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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其实最得利的,却是祝英。
聊完了祝英,乐逸宸又不安地问:“黎昕,我此次只得了二十名,你会不会失望?”
“乐举人,恭喜举人乡试得中二十名,黎昕有荣与焉。”黎昕看乐逸宸不安,调皮地说。
乐逸宸乐呵呵一笑,终于放下心。
“逸宸,这次赚的银子,其实全靠你。这两万两银子给你,我留下一万五千两。余下的还有一百多两,我们慢慢游山玩水回去路上花。”
“不,我不拿,你收着吧。黎昕,我看这银子,不用给我娘和你爹他们知道,我们俩自己留着,三年后我们还要上京城参加科举,到时说不定有用。”乐逸宸看都不看银票,直接推回给黎昕。
黎昕抬眼看了看他,张口欲言,想了想,终于放弃。她本来计划有了银子,回去后就要接了包氏离开黎家,到京城或者济阳城买房安居的。罢,过个三年再离开黎家,离开清河县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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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为母报仇 。。。
六月二十一这天,黎昕与乐逸宸在生日的前一天回到清河县城。
家中喜气洋洋,到处可见结灯结彩的痕迹,黎昕暗暗嘀咕,难道她在济阳城赚到那么多银子的事黎生信知道了?
“娘,我回来了……”黎昕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裹大叫着跑进家门,里面都是买给包氏的衣物香粉什么的。可怜包氏虽是正室,这些年却过得委委屈屈,月例银子全给女儿置办笔墨纸砚等物了。
“公子回来了。”
黎昕愣住,包氏房中,是小城清河酒楼的寡妇何氏。
“你怎么在我娘房中?我娘呢?”黎昕喝问。
“什么你娘我娘?我就是你娘,你爹新娶的正室夫人。”何氏抚着肚子得意地说。
黎昕的姨娘与妹妹们听到动静过来了,黎昕呆呆地看着她们,她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说的是,她的爹爹要娶何寡妇,何寡妇携家财改嫁,要求黎重信给她正室之位,包氏不愿意正室被贬为妾,于是自缢身亡。
黎昕周身僵硬,耳里嗡嗡响,心头先是冰凉冰凉的,继而被看不见的钝刀一片片剜开她的心,附咀蚀骨的疼痛朝她袭来。
“娘,你好糊涂。”黎昕跪在包氏的坟前,第一次,为着内疚,为着包氏对她的爱,泪流满面。包氏多年来逆来顺受,受尽黎重信的气不反抗,此次却拼死不愿被贬为妾,黎昕明白,她只是不愿自己的女儿由嫡女变为庶出,这个时代,嫡庶在婚配上,差别很大。
“娘……”黎昕跪在墓前,抱着墓碑痛哭失声。嫡庶于她只不过是浮云,却是包氏拼了性命为她保全的。
“黎重信,何氏,你们等着,我必为我娘报这个仇。娘,女儿必为你报这个仇,黎家的家谱上,黎氏正室,必得只你一人。”黎昕一手捶地,咬牙发誓。
黎昕在包氏坟前哀哀哭了几天,搭了个小棚住着守了七天孝。回家后,去找了黎重信:“爹爹,请问何家酒楼,价值几何?”
黎重信无耻之尤,听了女儿的问话,还得意洋洋地道:“价值两万两银子,月利一百多两银子。昕儿,爹娶了何氏,以后府中的开销不用愁了。你娘自己要寻短见,怪不得爹爹。”
黎昕冷笑,掏出几张银票展示在黎重信面前:“爹爹,这是女儿去了一趟济阳城赚的银子。”
黎重信失声惊叫:“三万五千两银子,怎么可能?”
“去济阳城一趟,来回只需一个月,爹爹不妨到济阳城来阳路悦来客栈打听一下。女儿有句话,先说与爹爹,这银子,女儿赚来是要给我娘享用的。”
黎昕扇扇银票,收入怀中。
黎重信第二天火烧火燎去了济阳,他没有去找乐逸宸证实,在他想来,乐逸宸什么都听黎昕的,帮着黎昕说假话骗他完全有可能。
黎昕要的,就是黎重信离开。一个月,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逸宸,你陪我上一趟小倌馆。”黎昕找来乐逸宸。
“不行,陪你上哪都行,就是不准你去找小倌。”乐逸宸咬牙切齿道。
“我不是去找小倌。”黎昕揉揉眉头,她这么小,就算是男孩子,也找不起小倌吧?
乐逸宸鼓着嘴,还是不愿动身,黎昕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不愿意陪我去,那我自己去罢。”
“你?”乐逸宸恼怒地看她,半晌道:“你非得找小倌么?那你找我吧。”
看着他忽地一下扯开自己的衣裳,黎昕哭笑不得,实在不明白,这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就懂得那么多了。
其实乐逸宸也不懂的,他只知道找小倌就是脱了衣服一床睡觉,他连黎昕与同窗走得近都不乐意,自然不会让黎昕上小倌馆。
替乐逸宸拉好衣裳,黎昕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对乐逸宸道:“逸宸,我有我的想法,如果你不能无条件支持我,那么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咱们的交情,就此了断。”
这话重了,乐逸宸哭丧着脸,陪着黎昕进了清河的小倌馆。
从小倌馆出来,乐逸宸脸上多云转晴,心情好了,又好奇起来。
“黎昕,你这样做是为的什么?”
“为我娘讨个公道。逸宸,这件事了了,我要离开清河。”黎昕望着静寂的街面,凄清的声音有难言的孤寂。
“我跟你一起走。”乐逸宸脱口而出。
黎昕默默地看着他,一个人独闯江湖,黎昕是很害怕的,她是女子,即使她有百般心计,也无法掩盖作为女子的弱势,这些年,幸得有乐逸宸一直在身边陪伴,她的身份才得以掩饰。如果她女子的身份暴露,以这个社会对女子的岐视,她难有作为。
她不得不离开,可乐母不见得会给乐逸宸跟她一起离开,她设了这一局,会彻底颠覆这个时代的人的孝道观念。
果然自那天后,乐逸宸没有再来找她。
黎重信上了趟济阳城,来回只用了二十五天,去时十五天,回来时他只稍作休息,十天便回家了。一路上不停地怪包氏,为什么要自杀,女儿那天的脸色,他想想就悔,他怕女儿不肯给他银票了。怪完包氏怪女儿,有那样赚钱的才能,为什么这些年看着他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不出手相帮?他也不反醒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黎昕要出手帮他,银子多了,不过是往内宅娶进更多姨娘而已,况且他的信用太差,黎昕也没法帮他。
清河城中丑闻等着黎重信,何氏在他离开这些天,恋上一个形容俊秀的过路书生,两人纵情作乐,满城闲言碎语。
本来看在她的酒楼面上,黎重信也能忍下来的,但是现在他为了讨好女儿,他决定休掉何氏。
“昕儿,爹爹把何氏休了,怎么样?正室就只有你娘一人了。”黎重信讨好地对黎昕说。
黎昕心头冷笑,包氏自缢身亡,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正室地位,留给她嫡出身份。眼下她只冷眼看黎重信,不发一言。
宗祠里,看着张狂的何氏被扫地出门,黎昕取出了银票。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三张面额一万的,一张五千的。黎重信眼睛眯成一条线,喜得快跳起来。
“爹爹,我说过,这银票是赚给我娘花的,爹爹没有忘记吧?”黎昕的声音很轻。
记得,黎重信点头,心道可是你娘故去,不就是我的了么?
黎昕把四张银票重叠好,黎重信激动地朝她伸出手。
“娘,女儿给你送银子了,希望你在阴间衣食无缺。”
嘶嘶嘶……
“啊……”黎重信眼睁睁看着三万五千两银票化为纸屑。
“不孝儿。”黎重信怒极,朝黎昕挥手。
黎昕早有防备,一侧身避过。又从袖袋里摸出预先准备的一把匕首,冷声地道:“各位叔伯作个见证,黎昕为母不忿,没有此等不仁不义之父,今日削发还恩,从此以后,我黎昕,与黎重信,再无瓜葛。”
黎昕削下一束头发,在众人还在呆愣之际,转身出了祠堂。
天,无情地下起雨,黎昕在雨幕中前行。十二年了,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前世。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毕业后与男朋友凌培中一起打拼下江山,她们的连锁商场已经全部上了轨道,然后在那个雨天,凌培中骗她喝下毒药后,对她说,他喜欢的是另一个女子,他想给另一个女子富足的生活,只是农家出身的他在城里没有人脉没有根,只能利用她。他说:“舒雅,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能干,你聪明,你在城里有人脉,没有你,我得奋斗十年也未必有今天的局面。”
当时她问:“你不怕离开我,你的商场做不下去吗?”
他说:“不会,我把替换的人都准备好了,你死后,死心塌地跟着你的人,会很快换掉。”
“可惜,你什么也不会得到。”黎昕清楚地忆起自己当时沉沉的叹息。那个男人,以为什么都算计好了,控制了高管,一切水到渠成,他却忘记了,他那次重病,自己让他签过的那份文件,文件上清楚明白注明,商场利益共有人舒雅凌培中两人,如果一人死去,则本商场拍卖,拍卖所得,全部捐献红十字会,活着的那个人不能得到一分一毫。
这份经过公证的文件,将会让凌培中一无所得。当时要凌培中签这份文件,是因为她爱他至深,认为若某天他死了,她必无法独活,自己孤儿一个无依无靠,必随他而去。
她刚发现来到这个世界时,心如死灰,是包氏一点一点慢慢温暖了她。不错,包氏懦弱无能,可是,她对于女儿的爱,却是点点滴滴无处不在。
黎昕想像着包氏为了保住她的嫡出地位,在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时就自缢身亡时的心情,只觉心中打破苦胆,满心满眼都是苦涩。
“娘……”黎昕一路前行一路流泪,她悔恨自己往日对包氏太过于不假辞色,包氏在这个时代长大,没有独立自主的精神,真的不是她的错。
坐在包氏的坟前,黎昕痛哭一阵,慢慢冷静下来。接下来,她要考虑怎么生存下去。清河是呆不下去了,离开清河,要不要找乐逸宸一起离开呢?
黎昕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泥地上划着,这么多天,乐逸宸却没有来找她,是不是她家的丑事吓着乐母了?想是乐母禁着乐逸宸不给来找她了。
黎昕临行前想了想,来到乐府。
乐家房子却卖了,新主人告诉黎昕,乐逸宸被乐母拖着上京城去了。
黎昕呆住了,愣神许久,她抹了抹脸,终于决定,独自上路。
银票撕了,黎昕身上只有几两碎银子,她买了十几个大馒头做干粮,又买了两身粗布衣服,收拾了上了前往济阳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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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牛刀小试 。。。
黎昕没有到济阳城便停下了,身上有几两银子,省着用也许能到达济阳,但是黎昕到达清河北面的县城涪陵便停下来了,她不能跟别人混着搭乘马车,这时候出门在外行走的,粗豪的汉子多些,马车又少,搭车的人挨挨挤挤坐在一起,黎昕自己顾忌着女儿身份,只能一路步行,到涪陵时她走不下去了,于是停了下来。
涪陵县城比清河略大些,黎昕在城中转了一圈后,用一两银子赁下一处居住,房主是一对老年夫妇,儿子去济阳城中做学徒,黎昕租住的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