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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么!”
忽然一声怒喝,温绒回过神来,只见小包子脸怒气冲冲,气得两颊烫出两朵红云。温绒本来就站在他身后随便张望两眼,可他这么一说,她反倒起了贼心,偏生搬来椅子,紧挨着林子豪坐下,一副热心观摩的样子:“你继续。”
林子豪的包子脸像是放到锅里蒸过一般,热得能冒气:“你干嘛,走开!”
有这么生气么……温绒转念一想,立刻说:“我偏不走。”
林子豪敖娇地扭过头:“哼,你又看不懂。”
呀喝,这小恶魔真是没一句话让人不闹心的。
温绒淡定地说:“不就是画个瓶子么,你画的还不怎么样。”
“什么?”林子豪憋着红脸,大眼睛瞪得快要脱窗了。
温绒淡定、窃喜、偷乐地等着他下一句:你滚。
然而,林子豪只是颇为幽深地望了她一会,再次扭过头:“我会画好的。你要看就看,别吵我。”
只见林子豪又开始一板一眼地画了起来,温绒傻了傻,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种感觉如同眼看着到手的百万彩票突然作废,怨念很深。
于是,接下来的一小时温绒在似睡非睡之中度过。
手机闹铃准时响起,温绒登时清醒,拍了拍脸,说:“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你要走了?”
不知为什么,小恶魔的脸色古怪得很,当然,温绒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舍不得她。
温绒觉得还是要好言相劝:“其实你可以跟你爸说别让我来,我在还妨碍你画画,是不是?”
林子豪笑了笑,包子脸容光焕发,眉眼间颇有种邪恶的味道:“你让我课上难过,我又为什么要让你过得舒服?”
温绒一呆,这孩子如此扭曲的心智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小恶魔笑眯眯地替温绒打开房门,如同赦免囚犯一般:“听我爸说你每周一三五来,后天记着别迟到。”
温绒走到楼下,林隽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来,然后看了看时钟,笑道:“温老师真准时。”
这父子俩,真是如出一辙。
温绒无视掉他这句温柔的讽刺,在玄关穿好鞋,林隽走到她身后,已经穿上了大衣,看样子是打算送她。
温绒摆摆手,客气状:“你不用送我。”
林隽打开门,回头,夜色与灯光在他脸上奇异地划过一道分界线,蒙在暗处的脸看不清,露在亮处的脸上被落下一层柔软的光晕,看得人心痒痒,林隽桃花眼眸光淡淡,微微一笑:“温老师,我不是送你。”
只有两个字能形容温绒此刻的心情,丢脸。
温绒走了几步,突然停住:“林隽。”
林隽闻言回过头,不说话只看着她。
“大叔。”温绒斟酌了会,难得严肃地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林隽神色依旧,听她说下去。
“我们年龄不合适,个性不合适,身份也不合适,还有我先前说过,我不给人当后妈。最重要的……”温绒顿了顿,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会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终于轻松地吐了口气,丑话要说在前头,她可没兴趣跟老男人纠缠不清。
林隽安静地听她把话说完,一动未动,只有风微微凌乱了他的短发,他的脸色太平静,温绒有点吃不准他,强作淡定的心开始惴惴不安。
末了,林隽随意笑了笑:“说完了?”
“嗯。”
“温老师喜欢的是那个姓秦的老师,还是,”林隽晃过半张侧脸,暧昧不明地说,“付家公子?”
温绒一愣,心中小鼓乱打,忙道:“这不关你的事。”
林隽却再没说什么,走到门口,有车子停在外面,司机正候着。
“上车吧。”
温绒不满意他的态度:“你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吗?”
“温老师。”林隽帮她打开车门,一脸绅士,微笑却疏离,“不要想太多。”
温绒自认为说得够清楚了,作为一个成熟男人,林隽应当知难而退,若是以后他在烦她就是他没人品,乱纠缠,惹人嫌,到时候她对他不客气就不要怪她翻脸无情。
温绒也不推脱,坐上车后,司机立即开车带她离开。从后视镜能够看到林隽一直站在门口,过了会才走进去。这时,车前方似乎有人走来,司机立刻打开大灯,那人见着光下意识遮住脸。但温绒还是捕捉到一瞬,这是个漂亮的女人。
道路比较窄,车子停下来等那个女人走过去。
温绒看到她低着头匆匆经过,然后一直向前走……走到林家门口停下,过了会,进去了!
温绒目瞪口呆。
已不知是今晚第几次,温绒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
丢脸,还丢大发了!
自作多情一次也就算了,还接二连三!
温绒支着头抚额,难怪林隽让她不要想太多,这世道真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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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绒到底没能逃脱给林子豪家教的命运,林隽好像全然忘记她的那番话,还是要温绒准时上岗。温绒不肯,他竟然上告温老爸,你说多大的人了还玩小报告这套把戏,但这把戏确实有效,温老爸淫威不足,磨工一流,温绒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去看林子豪画画,受的折磨少一些。温绒和林禽兽讨价还价之后,由原来的一周三次减为一次,但温绒还是觉得这一次犹如酷刑。
好在倒霉的事过后,总算有那么件值得高兴的事安抚受伤的心灵。
温绒拜把子的姐妹段如碧终于顺利完成学业回国,温绒难得小有激动,又是接机又是帮忙提行李,殷勤得不得了搞得段如碧受宠若惊,没倒回时差的脑袋更加晕乎了。
待两天后如碧姑娘养足精神,两个人终于好好坐下来,然后温绒终于有机会把这段日子匪夷所思的遭遇跟她倾诉了一番,感慨没有战友的日子是多么的悲催。
段小姐听后沉思片刻,干脆利落地总结道:“也就是说你现在被一个禽兽大叔缠上了,你爸还希望你跟他保持一腿的关系,如果不结婚,你们家就要破产?”
段小姐的理解能力超强,温绒颠三倒四的叙述竟能被她精准地提炼出精华。
温绒点点头:“没错,你说怎么办?”
“不对呀。”段如碧摸摸下巴,抬手掰过温绒的脸仔细看了看,“没道理,他看上你没看上你老妹?”
温绒淡定地拍掉她的爪子,深以为然地说:“就是,你说这事是不是蹊跷?”
“也不一定。”段如碧的爪子没闲着,又摸上温绒的短发,“有些人的审美取向确实非主流。”
如碧姑娘的调侃和温雪的攻击不一样,她说得难听,却没有恶意,是两人感情好的象征。
过了会,段小姐收回爪子笑道:“开玩笑哈。”她朝温绒勾了勾小指,温绒凑过去,“依我看,这事有内情。”
“什么内情?”
段如碧凤眼一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你是恋爱小透明,他是情场老狐狸,你说看到有女人出入他家,不是情人就是情妇,再有可能就是一夜情对象。他执意要跟你‘谈朋友’,八成目标不是你,是你家。”
“我家都快破产了!”
“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现在退居二线,谁知道有没有狼子野心。”
喝过洋墨水的果然不一样,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温绒寻思了片刻,觉得有道理,可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他跟小雪谈不是更好?”
“笨!”段小姐戳了戳她的脑门,“要跟小雪谈,他就是第三者,还是一个有难度的第三者。跟你就不一样了,你一清二白,不存在障碍物。”
“……”温绒仔细琢磨了下,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碧姑娘总结陈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气坚持到底,不管他怎么出招,都不能被拿下!”
013
有了战友,温绒顿时底气十足。有段如碧傍身,牛鬼蛇神都靠边。
如碧姑娘俨然成了温绒的狗头军师,不停为她出谋划策,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温绒受益匪浅。
作战要领告一段落,温绒沉吟道:“我怎么以前没看出你这么有思想呢?”
段如碧咭了口咖啡,卖弄风情地赏给她一颗白眼:“那是因为你以前的领悟力一直低下。”
温绒自动架起防火墙,屏蔽这句话。
“绒绒,”段如碧琢磨了下,看着小绒儿漫不经心的脸,心生不忍,可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一针见血,“付苏和小雪怎么样了?”
段如碧和温绒是穿同一条背带裙长大的,小时候两人跟年糕似的,感情好得掰都掰不开,不知道的人以为段如碧和温绒是亲姐妹。小温绒12岁的时候情窦初开,懵懂之间看上了隔壁家的小哥哥。那时候真是天真无邪,只当做个乖乖的小尾巴,慢慢酝酿心底甜甜的棉花糖便能长久长久的开心快乐。小如碧总是比小温绒成熟睿智两分,她左右瞧着觉得这实在是一颗不会开花的种子,只不过看着小温绒每天期待雀跃的模样,不忍心兜头浇一盆冷水。果不其然,小温绒15岁的时候,小温雪13岁了,这次换做小温雪情窦初开,毫不犹豫,眼力极佳地瞧上了姐姐的心头宝。
温家有女初长成,小温雪的杀伤力从幼儿园起与日俱增,当她15岁的时候,俨然一枚亭亭玉立的美少女,顾盼还羞,眉眼青涩,唇红齿白。小温绒17岁的模样单看也不难看,可是和同胞妹妹摆在一起比较就矮了不止一点点。
彼时付家小公子和现在的模样已经差不了多少,脸蛋清秀俊朗,但那沉默孤僻的个性已经完全定型。只有温家两姐妹还有如碧姑娘敢于在他周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地冲锋陷阵,如碧姑娘是为了给小温绒保驾护航,小温绒和小温雪是为了同样一颗心。
如碧姑娘自问比温绒聪慧,比温雪理智,可怎么样都瞧不出付苏的心思。这个男生把自己藏得太好,对女生一视同仁,不会对温绒多说一句,也不会对温雪多笑一次。直到有一天,温绒为了高考熬夜温书把自己累趴下,发烧三天,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礼拜,当她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付苏正坐在床边望着她,面色一如既往的沉冷,温小绒睡得稀里糊涂自然看不到他眼底的焦虑。
她烧糊涂了脑袋,一时间不太明白怎么已经是大学生住校的付苏会出现在自己房里。
付苏当然不会跟她说,他听到她生病了,当天夜里就买了票赶回来。
其实,那晚付苏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复习的方法不对,我来辅导你。”
如碧姑娘奇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奇迹之花?那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真有几分道理?
如碧姑娘按耐不住热血骚动的心跑去问付苏,你是不是对温家温小绒有那么点意思了?可人家付少爷却连眼白都不给她,沉默是金。
如碧姑娘大喜,沉默好,沉默就是默认。
如碧姑娘也不敢大意,万一出现个偏差,温小绒空欢喜一场岂不是要把她碎尸万段。思量再三,如碧姑娘打算保持缄默,反正他们有一个月的相处时间,JQ可以慢慢培养,前途即将正大光明。
然而,一个月没有把JQ酝酿出来,反而让两个人形同陌路。
再然后,温小雪发力上位,一副付苏女友的嘴脸,看得如碧姑娘呕血,恨不得扇她几大耳刮子。付苏却躲进了象牙塔,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