上一级级阶梯,若是细心又大胆的人敢担头一窥“龙颜”,便可发现他眼底的欣慰——这个他疼爱了十数年的弟弟终于长大成人了!心情愉悦之下向来沉稳的脚步也显得轻快许多,那种激荡的情绪令得他竟有跃到空中大声喊叫的念头,当然,理智还是压抑了感情。
相反孟无痕的心里却有些沉重,曾以为时间可以冲淡自己心里不该有的爱恋,然而向来不信神的小混混显然没有受到神的关照,随着这一年多的相处,那原本若有若无,一度被自己疑心为幻觉的感情愈发清晰。古人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还以为是夸大,到了自己身上方明白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思念,如今他是又想见、又怕见老哥,想见自是因为若有那一时半刻不见某人,心中便空落落地,那种无处着地的感觉使他难受得想吐血,终于知道什么叫“牵肠挂肚”,什么叫“百抓挠心”!然而当见着老哥的时候他又胆怯了,那样柔声提醒、温暖关怀,明知道是因为自己是他弟弟的原因,一边享受着,一边想要极力排斥,只为着怕,怕这样的温柔得到太多,一旦这些都被收回去,他想,他会疯的!
“怎么了?”感觉到相握的手骤然被捉紧,孟子星以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轻问。
孟无痕身子一震,陡地停下了脚步,龌龊想法被发现的恐惧在心底漫延。
“嗯?”孟子星跟着停了下来,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孟无痕眼神闪烁,良久,方道:“没,没什么——”
孟子星心里尚有些疑惑,但他们这一停,礼官也不得不停下,眼见周围人群已隐隐有些骚动,只得压下心里的疑惑,道:“跟着。”便不再打话,牵着他继续前行。
不敢再胡思乱想,孟无痕收慑心神亦步亦趋。
虽然已经简了再简,这成 人仪式仍拖了一个半时辰方罢,繁琐的礼仪使得孟无痕原本就不佳的心情更为糟糕,等到仪式结束的时候一张小脸阴沉得吓人,坐在龙辇中低着头不出声。
看着他那酷酷的样子,孟子星心下好笑,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亲昵地揉揉他的发顶,问道:“可是累了?”
其实心情不好的大部分原因便在此人,孟无痕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只绷着脸摇了摇头。
孟子星这下觉得不对劲了,小家伙向来精力充沛,虽然极讨厌各种各样的仪式,但也只在进行当中的时候会显得病恹恹的,一旦结束便像个猴子一样东跳西窜地wωw奇Qìsuu書còm网,那样子实在很有趣,所以自己才总是拉着不甘不愿的他参加祭祀之类的活动,可是今天的仪式并不算得很长,且又是跟他自身相关的,为什么他反倒没了精神?不由担心地搂过他的肩,问道:“到底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是着凉了吗?昨夜踢了被子?”
他这一串放鞭炮一样的话下来,饶是心里不爽的孟无痕也给他逗得绷不住脸了,无奈地捉住他探向自己额头的手,道:“我没事。”
“啊?”英明睿智的永喜帝到了弟弟面前就变得傻傻的了,“那你怎么——”
“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孟无痕打断他的话,道,“好像突然就要做大人了,还不是很适应。”心里鄙视自己,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
孟子星当然不知道他心里这些话,想了想便接受了他的说话,又开始怪责自己不够细心,竟然没有及时察觉少年这种心理变化,搂着他肩膀的手臂紧了紧,调笑道:“是啊,眨眼之间小无痕就长大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岂知他这话一出口,脸色已经好些了的孟无痕陡地再沉下了脸,低声喝道:“我不会娶妻的!”
“啊?”孟子星惊道,“为何?”
“这你不用管,”孟无痕语气生硬,“反正我不要那些讨人厌的女人。”
“你——”孟子星脸色变幻莫定,良久,掰过他的肩膀,语气苦涩地问道,“你可是喜欢男子?”他虽是询问,心下却已经认定,因为这年多以来护国王府也不少年轻貌美的侍女,却从来没听说无痕宠过哪个,兼且他还曾“捉奸在床”,就是想否认也说服不了自己。
“呃?”孟无痕先是惊了一下,随后便想起一年多以前在妓 院的那件事,即刻了然了,虽然那算得上是误会,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喜欢男人,也是事实了,即使他只喜欢这一个男人。
他脑中百转千回却忘了回答,孟子星便当他是默认了,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就这么一个亲人,自然希望无痕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娶一个或多个温柔娴慧的妻子,生几个聪明可爱的孩子,然而心中始终无法淡去的不 伦感情却又隐盼着他不要娶妻,可真正得知他喜欢男人的时候,心情却又变得古怪起来。有失望,又有轻松,同时却有着许多酸涩——就算无痕喜欢男子,也不可能跟他这个哥哥发生什么。太过复杂而混乱的情绪,孟子星足足沉默了一刻钟,方道:“不,我不允许,即使你不喜欢也要一定要娶妻。”他声音并不大,且长久不说话还是什么原因,嗓音有些嘶哑,然而这话说出来却异常坚定。定定地看着震惊的少年,古井般深不可见底的眼眸闪过一抹异光,道:“明天,我便为你封妃。”
男人的声音很轻,像微风吹过般不着痕迹,可孟无痕的心里却如同被狂风暴雨侵袭一般无法平静。这是老哥第一次不顾他的意愿强硬地命令他做一件事情,那种滋味岂止难过,简直痛得连呼吸都不愿继续。狠狠地闭了闭双眼,逼回疯狂涌上的酸意。他没有反驳,孟子星也没有再说话,两人肩并肩挨坐在一起,一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个从帘帐的缝隙望向外面,在安静的环境之中,心飞得遥远。
第62章 借酒装疯
孟运人都知道,当今圣宠最浓的便是皇上的胞弟,年幻轻轻便位高权重的护国王爷,是以皇上为他置办华丽的冠礼,又举行盛大的宴会并不一件奇怪的事,可今天这年轻的王爷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有官员上前搭话他都爱理不理,有时甚至连一个眼神也吝给,只一杯接一杯地灌酒。而更奇怪的则数皇上的反应了,因为他竟然没反应!向来爱弟心切的皇上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此时对于少年伤身的行为竟然视若未睹!彼此交换着别有深意的眼神,皇子大臣们大多数在猜测,护国王爷是不是要失宠了?
把底下人的动作表情俱看在眼里,孟子星维持着表面的冷漠威严,隐在袖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该死的,这些该死的人,竟敢臆测无痕的事!该死的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强硬地逼他?真的不想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他的幸福又不允许自己退步,该怎么做才好?为什么无痕会不喜欢女人?若非如此,又岂会惹得他难过?
孟无痕有些痛恨自己现在的酒量了,搞什么千杯不醉?要是像以前那样两三杯下肚便脑子里晕呼呼地该有多好!什么都不去想,也不用担心明天将会发生的事,忘记那不知所谓的爱恋,不会再时时痛着,不用再跟苦瓜比苦。苦瓜啊!为自己的幽默低笑了一下,孟无痕再次把摇摇晃晃的手伸向桌上的酒樽,举杯欲饮,却猛地听到熟悉的声音:“散——”眼角余光瞄到那人离去,所有的动作顿时僵住,突然就觉得没了意思。
孟子星可以说是逃出清原殿的,他怕自己再呆在那里会忍不住阻止妥胁以无痕自虐的动作,但是他不能,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不能因为溺爱而毁了无痕的一生,况且,心里深处可以称为龌龊的想法:宁愿无痕同一个女人共渡一生,也不愿是一个男人,否则,叫那么喜欢,不,是爱,叫那么爱他的自己情何以堪?
精神恍惚地除去明紫色龙袍,将疲惫的身 体侵入水中,尔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池壁上,即使在温水的包围当中,却始终无法放松心神,脑中转来转去的都是那个问题:无痕,会不会恨自己?如果不恨,他是不是会接受自己安排的妻子?如果恨……
“哗——”
从天而降的大水冲断了孟子星的哀伤,他大惊之下正要跳出水面,却突然被一双并不粗壮但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别动——”软软的嘴唇凑在他的耳边轻声命令道。炽热的气息喷在孟子星敏感的耳垂上,惹得他一阵颤粟:“无、无痕——”
来人正是孟无痕。先前皇帝有令,散去宴席,在朝中混了多年早就成精的大臣们很有眼色地以最快速度离场,也聪明地没有来招惹显然心情不好的护国王爷,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宫殿立时空了,一如他的心。孟无痕乘着夜色出得殿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呆立良久,终是不甘心,借着三分醉意便潜进了醒木殿,谁知竟然有幸地看到一副出浴图,他一个激动就忍不住跳了进去。“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应了,鼻尖有意无意地自男人的耳廓擦过,气氛立时暧昧起来。
“你——”孟子星倒抽一口冷气,强自压下心中的悸动,故作无事般问道,“你怎么来了?”说着便想脱离他的怀抱,然而看起来瘦弱的少年却有一身与之不符的力气,一挣之下没有如愿。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