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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慢慢睁开双眼,好像还有点迷糊,但很快清醒起来。脸上熟睡时孩子般的表情瞬间消失了。换做了一脸冷笑。她说: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张彦感到一阵烦躁,一个月没见,第一句话没有一点思念和甜蜜,又是指责。我是出去玩了吗?我是去工作去出差啊。这一刻张彦没再想起子若,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委屈和理直气壮。
乐乐说,我发烧在家躺了2天了,你知道吗?你打过一个电话吗?我要是病死了估计也得是邻居过个十天半个月才发现。你管我吗?说到这里眼里有了泪光。
张彦这才发现她床头乱七八糟放了不少药,还有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水。张彦感到了一丝内疚,确实,他已经很久没给乐乐打过一个电话了。子若在身边的时候,他开始是尽量避着子若打个电话匆匆说几句,后来干脆能不打就不打了。他伸手摸了摸乐乐的额头,果然还是很烫。张彦有点心疼,喃喃地说,傻孩子,我不给你打你就不会打给我啊。怎么都病成这样了。来,穿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去。
乐乐打开了他的手,叫道,我就不给你打,我就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
张彦连声道歉,催促着乐乐起床去医院。乐乐死活不愿意。闹了一会儿,可能累了,吃了点退烧药,抱着张彦的手臂又沉沉睡去。张彦坐在床边,手臂被抱住让他坐的姿势十分别扭,他低头看着这个曾经山盟海誓的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和徐子若在一起的时候,远离故乡,陌生的北京,善良的子若,让他觉得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美好。但回到这个熟悉的环境,他才意识到,那种种的看似美好的感情和纠缠,其实本质上还是一种可耻的背叛。自己背叛了这个女孩,虽然她物质,她自私,她总是在跟自己说想嫁个有钱人总是在嫌弃自己没有大房子没有车。但无论如何,她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自己。而子若呢?自己又能给她什么?也许从开始就注定着没有未来,那自己又凭什么要接近她占有她享受她带给自己的种种温柔和甜蜜呢?
张彦叹了口气,也许,自己,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他摸了摸怀中女孩微热的头,心里默默地说,也许,大房子会有了,车也会有了。很快。
张彦坐在老板的对面,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紧张的情绪。老板是个50多岁的浙江人,张彦觉得他的经历在业内是个传奇。他是个退伍兵,没有什么文化,退伍了以后经人介绍在当时上海比较知名的一家办公装饰公司当司机。默默地过了6年,6年后他离开了那家公司,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以前的同事惊讶地发现这个曾经的司机学会了CAD,学会了效果图,学会了做预算,掌握了很多的材料渠道……。甚至,他带走了公司一部分的客户资源。他用6年的时间,从一个人人都不留意的司机,变成了一个行业里的多面手。他的公司迅速发展起来了,甚至在有的项目上开始和以前的公司平起平坐的竞争。没有人再轻视他,他稳稳地走出每一步,直到今天,他身家上亿,他的故事在上海的办公装修行业成为传奇。
张彦注视着眼前这个理着寸头,额头写满深深皱纹的男人。他是从最底层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他一直精明干练,好像能看穿一切。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到底能不能瞒过他?
老板对张彦笑笑,说你辛苦了,不过还好,在北京呆了这么久,好像没瘦还胖了点。怎么样?这个项目我们本来都以为很简单,但拖了这么久,韩东鸣肯定有自己的小算盘,你这么急着回来,看来是他终于亮出自己的小算盘了吧?
张彦点了点头,前端时间他迷茫的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的时候,曾经电话和老板沟通过。当时老板只是说耐心等等,看来,这个老狐狸心里早就把韩东鸣的想法猜了个大概了。
老板喝了口水,示意张彦详细说说。张彦说,他胃口比我们想象的大的多,他完全没看上那70多万的回扣,他想要的是更多的利益……接着,他把韩东鸣的计划大概讲给了老板听,当然他只是说韩东鸣想挂靠一个公司到他们旗下,从而赚取更多的利润,然后拿出30%给他们公司。没有敢说后面的计划:他还想让自己拉起团队帮他做这个项目。
说完之后,张彦小心地观察着老板的表情。老板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忽然睁开眼,开口说道:
“他想自己弄个公司挂靠我们做这个项目,不是不可以,失去这个项目,或者什么都不用干拿100多万,我当然会选后一个。但是,这里面有两个问题。
第一,你跟他说清楚,他要自己干,没问题,设计他自己找人出,如果他用我们公司的设计方案改头换面自己施工,那就要再拿出100万,作为设计费用。否则我担保他可以和我法庭见了。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打着这个主意。”
张彦感觉到背后一阵冷汗,韩东鸣的那点算计,简直连一点也没逃过老板的眼睛。到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老板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经历的事情太多,对别人的判断,简直像亲眼看到一样。
“第二…”老板沉吟着说,“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他如果像这样操作,应该直接来找我谈,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没道理把你扯进去,再让你来告诉我…这不符合逻辑;除非…除非…。”
张彦听到这里几乎已经绝望,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他,这个漏洞微不足道,但老板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敏锐地发现了。
老板又想了一下,接着说:“两种可能,第一,他在同时跟几家公司同样谈这个方案。第二,他虽然有个公司但不是这个行业,找不到真正干事情的人,想拉你入伙。”说完这些,老板盯着张彦看了一眼奇Qīsūu。сom书。张彦只觉得背后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衣。
老板拍了拍张彦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张彦,你是我这几年在这行见到最聪明的年轻人。我从你身上经常能看见当年的自己。我以前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大概,但有些细节,你不知道。坐下,咱们慢慢说。”
《北京俗事录》 第28节
张彦听话地坐下。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开口解释反而更此地无银,干脆听老板说到底。老板递了根烟给他,张彦先替老板点上,自己也点着。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老板缓缓的开口:“张彦,你知道吗,我当年还是个司机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和你现在差不多的机会。我走出来了,抓住了,于是我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第一桶金。现在我年纪大了,钱也赚了不少了,走过了许多的路。我跟你说句实话,这个项目1000多万,做下来也就赚个2,3百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如果你真的遇到了这个机会,如果你想拉出去自己干,我是说如果,我并不怪你。我能理解,真的。”
“当这样的机会同样意味着风险。你想过没有,第一,韩东鸣不是最终决策者,否则他不会贪自己的钱,这个事情我们早都知道。那么,他是不是真的能搞定背后的那个老板。你知道吗?一旦他搞不定,你们可能一场空,还要面对法律的问题。这是你需要考虑的第一个问题,现在你等于把自己的命运押在他身上赌他可以搞定,你了解他多少?你敢赌吗?
第二点,做完这一笔,他赚完了钱,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去找一份别的高级管理工作,继续混他的世界。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干什么?你下一个项目在哪里?你就守着这点钱过?你没法再回我这里,也很难再在这一行立足,这一行很小,我不想毁你,也会有很多人眼睁睁看着你从我这里走出去,自己做了。没有人再敢用你。我当年走出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会比我的老板做的更好。现在我做到了。我不用再去给人打工。你,现在可以吗?如果不可以,那你想过没有,做完这一单,你干什么?”
张彦做梦也没有想到老板瞬间洞悉了他的秘密以后,会跟他说出这些话。这些话每一句都敲打在他心上,落地有声。他心里清清楚楚,老板说的没错,这些话是他这么多年经验的凝聚。比起自己之前思索的那些问题,无疑老板一眼看到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他说不出话,即使他知道自己这副样子跟当场承认没什么区别,但他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老板站起来,温厚地对他笑笑,说,张彦,事情我给你分析了,决定你自己做。当年我赌了一把,我赌赢了。所以我绝对不反对你也赌一把。年轻人有梦想是无可非议的。有志气的男人都希望抓住机会成就自己的事业。我支持你。但我只是提醒你,想清楚这个机会是不是值得你赌,你有多少把握。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不反对也不会怪你,自己想清楚吧。
张彦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司,打车回家。乐乐的病基本好了。看见张彦回来,又开始诉说哪个朋友的老公带她去马尔代夫旅游了,哪个朋友的老公要送她出国读书了,谁去国外出差给女朋友一口气带了4个LV的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过上我想过的生活?
张彦充耳不闻。这个夜晚,他注定难以入眠。
34。丁渐
丁渐静静地坐在龙潭湖公园的水边喂鸭子。他把面包掰碎,一片一片扔进湖里,每扔一片,湖里面,石头下的大小鸭子就纷纷涌出来你争我抢的把面包叼走。丁渐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去后海喝酒,就喜欢一个人在这里喂鸭子。这些简单而快乐的生命会让他感觉到释然,有的时候生活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人们需要的太多了吧。
太阳一点点在西边淹没,留下了一片晕红,天黑下来的时候,仿佛有人蘸着淡淡的水墨,一遍遍刷在那淡红的幕布上,慢慢的,淡红变身成深红,深红变成深灰,深灰变成黑色。丁渐扔完了手中的面包,鸭子却还在水面上久久盘旋,也许期待着这只是一次暂停,接下来还会有从天而降的美味。丁渐点了根烟,默默地注视着安然漂浮着的鸭子。这时候手机响了。丁渐看了眼来电显示,李楚。
“在干嘛呢?”李楚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好像每一瞬间都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在龙潭湖,喂鸭子。”丁渐回答。
“嗬~您还有这爱好呢?你这属于爱护小动物还是装大尾巴驴玩深沉啊?”
“呵呵,都不是,就算是休息散心吧。”丁渐笑了笑。
“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有点意思,不过你有心思喂鸭子不能喂喂我吗?我还没吃饭呢。”李楚说。
“这谁家孩子怎么就这么没羞没臊呢。”丁渐笑着说,“你在哪呢,想吃什么。”
“你继续喂吧,我找你去。”李楚说完挂了电话。
李楚穿着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一件白色的亚麻上衣,在丁渐身边坐下。手里还提着一大包吃的。递给丁渐一个汉堡,又是麦当劳。然后自己也拿出一个,张口就咬。一边咬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丁渐,鸭子呢?我怎么一直都看不见?你都给吃了?
丁渐说你扔块面包下去就看见了。于是李楚伸手从丁渐手中的汉堡上掰下一块扔进了湖里。果然,埋伏在桥洞里,石头下,树丛里的鸭子纷纷涌现,乐呵呵地奔向那块面包。李楚睁大了眼睛,她还真不知道这里藏着这么多鸭子。
“为什么喜欢喂鸭子啊”李楚抱着膝盖坐下,问丁渐。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喜欢看它们因为我而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