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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有心打回去关心两句,盯着手机里他的号码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放弃了。
他一向比她细心,这种小事哪里需要她提醒?
一同过来的主持人有三个,都是年轻人,凑一块有说有笑,在旅馆外面的小吃店吃了点东西,一行人徒步来到樟县的电视台。这地方比想象的还要小,铁门进去就是一栋四层高的办公楼,墙面陈旧斑驳,几间办公室大门紧闭,白炽灯的光从窗户透出来,显示里面有人。
他们找到相关负责人,很快被安排去一间招待专用的会议室。
池加好找位置坐下,看自带的业务书,其他人也是各自准备了消遣的东西。
一下午就这么打发过去。
可能是日子太悠闲,晚上她窝在那张狭小逼仄的床上,居然做起很久没纠缠她的一个梦,梦里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张笑语嫣然,一张泫然欲泣,分不清谁是谁。
睁眼,开灯。
她从桌面上摸来一面化妆镜,拿到眼皮底下,镜子里的人木着脸,无悲亦无喜,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
池加好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上网。MSN是设置成开机登录的,她没想到关少航的头像会亮着,想隐身,已经来不及,对话框跳出来——
“这么晚还没睡?”
池加好几乎可以想象出他蹙眉的样子,打了老长的一句解释,又一字字删掉,反问:“你不也没睡?”
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回复,她就在网上瞎逛,看到一个怪力乱神的帖子,觉得有点意思,跑去浴室对着镜子用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然后发给关少航,附上一句,“据说这样可以灵魂出窍。”
不到两分钟,关少航直接打过来,疲惫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奈,“我真是快出窍了,宝贝,为什么还不睡觉?”
池加好讪笑,“睡不着啊,你那下雨了吧?”
“下了,还挺大,本来今天要去工地的,都没去成。”
池加好想了又想,憋出这么一句,“哦,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关少航闷咳了几声,看似不经意地说,“清明我会去,你不用担心。”
池加好的心收紧了一下,嘴上回答,“我没有担心啊,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真有工作要做,去不了也没办法。”
“嗯,我会跟妈解释。”关少航温言回应。
池加好莫名内疚起来,还想说点什么,关少航又催她睡觉,“不是答应我不熬夜的吗?你平常没事都要磨蹭到凌晨一两点,这是什么毛病?”
池加好被他一顿数落,呐呐地回应:“好啦,我去睡了,你也别忙到太晚。”
默默地挂了电话,她蜷进被窝里,开始看电脑里的老电影。
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里,关少航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离开座位来到落地窗前,对了电脑十几个小时的眼睛此刻酸痛不已。
即将到来的日子,和爱人的反应,在他心头平添一丝烦躁。
外面夜色沉沉,路灯映照下的城市正在安眠。
第二天,两个同事相约去郊外爬山,池加好膝关节不利索便没去,一个人去电视台,路上买了些糕点,然后去串门。池加好的招牌是她的笑容,真诚得像冬日暖阳,几乎没人不喜欢她。
遇到在忙的,她客套了几句识便相地退出来,遇到跟她一样无所事事的,她就待久一些,找几个聊得来的话题。如此三天,电视台上下,差不多都算认识了。
四月四日这一天,她大清早起来就眼皮直跳,俗话说左眼跳吉右眼跳灾,可她两只眼皮轮流跳,这算什么事?
忐忑不安地等到七点,爸妈这时候已经起床,爸应该下楼买好了早餐,妈一定洗好了茶具准备泡茶,她往家里打电话,意料之中遭到母亲的质问:“你什么时候去樟县的?今天才来告诉我!”
“一号,来得匆忙,我有交代少航……”
“不用拿他当挡箭牌,他到现在都没个影。”母亲语气不善。
池加好一愣,忙说:“他这几天也在外面出差,不过他说会赶回去的。”
黄修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没一个把扫墓的事放心上。”
“妈,我……”
“不用辩驳,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跟你爸都清楚。”黄修颖冷哼了一声,又说,“你不就是不想去吗?直说!别拿工作当借口。”
池加好的火窜上来,“妈你真说对了,我还就是不想去了,有关少航去不就行了。”
“好……好好,有本事你以后都别回来!”
“啪”一声,黄修颖把电话挂了。
池加好气结,打关少航手机,谁知关机,估计还在飞机上。她无计可施,只能祈祷关少航快快回去,帮她熄灭母亲的心头火。
每每这种时候,她的心情就说不出的难受。母亲那把无明火,像在几步之遥的地方诱惑着她,只要往前一点,她这个哑炮就能遇火引爆。
不是没有任性的时候,情感和理智往往是对立的,两股力量时常在她体内冲撞叫嚣,理智战胜情感,她步步后退,情感赢了理智,她抬起脚,在朝前迈的那一霎,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和一张温润的面容。面容上的眼瞳尤其深邃明亮,一个眼神便能将她的暴躁因子悉数归零。
佛说因果报应,有因方有果。那么他们种的因,为什么要拉上她这个局外人来承担业果?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照旧拿了本书,在电视台小小的会议室泡上一天,连午饭都没有下楼吃,期间关少航打电话来说已到家,她听到母亲在一旁冷嘲热讽的声音,也懒得多说。
傍晚,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觉得头重脚轻,她想大概是会议室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大脑有点缺氧。当下拦住正开过来的一辆破旧小公交,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司机问她到哪儿,她想了想,说:“终点站。”
不想这车是开到隔壁县的,一路上捡客,直到晚上八点才到隔壁县车站,池加好下车,被几波行色匆匆的路人接连撞了几下,好不容易退到一个小卖铺门口,她拿了瓶矿泉水要付钱,手往口袋里一伸才发现皮夹和手机不翼而飞。
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她居然遭遇了扒手。
关少航心急火燎地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坐在小吃店里的人,悬在半空的心总算归了位,快步走过去,发现她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食,因为烫,她舀起来,嘟嘴吹了又吹,大概是冒汗的缘故,原本就乌黑的长发此刻看来更加黝黑光亮,衬得她光洁细腻的皮肤更加晶莹。
他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多年前,在C大的美食街上,她坐在一个小吃摊前吃沙茶面,快乐而满足的样子让他怦然心动,那年她才十六岁。
当时的他也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却始终没有走近。
池加好正四下找醋瓶子,与关少航四目相对,不由愣了一愣,继而惊讶地叫道:“你怎么来了?”
关少航收敛心神,来到她面前,“两个小时前我就到你们下榻的旅馆了,你同事告诉我你在这里。”
池加好惊喜疑惑参半,“哎,还好你来了,我真不想麻烦同事跑一趟,可是,你怎么会去旅馆的?”
“今天刚好有空,来看看你。”关少航搬了张凳子坐下,他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狭长好看的眼瞄了瞄她碗里,“馄饨?”
池加好笑着摇头,“是扁食,这里的特色小吃,你要不要尝尝看?”
关少航点了点头,张口。
池加好瞅了急急忙忙回避的老板娘一眼,拿汤勺喂他,“好吃吗?”
“还不错,”关少航说,“你干吗跑这里来?”
“兜风……”
“搭公交车兜风?”关少航不自觉笑了,“这风兜得不便宜。”
池加好怒瞪他,“不许笑!”
两人漫无边际地扯着,说说笑笑,都不愿去碰触今天最该聊一聊的话题。关少航穿着一套黑色运动衫,无名指上的婚戒也摘了下来,池加好知道他是扫完墓直接过来的,她不愿问他今天在妈妈那儿替她挡了多少责难,她甚至不想开口问任何有关扫墓的事,而她不问,关少航也压根不提。
两人各怀心事,面上又都笑得欢快,心头阴霾不露一丝痕迹。
车开回到旅馆已经深夜,小镇没有夜生活,小贩回家了,商店关门了,四处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关少航从皮夹里抽出几张大钞和信用卡,递给她。
池加好愣了下,“你今晚不留在这里?”
“不了,明天一早还有工作安排。”
池加好盯着他憔悴苍白的面容,心里涌出丝丝疼痛,“这么赶,那你何必跑这一趟,有时间多睡会儿也好啊。”
关少航笑了笑,“看到你,我安心点儿。”
池加好深深看了他一眼,将东西放进口袋,然后下车去。直到睡着的前一秒,她耳畔还在回响着这一句话,一直当他是铜墙铁壁,可原来他心底也有不安,只是他为什么不安?
她不敢问,害怕得到的答案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外。
结束一周的基层生活回家,牛奶一见池加好立刻扑上来,她把行李一丢,坐在地上跟牛奶抱成一团。
一个女人从书房走出来。
池加好余光瞥见来人,吓了一大跳,赶紧坐直来,“你……你怎么在这?”
张群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神色冷淡,“我帮少航回来拿一份资料,先走了。”
池加好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现在是下班时间,忍不住问她,“你们晚上要加班吗?”
张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一个字,“不。”
不知道为什么,池加好觉得这一眼充满敌意,张群素来跟她保持距离,但每回见面还是客客气气的,像今天这种态度倒是少见,池加好不禁思忖自己最近哪里得罪过她。
张群在玄关穿上鞋子,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饶是池加好涵养再好,心里也难免有些窝火,爬到电话旁打给关少航,想问他到底在搞什么,响了很久他才接听。
“小池,你回家了?”关少航声音低哑。
“回来了,你就这么忙吗,要让一个外人来家里找东西?”
关少航显然怔了一下,“你是指张群?”
“不然还有谁?”见他似乎不以为然,池加好一肚子火。
“抱歉,实在走不开,公司那边急着要,只好让她跑一趟了,”关少航笑了笑,“你回来也不说一声,不然就让你送过去了,我也不想麻烦她。”
池加好哼了一声,“下不为例,我挂了。”
“好。”
池加好坐在沙发上发呆,牛奶扒拉在沙发扶手上雀跃地吐舌头,忽然她的目光被桌上一个深棕色皮夹吸引,这既不是她的,也不是关少航的,疑惑地打开来看,照片栏里一张合照证实她猜得没错,是张群落下的。
池加好立刻合上它,放回原位,她有一种窥探到别人内心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秘密,尽管这个已经不算秘密了。
张群和她还有关少航都是在C大的园丁苑长大的,一群孩子打小就玩在一起,张群爸爸是C大教员,妈妈是会计,直到数年前张家搬出园丁苑,他们才结束这种天天碰头的日子。但是张群和关少航在少年宫上同一个绘画训练班,相处的时间更长,所以感情更要好。
除开一些因素不计,池加好对张群是相当佩服的,喜欢一个人很正常,但没见过谁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