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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他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四年前,刘文同意和他在一起,而这四年后,刘文终于给了他一句话,也许再过四年,刘文会对他说那个字?想到这里,他笑意更深了,“刘永。”
“是。”在马车随时听候刘公公立刻应了一声。
“你这次有功了。”
刘永含蓄谦虚了一把,仰起头,默默把泪往心中流,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一个过去就和刘文交好公公,他虽然说不上一步登天,但在郑定辉登上皇位后,他日子也大大好过了不少,特别是在刘文回到京城后。
刘文和郑定辉事情,虽然隐秘,但总会有些行迹,宫中又不比私宅,最是人多眼杂,像这种事情,当然要有人负责把个风了,收个尾啦,掩饰一下痕迹之类,而这项任务,就交给了他。
说起来,他倒也不是太排斥。不错,知道人活不长,但他比郑定辉和刘文年龄都大,这也就是说没有意话,他本来就会死在这两位前头,这两位无论是否能一直好下去,他只要嘴严,干事得力,自然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这几年,他日子不能说愉快吧,可那地位也和刘茶花似,在太监这个行当里,是无人能争锋。刘茶花还会有些非议,还会有些麻烦,而他,则基本上没有这方面苦恼。
也就是日子过太好,在那一天,郑定辉在为自己感情苦恼时候,他嘴快接了一句。
郑定辉说:“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到大郎心呢?大郎虽然和我经常在一起,但为什么,我没有那种在一起感觉呢?”
像这种叹息,郑定辉不时也会有一些,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他只要不说话,或者含糊应上一句也就过去了,但那一天,他不知道脑袋怎么抽筋,竟然说:“也许,是刘大人自己没有这方面认识。”
他这一句,立刻引起了郑定辉兴趣:“什么叫自己没有这方面认识?”
其实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错了,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他只有硬着头皮分析,说刘大人过去是陛下兄长,在他思想里,说不定还是兄长份量多一些,他这一分析不过是随口应付,哪知道郑定辉却当了真,揪着他非要探讨这个问题,还一个劲儿问他要怎么办,他怎么知道要怎么办?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说啊!
最后实在是被逼没办法了,他只有含糊说:“也许,让刘大人有您不是他兄弟认识,就好了。”
真,他发誓,他说这一句话时候,真没有别想法,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隆武陛下就能将此事捅到朝上,并闹这么大。
“也许,陛下不仅是要让刘大人有认识,也是要敲敲朝中大臣们?”他这样想着,又摇了摇头,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能雨过天晴就好了,只是……华贵人那后宫宠名头,看来是怎么也摆脱不了了。
番外四 少年,是这么长大(上)
我叫郑浩然,小名郑满,今年十三。
关于幼小记忆,我已经忘了,虽然我曾听我母后说,我幼年坎坷,但我还真没什么印象,如果真非要找话,那就是我记得我曾坐过很长一段时间船,那船应该是不小,但也许是别人怕我掉到河里,所以对我很是束缚,因此那一段记忆对我来说是逼仄、狭窄,这令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船有厌恶感情,直到……
哦,这一点等到以后再说。
不过那个情景,按照母后说法是,已经脱离了困难,马上就要向安定进发了!
我现在还保留、成体系、片段记忆,大概是在三四岁时候,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年我闹了牙病,疼我恨不得满地打滚,不过也许就因为这一疼,我对以后事情都有了不少印象。
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个皇叔,从地位上来说,他是我们大珠朝最顶尖人物,除了母后,几乎所有人见了他都要跪拜,而我,则是他认下义子,是,他就是我们大珠朝隆武帝,我就是他亲封太子!
说起来,我是应该叫他为父皇,可是他说我父皇是先帝,他虽也是我父皇,却只要叫他叔就好了。
后来我才知道,若是没有这位皇叔,我说不定在不懂事时候就成皇帝了,不过我也没什么怨恨,说实在话,我真不觉得那皇帝是一个好差事,特别是我皇叔这样皇帝。
就算没有大朝会,他每天也起码要干四个时辰活,休息时候,也不过是拿着菜刀在书房里剁案板,后宫里,只有那不怎么漂亮华贵人,书中所说奢侈啊啊,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当皇帝当成他这个样……实在是有些憋屈,看着他,你说我对当那九五之尊还有什么念想吗?我真切觉得,我还不如做话本小说中富家翁呢!
不过话说回来,当皇帝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吸引力,起码,能和大叔长时间相处……
是,我还有一位大叔,也就是前两个月才成了工部尚书刘定之,刘文,和那些一把胡子,脸上到处都是折老家伙们不同,我家大叔,那真是又年轻,又、又好看。
什么?男人不能用好看?那你就错了!比我家大哥长更美,我是见过,男女都不少,但不管他们长再好,都没有我家大叔那种感觉,我家大叔一笑,那就像春暖花开,我家大叔一斜眼,那就是秋果烁烁,我家大叔一皱眉,那就是冬日阴沉。怎么,不太理解后面两句意思?怎么会不理解呢?秋天你看到那些果实高兴吗?高兴吧!但又那么多,不为难吗?又高兴又为难,就像心中有个什么东西在爬。而冬天呢,你说冬天本来就够冷了,要是天再阴着,那多令人不舒坦啊。
所以一见大叔皱眉,我就那个难过啊,比冬天晒不到太阳还厉害,好在大叔经常笑,虽然有时候笑有些古怪,不过还是笑时候居多,我爱好不多,晒太阳就是其中一项,所以,我最喜欢大叔了,在那种淡然却温暖笑中,我总会有一种满足感。
当然,大叔姓刘,和我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过他和皇叔是兄弟,而且我还亲耳听到皇叔叫过他大哥,那自然也就是我大叔了,在我第一次这么叫他时候,他表情好像有些古怪,皇叔也有点不高兴样子,不过后来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可能是我误会了吧。
大叔对我极好,我在功课上不是多么有心得,虽然我太傅,是朝中最有学问,我每日在这上面花时间也不少,但成绩却不是太好,不说周家小子,就是比我小四岁孙小豆,看起来也是要比我精明一些,唔,说起来,他倒是我们三人中,在功课上最有天赋。三人中,我年龄最大,课文背却最慢,我就算再不聪明,也知道自己这上面是很不怎么样了。
对此,皇叔很急,经常揪着我耳朵骂,还不时罚我,太傅只让我抄三遍,他却让我抄三十遍,往往抄我手指酸疼,头晕目眩,坐到那儿都能睡着,在这种时候,唯有大叔能救我,因为母后和皇叔是一个,在我还小时候,母后就对我说:“你别怨你皇叔对你严,他这才是真疼你,他若是宠着你,惯着你,那才是害了你。”
这话我早先不懂,后来听周家小子说他娘怎么对付他那庶出弟弟时候,才有所领悟。不过知道好歹是一回事,这被罚身体难受了,又是另一回事,我倒不是真不想学习——虽然我对此兴趣真不大,但我知道,要想当好一个皇帝,学习是非常有必要,就算我并不是多么想当皇帝,我也知道那是我活儿,皇叔曾拧着我耳朵说:“不想当皇帝?那你想不想活啊。”
我当然是想活,只有活着才能晒太阳,才能吃玫瑰糖,才能喝梗米粥,才能捏孙小豆小脸蛋,哦,对了,要看大叔,那也是要活着!
“若是将来你当不成皇帝,那是必定要死!”
“为什么?”
“因为朕会杀了你!”
我张大嘴,看着对我冷笑皇叔,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虽然现在皇叔对我严厉,但在我心中,他一直是很疼我,我小时候,也还抱过我,就算现在经常骂我,但有时也会招我一起用膳,说一些朝中事,虽然也有人对我说过皇叔坏话,可我是都不信,我就算再笨,也知道皇帝代表着什么,而且我还知道,皇叔是一个很有威严皇帝,他若真要对我不好,就是十个我,也早都死了。
“由朕来杀你,你还会少受点苦。”
这一句,皇叔说很轻,很温柔,可我却生生打了个冷战,当天晚上还做了个很恐怖梦,叫我整个寝宫人都听到了,最后还把母后给惊动了,我趴在母后怀里,小声说出了皇叔说话,母后听后拍了拍我背,叹了口气:“你皇叔……没骗你,你现在这样身份,就只能上,不能下了,就算你一心想下,将来那上去人,也容不下你……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皇叔一样。”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这个皇帝,我是坐定了。
我是想学习,皇叔布置功课又完不成,真真是苦不堪言,这个时候,我就希望大叔能来,大叔会摸着我头说:“虽然很难,但是要努力,男孩子,总要能吃苦!”
大叔也会对皇叔说:“也别逼他太紧了,过犹不及。”
只是每当这个时候,皇叔脸色都很古怪,往往过后,总会给我留更多功课,我早先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皇叔是不想我听别人话,哪怕是大叔,直到有一次我偷听到皇叔和大叔谈话,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就对我不好。三十遍就算多了?当年你可罚过我五十遍,三百遍!大哥,你偏心英儿也就罢了,怎么连这小子……”
“就是因为教出个你,我才不想你犯我当年错误!”
“大哥……”
后面话,皇叔声音里带了一些鼻音,就像是身体不舒畅时样子,我正要竖着耳朵继续听,就看到了刘永,刘永恭敬看着我,我却只能从门上站起来,然后慢慢,跟着他来到后面,咱们整个皇宫人都知道,这宫里,除了皇叔母后,最不能得罪人,一是华贵人,另一个,就是这刘公公了,虽然我身份可以说是第三尊贵,但我也知道,这两人,一是皇叔心尖上,一是得用,我若不想皇叔打我屁股,就要对这两人尊尊敬敬。
不过虽然没有听清下面话,我也隐隐觉得,皇叔是在妒忌我,妒忌大叔对我更好,这个发现,令我很是开心,说起来,我和皇叔更近,相处时间也更多,但我却更喜欢大叔,大叔对我比对皇叔更好,这令我很是窃喜,也就更力求在大叔面前有个好表现了,做起功课来,福临心智,倒比皇叔罚还有用,令母后和太傅都非常欣喜,皇叔也难得夸奖了我一番。
我看皇叔高兴,就趁机提出了想要大叔做太傅要求,哪知道皇叔立刻就变了样,虽然还是笑着,但那股笑里,总带着几分阴森。
“你想让刘大人给你做太傅?”
“我、我想着有大……刘大人在,我、我能学更快一些。”
虽然心惊胆跳,但我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觉得,我没说错,我想着,皇叔也应该是希望我能学好,皇叔笑更灿烂了:“行,我等回来问问刘大人,看他愿不愿意。”
我眨巴着眼想,大叔应该是愿意,大叔一向疼我,做太傅,据说也是一个很体面事,我又一定会努力学习,大叔,应该是不会拒绝吧!我想了又想,等了又等,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