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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碰到了煞星。”他叹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是城中惟一的女人杀手。”我说。
“开门。”他还是一句话。
我终于开了门,他并没有马上进来,他递给我一个牛皮信封,叫我看。
我拆开看了,是他的离婚证明书。
我抬起头,把信封还给他。
他靠在门框上,一声不响,他的头发很长,胡须要刮。衬衫是皱的,天气似冷非冷,他披着一件毛衣。
“进来。”我说。
他镇静的进屋子来,跟刚才暴徒似的敲门大不相同。
“请坐。”
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坐下来。
我知道他心中在想:这么简陋的家,这女人是怎么活的?
他开口:“我已经离了婚,有资格追求你了吧?”
“你公司的业务呢?家财的分配?岂不太麻烦复杂?”
“当运气不好,碰到一个非她不娶的女人,只好离婚去追求她。”
“有这么严重吗?”
“这件事经过多年,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不然为什么我总得鬼魅似在你身边出现。”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梦想多年的幻象一旦成真,比一个梦更像一个梦。
在梦中,我曾多时看见他进到我的屋子与我说,他愿娶我为妻。
这是一个深夜,谁知道,也许这根本是另一个梦。第二天闹钟一响,生活又再重新开始,他就消失在吸尘机与公路车中。
“丹薇。”
我看着他。
“我向你求婚。”他说。
他的声音平实得很。感情世界是划一的,小职员与大商家的求婚语气统一之极。
他用手抱着头,“天呵,丹薇,请你答应我,我的头已开始裂开,你的生命力太强,永不服输,我实在没有精力与你斗法,我投降。”
“向我求婚?”我用手撑着腰,“戒指在什么地方?”
“丹薇,别这样好不好?我都快精神崩溃了。”他几乎没哭出来。
我蹲下来,“喂,”我说,“看看我。”
他抬起头来。
我的眼泪旧汨流下来,“喂,我等你,都等老了。”我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平和过。
人在最激动的时候往往有种最温柔的表现,我也不明白,我的运气,竟可以有机会与他诉说我的委曲。
我想我只是幸运。
当然婚后情形并不是这样的。
婚后我们的正常对白如下。
我:“昨日下午四点钟你在什么地方?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他:“又没钱了?不久将来你恐怕要回酒店去继续你的蛋糕事业!一个下午买书可以花掉两万!疯了!”
我们并没有住在那问蓝白两色的住宅里,我们不是公主工子,堡垒不是我们的。与前妻分家之后他要重整事业,脾气与心情都不好,但他还是可爱的男人。我爱他。我早说过,很久之前,在这个城市里,我第一眼看见他,就爱上了他。
他:“丹薇,至少你可以节食,把你那伟大的肚脯消灭掉!”
我:“不回来吃饭,也得预先告诉我!”
等他黑色的保时捷比等公路车还困难,真的,他的面色比车掌难看得多,但是我爱他。
我想这不算是倾城之恋,但最后我得到了他,成为他正式合法的妻,我很满足,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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