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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力耕,我恨你。”
她差一点要拊掌大笑,李媚虹说话的声音真像怒火攻心,岔了气的哀鸣。
“我的脸不是妳打得了的,妳还是识趣点快走吧!免得待会儿被我扫地出门。”
动手!君子动口,小人才会动手,看来李媚虹是个如假包换的小人。
“可恶!”
“别忘了带它走,还有,妳可以顺便代劳打电诸给我的秘书,说感谢她提供假情报给妳。另外请她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我这间小庙摆不下她。”
“你什么都知道了!”
“很高兴妳终于知道真相。”
她也是。
☆☆☆☆☆☆☆
“好了,躲在里面的小贼,和主人打声招呼吧!”他门一推,日光灯的光线射在一个只穿丝袜的女人脸上,满脸焦急地遍寻不着她的鞋子。原来是在门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走到他面前,一个踮高,脚踝轻松地滑进鞋内。
“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他打开室内的灯,关上门。
“少来,你老实讲。”她拉着他的领带,威胁。
“我听见秘书拒接妳的电话,猜妳八成是捺不住相思,想见我一面,所以下了班一定会来找我。碰巧李媚虹也来了,不分皂白硬是拖着我陪她吃晚饭,我知道她在玩心机,但不晓得妳能等我多久,没想到随口一喊,妳就自投罗网了。”
“原来是我这个做贼的心虚。”
“嗯!现在总算雨过天青了。好久没见着妳的人,想都快把我想疯了。”他还说边动手松开她脑后的发髻,以手指梳过她的黑云。“妳有没有想我?”
“有,不过没想到疯了的地步。”她用指尖磨赠着他的短髭,挑逗的说:“却是想得心都痛了。”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可以好好地解馋。思念之馋。”他搂她人怀。
“你不怕待会儿楼下的警卫闯进来,好心替你检查门户?”她象征性挣扎一下。
“怕什么!他一向识趣……”他的唇轻薄地凑近她。
“一向?原来你常在这儿跟女人调情。”她撇过头,避开他滚烫的唇。
“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发誓妳是第一个。”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做了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的保证?”
“我……妳要我怎么说,才能消除妳心中的疑虑?告诉我。”
她咬紧下唇,泪珠圆滚滚的滴下,不是气他,是自己何必在意过去?又何时长出那么多的心眼?她不想变成林韵,更讨厌有李媚虹的样子,可是爱情使她起了疑心病,而且病情不轻。
他叹了口气。“相信我,好不好?”
过去他以风流情史为傲,现在他悔不当初,那些荒唐事如今都成了纹在他身上的刺青,不论走到哪儿,大家都先看到这层皮。用有颜色的眼睛,看有颜色的皮,像坐监出狱的小偷,不管你多大声对天发誓:永不再偷窃,都没有人相信你的手已经干净了!
“力耕,我相信你。”她主动安抚了他伤心的唇。
可以感觉到他激动的战栗,在她吻了他的一瞬间,他温柔地取代她蜻蜓点水似的吻。这样缓和而漫长的吻,随着两人心跳声的加速吶喊,显得有些笨拙。他呻曇簧且幌伦蛹そ椒杩袂页闳鹊牧敕澹礁鋈酸莘鹣牧巳康木Γ冉ソノ蘖χС派习肷沓氐娜惹椋碜庸且部家∫∮埂?
一个震动,她被抱在半空中,继而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他没有让她思考的时间,几乎是没有一点分离的空隙,他很快地又抱住她。
恍惚中,汪思涵听见电话铃响,推了推余力耕的肩。“有电话!”
“不要管他。”天塌下来,他宁愿维持现在的姿势,至死不改。
“响了二十声都还没停,一定是有急事。”她没有了情绪。
“没人接,自然会停。”
“三十声了,你再不去接,我可要生气。”她催促着。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话筒。“喂!是哪个讨厌的家伙?”心想最好是真有急事,否则他要骂线那端的人祖宗八代。
“力耘,是妳吗?干嘛哭天喊地的,谁对不起妳?或是玩股票又被套牢?”
听见幺妹的哭声,余力耕最怕了。余力耘从小就不爱哭,跌倒了不哭,做错事被打手心也不哭,只有受委屈时,会偷偷找个隐密的角落掉两滴眼泪。他记得她曾经痛哭过一次,和张开杰谈恋爱时。为了什么?他迄今仍不知道。现在她哭得比那一次还伤心,他两道好看的剑眉纠成一字眉。
不妙!张开杰破釜沉舟了,他真的疯了!汪思涵还是晚了一步。
“开杰,不会吧!他敢?”余力耕脸上的青筋暴突,脸色涨红得吓人。
汪思涵靠在余力耕的背后,手环在他胸前十指交插,冷却他的怒火。
“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大声点,我听不清楚,什么!蒋天雪。”他如当头棒喝,整个脑袋轰地一片空白。
张开杰为什么要扯出蒋天雪的名字?他是想天雪陪他入地狱?还是告诉余力耘他的外遇有凭有据?一般人是不会说出第三者的姓名,曝光后泡沫恋情也会跟着消失,谁敢当失去丈夫的女人的箭靶子?
也许他是被激出来的!也许他想占上风!如果是后者,他们的婚姻还有救,张开杰只不过是被压太久的弹簧,偶尔想伸直腰杆。汪思涵想出神了。
“对,我认识她,是思涵的同事,俪佳人的摄影师。”
不该派天雪去日本的,与让她出国散心带朝气回来的原意相违背,反而散出了一身腥味回来。
“力耘,妳听我说,先别冲动地跑上来,我先弄清楚状况……”
要不是有两个小孩,其中小的才满一岁,依余力耘的个性,是有可能先闹个天翻地覆,然后才问:“是她吗?”
“力耘,我知道张开杰刚才和妳大吵一架,极有可能上台北来,但不表示他会去找蒋天雪。也许他会先来找我谈一谈,所以妳先冷静,我来处理这件事。”他摆出大哥的威严。
半晌,余力耕只是握着电话筒,看不出喜怒哀乐,也不晓得有没听进去,语气已经出现不耐烦。“好,妳放心,我不会求他,我一定会顾及妳的面子。”
这个时候,余力耘还要面子,也难怪张开杰此番如脱缰野马,拉不回来。
“伟伟在哭,是不是肚子饿?妳别说那么多了,快去泡奶给他喝。”他找到中断余力耘念经的借口。婚姻危机出现时,夫妻双方应是互相反省,非互揭疮疤。余力耘一点都没变,唯我独尊作风。
汪思涵从口袋中拿出锦盒,塞到余力耕的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余力耕打开盒盖,里面是颗一克拉的钻石项链,他又惊又喜,又觉得可能是个玩笑,总不可能是汪思涵向他求婚吧!
“天云请你代为还给张开杰。”
“她不要?”
“什么都不要,包括他的爱。”
他想这下子好解决多了,只是件纯粹的家务事。
第六章
一连几天的好天气,随着梅雨季节的到来,天空也开始变脸了。
灰蒙蒙的乌云,和林韵失踪的消息,同时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顿时办公间失了笑声,一片死寂。
林韵也没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急得林妈妈如热锅上的蚂蚁,三番两次到公司呼天抢地,闹得人心惶惶,工作情绪低落,视上班为畏途。
田子照夜路走多了,终于碰见了鬼。林妈妈就是整日缠他不放的讨债鬼,并且口头警告他,女儿要是遭逢不测,如果告官不成,她会不惜花钱找黑道取他一条腿、一只臂膀当拜祭的贡品。
在林韵没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汪思涵也没好过,可是比起田子照受的罪,她这个帮凶真要烧香谢神保佑,没被恶鬼上身。
果然,五天后,田子照鼻青脸肿的来上班,挂了彩的脸却依然谈笑风生,看得蒋天雪心疼得不得了。他就是这副德行,表面装得愈不在乎,心里愈在乎闲言闲语,可是他既然要活着吃饭,面子、里子都可以暂放一旁,回家才抱头痛哭。
蒋天雪太了解他了,所以她不能不关心他,这一生一世,只要有一口气尚存。
她急忙写了张字条,将照顾田子照的重担交付给汪思涵。
“伤得要不要紧?”在小会议室里,汪思涵打开医药箱。
“今天妳是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还是早上错吃了春药?突然对我这么好。”田子照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就知道不该期待奇迹发生。等一下!”他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妳好狠的心,我这张脸还要见人的,妳要是抹上红药水,我岂不要找个纸袋,上面挖两个洞,盖在头上给人当成抢劫犯。”
“今天早晨,你走在路上,已经有很多人对你行注目礼了。”她笑咪咪的说,难怪在来公司的路上,她跟在他身后,迎面而来的路人皆不约而同地盯着他看。本来她想上前和他打招呼,不过还好没有,差点让人当动物园的猴儿给人瞧。
“大姊,不是我说妳,妳怎么一点医疗常识都没有?先用碘酒消毒,不是其它瓶瓶罐罐的消炎粉。”他拍开她手上的广东苜药粉。
“我没被人打过,所以不懂,不像你……”
“唉哟!轻点!妳是来替我减轻疼痛,还是来谋财害命的?”他哇哇大叫。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罪女人!”她嘴角带着报复的快乐。
“下次,我会先探听好,像娶老婆先看丈母娘一样,摸清她的娘是不是凶婆娘,注意遗传学的危险性。”他苦辣辣的说。
“是林妈妈找人下的毒手?”
“不是,是林韵的一些酒肉朋友暗算我。”他碰上一群不讲理的小混混。
“你讨打啊!”她幸灾乐祸。
“干嘛!妳的心肠真这么坏,恨不得我最好被揍得全身包纱布,变成木乃伊?”他苦中作乐。
“你本来就该受点教训,总不能每次哭的都是女人,花心萝卜。”
“妳以为分手只有单方面有感觉吗?那妳可大错特错了,男人的眼泪是往肚子里流,表面上总要像个男子汉。”他忍不住纠正她的偏见。
“男子汉?你别把负心汉说得那么好听。”她依旧傲慢。
“思涵,我奉劝妳一句,爱一个人不见得有终点,也许是伤心的起点。”
“相爱的两个人,都有责任将爱延伸到永远。”
“妳长这么大,没见过因爱而结合的夫妻,最后也可能因爱而离异?”
她吸了口气,无力反击,眼前正有一个例子以现在进行式发生--张开杰和余力耘岌岌不保的婚姻。
“妳这一次谈恋爱大概是初恋吧?如果是,妳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初恋是最美、最动心、最值得回忆,但是最不可能有结果的苦恋。”他的经验谈。
“总有例外吧?”她不见棺材不落泪。
“看妳祖上有没有烧好香?”他恢复装疯卖傻的本色。
汪思涵懒得再和他没完没了,话峰一转:“她回家了?”
“是我把她抓回去的,亲手交到她妈的手上。”他像英雄救美般,赤手空拳和那些手持球棒的恶少年搏斗。不过他不是蓝波,没有办法以一抵七,是林韵受不了处于被挨打状态的他,一身伤痕累累,最后她喊了住手,才结束战斗。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小太妹有什么地方可去?还不是东区一些、、二十四小时的餐厅,唉!五年没回来,台湾这种藏污纳垢的场所愈来愈多,里面十个客人中,有八个是青少年,看了真教人寒心。”他感谢皇天不负苦心人。
“问做父母的人,夜深了,孩子在哪儿您知道吗?”她想起孙叔叔的广告词。
“时代在变,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