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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真把人宰了,大鹏王那边,顶多也就是气恼一番罢了,总不至于为着几个风信子去同天王拼命,
可人家风信子就算为着神教把万死不辞的口号喊得震天响,能不死还是不想死的。危险太大的情况下,想往后缩缩也是理所当然的。萧伤对于自己心腹们的爱护保卫做得也还是不错的。那份手令就是证明。无论在何处发现了天王与教主。风信子除了赶紧把消息传给他之外,还可以直接找最近的分坛负责人出面当恶人。
可怜他虽是神教资历最老的堂主,掌管整个戴国的分坛,毕竟也要受教主和诸王节制,鹏王地手令摆在那里,他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狄九的性子他是知道地,在属下面前,向来不芶言笑。若真是无端端地笑容满面,和和气气同你说话,那骨子里的气恼,怕是真不轻啊。
齐皓不敢怠慢,急道:“天王,若非要事,属下亦不愿惊扰天王与教主地自在逍遥,实是最近几个月,神教事端频频,损失惨重,急需天王与教主回总坛收拾局面。”
傅汉卿一怔:“我们才出来几个月,出什么大事了?”
狄九淡淡道:“你少听他们危言耸听,神教不是威风无比吗,不是受各国官府扶持吗?正道早已不能威胁我们,还能出什么事?”
齐皓急道:“天王,我教近几年虽权威一时无俩,却也太过招人之嫉,隐患频频,最近不知为何,竟是接二连三地在各处闹出大事来。先是楚国大乱,我教在楚国的各处分坛运作全部停顿,已是极重大的损失。在未得到官方承认的梁国,我教的几处分坛被所谓的正道连盟乘夜攻击,烧杀掳掠无所不为。分坛多年所积之财富,不是被夺,便是付之一炬。在秦国,我教所开的大镖局失了一宗巨额重镖,光赔偿的银子,已几乎掏空了好几处分坛地底子。在燕国,我教一处最大的分坛负责帐房地几个弟子半夜卷巨款逃走,事后鹏王的风信子也只找到几个人的尸体,巨款却已消失无踪,那处分坛只靠其他几方分坛的财力援助,才能勉强继续撑下去,但为着此事,燕国分堂已是元气大伤。还有郑国,本来也是继楚国之后,跟风承认我教支持我教的。但如今郑国国君不理朝政,国事皆付之权阉,那帮子阉臣个个利欲熏心,石头里也能榨出油来,竟是不识大体,不知轻重,不讲道理,只知四下搜刮,连对我教也不放过,已经多次派人去各处分坛传话,我教若是不给他们巨额抽成,凡我教属下生意,若不给他们大宗干股,以后的国政便有可能大变,此外还有……”
狄九越听越是不奈,最终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真是有趣了,怎么我和教主一不在总坛,倒象是天都塌下来了,所有的事端全集中在一起冒出来,你这话说出来,也得看看我们会不会信……”
这边耍威风的话才搁下,那边傅汉卿就让他没面子:“狄九,我看齐皓应该是没胆子来骗你的,恐怕事情是真的很严重,要不我们还是……”
回去两个字到底还是在狄九的冷眼瞪视下,悄悄地吞回肚里了。
狄九简直是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终于叹了口气,目光冷冷转回齐皓身上:“我和教主先商量一下,你先出去。”
齐皓略一迟疑,狄九已是挑眉笑道:“你要喜欢留在这里看我和教主吵架,
关系……”
这话说得齐皓打一个寒战,赶紧说:“属下先行回避,请教主与天王自行商议。”他恭敬地退到门前,又施了一礼:“属下就在楼梯口守着,教主与天王有什么决议,只要招呼一声,属下即刻前来听令。”
交待完这句话,他这才恭恭敬敬地退出门去。
等到房门一合上,狄九已是一个闪身到了窗边,目光如电地把窗外整条后街的状况收入眼底,同时向傅汉卿伸手:“阿汉,过来。”
傅汉卿听话地上前,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处:“你不是要和我商量吗?”
“商量个鬼,援兵之计你不懂吗?咱们真浪费时间商量这种无聊事,话还没聊完呢,怕是萧伤那帮子人已赶到了,到那时,要走要留,可就由不得你我了。乘那帮子家伙现在还在半路上挣命赶路,咱们还不快跑……”
“可是,这发生的事……”傅汉卿自认是个很有良心的人,很有责任感的教主。
狄九白他一眼:“你真相信,这么短的时间里,会出这么多的事。这些年下来,神教在天下的地位何等牢固,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倒也是。”傅汉卿叹口气:“所以我听着才觉得不可思议啊,但齐皓不敢骗我们的……”
“他说的是实话,但他得到地未必是真消息。他守着戴国一地。哪里知道天下那么多隐情。阉臣敲诈,这事会明目张胆诏告四方吗?燕国分坛出了叛徒,偷了银子,这么丢脸的事,那些坛主堂主,会告诉戴国这边的分坛吗?齐皓又不是总坛理事诸王,这些隐事,他哪里清楚。还不是风信子告诉他什么,他就照样对着咱们念一遍。”
狄九冷笑:“真要出了事,瑶光萧伤碧落夜叉,这帮子人全都是废物摆设吗?就没有一个能应付的。咱们要不回总坛,这明天的太阳莫非就升不起来了。”
傅汉卿还略有迟疑,狄九斜睨他一眼:“这些日子。你过得不快活?你就那么急着回去继续坐牢?还是很怀念整天坐在议事厅,讨论对付谁打压谁的好时光……”
话还没说完,傅汉卿已是紧紧贴在他身上,坚定地说:“我们一起逃吧。”
狄九一笑,伸手一揽傅汉卿的腰,自窗口掠了出去。
傅汉卿的轻功虽说很好,但他天性奇懒,能少出一分力就省一分。此刻把全身地重量都挂在狄九身上,任他大白天带着自己穿房越市,如电逃逸。丝毫也不顾忌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行事。何等惊世骇俗。
耳旁只觉风声呼啸,脚下民众的指点与惊呼。转眼便被抛得老远。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从武扬城最繁华的街市,逃到了荒辟的郊外小路上。狄九这才住步放手,悠然道:“阿汉,你不是说你熟知天下武功吗?我有一套暗器手法,要你品评一下。”
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说得傅汉卿愕然望着他,逃难地时候,这位还有心情显摆暗器?
狄九慢悠悠伸手入怀:“我这手天绝地灭索魂夺命针。出则夺命,不见血。不空回,恰好这里有能让我施展的靶子……“一边说,一边抽手出来,指中之物看不清楚,只是指间透出光华闪闪,煞是吓人。
前前后后,远远近近,不知多少个声音倏得同时发喊:“天王饶命。”
“天王手下留情。”
转眼之间,便见明明寂寂无人的荒野莫名其妙冒出许多身影,每个影子都在拼了命地向后逃逸而去,转眼便无影无踪
傅汉卿摸摸鼻子:“萧伤的风信子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上这种当。天绝地灭索魂夺命针?你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的暗器取这么麻烦夸张的名字。”
狄九一笑摊开手,掌心闪着光的却是那颗光华夺目的天魔珠:“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般了解我?萧伤的风信子已算是厉害人物了。防着我们会逃,甚至在我们可能逃走的路径上都布置了人手,想缀上我们地行踪,只可惜,他们对付的人是我。”
傅汉卿忙抱着他地手喊:“乘他们还没查觉中计,我们快些跑,免得再让他们缀上了。”
难得见他这么积极主动,狄九倒又有些好笑了:“阿汉,以前咱们是私奔,现在,可就是逃亡了。萧伤这次吃了大亏,必会联合其他人一起想尽办法来对付我们,到那时……”
傅汉卿笑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知道你谁也不怕的。咱们就这么一路逃吧,等逃不了时再说。”
狄九仰天大笑:“好,我们就和那帮子家伙斗斗法,看看最后输地到底是谁。”
他伸手拉了傅汉卿的手,笑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傅汉卿眼睛闪闪光地说:“我们逃亡吧,一路逃到天边去。”
“好,咱们就到天边去。”狄九长笑声中,拉了傅汉卿,掠向远方天际。。
古往今来,逃亡逃得这么开心,这么快活,这么惬意的,怕也仅此二人了。
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傅汉卿都一直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们携手并肩,逃向火红太阳的方向。
那个时候,他说,我们一路逃到天边去。
那个时候,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
那个时候,他感觉得出,在另一个人身上,手上,传来地温暖。
那么那么多年来,渐渐不再冰冷的身与心,渐渐可以把温暖传递回来地手掌。
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他们就可以这样一路逃向天边。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打扰他们,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惊散他们,所有的争斗杀戮,所有的谋算计略,都已被这样远远抛开。
等待他们的,会一直一直,是无数种暂新的人生,无数种可能的未来。
第五部(魔主篇下卷)
第九十三章 … 神仙岁月
苍山伟岸,林木丛生,山高处,更是郁郁葱葱,每有长风袭来,便见碧浪翻涌不绝。枝叶遮掩之间,有人目光如电,牢牢望着山下诸条道路。
远远近近,风吹树动,鸟儿鸣唱,一片天簌处,有人低声问:“还没到吗?”
“不要急,快到了。不管往哪边走,我们这里居高临下,都能看个清楚,到时候发出信号,自有人手跟过去,鹏王也能在半路截住……”
话音未落,目光已是一凛:“来了。”
随着这一声断然低喝,却见山下飞一般来了一马双骑,转眼便向左方岔道飞驰而去。
“快,发信号。”
那风信子探手便要往腰间去取信烟,却听身旁的搭挡声音古怪地喝了一声:“且慢,你看……”
二人注目同往山下看去,却见又是一马双骑,如电而来,转瞬便向右方岔道绝尘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惊呼之声未绝,便听轰天马蹄之声此起彼伏。转眼之间,又来了七八匹马。
同样地黑马,同样的一马双骑,远远望去,同样的衣服打扮,若是在近处,没准甚至能看到同样的容貌。
每一批人都奔向不同的方向,一时看得人眼花缭乱。心头更是惊愕万分。
“怎么会这样……”
“天王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暗蓄了无数心腹,如今即撕破了脸斗法,天王动用他们动付咱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这样一来,咱们的信号可往哪发啊?”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是一声无可奈何地黯然叹息。
半个时辰之后,山峰最高处,忽然响起震彻天地,声传数里的怒喝:“你们俩个胡闹够了吗?前些日子我们都故意任你们悠闲玩闹,可现在是真的出事了,快点回家,别再给我玩这逃跑游戏了。”
这满含内力的愤然大喝,惊起无数飞鸟,惊动无数走兽,数里之内。凡在各处道路行走的旅人无不震愕抬头,不知这天地间忽然传来的轰然喝声。代表着怎样地天意,何等的真相。
大山之侧。有漫漫江流,穿行万里,江中水波如镜,江面渔舟穿梭,那一声怒喝,顺着江风遥遥传向远处,惊得沿江渔人愕然四顾,惊得江中游鱼。在水面上跳跃不绝。
在遥遥一里之外的下游,一叶轻舟逍逍遥遥飘在水面上。舟头有人安坐垂钓。
远方怒喝之声传来,沿江渔人皆惊,独他掌中连钓鱼线也没抖动一下。
身后舱里有人探头出来:“连萧伤都赶到了,看起来,情况确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