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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仇走出生药铺,低头思虑一会,恍然大悟,暗道:“可恨!原来这村里为了祭祀河神,每年都要找一个少女来当祭品!”心道:“我得想个法子救救那个小姑娘。”
转身来到村前的空地上,连问数人,谁知那些村民都似铁石心肠一般,不是怕得罪河神,就是让陈靖仇别管闲事,竟无一人肯帮忙。陈靖仇转了半天,满头大汗,心中憋着口闷气,只得走回客店里来。刚到门前,一个十来岁的孩童,柱着拐杖,正在门边哀哀痛哭。陈靖仇心情不好,走入客店,在门边的几案旁坐下,倒碗茶喝了。看到老翁已经回来,便开口问道:“老伯,怎么回事,客店外那孩子哭得好伤心啊!”
老翁走了过来,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小客官……您都还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靖仇奇道:“哦?老伯请不吝见告。”
老翁续道:“她的姊姊,也就是昨天给你带路的那位白发小姑娘,刚才突然跑去对村长说——她愿意替大夫的女儿去给河神爷当祭品!”
陈靖仇一惊,放下茶碗,还未答话。那孩童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入店里,扶着拐杖,向老翁哭道:“都怪我不好……昨晚我和姊姊闹别扭,怪她以前没有好好给我医治双脚,才害得我变成这样子……”
老翁道:“傻孩子,你当年生病时,你姊姊可有多着急哪!唉……还不是因为钱不够,那个势利的大夫不肯替你医治,你的双脚才会变成这样!”
那孩童低下头,呜咽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老翁责备道:“既然知道,昨晚你还对你姊姊胡言乱语!你说她怎会不伤心哪!你伤了她的心,所以她才会突然想去寻死!”脸色愤怒。
那孩童道:“对不起,贺老伯!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老翁转过头去,叹息一声,沉吟不语。
陈靖仇看那孩童哭得伤心,心中不忍,心意已决,问道:“老伯,你们那个祭祀河神爷的祭典,是什么时候举行?”
老翁道:“应该是明日一早……”忽然想到了什么,接口道:“但外人一律不许过去。”
那孩童转过头,急忙问道:“大……大哥哥,你愿意去救我姊姊吗?”
陈靖仇点点头。
老翁道:“小客官,你的心地很好,但是不会有人理会你的。何况你就算救回我家小雪,村人怕河神爷生气,照样会用别家孩子献祭!”
那孩童撇下老翁,挣扎着走到陈靖仇身边,哀求道:“求求您,大哥哥……您无论如何要救救我姊姊!”
老翁喝道:“小朔!不准再说了!”转过头,顿了顿,对陈靖仇道:“小客官,你就当作没这回事,回房早早歇息去吧!”
小朔哭喊道:“贺老伯,你竟也对姊姊见死不救!我不要再理你们了……”柱着拐杖,一瘸一拐哭出门去了。
贺老伯叹了口气,道:“唉……小朔这傻孩子,难道我就不和他一样心如刀绞,我养了小雪这么多年,这孩子又如此乖巧体贴,我怎会不心痛!”摇摇头,转入后堂去了。
陈靖仇站起身来,跟着走出客店,来到村前的空地上,左右顾盼,望见小朔站在村南树林下,正在独自哭泣。陈靖仇走上前去,说道:“小弟,别伤心了!”
小朔见到陈靖仇,更是悲伤,跪下哭道:“求求您!大哥哥……一定要救我姊姊出来……”
陈靖仇伸手扶起,安慰他道:“放心,我本来就有这打算,我一定会阻止他们!”
小朔拭试眼泪,问道:“大哥哥……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愿意去救我姊姊?”
陈靖仇点点头,答道:“嗯!是的!但我不知道献祭的地方在哪儿,你能告诉我吗?”
小朔答道:“姊姊被送到月河河洞去了——以前他们都是在那儿举行祭祀河神爷的仪式的!”
陈靖仇问道:“月河河洞在哪儿?”
小朔伸手往西边一指,道:“沿着这片树林,一直往前走就是了!大哥哥,我的腿脚不方便,那儿的路很不好走,不能陪您一道儿去……但是大哥哥,求求您一定要把我姊姊救出来!”
陈靖仇道:“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陈靖仇别了小朔,结束好衣带,把铁剑插在背上,沿着树林的小路,向月河河洞赶去。不多时天色已黑,那树林极是茂密,月光几乎也难透下来。怪鸟嘶叫,呼啦一声,窜出树梢。黑色的树影,斑斑驳驳地印在地上,微风掠过,就像一张张古怪的脸庞,好似在狞笑一般,形态可怖。倏忽月光被浮云所遮,夜色朦胧,林中好似有千百个人影,紧紧跟随在后,一片诡异,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陈靖仇心想,需得快些赶上他们,不要误了大事才好,提一口气,放开脚步,向前急奔而去。明月西斜,陈靖仇已穿过密林,远远望见林子尽头的山壁上,有一巨大的洞口。陈靖仇奔至洞前,心道:“这一定就是月河洞了。”砍下树枝,取出火折,做了一个火把,提起精神,走入石洞中去。那石洞极深,洞内岔道众多。陈靖仇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扶着岩壁,慢慢往里行去。只觉洞内阴气森森,极为潮湿,不时能看到一些毒虫,攀爬壁上。
走出不远,只见前方又闪出几条岔道来。陈靖仇察看了一番,捡了向着地底的一条道,逐步往前摸索行去。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只觉道路越行越低,过不多时,头顶上的石壁已开始往下渗水,脚下的石面也越来越滑。路上接连出现岔道,徘徊片刻,又耽搁了一些时间。
再行片刻,转过一个拐角,突见前方射出一丝光亮。陈靖仇走上前去,伏在石后,探头一望。只见一群人正围在一个巨大的岩洞中,洞旁设了祭坛,透过人缝,依稀可见地上露出一个大洞,地洞的旁边,绑着一个少女。几个村民正在收拾祭品,看样子祭祀的仪式已完,正准备回村。陈靖仇走上前去,数个村民提着绳索,正要把于小雪仍进洞中。陈靖仇一个箭步,飞身上前,喝道:“住手!”
那群村民一惊,回头一望,见是个少年,出声喝骂,手上不停,径把于小雪推了下去。陈靖仇大骇,相距尚远,中间又有村民档住,相救不得。那群村民祭祀完毕,抬起酒肉,一哄的都走了。陈靖仇跑到地洞边,俯下身去,喊道:“小雪姑娘!小雪姑娘!”只听回声远远传来,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
陈靖仇心道:“可恶!我得下去救她!”跑到祭坛边,拆了幡布,和竹杆捆作一团,点作火把。右手举了,回到地洞边上,纵身跃了下去。那地洞极深,陈靖仇只听耳旁呼呼风响。隔了半晌,方才啪的一声,纵到了洞底,只觉脚下柔软泥泞,衣衫全被泥水溅湿。所幸火把未灭,借着火光一看,原来那洞底竟是一条暗河,水深及膝,水下是全是柔软的淤泥。
陈靖仇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只见于小雪倒在暗河旁的软泥里。陈靖仇走过去,拔出长剑,割断了她身上的绳索,问道:“小雪!小雪!你还好吧!”
于小雪缓缓抬头,满脸诧异之色,道:“啊……怎么是你?”
陈靖仇将她扶起,到河岸高处坐下,道:“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于小雪道:“你,你从洞口跳下来……这里很危险啊!”
陈靖仇道:“没关系,我好歹也学过一些武艺,应该能对付得了那妖怪的!”
于小雪道:“妖怪……你,指的是河神大人吗?”
陈靖仇抬起头,道:“什么狗屁河神大人?我敢肯定那是妖怪,哪有神仙要用活人来祭祀的?”
于小雪心中迷惑,道:“可是,可是河神大人……他怎么会是妖怪?”
陈靖仇微有怒色,负起双手,道:“你们村中每年都要牺牲一名少女,来祭拜河神,而且都是一去不复返,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我虽然是路过,但遇上这样的事,就不能坐视不管!”
于小雪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但……但是河神,河神大人……他会惩罚我们全村的。”
陈靖仇回过头,道:“所以,你们村就每年找一个无辜可怜的小女孩,用她的性命,来换得村中一时的平安,是不是?”
于小雪低声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
陈靖仇听得,忙俯身下去,笑道:“哎呀!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是在骂你,我是在骂你们村里那些大人,又不是责备你……不然我又何必跑到这里来救你呢?”
于小雪道:“对不起……我……”
陈靖仇道:“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赶快离开这吧!”
陈靖仇扶起于小雪,正要离去,突然一声闷吼,从暗河上游远远传来。于小雪惊道:“河……河神大人……”陈靖仇道:“别怕!有我在!”火光映照之下,一阵大浪,向下翻涌袭来,须臾已到跟前。陈靖仇忙扶着于小雪向高处闪避。
浪涛卷过,一头通体碧绿的鲛精浮出水面,身长数丈,重逾千斤,背上满是斑驳的花纹,长须利齿,正在嗅着水里的气味。陈靖仇唰的拔出长剑,挡在于小雪身前。那鲛精好似发现了两人的踪迹,慢慢向陈靖仇和于小雪转过头来。
陈靖仇纵身一跃,跳到对岸,哈哈大笑:“什么狗屁河神!原来是一头鲛鱼精!”那鲛精果然扭回头,面向着陈靖仇,怒目瞪视。陈靖仇拾起一块圆石,朝鲛精飞掷过去,砰的一声,正打在那鲛精头上。鲛精晃晃脑袋,心中愤怒。陈靖仇又是几块飞石,砰砰数响,都砸在鲛精身上。鲛精疼痛,怒极而嘶,蜷起身子,蓄足力量。陈靖仇不敢懈怠,全神贯注,举起铁剑,摆开架式迎敌。鲛精巨尾忽然掀起一道巨浪,向陈靖仇猛拍过来,势大力沉,猛恶无比。眼看就要拍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靖仇长剑突然向前递出,嗤的一声,直刺入鲛精的尾巴里。鲛精负痛,扬起尾,在河中乱拍,掀起一阵巨浪。
波浪卷处,忽听“啊!”的一声惨叫。陈靖仇心中一惊,暗叫:“不好!”看那于小雪时,已被浪涛卷入暗河中。
陈靖仇纵身一跃,飞身相救。那鲛精的巨尾忽然带起浪头,向半空横扫过来。陈靖仇眼前一花,闪避不及,砰的一声,被重重打在小腹上,向后飞出,摔在岩壁上,浑身疼痛。鲛精腰一摆,回过身,向于小雪猛扑过去。陈靖仇大叫:“小心!”顾不得疼痛,扑上前去,挥剑往鲛精身上连砍。巨鲛猛甩尾巴,挡开陈靖仇,瞬间便将于小雪卷入长舌之中,正要开口撕咬。忽听得闷雷般的一声吼叫,那鲛精将头一甩,把于小雪直贯出数丈之外。
于小雪摔在一片碎石上,立时晕去。那鲛精满口鲜血,不住嘶叫,长舌竟然断在一旁。陈靖仇不及细想,连忙挺剑冲上,剑影横斜,人影翻飞。那鲛精抵挡不住,身上连中数剑,口中早已受伤,血流不止,水面皆红,渐渐力不能支。陈靖仇欺进身去,飞身跃起,自上而下,一剑刺入鲛精背中。鲛精负痛,嘶叫一声,巨尾急拍,掀起数道浪花,顺着暗河中的水流,向下游急窜而去。
陈靖仇记挂于小雪的伤势,撇下鲛精,提了剑,奔到于小雪身边。俯身察看了一下,所幸于小雪受伤不重,只是晕了过去。陈靖仇到暗河里捧了些水,洒到于小雪脸上,过了一会,于小雪方才悠悠醒转。陈靖仇小心将她扶起,问道:“你没事吧?”
于小雪坐在地上,看看四周,道:“刚才是怎么了……河神大人呢?”
陈靖仇插剑回鞘,笑道:“还河神大人,你们那位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