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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这两天就不见你对我做的馒头过敏。”她暗暗嘀咕。
药王顿了顿,英俊的脸庞微微染上一抹红晕。
还真不能不承认她做的东西好吃,尤其这些天她虽然躲他跟躲鬼一样,还是傻里傻气地照三餐煮给他吃。
罢了,就当看在那些饭菜的份上吧。
他挑眉,“要说什么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香圆登时大喜,目光热烈地望着他,语气试探的问:“呃,不知道药王方不方便同我爹说一声,让他安心把‘一品回春院’的重责大任交由我扛起?”
“‘一品春院’是什么?”他反问。
“你怎么会不知道‘一品回春院’是什么?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我家的‘一品回春院’——”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人没听过“一品回春院”的鼎鼎大名,后来才想到药王可是五百年前的人物,又怎么会知道“一品回春院”呢?
“是什么?”他嘲弄地看着她。
她眨眨眼睛,忽然觉得他好像隐约对她有种敌意还是不满……可是不可能啊,她又没有冒犯药王什么吧?
“‘一品春院’就是现在开封最了不起、最成功的医馆,我们罗氏宗亲世代信奉药王的精神,以济世救人为己任,置个人利润于度外。”她慷慨激昂地介绍,比手画脚说得好不激动。“‘一品春院’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最亲切的服务人员,以及最优良的高明医术和最上等的药材,保证先研究不伤身体再讲求效果,乃是一家超有良心大有道德的五颗梅花级好医馆哪!”
他看着她介绍得口沫横飞,却一点反应也无。“没听过。”
香圆丝毫不觉气馁,因为她经常遇到这种对于推销人员无动于衷的棘手人物,她每天在开封城外发传单总会遇上那么两三个。
“喔,这个一点都不成问题,你没听过是正常的,因为你的年代和我们的年代中间一差就是几百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你信得过区区敝人在下我的话,就劳烦捎个信还是随便交代一声,让我爹乖乖把‘一品回春院’交给我,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流连在这乌烟瘴气的浊世凡间,而能早早驾返瑶池了。”她笑嘻嘻,平日的机灵滑头全回来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药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谢谢,我一点都不想驾返瑶池,我偏偏要在这乌烟瘴气的浊世凡间流连,你要把我怎的?”
“啊?”她一呆。“可是凡间好危险的,人心险恶又世道艰难,什么都得用钱买,这年头挣钱又不容易,你好好一个药王清清净净回去当你的神仙就好了,何必要跟我们凡人瞎搅和?”
他微微挑眉,指头对她勾了勾。
她好奇又疑惑地凑耳过去。
“干、你、屁、事。”
她瑟缩了下,“呃,对不起……”
“我几时要走几时不走,爱留多久就留多久。”他的表情冷峻又跌得二五八万,摆明了就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奇怪,干什么这么爱生气?药王就可以随便发脾气吗?药王就可以摆谱耍老大吗?药王了不起啊?
香圆在肚子里把他痛骂了好几回,但是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敢做出丝毫不敬之色来。
唉,因为她能不能成为“一品回春院”自创院以来第一位女东家,还是操之在这位药王大爷手中呀。
“好好好,你爱留多久就留多久,那现在可以帮我写这封推荐信了吗?”她睁着亮晶晶的滚圆双眼,充满期盼。
“不要。”他筒单的回了两个字。
“为什么?”她小脸登时垮了下来。
“我跟你一点都不熟,”他深幽的眸光似笑非笑。“凭什么要为你写这封信?更何况‘一品回春院’交给谁不干我的事,我也懒得管。“
“喂!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好歹是药王耶!”香圆登时心头火起,小圆脸怒气腾腾。“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既然显灵了就要做点对后代子孙有贡献的好事,不然你每天站在那里吸我们拜的上好檀香烟是吸假的啊?”
再这样龟龟毛毛为老不尊,当心她以后偷偷把檀香掉包成熏蚊虫用的茅香,熏他一个晕头转向乱七八糟!
“啧啧啧。”他面对这枚圆嫩得跟包子没两样却张牙舞爪的小女人,满脸不敢恭维。“没人教过你姑娘家要懂得温良恭俭让吗?”
“什么温的凉的,你不要跟我拽文了。”她气急败坏,小圆脸揪成一团。“一句话,究竟帮不帮嘛?”
“一句话……”他微微露齿一笑。“不帮。”
“什么嘛!药王做到像你这么小气的,传出江湖不怕人耻笑吗?”她气呼呼的指责。
“我看起来像是会在乎吗?”药王揶揄的反问。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人……不对,这个妖……这个……哎呀,反正他根本就是故意要跟她过不去的吧?
香圆气得七窍生烟,却还是只能坐在原位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去理会她,自顾自地将笛子凑近唇畔,吹起了一曲穿云裂石的婉转清亮笛音。
虽然她很气、很气,可是还是不知不觉被他绝妙悦耳如灵鸟翩翩的笛声震慑住了,气红的小脸逐渐融化成了傻傻地、痴痴地模样。
依稀仿佛间,童年时曾读过的一首诗不知怎的突然跃入了脑际!
谁家吹笛画楼中,断续声随断绩风,响遏行云横碧落,清和冷月到帘拢。
兴来三弄有桓子,赋就一篇怀马融,曲罢不知人在否,余音缭亮尚飘空。
他浓密的黑发随兴地束在脑后,英挺的侧面,敛眉吹奏着笛子时神情专注轻郁,仿佛怀有无边心事,无限沧桑,笛音也不知从何时起。由珠玉轻击灵鸟度柳悄悄转成了凄凉缠绵。
香圆就这样听着听着,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只是心底莫名有点酸酸的感觉,渐渐荡漾了开来。
他为什么要吹这样苍凉的曲呢?他心情不好吗?
第四章
唉,如果说他心情不好,那她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可怎么办呢?
香圆垂头丧气地伫立在暮色逐渐暗下来的花苑里,痴痴地看着他硕长的身躯立在漫天彩霞下,他已经不吹笛了,而是微笑着,修长的大手逗弄着停留在指节上的小麻雀。
虽然她打小便是和一堆男人住在一块,也从来不担心该怎么和男人打交道,上至大夫下至小学徒各色人等,只有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份,从来没有人会拒绝她的要求请托。
更别提两个哥哥和两个嫂嫂平时有多么疼爱她了,就连爹爹,只要别同他扯到接手“一品回春院”的事,他老人家也是只有点头说好的份。
这还是她头一次遇到他这么顽固又不买账的人,偏生她最在乎的事又掌握在他手中。
她叹了一口气,圆圆小脸突然浮起了罕见的哀愁。
突然觉得……好寂寞啊。
十八年来,她还从没有独自生活过,虽然这三天来有他这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共处,但毕竟他们真的一点也不熟,要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就连唯一的一间客房红眠床都给他占去,她被迫抱着丝被把自己捆成蚕宝宝,就这样直挺挺“插”在房间的门边半睡半醒。
虽然不知怎的,每当她醒过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躺在大大的红眠床上……一睁开眼,就看到他过分接近放大的英俊熟睡脸庞。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脏便开始怦怦乱跳了。
“要死了,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能再做那么危险的事。”她低骂自己,“笨香圆,肯定是你自个儿睡到一半迷迷糊糊就爬上人家的床,你究竟是怎么搞的?还嫌事情不够复杂吗?”
哎哟,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本以为宗长爷爷在唬烂,谁知道还真有药王显灵现身这回事,但是灵是显了,结果居然是个俊美无俦赛潘安,脑袋却比万里长城还硬的家伙。
她好说歹说,用光了口水都没法子说服他写封信,好让爹乖乖把“一品回春院”交给她。
香圆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她这么卒卒苦苦的,不都是为了将“一品回春院”发扬光大吗?
“凭什么哥哥他们不要,爹就偏要,我想要,爹就偏不想要,现在连什么死人骨头都跑出来揽弄了,难道我的命运还不够坎坷吗?”她越想越是悲从中来。
“我肚子饿了。”一个高大的阴影带着淡淡药草香气笼罩住了她。
她光用肚脐眼想也知道是谁。
“我觉得你不该叫作药王,应该是饭王才对。”她闷闷地道,勉强忍住“饭”跟“王”之间那个“桶”字。
“你也可以不用煮饭给我吃,反正我也很久没有出去透透气了,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就直接离开药王圃云游四海去……”他闲闲地道。
“拜托千万不要!”香圆登时大惊失色,可怜兮兮地恳求,“我、我煮给你吃就是了。”
要是他这么一飘就三十年五十载不回来,那她跟“一品回春院”不就此生无缘了吗?
“我不想勉强任何人做任何事。”他耸耸肩,十分无所谓。
“我、一、点、也、不、勉、强。”她咬着牙挤出笑容。
“那就好。”他露出微笑,笑得好不刺眼。
香圆这辈子还没这么呕过,肚子里憋着的一口鸟气都快要爆炸了,可是她怎么能就此认输呢?
她突然想起二十四孝里,那个用两担一红一青桑葚深深感动了江洋大盗的故事。
是啊!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她有心,世上绝对没有敲不开的心房,感动不了的灵魂,对不对?
越想越是热血澎湃,香圆滚圆的双眼闪闪发亮。
“药王,不如晚上就让徒孙我帮你好好补一补吧。”她笑得好不甜美又天真可爱。
“嗯。”偏生还有人浑然不知大难临头,兀自在那儿赏花弄蝶戏鸟。
夜很凉,花很香,幽静的药王圃里,有一盏晕黄宫灯悄悄自灶房飘移进了花厅。
持着宫灯的雪白小手的主人,圆嫩脸蛋上笑容好不嫣然快乐,因为她另外一只小手正捧着一托盘飘奇Qisuu。сom书散着阵阵药香的药膳鸡粥,旁边还放了一小碟子自制紫姜。
今晚是一个充满孝心的夜晚啊!
她相信她用心制作的“一品十全大补鸡粥”绝对能感动得了药王,从入喉的那一瞬间,由唇齿间逐渐暖入了胸腹,最后散发至全身四肢百骸……
是那种能够让人不由得流出泪水的,温暖的,幸福的人间真情味啊!
她信心满满,甚至连待会儿要提供给药王擦眼泪的手绢都备齐了——当然趁他感动得乱七八糟之际抓住他的大拇指盖章这码事,她也都统统准备好了。
就在香圆满面堆欢地走进花厅的刹那,看见高大俊尔的药王坐在太师椅里,摊开的大掌里有一团美丽的淡紫色火焰悬空燃烧着,他的容颜又露出了同样淡然的轻郁寂寥。
好像过去五百年来,他生命中最欢愉温暖丰富生动的一切只剩下这一朵流动的火花,有种好孤寂的感觉……
她先是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小嘴微张傻傻地盯着在他掌心上空燃烧的美丽火花,心下震撼得完全不敢再怀疑他非常人的身分了……可是下一刻,她胸口蓦地一酸,不知怎的,突然被他敛眉沉郁的神情绞疼了心坎。
他……很寂寞吗?他看起来很寂寞啊。
过去五百年来,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是一直静静凝结在时空里,无法任意伸展,只能默默地等待人们偶尔过来拈香祝祷,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热闹的生气吗?
还是他一直在仙界流连,看尽仙花异草,饮尽玉液琼浆,凡间的纷纷扰扰都再与他无关?
她曾经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