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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茹茵早知道这个唐三小姐是个聪明的,在归德侯府的时候韬光隐晦,在郡公府渐渐显露出刚强来,熬过了一段苦日子,便牢牢站稳了脚跟,又将赵玄凌的心笼络住,如今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哪里像其他几个名声在外的小姐们?
唐子茗便不必说了,唐子娇数着手指过日子,唐子瑶起初也是不甚如意的,好歹终于醒悟过来,压住了新纳的侍妾,到底坐稳了正室的位子。
不过劳心劳力的,哪里有唐子嫣过得如此滋润,瞧着比出嫁前还要秀美妩媚几分?
聂茹茵心里有些复杂,垂下眼帘,忽然提道:“夫人怕是没再见过纪公子了,难道不想知道他如何了?”
纪云那落魄的样子,唐子嫣在大街上遇到过。若是从此翻身,那是不可能的,只会更加糟糕。
不过瞧着聂茹茵的样子,纪云只怕过得相当凄凉了:“我出嫁后,再也没见过表哥了,他参加今年的大考了吗?”
聂茹茵抬起头,冷笑道:“夫人何必如此,纪公子待你素来是好的,如今遭了难,夫人看来是高兴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听得唐子嫣不由皱眉:“表哥对你也是极好的,对张小姐也是好的,那又如何?他是个什么人,你心里都明白。”
是啊,纪云一边跟自己好,一边却又跟张梦姌纠缠不清,聂茹茵心里说不出的怅然:“夫人对纪公子总是如此冷情,偏偏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你……”
“潘夫人,还请慎言。”
唐子嫣不悦了,什么叫一直惦记着她?她已经是赵玄凌的夫人了,纪云惦记一个有夫之妇想做什么?
“夫人不必担心,纪公子他已经……”聂茹茵说了一半,略略一顿,低下了头:“他已经去了,还是我叫人替纪公子收敛下葬的。”
闻言,唐子嫣不由大吃一惊。她想过纪云可能落魄,也可能流落异地,不敢在京中,却没想到纪云居然把自己的小命弄没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唐子嫣实在想不通纪云怎会把自己弄到那样的地步。
“还能如何,纪公子没了侯爷的资助,便到一家小私塾里做教书先生,张小姐却找了过来,哭着说不想嫁给别人。”聂茹茵说着此事,嘴角露出意思讽刺来:“纪公子心软,便咬咬牙带着张小姐离开了京中。”
唐子嫣怔住了,纪云带着张梦姌离开,这根本就是私奔!
要是太子妃和太子知道了,不怒才怪?
“所以,他们被捉回来,然后表哥就……”除了被太子秘密处死,好保住张梦姌的名声之外,她再想不到其他。
聂茹茵摇摇头,低声道:“也是他们两人倒霉,想着避开追兵,捡着没有人烟的山路来走,却恰好遇到了一群山贼。”
唐子嫣愣了,遇上山贼,两人不是一般的倒霉。
纪云那三脚猫功夫,只怕是护不住张梦姌的。这位太子妃的妹妹会遇上什么事,可想而知。
“太子妃的人赶到时,纪公子已经被砍断了一条胳膊,奄奄一息。张小姐被十几个山贼拖入洞穴中,早就哭晕了过去。”聂茹茵唇角微挑,也不知道是因为张梦姌的惨状愉悦了她,还是觉得张梦姌怂恿纪云带她私奔,这是应得的下场。
“为了遮掩此事,山贼被秘密剿杀,纪公子被送到牢狱里,只说是与山贼谋财害命,十天后就判了斩立决。他临死前买通了一个牢头,叫人送了口讯来,好歹叫我替他收尸,免得连一个下葬的坟地也没有。”
她正是对纪云心生怜意,便花了些银钱在郊外买了一处不大的坟地,叫人葬了纪云。
这件事,到底还是让兵部尚书的儿子知道了。他大发雷霆,清楚当年聂茹茵和纪云的一段情,更是狠狠收拾了她一通。
原本漂亮华美的衣服通通被他撕烂烧掉了,叫人重新缝制了一批,都是老样式,黯淡的颜色,首饰也依照老夫人的样式换了一批,叫她再也不能打扮得年轻光鲜,再有心思勾、搭别的男人去。
哪个男人看见这样的她,还能生出旖旎来?
一副死沉沉的打扮,即便是年纪相当的夫人们都不喜跟聂茹茵在一起,总觉得她的打扮太过老旧奇怪了。
她的那位夫君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夫人,该回去了。”
外头一个老嬷嬷低声提醒着聂茹茵,便见她敷衍道:“这就来。”
聂茹茵自嘲一笑:“看看,即便是出远门,他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四处走动。”
不是担心她的安危,而是怕她又跟哪个野男人对上了眼!
“我跟夫人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要告诉你一声,好歹什么时候顺路给纪公子上两柱香罢了。”
“再就是,张小姐经历了这样的事,虽说太子妃极力遮掩,到底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了端倪。张小姐名声不在,只能远嫁,这次出巡也跟着来了,怕是要圣人这次也是顺道送她去和亲的。”
☆、第七十九章 劫与难
张梦姌要被送去跟邻国和亲?
这倒是出乎唐子嫣的预料之外,不过张梦姌在定国的名声彻底没了,又不可能随便嫁给出身低微的,只怕那些人就算喜欢权贵,想要攀上太子妃,也要咽不下去张梦姌的。
唐子嫣轻轻叹气,倒没想到张梦姌怂恿着纪云私奔,到头来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他们好好的京中不呆,张梦姌好好的出嫁也不乐意,两人非要凑在一起,跑到偏僻的山上。
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护卫都没有,这不是去找死吗?
虽说没给立刻要了命,但是纪云回来,终究逃不过去。张梦姌没死,只怕活着比死还痛苦了。
聂茹茵被帐子外头的嬷嬷又催了催,直到老嬷嬷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她只好起身告辞离开。
霍嬷嬷看着聂茹茵远去,皱眉道:“潘家的嬷嬷倒是厉害,只怕是老夫人身边的。”
瞧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哪里将聂茹茵看做是女主人,只怕比奴婢好不了哪里去,不过是伺候少爷的一个枕边人而已。
翠竹也在一边附和,嘟嘴道:“就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表小姐是潘家的丫鬟呢。”
就算再不喜欢聂茹茵,她更讨厌那老嬷嬷的态度,这是将归德侯府的小姐们当做什么了?
唐子嫣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只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聂茹茵都不反抗,逆来顺受的,她再说什么也是多费唇舌罢了。
太子留下监国,太子妃倒是带着张梦姌来了。
估计是要远嫁,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所以太子也就让太子妃送张梦姌过来了,一路上也能多相处一阵。
唐子嫣是在第二天看见张梦姌的,第一眼几乎要认不出来。
张梦姌没有像聂茹茵那样苍白憔悴,更没有丁点消瘦,反而胖得圆滚滚的,倒是吓了人一大跳。
翠竹只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去,免得嘴角好不容易压住的笑被张梦姌看见,多生事端。
霍嬷嬷也有点愣神,唐子嫣直接就呆掉了。
纪云死了,张梦姌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胃口,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跟一颗汤圆似的?
这样想着,纪云还死的挺冤的。
张梦姌胖得脸蛋圆圆的,一双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仔细看还以为她的眼睛都闭上了。
她扭头看了过来,虽然在唐子嫣眼中,几乎没认出张梦姌的脖子在哪里:“原来是唐三小姐。”
唐子嫣上前跟太子妃行礼,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张梦姌:“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脸色淡淡的,到底纪云跟唐子嫣有些亲属关系,看见她,不免想起那个胆大妄为的书生,态度便冷淡了一些。
倒是张梦姌挪着身子走过来,挽住唐子嫣的胳膊,对太子妃笑道:“姐姐,我想跟三小姐四处走走。”
太子妃心疼自家妹妹,瞧见她走两步喘一口气,浑身大汗淋漓的摸样,她就更加心疼:“别到处走了,在帐子里坐着聊几句就好。我也去找玉儿说上两句,你们年纪相近,说些贴己话也好。”
她叮嘱丫鬟好好伺候着,这才转身出去了。
张梦姌艰难地挪到帐子里,喘着粗气坐下,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丫鬟熟练地绞了帕子,给她擦汗,又轻手轻脚地奉上香茗。
“三小姐是不是好奇,我怎么变成这个摸样了?”她的声音比以前的清亮,多了一丝沙哑低沉,满是肉的脸蛋看着就是一团,唐子嫣也很难分辨出张梦姌的表情来,猜度不出。
“张小姐这样,可是找太医看过了?”她也奇怪,没道理短短一段时日,张梦姌就胖成这样,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又是为何呢。
“太医看过了,只道我心情不好,郁结在心,这才会忍不住大吃大喝,最后把自己胖成这个样子。”张梦姌被接回去后,疯疯癫癫了好一段时间,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后来发现吃东西之后,她的心情就会好一点,于是便叫来平日多几倍的东西拼命塞进嘴里。
太子妃心疼她,张梦姌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不过是吃点东西罢了,哪里会约束着。
就算张梦姌吃得太多太凶,连太子看着都有些担心了,溺爱妹妹的太子妃还是一如既往地满足着,还请来两三个厉害的大厨,每天做出不一样风味的美食来。
于是短短一个月,张梦姌就胖成这样,太子妃这才有些担心,叫来太医看了,只道是郁结在心,想借着吃东西来舒缓,最后变成这个样子了。
太医开了几个方子,又叫张梦姌少吃一些,免得把身体给撑坏了。
可是张梦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不吃东西,一整夜都睡不着,整个人都烦躁不安,乱发脾气。身边的丫鬟婆子换了一批又一批,不是被打伤了,就是让张梦姌揪住错处狠狠处罚。
到最后,太子妃只能把身边得力的几个丫鬟送了过来,张梦姌这才稍稍消停了一些。
只是太医的汤药喝着,吃的东西却没吃,反而更多了,叫太子妃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但是这又能如何呢,就像是恶性循环,张梦姌心情不好,就越想吃东西,不吃就发脾气乱打人,吃了心情变好,饿着心情又变差了。
来来回回的,张梦姌吃得越来越多,越来越胖,如今出门都要好几个婆子跟着,若是上马车,腿脚迈不动,只能叫四个粗壮婆子把人抬上去。
所以太子妃这次出手,身边带来最多的,都是有一把好力气的丫鬟和婆子,免得叫张梦姌辛苦了。
唐子嫣听得咋舌,她还是第一次听闻吃东西能让自己心情平复,却把人吃出这副摸样来。
她愣了好一会,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张小姐这样,总是辛苦了一些。”
张梦姌勉强扯了扯嘴角,两颊的肉一颤一颤的:“纪云死了,我还有什么在乎的呢?我的身子也那样了,就算和亲,对方刚开始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只会冷落了我。倒不如这副摸样过去,起初就不喜我,也就不会一场空欢喜了。”
她一副认命的语气,叫唐子嫣不好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