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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
他手上的馒头掉滚落在一边,眼睛圆圆地睁大了,嘴唇颤抖着:“你……你听我解释……”
我微微眯起眼,透过瞄准的膛线,看他。
给枪重新上了膛,我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血色的芬郁蔓延着,一直到沾上了他的手。
“一大早有人砸门,外面闹哄哄的,说什么要你出去说个清楚,我是怕他们冲进来……我没故意让你找不到我……”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陈让的意思,是说有人为了调查我,要把王全这个把柄抓在手里……我平日里得罪的人多,大哥也不是没有仇家……只是……既然他呆在这里总会被搜出来,被别人带走不论生死……还不如今天就死在我手上。
他伸手从胸口摸出一个红灿灿晶莹透亮的挂坠,捧在掌心:“景玉……你看你送我的……我都戴着……你别这样……”
他一步步膝行爬过来。
我扳机上的食指动了动。
“景玉……”
闭上眼,我将枪放下。
他却在同一瞬猛然窜起身,像野兽一样扑过来,抱紧了我。
枪落在地上,被他一脚踢开。我丝毫没避让,由着他用双臂圈住我的身体,让我不能动弹。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我喜欢你……”我喃喃地道。
周身,只有他温热的气息。
“我喜欢你……”说着我轻轻勾唇,竭力去回忆那些自己一直不忍亵渎的美好时光,深山里的日光,带着朦胧的昏黄。
“这辈子,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但我不知道怎么说。第一个……第一个有感觉的就是你,我不知道怎么说……”
闭上眼,我感受着他的触感。
拥有他,除非我足够强大。
终究,我还是不想他死的。
毕竟我还活在世上。
“他们说你是共产党……你不能呆在这儿了。你快上去吧,在我衣柜里找一套衣服穿好了……我送你走……”
他的表情僵硬在我脸前。
“快去吧,我送你走。”
他先怔怔地看着我,又一阵风一样蹬蹬地踩着木梯上楼了。
趁着王全在里屋穿衣服,我又给大哥去了电话,跟他交涉,希望能动用一切资源尽快让王全安全抵港。
本以为大哥会为难我,却没想到他在电话另一头轻飘飘地道:“可以。他早该走了。”
夜色朦胧,王全坐在汽车里,脸上画了简单的装,还带了假发,穿的是我最贵的一套公子哥儿派的定制西服。他一语不发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金贵开车一直将我们送到了码头,一艘英格丽号的英国船正停在那里。
一步一步走下去,看着绑在桩上的缆绳早已腐败,我不由得发愣。王全立在我的身边,夜色中看不清神情。
伸手,我将身上的钱都搜出来,交在他手里。
他望着我,嘴角抿成一条线,他瘦了很多,脸上残着未退去的疤痕。
码头的海风好凉,一直吹进我的胸口。
漆黑的夜里,没有一点亮。只有水面上的粼粼波光,和他的眸子,透闪出微弱的亮。
“走吧,越远越好……”我轻声道。
“……”
“你……”我拉起他的手,满是厚茧又粗糙又膈人,捂进自己的掌心:“如果……如果还有再相见的一天,你愿不愿意重新爱我?”
42、第 42 章 。。。
“你……”我拉起他的手,满是厚茧又粗糙又膈人,捂进自己的掌心:“如果……如果还有再相见的一天,你愿不愿意重新爱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神转开,空洞地望向海。
轮船响起汽笛的声音,洪亮得似乎划破黑夜的天际。
船要起锚了。
他挣脱了一下,我看着他,就放了手。
他抿了抿唇,终是转身走了。
我的手指脱离了温暖,被夜风吹得冰凉。
他上了船,同时船也终于收起长长的铁索,烟囱上冒着烟,启动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从楼梯一路走上甲板,缓缓地来到轮船船头那插着小旗的白色护栏边,我双手插回裤兜里,仰头望他。
夜色下,他面无表情。
船一点点开远,带着汽笛声。
忽然,他仰起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锁骨,手伸进衣服里,猛力扯下了一个月光下泛着暗红的挂坠,捏在掌中,用尽最大力气投入海里。
闪着红光的挂坠划过一条长长的抛物线,连扑通一声都不曾听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汽船渐行渐远时,尾翼划在水中的涟漪,一层一层,拍打着岸边。
他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甲板上。也消失在夜色中。
闭上眼,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梁师长,该走了。”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金贵,出声提醒。
我轻轻勾了嘴角。
我知道的,这乱世的法则。
我早就知道。
强者支配弱者,强大赢得臣服。
现在的我,又何德何能占有他,支配他?
坐上汽车,我一言不发。
正往回家的路上开,汽车却被迎面来的几个人拦了下来。
“梁师长!”
他们穿着和陈让一般的制服,深绿的料子,高筒的皮靴。其中一个为首的敲了敲我汽车的窗户。我摇下窗来:“怎么了?”
他向我出示了一张审查逮捕令。
我平静地问到:“为什么?”
“包庇共产党。”
“我没有。”
“有人举报你在东北时,给联合游击队送过粮食和装备。”
“那是为了国家,为了抗日。”
“这个我们不管。带走!”
几个特务蜂拥而上,我推开他们站出汽车,伸出双手让他们拷上:“让开,我自己走。”
“枫林桥”三个字,还是和几个月之前一样,静卧在郊区那处两幢相连的大厦门牌上。
上次一次来,是人制于我,这一次来,却是我制于人。
下到地下,仍然是水牢,审问厅,刑讯室……一次排着,我被带到一个稍显敞亮的审问室中。
白色的墙壁带着血污,白色的天花板带着霉点,灰黑的地砖带着乌亮。
鼻间上,飘荡出淡淡的血腥味。
被缚着双手,我被两个兵推搡着,绑在房间最角落处,木头的人形十字架上。
两个兵出去的同时,也进来了一个审判官。
那两个兵敬了个礼,便走了。
第一道黑色栅栏被重重地关上,上了重锁。
不久,第二道门被关的声音也重重落在耳边。
看着面前的人,军装熨帖,白色的手套一层不染。帽檐压得极低,却还是遮不住他疯狂的眼神。
我心下一惊,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淡淡道:“……怎么是你?”
他摘下帽子,露出青白而消瘦的脸,将帽子拿在手中把玩。
他的头发留长了,刘海几乎遮住眼:“我们两国政府,在防共方面,有很密切的合作。”
我看着眼前曾经为我痴迷,如今已一片灰寂的瞳仁:“浩源……你恨我?”
他缓缓地从后腰抽出鞭子,带着锋利的倒钩,抵上我的胸口:“你说呢?”
我心下按压着见到他的惊疑,脑中飞快地转动着……
记忆中却忽然闪过陈让的那句什么“先押过去……”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胸口中蔓延,阴谋的味道渐渐浓厚……
我面上一派轻松地微笑:“你还忘不了我么……千山万水地寻来,你究竟要怎样。”
努力整理着线索,搜索着疑点……
不是……
不是浩源,他现在的出现……
我望向他。
几乎就像前台的小丑……
不长进的家伙,总被人利用……
只是……究竟是谁……
“啪!”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低头,只见我的外襟破裂,一道长长的鞭痕印在我胸前。
回过神,才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似乎浸出了血。
抬眼,见浩源眯起眼,带了怨毒地看我。
我一口痰吐在地上,吼道:“你打呀,小娘们就他妈这点本事……”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摆惯了大爷的时候,往往不容易改。
雨点般的鞭抽打下来,我咬着嘴唇,流下鲜红的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先开始还绷着肌肉硬挺,后面却调动肌肉的神经都似乎麻痹了,我只能咬着牙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出声。
最后我喘着气,被抽得血肉模糊了,整个人无力地从被绑着双手的木形十字上垮下来,双膝弯曲着,吊在空中,半跪不跪。
“我早就说过,我枪法比你好,武功也不错,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你却从来都不知道……”他轻轻地道:“我这套鞭法比起你的,如何?”
我吐出嘴里淤腥,张扬地笑了,露出一口血牙:“你……你是舍不得我怎地?给爷挠痒啊!”
“嘴硬!”他又扬起手抽了一鞭。
我硬生生地接了,继续强撑着笑脸:“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倒是比之前好看许多……”
他一愣。
我看着他:“……你是为了想我,舍不得我,那一枪才没死的吧!”
他猛然欺身近前揪起我的衣襟:“我活着……因为我不甘心死了,我也要让你有今天!”
说着他就咳嗽起来,起伏着胸腔,手里放开了我的衣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撑着膝盖立着身子,背脊靠在木头柱子上:“你……怎么……烙下病根了还?”
他一拳猛捶向我的肚子。
弯下腰,我竭力压下涌上喉咙那胃中的酸水。
“怎么……不杀我?”我问。
“还是……留着我这条命,有别的用处?谁委派的你……”还没说完,就被他扇了一巴掌。
我别过脸,看着他:“真怀念……真怀念你在我身下嗷嗷叫的销魂模样。让人想干你!”
43、第 43 章 。。。
他闻言脸色一僵,止不住地咳嗽,一言不发。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只手帕擦了嘴,手中鞭子漂亮滴甩出一个花式,就要向我抽过来。
我竭力大声道:“浩源……你……就是想要我死么!”
他虚着眼:“我不是要你死,我是要你生不如死!”
我笑起来,胸口的肌肉被牵着生疼,笑末了我压低声音,“生不如死……你好狠的心哪……浩源……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与这张脸般配,真有点蛇蝎美人的意思……”
“你还有心在这里说俏皮话?”
“怎……怎么是俏皮话?我再见你时……就觉得……你比之前有韵味许多……第一次就包着个装子弹的包裹送我……可真都让我不禁怀念……那时和你翻云覆雨的日子……”
“啪!”的一声,又一鞭抽上了我的胸膛。
“我真后悔,没……多……操你几次!”
他转身提起一桶盐水,就朝我身上泼来。
忍着一声没吭,全身一瞬便像伤口上爬满了蚂蚁。我颤抖着唇舔去上面的血,忍着浑身的剧痛,质问道:“浩源……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他扭曲了青白的面容,“你说凭什么?”
“就因为……那次……我把你绑起来吊着?”
身上又受了浩源一鞭,发上的水珠顺着头颅的颤抖,滴在地上,一滴一滴。
“你是个懦夫……你是个傻子……你是个白痴……你……你根本不配当男人……”
“你说什么?!”鞭子继续招呼在身上,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