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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皇上这会儿正忙着纳贤,纳贤之后,便是澄清吏治。而澄清吏治的同时,也就要整顿商贸了。”
“嗯,皇上是这样说的,玉儿还真神了。”水溶轻笑,这正是最近几天早朝后,皇上屡次跟自己提的话题。
“喏,王爷嫌妾身对皇上说的太多,如今妾身给王爷看样东西,或许您的心里会更舒服些。”黛玉说着,从水溶的怀里挣扎起来,转身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叠写满字的纸。
“这是什么?”水溶纳闷的接过来,展开细看。只看了一页纸,便看得入了迷。
“这些东西你再整理一下,写成奏折送到皇上那里,臣妾保证皇上会褒奖王爷。而且这也正是王爷需要的,不是吗?”黛玉倚着身后的靠枕,半躺在床上,微笑着看水溶入迷的样子。
“对,对对对,为夫这几天正在为这些东西头疼。玉儿又如何把这商贸之事参悟的如此透彻?”水溶看完之后,奇怪的看着黛玉,这些文字,很多都是自己所不能,黛玉比自己小了十岁,且又是女儿家,从哪里学得这些本事?
“这些日子,臣妾整理了父亲生前留下的书稿,父亲虽然是读书人,但任巡盐御史也有几年的时间,且他平生最喜欢研究。初时父亲也瞧不起那些商人,是后来才改变了对商人的看法。所以在做巡盐御史的时候,写了很多信得。这几日王爷每天都在书房用功,妾身又怎会独自安睡?王爷只看见妾身对别人怎么说,却没看见妾身为王爷怎么做。”
“玉儿玉儿……”水溶坐起身子,倾上前来,把黛玉拉进怀里,“你真是我的宝贝,我的至宝。”
“这句话王爷说过好多遍了,老这样说,多没意思。”黛玉笑笑,又侧身往里躺去,“我要睡一会儿。好累……”
“睡吧,为夫要去青云轩了,不然子詹这小子该寻到这里来了。”水溶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转身下床,自己整理了衣衫转身出门。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北静王府是安静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黛玉每天理家事和外边的生意,隔三差五在青云轩和子詹讨论书中的道理;水溶每天除了上朝和给子詹讲课之外,便是把黛玉整理的商贸新政条文加以润色补充,再把户部几个得用的属官召集到府中商讨,然后再进宫跟皇上商议。
太妃自从下了那个命令之后,倒是对水溶和黛玉二人的事情更少过问,反正她只要孙子,其他的事情,才懒得管,有时间还不如多操心一下婧琪,毕竟这孩子越发的大了,终身大事也不是小事。
倒是有一件事不大不小,黛玉听说的时候,却也感到惊讶,说荣国府的那个衔玉而生的公子又要娶亲了,这次娶得新奶奶来历不凡,是南安王府的姑娘。
虽然帖子还没送到北王府,但这消息却如风一样传进了黛玉的耳朵。柔嘉嫁给宝玉?黛玉听了这消息想不惊讶都难。因为这太不符合官场联姻的常规了。想南安王府这样的人家,再怎么败落,估计也看不上同样败落下去的荣国府吧?
但凡事逆乎常理,其中必有外人猜不透的缘由。
如此忙忙碌碌,时间飞速流逝。这日下午,子詹读书读累了,偏要黛玉带着他到街上去逛,黛玉正好也要去铺子里看看,所以便带着他坐了马车出门。
马车经过琼花楼的时候,黛玉挑着帘子悄悄地看了一眼那个招牌,水溶说这里 有一半的股儿是他的,可自己来过这么多次,都没看出这儿跟北王府有什么联系来。看来水溶做事,还真是够机密的。
再往前走,就是紫锦楼,如今紫锦楼已经被查封多日,但朝廷一直没有出公文准许其他商家盘买此店。黛玉知道,薛家不会就此倒台,薛蟠虽然判了斩监侯,但薛家真正的当家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那位深居简出的宝姑娘。
她如今在哪儿呢?黛玉靠在马车里,忍不住沉思。
“婶婶,你想什么呢?”子詹坐在黛玉对面,看着沉思的黛玉奇怪的问道。
“在想一个人?”黛玉轻笑,宝钗杳无音信这件事对自己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谁?”子詹认真的看着黛玉,不等她回答,又肯定的说道:“一定不是王叔。”
“呵呵……”黛玉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孩子,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怎么这么肯定?”
“王婶想王叔的时候,总是笑意盈盈的,看上去很开心,让边上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而此时王婶的眉头是紧锁的,所以子詹想,这个人指定不是王叔,婶婶……这个人是谁?子詹认识吗?”
“嗯——”黛玉想了想,对子詹说道:“你不认识她,如今她没了音信,在京城消失了,但她的妹妹你认识。就是跟在你身边的宝琴。”
“哦?宝琴的姐姐?她还有个姐姐?”子詹点头,怪不得宝琴总是心不在焉的,原来她的姐姐失踪了。真是可怜。
“是啊,是堂姐。宝琴的堂姐,也是个才女呢!”黛玉轻笑,嘴上逗着子詹,“子詹喜欢才女还是美女?”
“喜欢婶婶这样的,才华出众,又倾国倾城的。”子詹大言不惭,认真的说道。
“你这孩子!”黛玉微笑,原是自己要打趣他,没想到倒是被他给打趣了,真是个不吃亏的主。
“深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英俊潇洒的,还是才华横溢的?”
“喜欢子詹这样的,既可爱又好学的。不过呢,子詹只能说是男孩,还不能说是男人。”黛玉又抬手刮他的鼻梁。却被子詹往后一仰身子,躲开来。
“婶婶,子詹现在还小,总有一天会长大。你不要总是刮我的鼻子好不好?万一我长大了,鼻子被你刮的成了平塌的鼻子,是会影响我的英俊潇洒的,到时候婶婶可就不喜欢子詹了。“
“你这小孩儿,鼻子够高了,刮两下平不了的。”黛玉笑笑,又转过头去,透过车帘子往外看。
子詹也不再多话,学着黛玉的样子,趴在车窗看外边,马车却突然停下来,晃了一下,把子詹的脑袋给碰着了。
“哎呦!”子詹把头从窗口撤回来,捂着脑袋呲牙裂嘴,莲籽忙上前检查他碰到了哪里,黛玉便对外边说:“怎么回事?你们也慢点,越来越没个章法了,小公子在车里呢!”
“主子,前面有个老人,好像是热晕了。躺在马车前……”
“去看看怎么回事,叫人把他送到淬华斋交给林湛。”
“是,奴才这就去办。”
黛玉的车先进了锦绣绾苏楼,林央已经在后院的小厅里恭候着黛玉。见黛玉手牵着子詹 手在院子里下车,忙出门迎过去,施礼问安。
“水路的货是怎么回事?”黛玉一边进屋,一边问林央。
“回主子,这次的事情跟上次一样,劫货人的手法还有衣着,暗号,无不跟上次相同,看来是同一伙人干的。”
“东西呢?”黛玉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幸亏奴才们听了主子的话,多了个心眼儿,真正的雪绮罗,雪纱罗,软烟罗等几样宫里要的货,都走陆路,昨日下午已经到了京城,今早上刚盘点完入库,分毫不少。不会耽误宫里用。而船上丢的,仅是少量的绸缎,大部分都是奴才们用来做诱饵的棉纱布。”
“嗯,如此说来,损失不算大。”
“主子,奴才们的纱布里,放了点东西。并且,被劫持的那晚,奴才也派了几个会功夫的高手悄悄地埋伏在面纱中。如此一来,咱们顺着这条线,找回上次丢的那批货。”
“嗯,这样做有些危险,以后这种事一定要跟我说了才能去做。”黛玉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江湖中的事情,自己不了解,是自己的弱项。而正好是对方的强项。以弱对强,胜算太少了。
“主子放心,那几个人都是奴才花了大价钱雇来的,身手很好,不会有事。”林央笃定的说道。
“哦?什么来历?”
“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一个帮派组织,叫做‘落花楼’的人。他们拿银子干活,从来没失手过。”
“代价多少?”
“咱们这次不杀人,只是跟货,把货找回来,他们抽取货物总价的一成。”
“嗯,他们的头领是谁?你们清楚吗?”
“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但江湖上的人都叫他‘落花公子’。听说此人武功极高,江湖上罕逢对手,人长得也极美,比落花还美,这落花公子便是江湖人对他的赞称。”
“喝!比落花还美,那还是公子吗?”子詹一直在一旁听,此时忍不住笑道。
“江湖传闻而已,子詹何必当真。”黛玉笑笑,心道不过是人们吹捧的多了,便越穿越神吧?
“主子,这是这两个月的账目,您看看。”
“不必了,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黛玉把林央递上来的账本推开,“注意紫锦楼的动静,看它的门前后院都有什么人经常走动。”
“是,奴才记下了。”林央把账本收好,躬身答应。
“还有,若是有机会见到这‘落花楼’的人,给我引见一下,这‘江湖’二字,倒是新鲜得紧。”黛玉笑笑,真正吸引她的是‘落花’二字。
出了绾苏楼,黛玉又去了其他几家铺子,见了各家的掌柜,无非也就是瞧瞧新到的货,看看铺子里的人而已,最后黛玉去了自家的当铺。
来当铺纯属顺带的事情,黛玉对典当这件事情从不过问,林家的当铺并不是用来赚钱的,而是用来积攒消息的。因为凡是来当东西的都是落魄了的人,落魄的人自然有落魄的理由。收集这些传闻,对林家其他生意极有好处。
“然这次来却让黛玉有了一个小小的收获。
林一平带着黛玉在小仓库里转了转,这小仓库是用来存放大户人家典当的珠宝玉器古董玩物的仓库,因为里面的东西样样都价值连城,所以这小仓库建的十分隐蔽,确切说是一间秘密仓库。这所谓的小仓库其实并不小,足有五间屋子相通那么大,只是相对于存放那些粗笨东西的仓库小了些而已。
“主子,您看这几样东西,都有咱们林家的标记,是昨天一个古董商人送过来的,姑娘看看,可有印象?”林一平举着手中的一颗夜明珠,照亮了这件隐蔽的仓库的一角。
黛玉看着架子上的十来样东西,有翡翠玉石雕刻的山子三件,各是不同的雕刻花样;有西洋进贡的琉璃炕屏两件;有珊瑚盆景一套,根据色泽和形状不同,正好是春夏秋冬四件;还有一个大盒子里,摆了十几件首饰头面,全都是金珠玉翠,件件价值连城。
“哇,婶婶,这些东西好漂亮啊!这个都很贵吧?”子詹从小长在皇宫,好东西也见过不少,但今日总算开了眼界。
“子詹,你喜欢哪件,等你长大了,婶婶送你。”黛玉微微一笑,说完又看着林一平。“这些东西的确都是林家的,但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流传出去的了。那个古董商人叫什么?是什么背景?”黛玉看着这些东西十分的陌生,但每一件在不显眼的地方,的确都有林家的标徽。
“这人叫冷子兴,原来从不与咱么家来往。所以奴才收到这些东西,便叫人去查了他的来历,今儿早才得知,此人早年间是个读书人,因屡考不中,后来干脆经了商。他们家祖上是读书人,没什么本钱,倒是他的女人嫁过来时带了点嫁妆,才让他发了家。他的老岳家,正好是荣府的一等奴才,岳父专管荣国府春秋两季的地租,岳母……”
“岳母专管荣国府的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儿。”黛玉暗暗地咬牙,没想到这个冷子兴却是周瑞家的女婿。这就对了,这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