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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你听我说,他是头死犟牛,咱可不跟他较哪个劲,喂,喂,……”
电话早已挂断了,童北海老伴拿着挂断的电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老伴以为是童北海回家了,没好气地冲外面喊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死去吧你,闺女找不回来,你就死外面吧你!”
过了几分钟,外面才有人大声喊道:“是我,唐小建。我们方特派员专门来看您。”
童北海老伴赶紧放下电话走过去打开了门,方宏宇笑吟吟地招呼:“老嫂子您好。”
童北海老伴还是感到挺不好意思的,呐呐地说:“你好你好,方宏宇进门后就四下打量着房子,心里暗暗感叹着这个家的清贫:”老嫂子,上任都挺长时间了,一直没过来拜访,失礼了,真是失礼了。老嫂子,这房子你们住了多久了?“
童北海老伴边张罗着给两人泡茶边答道:“多久?快一辈子了吧?这么说吧,比小霞岁数大。”
方宏宇关切地问道:“老嫂子,闺女走了老童也没回来过?”
童北海老伴把茶杯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别提他,一提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真能把你给气死。”
“大嫂,有话慢慢说。有什么事需要我方宏宇帮忙,我一定尽力而为。”方宏宇真诚地说。
陪同前来的唐小建给她打气说:“大嫂,有苦说苦,有冤伸冤,方特派员今天就是专门来帮你出气的。”
童北海老伴郁积已久的苦水终于有了一个倾吐的机会:“那好,今儿个我也就家丑不怕外扬,好好说道说道我家那个死老头子……”
何子扬已经说了要说的一切,他盘腿坐在床上抽着烟看了看童北海等人和不远处的录音机:“完了,都说完了。”
童北海冷冷一笑站了起来:“你说那些举报孙立新和高速集团的信都是你写的。”
何子扬供认不讳:“对,都是我写的,我就看不惯他那个狂劲,我父亲当交通厅厅长时,他就和我父亲处处作对,仗着自己的老子当过省委书记,谁都不放在眼里,我就怀疑我父亲的倒台是他从中使坏做的手脚,所以一气之下便到处写举报信臭他。”
童北海:“可是根据你的交待,我们收到的有些举报信并不是你写的呀。”
何子扬一口咬定那些举报信都只是想臭臭孙立新:“这不奇怪,他得罪的人多了,想臭他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童北海又问了一遍:“你的意思是孙立新并没有干什么犯法的事,你只是想臭臭他。”
圆滑的何子扬马上避开这个问题,厚着脸皮请求从宽处理:“他干了什么坏事我不知道,我确实是想臭臭他。童特、洪厅长,我这应该算是主动坦白吧?我挪用的那三百万公款我马上如数退还,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宽大处理。”
明知道这个何子扬很可能是在替有些人开脱,偏偏童北海他们就是无法戳穿他,只得冷笑道:“你放心,等我们把你交待的这些问题都查清之后,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
何子扬一脸急切洗心革面的表情,极力为自己的突然交待找合理的因由:“你们干审计的也不容易,三番五次找我,苦口婆心劝我,我要再藏着掖着那也太对不起你们了,当然,最对不起的是我老婆孩子,他们成天为我担惊受怕。我上次跳楼没死成,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我想通了,人活着不容易,干嘛不好好活着呢?”
童北海依然冷冷一笑:“好,希望你能早一天解脱,但你要和我们耍滑头,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童北海、罗晓慧、洪厅长三个人阴着脸出了病房向外走去,很快就有人把他们的行动通过手机报告了上去:“是我……一个个铁青着脸从病房出来了……”
9。5 白昌明合上手机后,一脸崇拜地对茶几旁摆着棋谱的孙立新说:“不服不行呀,你这走一步看三步的本事我是一辈子也学不会了。”
孙立新淡淡一笑道:“你说童北海他们会怎么办呢?”
“外有股市风波给他们扣上了屎盆子,内有何子扬坦白交待,把他们手中的举报信都变成了一分不值的废纸,他们的审计组在我们这儿还能待得下去吗?”白昌明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童北海一行人垂头丧气地离开高速集团的画面,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孙立新可不像白昌明那样乐观:“你别忘了,童北海可是个拼命三郎,对这种只会猛打猛冲不会拐弯的愣头青,我们还不能太乐观了。”
对特派办的几位,白昌明是下过功夫去分析的,所以对童北海会很快撤离高速集团的事很有信心:“他不明白其中厉害,方宏宇不会不明白吧?”
孙立新站起来踱了几步后,满怀期待地说:“他童北海如果还这么不管不顾地硬查下去,那他可就帮了我大忙了。”
孙立新吩咐他们做了这么多,难道不就是为了把童北海领导的审计小组赶出高速集团吗?为什么在目的即将达到的此刻,他似乎又希望童北海不要走了呢?白昌明一头雾水地问:“此话怎讲?”
孙立新的心情显然很好,居然仔细地向白昌明分析起自己的想法来:“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举报信又全是何子扬的诬告,他们如果再这么毫无依据、毫无目地的查下去,那他们便真是无中生有的无理取闹了,到时候收拾他童北海的就不是我孙立新了,而是……而是比我更大的人物会出来收拾他。”
白昌明马上就明白了:“而你呢,却成了一个无端被人陷害的弱者,好人被欺负总是会受人同情的。”
孙立新哈哈大笑了起来:“对,说的对,同情弱者,这也是我们民族的美德嘛。”
面对着得意的孙立新,白昌明除了崇敬外,又添了几分畏惧,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魔鬼的化身,他不禁同情起童北海来,也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和他做对手,否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白昌明顿时觉得宽大的办公室也变得压抑起来了,到处都是孙立新的气息,呼吸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抬腕看了看手表说:“快六点了,那就……下班吧?”
孙立新信心十足地说:“不,我预感到童北海会从医院直奔我这儿,他可不是个能沉住气的人。”
方宏宇亲自开车送唐小建回审计组驻地,二人下车后,又继续在门口谈起来,唐小建执著地追问着:“方特,如果董特坚决不同意撤出高速,你怎么办?”
方宏宇:“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生奇乱,根据目前的局势如果再不撤出,我们必会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一定要先撤出来,稳住局面后再考虑走下一步。”
在两位领导的夹缝中,唐小建感到左右为难,他同意方宏宇的当机立断,可也不忍心看到童北海失望的表情,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可……可童特是可以理解的,下来再慢慢沟通嘛,关键是你们几个首先要想通,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火上浇油地把矛盾激化。”
一旦要撤出高速集团了,唐小建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进去了,审计组的这些人肯定正为撤出的事乱着呢。”
方宏宇苦笑道:“那你灭灭火去吧。”
唐小建转身上楼去了,方宏宇回到车上,想了想拨通了手机:“然然,你好……我有一事相求,……你脸皮真厚,我什么时候也不会去求一个姑娘嫁给我的,……求你把一个姑娘安排到你们公司上班去,而且月薪不能低于两千块,不为难吧?……多大了?比你大一两岁呢……对,未婚……,你不管?……什么危机感不危机感的,别乱七八糟地胡说了,人家是我们童特的女儿……。”
唐小建推开审计组住处的门,发现只有董乐群和叶莹两人在,他俩这次出奇的安静,都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语。唐小建不解地问:“怎么了?是对撤出高速想不通,还是因为可能要受处分有情绪?”
叶莹一瞪眼:“犯了错就该罚,我没那么小气。”
董乐群凑了上来,低声在他的耳边说:“唐处,何子扬交待了。他不但坦白了自己挪用三百万公款的事,还说举报孙立新和高速集团的那些举报信全是他写的。”
唐小建一惊,脱口而出:“他胡扯,他这是要替别人解套。童特人呢?”
董乐群点了点头说:“对,童特也这么说。刚才他从医院回来,不过他又走了,说是找孙立新下棋去了。”
唐小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小屋里边打转边唠叨:“童特怎么就这么沉不信气呀。”
白昌明虽然有点儿受不了孙立新的气势,但他更想看看孙立新是不是真的料事如神,童北海会不会直接杀到高速集团来,如果他来了,孙立新又会如何招呼这位焦头烂额的特派员,这样精彩的一场好戏他怎么可能愿意错过呢,所以他继续在孙立新的办公室里留了下来,边和孙立新商量对策边耐心等待童北海的到来。
“如果宏大那边有点吊腰子,不肯按照您的意思去办。”白昌明对孙立新的安排还有点吃不准,担心实施起来会出乱子。
这个白昌明,胆子怎么越来越小啦,让他办件事还瞻前顾后的,孙立新的语气就有了不满:“这你不用操心,已经解决了。”
白昌明满脸堆笑的谄媚道:“你真是料事如神呀,……对了,你说今晚童北海会来找你,我可和你打着赌呢。”说还没说完就响起了敲门声。
孙立新嘿嘿一笑:“你肯定输了,去开门。”
白昌明打开门,果然是童北海,手里还拎着象棋。
孙立新瞄了一眼童北海手中的象棋说:“哟,童特派,您可真是稀客,怎么,再找我杀两盘?”
童北海也不讳言,扬了扬棋盒说:“这来而不往非礼也,自然要登门拜访。白总,你不打算观观战?”
白昌明倒是很想留下来观摩一番,可抬头看到孙立新抛过来的眼色,显然不想让他留下来,于是哈哈一笑说:“你们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就不凑热闹了。”说完向外走去。
孙立新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他的背影说:“白总,别忘了你输给我的东西。”
白昌明看了童北海一眼后道:“没问题,愿赌服输。”
白昌明一走,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支上象棋,借着这棋局,两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酣战起来了。
“白总刚才输了我两盘,怎么,还是当头炮,把马跳?”
“我今天换个走法,我先飞象……”
“看来是要出马呀,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好,我对当头炮。”
“佩服,出马。”
“童特啊,你们最近搞的这手,让我很被动啊。”话题逐渐从棋局上引开了。
“我们并没有和媒体接触。我们是重证据的,没有证据不会随便说话。”
“可你们这话不但说了,而且说的那么响亮。”
“我已经批评过董乐群和叶莹了。我们已经决定给他俩处分。”
“童特,这就没有必要了嘛。列宁不是说过,年轻人犯错误,上帝也会原谅的。咱们打交道也时间不短了,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不过我却觉得比较了解你了。”
“哦?那你说说看,你都了解我什么。”
“俗话说,棋品如人品,从你下棋的路上看,你这个人呀就是心眼太直,而且还爱钻牛角尖,爱认死理。”
“是吗?你打个比方。”
“比方说你依那么几封举报信就认定我们高速有问题,结果在帐上查不出问题时又暗中去查我们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