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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莱里瓦斯苦笑着,马科托尼奥露出觉得这一主意十分荒谬可笑的神情。
布塔拉喃喃说道,“真是见鬼了。”他开始站起身要离去。
阿斯特用宽慰的语气说道,“请各位耐心些。也可能我会厌倦过银行家的生活。过几个月我们再碰头谈谈吧。”
“那当然,”鲁比奥说道。“但可能我们等不了这么久,这价钱会有变的。那时你可能得不到这么高的价。”。
双方离去时没有互相握手道别。
阿普里尔家人和阿斯特离开后,迈克尔·格雷兹拉向同伙说道,“他是在争取时间。他不会出售银行的。”
塔利班叹了口气:“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否则倒是可以交朋友的。可能我应该请他上我在哥斯达黎加的庄园去作客,让他看看该怎样享受人生。”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布塔拉粗俗地说道,“他不会跟你去度蜜月的,英齐奥。我得在这里收拾他。”
“希望能比以前更走运些,”塔利班说道。
“我低估了他,“布塔拉说道。“我当时怎么知道?一个喜欢在别人婚礼上唱歌的家伙?我干的唐这件活怎样?没一点儿麻烦。”
总领事那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笑容,他说道,“干得真棒极了,提蒙那。我们完全信任你。可这次也得尽快干。”
阿普里尔一家和阿斯特离开后去了一家意大利餐馆吃夜宵。那家餐馆有包房,老板是唐的一个老朋友。
“我想你们都扮得好极了,”阿斯特对他们说道。“听起来你们都是反对我似的。”
“我们是反对你的,”瓦尔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演戏?”尼科尔说道。“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
“这些家伙都与你们父亲的死有关,”阿斯特说道。“我不愿让他们认为能够通过伤害你们任何一位而达到目的。”
“你能肯定自己能对付他们?“马科托尼奥说道。
“不,不,”阿斯特辩解道。“但我可以藏起来,好好过日子。我可以上达科他州,他们找不到我的。”他脸上笑容很自然,很真诚,其他人肯定会信以为真,但他骗不了阿普里尔的子女。“现在,”他说道,“说说他们是否直接与你们有过接触。”
“迪·贝尔德托警长多次打电话给我过,”瓦莱里瓦斯说道。
阿斯特感到很意外。“他打电话给你会有什么事?”
瓦莱里瓦斯微笑着说道,“我在战地情报部门工作时,我们在熟人间常常打些称之为‘你知道些啥’的电话。有的朋友想透些消息给你,或在一些事上帮上一把。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想了解你手头的某个调查侦讯工作进展情况。就这样,迪·贝尔德托给我打电话,表面上是出于礼貌,告诉我他手头一些案情的最新进展。然后他又会顺带问起你阿斯特的一些情况。他对你很感兴趣。”
“这真是太抬举我了,”阿斯特微笑着说道。“他一定在哪儿听过我唱歌。”
“没门,”马科托尼奥冷冷说道。“迪·贝尔德托也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有个拍警察系列片的主意。警察片在电视上很受欢迎的,我就让他谈谈看法。可他送给我的材料都是些狗屁不通的东西。他用意并不在电视片上。他是要跟踪我们。”
“好呀,”阿斯特说道。
“阿斯特,你希望他们把矛头对准你,而不是我们?”尼科尔说道。“那样做不是太危险了吗?那个叫格雷兹拉的家伙给我一种不祥的感觉。”
“噢,我知道这个人,”阿斯特说道。“他是个很理智的人。你那位总领事是个货真价实的外交官,他把握得住塔利班。目前我唯一担心的是布塔拉。这个家伙顽固不化,真会惹麻烦的。”他说这一切时仿佛就是在谈论日常琐事一般。
“可这能维持多久?”尼科尔问道。
“再等几个月吧,”阿斯特对她说道。“我答应到那时我们一切都会意见一致的。”
瓦莱里瓦斯不信任地瞥了他一眼。“阿斯特,你总是个乐天派。要是你是我手下的一名情报官员,我会把你打发去步兵部队清醒清醒的。”
这顿夜宵吃得并不愉快。尼科尔不断地打量着阿斯特,仿佛要从他身上掏出些什么秘密来似的。瓦莱里瓦斯显然对阿斯特并不抱有信心,马科托尼奥则较为冷淡。最后,阿斯特举起酒杯,欢快地说道,“你们都是些悲观的家伙,但我并不在意。会有好戏上演的。这杯酒敬你们的父亲。”
“敬伟大的唐·阿普里尔,”尼科尔苦着脸说道。
阿斯特微笑着对她说道,“对,敬伟大的唐。”
阿斯特总是在傍晚时分骑会儿马。这使他感到松弛,晚饭胃口会更好些。要是他正在追求哪个女人,他总是让她与他并肩骑行。要是那个女人不会骑马,他就教她如何骑。可要是她不喜欢马,那他就会停止追求她。
他在乡间庄园里修建了一条特别的骑马道,那条马道穿过一片树林。他喜欢林中鸟儿的欢叫声,一些小动物的窸窣跑动声和小鹿的偶尔鸣叫声。他最感惬意的是穿戴整套骑马服。那明亮的红色上装,褐色的骑马靴子,手中挥舞着实际从不使用的鞭子,那顶黑色的麂皮狩猎帽子。他对着镜子自个儿微笑,仿佛感到自己真是个拥有大片领地的英国贵族。
他来到马厩,马厩里有六匹他精心饲养的种马。他高兴地看到驯马师阿尔多·蒙扎已经备好了其中一匹。他骑上马,慢慢遛步跑上树林里的马道。他逐渐加速,跑过一片林地。这时夕阳西沉,阳光斜着照射透过交织在一起的树叶,映衬得金红色斑驳陆离的整片树丛像个大华盖一般,洒落在马前身后的只有缕缕金光。马蹄扬起了地上腐败树叶的土腥味,前方有堆散发着芳香的麦秸肥堆,他纵马经过,来到马道的岔口,从那儿可以从另一条路折回家。地上的阳光消失了。
他勒住缰绳。突然,前方闪出两个人影。他们都穿着庄园工人的宽松衣服,但脸上戴着面具,手中拿着闪闪发亮的金属器具。阿斯特夹腿纵马,低垂着头紧贴在马的一侧。树林里闪过炫目的亮光,子弹炸裂声震耳欲聋。那两个人近在咫尺,阿斯特感到子弹打到了自己的侧边和背部。马受惊后狂奔,阿斯特拼命抓住缰绳,坚持着伏在马背上,马驮着他顺着马道向前跑着,前方又有两个人。他们没戴面具,手中也没武器。他失去了知觉,从马背上摔下来被那两个人接住。
事件发生后不到一个小时,库尔特·西尔克收到了救起阿斯特·维奥拉的监视小组的报告。令他真正吃惊的是,阿斯特竟然在他那身花哨的红色骑马服里穿着防弹衣,严严实实地护住了自己的身体。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凯夫拉尔牌防弹衣①,而是自己特制的。想想看,一个像阿斯特这样的人怎么会穿戴这种防护严密的盔甲?一个面制品进口商,一个俱乐部演唱者,一个古怪的骑马爱好者。当然,子弹的冲击力震昏了他,可是子弹未能穿透盔甲。阿斯特已经出院回家了。
①凯夫拉尔牌防弹衣:采用质地牢固重量轻的合成纤维材料制作的防弹衣,这种合成纤维常用以替代汽车轮胎等产品中的钢丝。
西尔克起草了一份备忘录,要求调查阿斯特从孩提时代起的详细经历。这个人可能是一切问题的症结所在。但有一点他能肯定:他知道是谁想谋害阿斯特·维奥拉。
阿斯特在瓦莱里瓦斯家里与堂兄姐再次见了面。他告诉了他们自己受到袭击的事,怎样被子弹击中。“我要求你们给予帮助,”他说道。“你们拒绝了,这我能理解,可现在我认为是你们重新考虑一下的时候了。这也是对你们大家的威胁。我想,把银行卖了可以求得平安。那会是个双赢的结局。每个人都得到想要的东西。或是我们选择一个一方赢一方输的结局。我们坚持不卖银行,击退并摧毁我们的对手,不管他们是谁。当然,还会有双输的结局,这是我们要格外小心,尽力避免的。那就是我们击败了对手,取得了胜利,但是政府却来收拾我们。”
“那还不容易,”瓦莱里瓦斯说道。“把银行卖了,双方都赢了事。”
马科托尼奥说道,“我们不是西西里人;我们不愿为了复仇抛弃一切。”
“我们把银行卖了,就等于把我们的未来给卖了,”尼科尔冷静地说道。“马克,总有一天你会想拥有自己的电视网。瓦尔,要是能有巨额的政治捐款,有朝一日你会当上大使或国防部长的。阿斯特,你能和滚石乐队一起唱歌的。”她对他微笑着说,“当然,这有点看远了,”她突然变换了语调。“那只是些玩笑话。难道杀死我们父亲对我们也是无动于衷的事?我们对他们的谋杀行为还要加以奖励?我认为我们应该助阿斯特一臂之力才对。”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瓦莱里瓦斯问道。
“当然知道,”尼科尔平静地答道。
阿斯特平心静气地对他们说道,“你们的父亲教导我说,不要让别人把他的意志强加于你,否则活着就没意义了。瓦尔,战争也是那回事,对吧?”
“战争是种双方失败的选择,”尼科尔尖锐地说道。
瓦莱里瓦斯显得情绪有些激动。“不管自由主义者怎么说,战争总是种一方赢一方败的结局。赢得战争的一方是王,败者只能落荒而去。”
“你们的父亲有过不平凡的经历。现在,那段经历得由我们大家一起来认真看待。因此,我现在再次请求你们给予我帮助。请记住,我受命于你们的父亲,我的职责是保护这个家族,这得靠保持有我们这些银行。”
瓦莱里瓦斯说道,“一个月里,我能给你提供些情报。”
阿斯特说道,“马克?”
马科托尼奥说道,“我立即着手进行那个项目。我说,二个月吧,不,三个月。”
阿斯特望着尼科尔。“尼科尔,你完成了那篇对你父亲在联邦调查局档案的分析报告了吗?”
“没,还没有。”她仿佛有点烦。“我们是否要让西尔克帮点忙?”
阿斯特微笑着。“西尔克也是嫌疑人之一,”他说道。“当我们收集到了所有情报后,再决定怎么干。”
一个月后,瓦莱里瓦斯送来了一些情报——一些意料之外,令人皱眉的情报。他通过一些中央情报局的熟人了解到了英齐奥·塔利班的背景。他在西西里、土耳其、印度、巴基斯坦、哥伦比亚和一些拉丁美洲国家里都有关系。他甚至与西西里的科利恩帮派也有联系,并且还占据上风。
根据瓦莱里瓦斯的情报,塔利班还向南美某些核研究实验室提供资金,所以千方百计想在美国合法拥有巨额资金,用以购买设备和原料。他做着美梦,希望有朝一日能掌握一种威力无穷的武器,在穷途末日之际能要挟政府当局。很自然的推理是提蒙那·布塔拉是塔利班的幕前人物。这对阿斯特来说真是好消息。这场游戏还有另一个玩家,一个在前排得与之较量的对手。
“塔利班的计划可行吗?”阿斯特问道。
“他自然认为是可行的,”瓦莱里瓦斯说道。“在他设立实验室的那些国家里,他有政府官员的庇护。”
“多谢了,瓦尔,”阿斯特说道,他亲热地拍着堂兄的肩头。
“没关系,”瓦莱里瓦斯说道。“不过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马科托尼奥花了六个星期时间研究库尔特·西尔克的档案材料。他给了阿斯特一大叠西尔克的材料,阿斯特保留了二十四个小时后还给了马科托尼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