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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然伸手捂住方宏宇为她拭泪的手,脸颊紧紧贴在他的手掌上,目光依旧是那样炽热:“别说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傻傻的小女孩儿,在请求你爱她……”
面对这样火热的表白,方宏宇完全傻了。就在此时,方宏宇的电话响了,打破了他的尴尬,他如释重负,急忙轻轻地抽回手接电话。
方宏宇真的很感谢这个解围的电话,他故意把声音放大:“喂,小董啊,什么?童特的女儿怎么了?……好,那明天到我办公室谈吧。”
一回头,于然有些哀怨地望着他,方宏宇几乎无法抗拒她的眼神。
7。6 一大早,童北海就从审计小组驻地赶回了家。昨天晚上,董乐群一个电话搅得他整晚都没睡好觉。吴友亮将童霞招到海天审计师事务所工作的消息像一把火,烧得他彻夜难眠,再加上孙立新明目张胆地上门挑衅,更是让他气急攻心。孙立新这一招太毒了,让你审计小组组长的女儿与你的审计小组去自我纠缠、内耗,他们却在一旁看笑话,而你自己却说不出口。这一切,求职心切的童霞是根本想象不到的。一想到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被阴谋所利用,童北海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此时,他气冲冲地推开家门,连鞋也没脱就气势汹汹地大声嚷叫起来:“童霞你给我出来!”
屋里空荡荡地,没有人回答,只有童北海自己的回声嗡嗡作响。他猛地冲过去一下推开了童霞房间的门,屋里没人,又打开老伴房间的门,同样没有人。
童北海像一个拳击手没找到对手突然泄了劲,有气无力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童北海老伴一身秧歌打扮开门扭着身子走了进来,一下子就对上了童北海那张阴沉着的脸。老伴今天心情特别好,看到童北海脸色不对不由揶揄道:“呵呵,我们的审计特派员回来啦,是不是又逮住大鱼啦?干吗黑着个脸啊,吓唬谁呢?”
童北海控制着满腔的怒火,冷冷地说:“我问你,童霞呢?”
童北海老伴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上班去啦。”
童北海不动声色地追问道:“上班去啦,到哪儿上班去啦?”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老伴还是对童北海的脾气很了解的,急忙遮掩道:“反正不是你给找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童北海冷哼了一声,气急火燎地说:“是不是去吴友亮的那个海天会计师事务所啦?我说老婆子,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我糊涂?我一点也不糊涂。还多亏你当初对人家小吴不错,为闺女积下了德。小吴知恩图报,所以才帮闺女安排了工作,月薪两千,月底有奖金,年终还有分红,比你这个副厅级干部还挣得多。多好的事啊,打着灯笼也难找。我说老头子,看来你们这些当官掌权的人,平时还得多做好事,要不然你困难的时候,有谁帮你?”一提起这次的事儿,老伴就觉得真是遇到了贵人,干脆替吴友亮说起好话来了。
没想到老伴中毒如此之深,童北海真是暴跳如雷:“你给我闭嘴。听我的话,赶快去把童霞给我叫回来。”
老伴一下子跳了起来:“叫回来?你抽什么风啊,你有毛病啊你。我一瞧你黑着脸就知道没好事……”
童北海气得在屋子里背着手转着圈子,边转边给老伴下最后通牒:“你去不去?不去我跟你没完。”
见童北海口气这么硬,老伴也来气了,指着童北海骂道:“啊呸,我还跟你没完呢。我告诉你老头子,小霞这事你要是再给搅黄啦,我、我就死一个给你看看。”
童北海冷笑地:“你甭吓唬我。你不去我自己去。”说完就往外走。
童北海老伴见他真的开门走了出去,尖声嚷道:“你给我站住。”
童北海理也没理,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童北海老伴追到了楼梯口,喃喃地说道:“我说老头子,你可不能把小霞往死路上逼……”
童北海却已走的远了。
《审计报告》第八章8。1 、早上方宏宇刚进办公室,董乐群和叶莹就跟了进来,并排站在方宏宇的办公桌前。
叶莹迫不及待地告起状来:“方特,你那个‘发小’吴友亮可真不是个好人,害得我们这么多天什么事也没干成。”
董乐群也是一肚子的牢骚要发:“最要命的是,吴友亮竟然把童特的女儿童霞弄到了事务所,搞得人苦笑不得。”
昨晚乍听说童霞去了吴友亮的事务所时,方宏宇也暗暗有些心惊,但他知道这事谁插手都不合适,童北海肯定会先自己想办法解决的。这个人把原则看得比什么都重,上次自己只不过是好意,他不仅不领情,还落下了心结。这次自己也不好出面,所以一听董乐群又提起这件事,只说了一句:“这一点你们放心,童特很快会处理好的。”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以后董乐群再不要提童霞的这件事了,免得童北海难堪。
叶莹也在一旁信誓旦旦地说:“我也一定把你那个‘发小’吴友亮搞掂。”
看着叶莹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方宏宇也开始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了,看来只要再摔打摔打,保不准又会是审计系统的一员猛将,不过要先鼓励一下:“嘿,还真跟我那个‘发小’干上了。不过,我倒很欣赏你这股狠劲。叶莹,你知道藏族人家中养的一种叫藏獒的猎犬吗?它的凶猛程度和狠劲不亚于豹子,在为主人守护羊群的时候,只要遇上野狼,往往会出其不意,稳、准、狠地咬住它的脖子,直到它咽气,所以,一般有藏獒在,狼是不敢去祸害羊群的。我们干审计的就得有这么一股狠劲,就要像藏獒保护主人的羊群一样保护国有资产不受侵犯……
方宏宇估计得不错,童北海果然很快就找上了海天事务所的门。当时吴友亮正悠闲地和朋友打电话闲扯,童北海黑着脸走了进来,吴友亮赶紧放下了电话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道:“哎呀老领导,哪股风把你老人家给吹来了……”
童北海毫不客气地说:“歪风,一股歪风。”
看着童北海那气鼓鼓的样子,吴友亮心里直想笑,但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歪风?你可真逗。老领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幽默了。”边说边热情地给童北海泡茶。
童北海心知肚明,对于自己的来意吴友亮不可能一无所知,也就不想再和他绕圈子了,开门见山地说:“你不用忙乎。打开窗户说亮话,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吴友亮马上接着说:“你看你看,一句话又露出了本来面目不是,我就知道你没有幽默感……”
童北海早就知道吴友亮是出了名的老滑头,也没这个功夫和他闲嗑牙,抢着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问你,你把我闺女童霞弄到你的事务所想干什么?”
吴友亮一脸无辜地说:“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帮老领导排忧解难,解除后顾之忧呗。”
童北海最反感的就是这种油嘴滑舌的腔调,更何况他对吴友亮也没有什么好感,不高兴地说:“你少给我瞎扯!你赶快把童霞给我辞退掉。”
童北海越是生气,吴友亮心里就越是得意,但脸上依旧嘻皮笑脸地说:“辞退?老领导,你这是何苦!我向毛主席保证,我吴友亮确实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帮帮老领导……您该怎么查我就怎么查我,公事公办嘛没有关系嘛。”
了解童北海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直脾气、炮筒子,今天要不是因为闺女的事,他可能早就翻脸了,因此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什么没有关系?吴友亮,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老领导的话,就赶快给我办,省得我跟你急。”
吴友亮心里早乐开了花,表面上还是一脸左右为难的样子,直呼事情不好办,一看童北海的眼睛又瞪圆了,连忙推脱道:“现如今的事都是双向选择,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得童霞本人点头才行。老领导,你征求过她的意见吗?”
吴友亮不提还好,一提童北海就更火了,女儿瞒着他到吴友亮的事务所来上班,给自己的工作造成了困扰,今天如果不把她带回去,以后他还在特派办怎么抬得起头来:“你赶快把她给我叫来。”
吴友亮又开始找借口搪塞:“真不凑巧老领导,她正好出去办事去了。”
吴友亮越是推三阻四,童北海的火气就越大,跺着脚吼道:“那你赶快派人把她给我找回来。”
“好,好,老领导你别急,我马上派人去叫。来,喝口茶,压压火。”吴友亮说完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朝门口正看热闹的一个女孩子说:“许敏,赶快派人去把童霞找回来。”
那个女孩答应了一声,一回头,发现童霞阴沉着脸正沿着走廊走过来,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童霞,你爸可闹了半天了,搞得大家都没心思干活。”
童霞闻言,紧紧抿着嘴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走到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门。
吴友亮见童霞进来了,陪笑着对童北海说:“哎呀,老领导,你看,童霞这不回来了嘛。”
童霞怯怯地看着父亲说:“爸,你这是干什么呀?
童北海虎着脸说:“干什么?快跟我回家。”
没想到爸爸一来就要让她回家,童霞愣住了,昨天董乐群和叶莹是来过海天,但她自问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因此有些不服地说:“凭什么啊?”
没想到一向懂事听话的女儿居然跟自己顶起嘴来了,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童北海的面子立即就有些下不来了,崭钉截铁地说:“不凭什么,就凭你是我闺女,我是你爸。”
童北海一拿出做父亲的威严,童霞的委屈就更大了:“我是你闺女,你是我爸不错。可我从小长这么大,你又管过我多少?你借口办不了户口一直把我一个人留在农村老家上学。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可你又嫌是自费,死活就不愿给我交那笔钱,让我只读了技校……”
看女儿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童北海心也有些软了,耐心解释道:“不是不愿交,那时候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还活着,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
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童霞就再也止不住了:“就算是那时侯家里经济困难,可后来呢?我技校毕业时本来可以进国家机关端一个铁饭碗,可你非要我去工厂,说是工厂锻炼人。可不是锻炼人吗,连饭碗都没了能不锻炼人吗?本来人家马厂长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人家方特派的意见是整改,把钱退回去就行了……可你非要当什么黑脸包公,结果让人家马厂长被撤了职。但人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被撤职之前先让你闺女第一批下了岗。”
女儿没了工作,童北海也很着急,但又不好说是自己为了方宏宇的关系,只好闷声说:“那只能说明哪个姓马的党性太差……”
长这么大以来,童霞也是第一次向父亲发泄自己的不满,再说她也实在很喜欢这份新工作,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你党性强,所以我下岗后你不管不问,自己一头扎到了审计点连照面也不打。可我刚刚得到一份工作,你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非要让我跟你回家。你、你党性强得真是有点过头了。”
女儿态度这样冲动的反驳自己,说的都是她自己的真心话,童北海只好向她说明情况:“闺女,我可能是有些对不住你,但你这次必须听我的,因为事务所现在正是我们的审计对象。”
其实昨天董乐群和叶莹走了以后,吴友亮就找她谈过话,所以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