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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冽的瓷器碎裂声,再次引起门外众人一阵惊呼。
决定已任她闹够的圣祺,动作矫快有若游龙地移身至她的面前,健硕的长臂一搂,而后在床榻上坐下,将犹自挣动不已的她一把按在他的膝上,扬起大掌便毫不留情地教训起家丑。
“你打我!”屁股遭打的玉琳,愤窘迅速自头顶窜烧至脚趾头,动弹不得地趴在他的膝上怒吼。
圣祺挑挑剑眉,用力再打她一下。
“你真的打我!”有没有弄错,她是个女人又不是孩子!竟然不顾她的脸皮这样修理她!
他索性使劲连打十来下。
心疼、屁股更疼的玉琳,在此起彼落的巴掌声中,不过片刻,小脸上布满了红晕与清泪,抽噎得几乎换不过气来。
“说你认错。”总算收手的圣祺,拉直了她的身子让她坐在他的膝上,一手抬起她的下颔,不改前衷地重申。
“呜呜呜……”玉琳负气地撇开他的长指,伸手紧紧搂住他的颈项,埋首在他的肩头里放声大哭。
她在做什么?
有些不太能够理解她行为的圣祺,错愕地将紧抱着他不放的玉琳拉开来,低首审视着她哭红的双眼,以及那一串串自她眼中掉出的泪珠。
“这是什么?”他伸指盛了颗甫落下的热泪,不解地将它递至她的面前。
她哭得结结巴巴,“笨……笨蛋,你这个大笨蛋……坏坏……人……”都说过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呆瓜了嘛。
从不曾见过她这模样,也不明白眼泪为何物的圣祺,茫然地以指摸上她的脸庞,轻触那不断滑下的泪水。
湿湿的,且温热热的。
她的脸……指尖在秀容上游走的圣祺,这是头一回,仔仔细细地将她在有了人身后的长相给看过,也是头一回,在他眼中,她摆脱了兽形,真实的以个女子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眼前的她,令他的思绪有片刻的怔愕,不太能将以往心里的她重迭在一块。
望着她那张看来十七、八岁俏姑娘的小脸,圣祺回想着自己的模样,犹记得在他首次见着自己时,他只觉得自己像个近三十岁的男子,可怎么身为同类的她……与他差那么多?
那句话是怎说的来着?相由心生?
“玉琳……”在她将他的衣襟哭湿一大片后,圣祺愈看愈觉得不安,更不知该怎么止住自她眼中所冒出来的东西。
突然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推开他的玉琳,拾起满地被他打碎的自尊心,粗鲁地以袖抹过脸,转过身笔直地朝房门走去。
“坐下!”
气得浑身发抖的玉琳,怒跪在地回首愤瞪他一眼。
还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圣祺,踱至她的身畔拎起她,转眼间又将她带回原处,让她坐在他的膝上与他面对面。
“以后还撒不撒谎?”帐都还没算完就想走?
眼泪一颗颗往下掉的玉琳,哀怨地凝望着这只到死都一样不解风情的同类许久,接着便二话不说地低下头,用力扯起那条绑在她小指上的红绳。
“别再扯了,看你的手都——”他忙制止她,捉来她的小手想看看她的伤势,冷不防地,他忽地大大一怔,紧接着,是一段窒人的沉默。
在里头失去动静之后,焦心等待的听众们,纷纷在客房外拉长了耳。
“你咬我。”一阵默然过后,圣祺语气冷静地陈述。
嘴巴里含着他一截手指头的玉琳,扬眉瞧了他一眼,迁怒地张大了嘴再咬一口。
“你又咬我。”他额间的青筋开始一根根浮起。
玉琳索性亮出白牙,不客气地在他手臂上大大乱咬一通。
“你这只野兽……”翻江倒海的怒气再也克制不住,当下全部出闸。“还咬?你到底懂不懂扮人就要有人样?给我过来!我就不信我改不掉你的兽性!”
震天价响的砸物声、清脆刺耳的巴掌声、物品碰撞间传来的乒乓声,连绵不绝地自房中传出,令屋外的人们沉浸在某种诡异的呆然里。
在窗扇被家具砸烂了四张,摇摇欲坠地挂在窗边、屋顶也破了一处可见青天的大洞、客房大门裂开了一道可深五指的裂缝,可是里头激烈的战况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后,站在外头的马府管家,与其它观战的民众一般,刷白了一张脸,讷讷地伸手指向客房。
“老爷,里头的那两尊……这回又是在做什么?”
损失惨重的马家员外,一手杵着下巴,也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
“大概……又是闺房之乐……那类的吧。”
※※※“你说什么?”两只手臂与掌背都是淤青与齿印,鼻尖也遭咬过一口的圣祺,铁青着一张脸,语气宛如刚踏上杀戮战场的复仇战士。
站在客房门外,浑然不知昨儿个客房里发生何事的马家员外,虽是被圣祺的死人脸给吓得战战兢兢,但一想到身系众城民请托的重责大任,马如常只好不识相地把方才说的话再禀一回。
“祈雨。”
“再说一次。”圣祺的五指顿时深深掐陷进门扉里,频频制造出木头碎裂的恐怖音调。
“仙姑今日将在城外设坛为民祈雨——”马如常索性拉大嗓门,音量足以绕梁三日有余。
“砰!”客房大门随即在他面前轰上。
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伤的圣祺,在关上房门后气抖地回过身,携着才平息不过数个时辰的怒火,朝那个躲在新制花桌后头的女人勾勾食指。
“给我过来……”这回,他非捏死她不可。
“我是无辜的。”赶在他兴师之前,边绕着花桌跑步闪躲他的玉琳,连忙举高了两手澄清。
“你会祈雨?”他愈走愈快,在她也愈逃愈起劲时,气吼吼地一把提在她的后领。“凭你?”在他找着她之前,她到底对那些奉她有若神明的凡人撒了多少谎?
“喂、喂……”在他忍不住又动手教训起她前,她先行亮出免战牌。“有话好说,你的皮肉被咬得不疼,我的牙可酸得很,你也不希望咱们再打一回吧?”
“立刻给我解释清楚!”觉得自个儿的寿命又被她气短一大截的圣祺,光火地扯着她的两耳大吼。
她委屈地扁着小嘴,“我从没说过我有这本事,是他们自作多情以为我真有那么大的能耐的……”
真的不关她的事嘛,想当初她初来乍到时,她不过是变了几道术法,想藉此糊口饭吃,哪知道那些好骗的凡人真以为她是神仙,而后来她又应他们的要求,随口替他们预测了几句预言,谁知竟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应验,结果那些凡人就莫名其妙的信她信得一塌胡涂啦,这能怪她运气太好吗?
不知自个儿是该去找面墙撞,好图个往后都眼不见为净,还是干脆原地掐死她的圣祺,在拼命换气喘息后,总算是压下了腹内的汹涌波涛。
“这回的楼子你打算怎么收?”现下人们都在外头等着她一展神法,而她这只修为严重不足、学艺更是不精的兽,别说是祈雨了,她就连招来一朵乌云都成问题。
“呃……”玉琳有点担心地掩着小嘴,不太确定地看向他,“说实话,好象会伤他们的心喔?”
克制不住的十根手指头,在下一刻即掐着她的颈子直摇晃,“都对你说过几千回,不准利用人心、不许给凡人不切实际的期望、更不可以违反神规!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懂?”
“我……我……”遭人摇来晃去的她,满眼金星小鸟齐飞。
“仙姑?”还等在门外的马如常,在久候多时仍不见下文时,忍不住轻敲着门扉。
门房霍然开启,速度快得令马如常眼花了一会,待他定眼一看,前来应门的不是玉琳,而是一脸被迫上梁山的圣祺。
他僵着声,“你们的仙姑今儿个身子微恙,不适合祭天作法。”
“你又撒谎了……”躲在他后头的玉琳,小小声地扯他后腿。
恼怒的冷眼,霎时直戳向后方再次害他沦为撒谎者的原凶。
她忏悔地低下头,“好嘛好嘛……”说说实话提醒他而已嘛,这么凶干嘛?
“可全城的人都在城外等着仙姑……”当初这黄道吉日,可是仙姑亲择的,全城人民都在她指定的时辰内把她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所有城民还遵照她的指示,全都沐浴过,并身着白衣素服站在城外等她前来一展身手。
隐忍得浑身发抖的圣祺,口中所吐出的每句话,一字,远比一字来得沉重。
“由我代她祈雨。”又陷害他,每次无论她做了什么好事坏事,都不忘拖他下水一块同乐,他上辈子究竟是欠了她什么?
“你?”情况急转直下,没想到这种事还能替代的马如常,有些质疑地瞧着这个什么本事也没展过一回的圣祺。
他不甘不愿地撇过头,“我既能与你们的仙姑匹配,自有我的能耐。”
“是是……”深怕得罪了仙君的马如常,连忙拍着脑袋向他赔不是。“那……我们就先到城外等候仙君大驾?”
“待我准备好了就过去。”再也无法多说一句谎言的圣祺,迫不及待地反手掩上房门。
深感好奇的玉琳,在他懊丧着一张脸靠在门板上吐大气时,探头探脑地站在他面前问。
“你是何时学会祈雨的?”这就怪了,怎么几千年来,她都没听过他习了这项本事?
他反瞪她一眼,“我怎可能会?”
“那……”迟疑的音调拖得长长的,未了,她还附上了一记幸灾乐祸的眼神。
“我去找龙王商量。”他没好气地抬手敲她一记,打算去找同僚来帮她圆这个谎。
“喔。”两手捂着额的玉琳,跟站在他的后头准备送他出门。
欲找开房门的圣祺,两手突地顿了顿,在想起身后的惹祸精可能会做的事后,他缓缓地回过头,别有所指地以两眼瞄瞄她才挨过打的玉臀。
“别想偷跑。”昨儿个他算是手下留情人。
连计画都还没完全想好就被拆穿的玉琳,飞快地伸出两手掩住还发疼的臀部,并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咽了咽口水。
“知道了……”
第四章云铺,风动,天幕微雨晚来风。
已过谷雨时节,却始终滴雨未降的春雨,在这日向晚,总算是在龙王伴着雨云在夕空中翱翔的时分,翩然再次降临人间,重新润泽了干涸多时的大地。
在前去找龙王套过交情,并请龙王出手帮忙的圣祺,此刻高站在城西祭坛上,双手合十,低声念咒,仿照城民的心意摆出祭天作法的模样……其实谁也不晓得,站在上头做做样子的圣祺,根本就没有在施什么法,紧闭着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的他,正在与用雷声跟他抱怨的布雨龙王,对日后他该怎么还这个人情而在讨价还价。
雨势绵绵地落下,晶莹的雨珠悄声地滑过玉琳仰望的脸庞,她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站在上头,衣袂迎风簌簌飘动的圣祺。
他又站得那么高,站离她那么远了……
眼眸显得很空洞地玉琳,在身旁那些细细碎碎,愈来愈有壮大之势的靡靡杂音,再次强行排开她纷乱的意绪,不顾她反对地钻进她的耳里时,终于忍不住拨出心神注意一下周遭的景况。
她首先将两眼瞄向紧紧靠站在她身旁的邻府夫人,就见已嫁做他人妇的夫人,抬起一张脸蛋,含情脉脉地直朝上方的圣祺眨着眼。
“真是俊美……”虽然鼻尖上多了一个齿印,不过那一点也不影响他无与伦比的外观,和他相较之下,全城的男人都成了陪衬他的风景。
另一名妇人也晕陶陶地抚着颊,“是啊,倘若仙君能一直留在城里就好了……”
站在那票围绕在台下,不时对圣祺发出赞叹的女人之中,玉琳不说不笑地冷眼瞧|奇*_*书^_^网|着她们脸上迷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