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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城感觉自己好像笑了一下,的确是笑了一下,绝望中的微笑,比哭更绝望。
“知道吗?我们当初在一起,其实是因为你。我不想让他伤害你,所以委曲求全。我一直以为事实是这样,可是我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个可笑的借口。真正爱一个人,绝对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离开他,即使那个理由再怎么冠冕堂皇。所以……”
飘云轻轻拥着他的身体,流着泪水,判了他的死刑。
“对不起,我以为我很爱你,可是,我还不够爱你。”
寒城笑着,用衣袖擦掉飘云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飘云,让我死吧。”
五十九章 天佑,我送的礼物还中意吗?
龙天佑突然感到心慌,肋骨下边第五条神经疼的厉害。向外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乌云密布,整个城市白雪皑皑,这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龙天佑觉得今天的雪尤其的白,森冷森冷的,有些恐怖。
雪厚重,路很滑。所有的车辆都成了裹小脚的老太太,跟在前车的屁股后面,挪着小碎步,亦步亦趋。
安全驾驶,珍爱生命。反正广告上是这么说的。
也有胆子大的司机,速度不减,横冲直撞,仿佛急着跟上帝见面。这样的天气,往往是交通意外的高发期。
正想着,隔着玻璃就瞧见对面马路上一辆加长的货车打了滑,醉汉似的冲到路边,好像撞到了什么人,雪太大,看不清楚。
只见那人没躲,不知道是来不及,还是想不开。旁边好像还站着一个人,一直拉着那人的手,或许是一对情侣,这么情深义重。
惊天动地的刹车!
货车在雪地上蹭出五米远。那两个人也跟着蹭出五米远,血肉横飞。女人的半截身子被碾碎在车轮下,像被砸烂的核桃,惨不忍睹。男人趴在地上,身子是完整的,只是,头没了。
雪地上一条五米长的血线,车轮粘着一些红的发黑的东西,好像是磨碎的脑壳和肉末。
有人尖叫,有人围观,有人呕吐。不一会,救护车来了,警车也来了,把奄奄一息的女人抬上车。剩下的人,等警察处理完现场,把地上的残肢断臂收拾收拾,直接送太平间。
龙天佑看得一阵心寒,有种莫名的恐慌。
“哥怎么了?”兄弟们都喝高了,都变猴子了,只有宗泽勉强还算清醒。
“车祸,死人了好像。”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飘云怎么还不打电话给他,这散伙饭吃的也太慢了吧。
“是吗?我瞧瞧。”宗泽向外看了看,正好看到穿着白制服的工作人员拎着黑色的袋子往车里送,袋子下面还在滴血,紫黑色的浓血。车子上用红字写着“第二人民医院”,还有急诊室的电话号码。
“真够惨的。来,哥,咱俩接着喝。”
龙天佑摇摇头:“不,我想回家。”飘云会在家里等他吧?
正想着,电话响了。龙天佑楞了一下,接起来。
老爷子矍铄的笑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响亮的有些刺耳。
“天佑,我送的礼物还中意吗?”
龙天佑看了看放在玻璃盒子里那只一斤重的小金鼠,淡道:“舅舅,您太客气了,我代三子谢谢您。”
“呵呵,没事,兄弟们辛苦,应该的。天佑,明天回来吃饭吧。我叫他们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烤全羊,新杀的小羊羔,刚刚喂好料。我还记得你小时候,一口气能吃半只,真把我给吓坏了。当时我就跟你爸爸说,想这孩子长大一定有出息,这么小就能气吞山河了。唉,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岁月不饶人啊。”
龙天佑多少有些内疚,说实话,隋家一向待他不薄。
“舅舅,隋洋他……”
“我听说了,天佑,没事,我已经劝过他了。自家兄弟,有什么弯转不过来。尽管回来,有什么事,你们兄弟当面说清楚就是了。”
“好,舅舅,我明天就回去。”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晚要短兵相接,索性坦然以对。
自家人?如果没有这三个字,一切都很简单。有了这三个字,四周都是栅栏。
你能对自家人逞勇斗狠吗?你能跟自家人快意恩仇吗?你能对着自己的恩人磨刀霍霍吗?
要是你,你也做不出来。
何况是龙天佑,重情重义、铁汉柔情的龙天佑,飘云喜欢的龙天佑。
他做不出来。
“老爷子?”宗泽向来善于察言观色。
龙天佑点点头,又看了看手表,这丫头,难道真的吃了回头草,高兴的不愿意回家了?童飘云,你敢!
“哥,有什么打算?”
龙天佑笑笑:“还能怎么样?把这几年赚得跟兄弟们分分,然后带着我的女人,找个风景好气候好的江南小镇,结婚生孩子去。做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
宗泽很是吃惊,酒吓醒了一半:“哥,这里的地盘是你拿命拼回来的。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你放得下?”
“除了你们这帮跟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没什么放不下。”
龙天佑看着那个笑得很傻很天真的兄弟,被大家轮着灌酒,还不忘逗逗老婆怀里的孩子。
“你看三子,有了儿子,都开心成什么样儿了。你以为大家不想上岸吗?有钱有知识有文化,谁愿意干这行?当然……“龙天佑又看看宗泽,“你是个特例。”
宗泽挠挠头:“话是这么说。不过,哥,你平时前呼后拥、呼风唤雨惯了的。突然要金盆洗手,带着个女人浪迹天涯,听着倒是挺浪漫。可那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你受得了吗?”
龙天佑摇头:“正相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累了,大家都累了。我们这帮人,刀口上讨生活,赚得是卖命钱。平时看着风光,背后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以前烂命一条我不在乎,现在有人疼了,就觉得自己矜贵了。总不能以后带着兄弟砍人的时候,还想着回家喝汤吧。所以是时候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曲终人散,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正好三子带着老婆孩子过来敬酒,龙天佑塞给孩子一个大大的红包,嘱咐兄弟,以后就是当爹的人了,要好好过日子,不许喝酒,不许打老婆,不然我抽你。
孩子像个粉红的小肉球,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奶香奶香的。龙天佑看得眼馋。
“来,让我抱抱。”
孩子转眼就到了龙天佑手上,一双大眼滴流乱转,咯咯笑着,还没长牙齿,露出粉红色的小牙床,一点都不怕生。
龙天佑真是稀罕到家了,忍不住在孩子小嫩脸上亲了一口,羡慕的说:“三子,你傻小子好福气,真是好福气。”
三子嘿嘿傻乐,憨憨的,脸上的刀疤都笑开了花。一点都不像杀人不眨眼的打手,以后会是个好爸爸
龙天佑也嘿嘿的笑,眼前出现飘云的脸,摇晃着小脑袋,说着大道理,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如果你真这么想,那么恭喜你,你被骗了。这丫头最擅长的就是四两拨千斤,用无辜的眼神,温柔的小手,杀人无形。
他又看看手机,屏保是飘云的照片,今天早上抓拍的。穿着白纱睡衣站在窗帘旁边做伸展运动,张开手臂仰望天空的模样有点像天使。金色的晨曦中,阳光是一朵朵盛开的山茶花。
年轻漂亮的脸孔,充满自由的神气。
龙天佑轻轻抚摸手机上的飘云的脸,默默念着:小妖精,我把自己的一切都扔了,就为了能配得上你,你可千万别离开我。
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呸!我们都不死,好好活着,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是不是?
人越希望什么,往往离什么东西越遥远。希望死的人永远不死,希望飞翔的人只能仰望蓝天,希望幸福的龙天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心莫名其妙的慌起来,那号码似曾相识。
“您好,龙先生吗?这里是第二人民医院……”
啪的一声,龙天佑的手机掉在地上。诺基亚,品质的象征,质量的保证,据说可以用来砸核桃,所以掉在地上也没碎,还能说话。
“龙先生,你还在吗?龙先生……”
宗泽看看脸色死灰的龙天佑,又看看外面雪地上紫黑色的血迹。想起救护车上用红字写的医院的名字和电话。
他的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红色的葡萄酒血一样洒了一地。
窗外大雪纷飞,人潮渐渐散去,雪白血红,长长的血线殷红的刺眼,慢慢的,消失了……
天佑,我爱你,不需要怀疑。只有灾难和死亡才能让我们分离。
宿命,就是这样对我说的……
六十章 天佑,我们结婚吧。
龙天佑赶到医院的时候,腿一直在打颤,揪住一个护士,扯着嗓子吼得惊天动地。
小护士被他恶鬼似的模样吓得哇哇直叫,至于他问什么一句没听清。宗泽和几个兄弟跑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开疯了似的男人。
小护士很感激,宗泽走过来,相貌英俊,斯文和蔼,笑容可掬。
“小姐,他问你抢救室在哪?”
小护士脸一红:“前面,左转,走到头就是。”
这件事告诉我们,男人光帅不行,还要会笑会放电,没有人喜欢一只咆哮的北极熊,却对彬彬有礼的眼镜蛇青睐有加。
飘云坐在抢救室外面,看着自己的脚尖。寒城回家拿钱,很久没回来。柳阿姨旧病复发,正在里面抢救。
她轻轻的叹气,老天爷整天都在忙什么?从小就听大人说,这世界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事实却正好相反。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
突然有点冷,飘云抬起头,看到一双怒目金刚似的眼睛,男人喘得像牛,两个鼻孔冒着粗气,样子好凶。
飘云缩了缩脖子:“别凶我,冷。”
龙天佑咬牙:“死丫头,今天不教训你,我龙字倒过来写。”
教训的结果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他亲亲抱抱搂搂,再搂搂抱抱亲亲,N次循环。
宗泽他们很识趣的退到一边,背对热吻的两人,很自觉的站成半圆,充当临时屏风。想想这两个人,真是有伤风化。就算不顾忌来医院看病的小朋友,被窗台上的花花草草看到也是不好的。幸亏这里位置比较偏,来往的人不多。
“你好好的,怎么不自己打电话?让别人传话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三不四的,你想吓死我是不是?”龙天佑边亲边训话,竟然两不耽误。
“手机没电了,柳阿姨一直在吐血。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做什么都糊里糊涂的,根本想不到那些。”飘云可没那么从容,气喘连连,“我说,龙少,麻烦你给我留口气……”
“该死!医院的人是白痴吗?连话都说不清楚,还好你没事。”人一放松,心情就好了。把人家的丁香小舌都吸进嘴里了,真软,真舒服。
宗泽在心里腹诽,老大,不是人家白痴,而是你刚听到“童飘云”,“急救室”这六个字,就火烧屁股似的窜出去了。
“天佑,柳阿姨旧病复发了,医生说这次很严重,我很担心。她是个好人,不该这样。”飘云搂着龙天佑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她好像累了,刚刚不觉得。可一看到龙天佑,她知道她真的累了。心力交瘁的感觉,或许早就有了。可是只有在他面前,这种感觉才特别明显。
一直以来,无论发生什么。难过的,悲伤的,压抑的,心酸的,应该的,不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