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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堂已经跨出了她以为是奢想的一步,不再坚持忠心不二,唯主命是从。他开口要他的小姐随他走了,不是吗?多么不容易的一步,呵,再也没有理由与他分离,很开心,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她要跟沃堂走。
“小姐若要属下离开云阳,请和属下一块走。”冉沃堂看不出她复雏难解的表情,淡然的语气显得焦灼。
“可、可以吗?”宫莞怯怯的,脸泛羞涩。
小姐与护卫私逃,他们都知晓这将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却是全新的开始。她会紧累抓牢这一刻,不许自己错过。
“如果小姐不嫌日子清贫,不畏人言,那就委屈小姐了。”冉沃堂眸光深邃,朝她伸出那只曾经失去力量的手掌。他会不惜一切保护小姐,只要她快乐。
“不委屈……一点也不。”莞儿红了脸,艳润的容光一扫枯槁之色,小手毫不迟疑探向他。滑腻的小手才触及那只有力的大手,马上被轻柔的握住。
很不可思议,不过贬眼,心情的转变竟可以是天与地。以前的种种悲伤与沉重似乎随著那个恶夜消逝了。是上天眷宠,让她重生了吗。宫莞赤红的小脸,腻进冉沃堂肩窝。
“沃堂,谢谢你。”
“小姐谢属下什么?”
“我也不晓得,或许是谢谢沃堂尽忠守护我这么久,始终放不下我。”她又哭又笑,嗅到他身上的药味,思及他抱伤在身,慌忙退开身子。
“小姐该回房歇息了。”冉沃堂见她身上的锦被滑落,伸手想帮她拉好。他是放不下小姐,他的职责本是守护她一生,不止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我可以目己来,你别动呀。”宫莞低斥著将他的手推回被下,吃力地兜妥大被。
“ㄚ鬟在熬药,再过一刻你就要吃药了,我要在这里陪著才安心。”
“小姐想去哪里?”冉沃堂柔和了冷冽的眼。
宫莞小脸一亮,向往地合掌呢喃:“我想去风光明媚的地方,不要湿湿冷冷,常年穿著厚重的衣衫。想听听热闹、温暖的人声……就是、就是市集上那种买卖的笑骂声,也让人觉得活力十足,很舒服呢。然後在暖柔的阳光下做染饼,看著竹篱旁的野花摇曳……”发现自己一古脑说著,她忽然顿住,羞赧地瞄了下眼瞳似乎闪过笑意的冉沃堂。
“对不起,我喋喋不休的。”是她眼花,还是沃堂真的笑了?
从未见过小姐如此轻松的神态。以前即使她开心笑著,眉心间亦或多或少泛有浅浅的悒郁,不若现下身心安定,全然无忧。
“咱们去湖州,好吗?”冉沃堂轻道。
惊喜的波光在眸中荡漾,宫莞开心点头,“好。”沃堂知道她想念小七。
冉沃堂摸到腰腹的伤处,若所有思地看著她。“能不能请小姐先回别业几天?”
宫莞小心不让心里的怔仲,表露在脸上。她不想再回去那座令人厌恶且心情况重的宅院,可是沃堂会这么要求必有他的难处……
“属下晓得小姐不愿意回去,是属下无能,无法立刻带小姐走。属下会尽快养好伤,请小姐先委屈几天。”事关小姐,不能冒一丝风险。性命垂危时,肯求助於主爷,是因为小姐活著,所以他必须也活著,不顾一切只求活著。
“沃堂好好养伤,不可以操之过急。”宫莞温柔道。
沃堂是个极为内敛的人,绝少流露思绪在脸上,但她看得出他的歉疚。感觉虽然仍是淡淡凉凉、像在天边遥望自己,她却高兴看到他凉薄以外的情绪,这让自制有礼的他有了人气。
所以她喜欢活在人声沸雏的小城镇,热闹是生命力的呈现,可以让人心温暖。
“小姐若觉得勉强,属下可以……”
“不,十八年都能过了,再待几天也无妨。”她恬静的神情似乎说服了冉沃堂。
“那就请小姐忍耐几天,属下会尽快带小姐离开。”他低嘎有力地承诺道。
“我可以应付的,你不要勉强自己。”宫莞忽然压下红通通的娇容,脸上扑满幸福的笑,“我……我等沃堂。”
握著她柔夷的大掌紧了紧,冉沃堂坚毅颔首,主从俩的关系起了微妙变化。
屋外细雪纷纷扬扬,冷风停吹。
◆◆◆
喀啦、喀啦……鬼工球声嘎然止住。
“你说什么?”
“二……二哥,请息怒。”宫皓满头大汗地跪在厅堂上。
“找不到?”被一封催命家书紧急召回,宫色祺缓缓起身,突然暴跳如雷,“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一句“找不到”就能交代一切,事情都这么简单,我不早做皇帝了?”
这下子宫皓不仅汗流浃背,连脸色也由青转黑,不安地张望外头,生怕兄长一时口不择言,为他们惹来诛连九族之祸。
“他们走了,你活著做什么?连一个生病的女人也看不住,你他奶奶的,到底活著做什么?”气疯了的宫色祺,拿起鬼工球就砸。
“二、二哥开恩……给我几个月时间,我必能将他们找回。”宫皓闪避不及,额头被砸中,登时血流如注,痛得直想哭。
宫色祺不可思议地狼瞪他。“找回来何用,李家人会再要那个残花败柳吗?你能不能用点脑子,这个家的废物已经够多了!”
“残、残花败柳?”宫皓头痛得紧,实在无法想太深。
“阿皓,你那颗不灵光的脑袋很让我心烦耶,要不要我一刀砍下?”宫色祺气呼呼地将碍眼的肥胖身躯一脚踹到门槛边。“莞儿跟下人私逃,败坏门风,你说人家敢要她吗?冉沃堂不会乘机贪些便宜吗?”
宫皓摸著脖子,猛咽口水。“二哥别担心,冉沃堂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莞儿。事情还没张扬出去,我已经向李家人托辞莞儿生了场大病,婚期暂延。奴婢们口风很紧,二哥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你打什么笑话!你这个龟孙子办事不牢靠,难不成还要我笑给你看!”宫色祺火大。
宫皓缩存门边,抖得一身肥肉直颤。“二哥请别这么说,我实在也意料不到莞儿会和冉让卫私逃。”幸好在还未与李家人碰头前及时发现,不然岂不一命呜呼了。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宫色祺蓦然寒了声。
“七……七日前……”
“知不知道往哪边走?”
“不……不知,还查不出……”宫皓抖得快昏厥。
宫色祺捺著性子,恶狠狠斜他一眼。“人是冉沃堂带走的,你这废人带著一票没用的家丁浩浩荡荡去追,找得著才有鬼?”
“那……要不要多找几个江湖好手帮忙打探?”
“然後让人讥笑咱们宫家尽出些水性杨花的贱货?”他宫色祺丢不起这个脸,一个出墙的三娘已经够了。母女一个样子,贱!
怎么说都不是,宫皓十分绝望,战战兢兢试探,“那依二哥的意思呢?”
“依我的意思,你最好一死谢罪!”气冲冲趺坐进软榻,忽极的宫色祺突然狂笑不止,眼睛恶狼狈一眯。冉沃堂好大的狗胆,竟敢带走莞儿,竟敢背叛宫家!
好个狗奴才,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让他的计画一举泡汤,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背叛他。还说什么小姐只是小姐,狗屁的清高!
“请二哥再给我一次机会,请二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宫皓见他忽怒忽笑,吓得直磕头。
“吵死了!给我滚出去,齐王的桑林你给我想办法拿到手,再坏事就自行了断,别再回来烦我!”
“那李……李家那边……”宫皓腿软,很本爬不起来。
“一个月内找不到莞儿,让色裳代嫁。”宫色祺摸著下巴阴森沉吟。“她不嫁就叫她去死,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再来惹烦我。”
好狠、好棘手。“那……那莞儿和冉护卫……”
“你只管滚出我的视线,做你该做的事,那颗猪脑袋看紧一点就好。”
二哥的意思是追缉莞儿和冉卫护的事,他将接手?对吧、对吧,是这个意思吧?宫皓如履薄冰地观察前方人的神色。
宫色祺见他跪坐地上,动也不动,有些火了。“怎么,要我请八人大轿来抬,你才肯走?”
“不、不是……”就算脚再麻、似针在剌,拚死也要逃开。宫皓抓著门槛,狼狈地爬了出去。
“宫皓。”宫色祺叫住他。“莞儿有没有说那晚为何跑出别业?”
已爬出门槛的宫皓,连忙转回头,一口气提在心间。
“莞儿什么都没说。”回别业的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像个即将与心上人偕老的待嫁新娘,十分安分地随送嫁人马出了沁山。谁知就在与李家人重新接头的前一晚,她褪下嫁衣,什么都没带他俏俏离去。
“冉沃堂那边的情况如何?”那么重的优势,只静萎数日就能四处奔波了?为了他的好小姐,狗杂种的命可真韧。
不能让二哥知道莞儿曾留下照料冉沃堂,他还想活命。“莞儿回别业後,我留下一名丫鬟照料他,冉沃堂一醒来就遣回丫头,自行疗伤,所以……”
“一问三不知,留你何用,滚开!”宫色祺不耐嗤哼,连挥手都懒了。
他们会去哪里?
体内的血滚滚沸腾,宫色祺眯紧残暴的眼。
好个浓情蜜意的私逃,枉他纡尊降贵救了冉沃堂一命,没想到他竟然拿背叛来回报他!
悬宕了这么多年,他与冉沃堂终究得真正比试一场,以性命为赌注,好好打一场。这一回,只有一个人能活。
第七章
赶了半个月的路,考虑到宫莞不曾出过深闺,冉沃堂尽可能挑平坦官道走。
两天前为了进入洛阳县境,马车不得不切人山径。婉蜓的险径崎岖陡峭,颠得宫莞娇容惨灰,头晕欲呕。即使冉沃堂将驰行速度减至最慢,也不能阻止那份恼人的晕眩感继续折腾她。
“小姐仍觉得不舒服吗?”冉沃堂缓锾步进投宿的小客栈,将手上的小包袱搁在桌上。向小二要了壶热荼,他将她手边凉掉的半杯茶倒掉,重新注满。
“好多了。”宫莞失血的恹恹病容,经过两天一夜调适,总算恢复了红润。“沃堂,对不起,我实在太不济,害你耽搁丁行程。你受伤未愈尚能撑著,我这个无恙的人反而累倒,深没用。”虽然前日在这个山中小镇歇脚时,沃堂说是为了换马匹才停留,她仍觉得他是为了让她安心,才编话安慰她。
“与小姐无关,这里的马市很蓬勃,属下为了挑匹好马,才会多逗留一天。属下的伤势已无大碍,多谢小姐关心。”冉沃堂云淡风清地说著,扫了眼她面前几乎未动的莱肴。“莱色是不是不合小姐胃口,要不要属下去其他酒楼买……”
“不用了,这些菜很好吃。”宫莞连忙动筷夹了口炒羊肉,文雅地咀嚼著。
冉沃堂深瞳闪过一抹怜惜。“包袱里有小姐要的衣衫,属下去後院打理马匹,小姐慢慢吃。”
“沃堂,刚刚好心的小二哥又帮我熬好药了,趁药还没凉,你先喝下比较好。”这两天每当她帮沃堂熬药时,那位小二哥就会与匆匆跑来帮她。他那么热心,她实在不知如何回拒。
小姐很有男人缘。冉沃堂简单地向她点了下头,走向後院。
宫莞用完午膳,拎起小包袱,喜不自胜地走进客栈後方的厢房。再出来时,已由一名婉约柔美的娉婷少女,摇身一变为白净端雅的翩翩小公子。
不自在地拉扯著浆挺的合身衣衫,她款步向後院那个正在替马儿抬腿的修长人影,低垂的脸尽是新奇。
几乎是房门一开,冉沃堂便转头瞥望,也瞧见她局促的举动。深邃的眼闪过一簇罕见的莞尔,他回头抬动马腿。
宫莞在冉沃堂身後站定许久,险些咬破粉唇,才低低开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