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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特听到了,他在嘶喊,那风声就像是他在嘶喊,几千年来不曾停息。那巨大的身躯挡住了寒风,让年特感到一丝温柔。他加紧步伐来到跟前,仰望着,感慨万千。
最终,年特大声喊:“你是谁?你为什么来这里?也许你不愿意理睬一个天使,那就和我说吧!”
那用尽全力的呼喊声很快就湮没在无穷无尽的风雪中,天地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过第二种声音。年特瞪着眼等了几秒钟,那连灵魂也不放过的风雪竟然一会儿就在他身上堆了厚厚一层。年特抖了抖,跑到恶魔的脚后躲藏,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心!不要踩到我的花。”
恶魔的罂粟花。
年特惊异地看到,在厚厚的积雪中,在恶魔的脚后跟,有一朵罂粟花,小小的,娇艳欲滴的罂粟花,含苞待放的花苞。
那声音缓缓地说:“几千年了,我只培育出一朵花。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像你这样中立的人到来,你能帮助我吗?”
年特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回答道:“当然可以,你要我干什么?不过,首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是索斯,恶魔索斯。看在我替你遮挡风雪的份上,我要你为我的花用体温融化一些冰雪。它本来应该生长在温暖潮湿的地方,可是现在我连一滴水也没有办法给它。”
“我也只有一丝灵魂的热度了呢。”年特回答着,缓缓地蹲下来,用手抚摸在四周的雪地上,用灵魂仅存的热度融化冰雪。若是还有一丝体温的人都该这样做,年特微笑,在这冰天雪地中,若恶魔缔造了第一个奇迹,他就该缔造第二个。
“真糟糕!我的手掌快冻住了。”年特发现自己真是小看了巴斯廷的雪,那是连灵魂也能冻结的雪,若用力拉扯,说不定手掌就会掉下来。年特苦笑:“好冷,搞不好我要和你做伴了。告诉我,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个火魔神吗?”
索斯回答:“是的。巴斯廷的雪让火魔神的火也熄灭了,我很惊讶,你是一个人类,却和我走得一样远。”
年特说:“我不是从山底下爬上来,我一开始就在半山腰了。我从守护天使口中得到你的故事,就想来看一看。”
索斯说:“那你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我的困惑成了你的困惑吗?”
年特苦笑:“我不是个聪明人,现在告诉我你的困惑吧。原来你是因为困惑到这里来的。”
“是的。困惑的答案还是困惑,这是个神也不能解开的结。”索斯回答,“不过我的困惑就要解开了,它的答案现在就在你手中。”
年特看着那朵在冰雪中含苞待放的小小罂粟花,惊讶地问:“你的困惑是这罂粟花?”
“嗯,你对罂粟花了解多少?”
年特想了想,回答道:“传闻罂粟花是恶魔的花,每死一个邪恶的灵魂,就盛开一朵罂粟花。”
索斯回答:“是的。在我们那里也这么说。但是,你知道吗?我们恶魔从来没有人见过那花。”
“啊?为什么?”
年特开始意识到,巨大的困惑后面,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困惑。但是,困惑有大小之分吗?望着巨大的恶魔,年特还没有听到答案,就已经被那执着打动。
第四十四章 恶魔的罂粟
恶魔的罂粟花,是罪恶的花。
传说每死一个肮脏的灵魂,地面上就开一朵恶魔的罂粟花,但是它竟然必须在有光有水的地方发芽,而几乎所有的恶魔都无法在阳光下现身,所以因恶魔而开放的罂粟花,竟然没有恶魔见过。或者说,见过的恶魔都没有活着回去。所以,在黑暗中流传着罂粟花的传说,传说罂粟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有多少欲望,就有多少罂粟花。
又有传说,如果恶魔找到自己的罂粟花,就会发生一个奇迹。
索斯说:“那简直是一个混账的传说,如果已经死掉了,又哪里有机会再寻找自己的罂粟。也许有躯体的时候还能抵抗阳光,但是只有灵魂的话绝对无法在一夜之内达成这个愿望的。我听说在神魔战争中有无数的恶魔死在天空神殿,所以想去看看。很单纯吧?但是没有想到,当我死去的时候,我发现奇迹离我越来越近了。”
那是一首歌谣,他深情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如果不看他的样子,谁都会以为他是天使。
“罂粟你为什么开?为什么在我的尸体上盛开?你的容颜那么娇艳,就像是我心高气傲地死去……”
“嗯。”年特的手掌麻木了,但是他可以感受到索斯的骄傲。曾经强大得连天使也不放在眼里的火魔神,遵循着恶魔之王拜德的足迹妄图爬上山顶,去看看远古的战场,其实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好自豪的,但是索斯很自豪。也许恶魔天生比天使更加骄傲吧?
年特突然这样想,他的手掌麻木了,被他的体温融化的雪水很快就结成了冰,将他的手掌和那株罂粟花冻在了一起。年特忍耐着,不以为意:“索斯,几千年的等待有回报呢。这一定就是你的罂粟花,虽然你没有看到天空神殿的罂粟花,但是却看到了自己的罂粟花。”
索斯的声音在风中回荡着:“但是一直都没有开。几千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有花苞而已。”
年特一呆,随即想到:“对哦,怪不得他的灵魂一直不甘心离开。”
索斯的声音充满了期待:“我的灵魂没有温度,所以我真的好盼望有一个你这样的人类前来。也许有温度,它就会盛开。开吧,我的罂粟花。让我看看你盛开的样子,一切的迷惑都将烟消云散,来,让我看看你!”
“这种事当然不好意思求天使啊。”年特算是明白了,哭笑不得,在恶魔的脚跟后,柔软的雪中悄悄盛开的罂粟花在等待,等待一个不虔诚的人类到来。安排这一切的是神还是恶魔?这都已经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在执着面前,天使和恶魔都越发接近人类。
“还不行吗?我会很感激你,如果有一天你堕入黑暗,我会保护你。”索斯已经非常兴奋,几千年的期待就要来到尽头,一团黑色的雾影从冻僵的躯体中游离出来,在年特周围忽远忽尽近。
年特的笑容僵硬了:“我的手,冻住了!”
“什么?”索斯巨大的头颅靠近了仔细观看,那花苞非但没有绽开的意思,反而有些蔫了。年特的体温不足以维持所需的温度,反而使蓬松的雪结成了冰。索斯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可笑的错误,惊慌失措地拉住年特的胳膊,“快把手放开!”
“慢着!不……”年特说晚了,他的手被索斯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连着一块冰,罂粟花被连根拔起,暴露在风雪之中。
“不……”索斯凄厉的吼叫声连山风也为之颤抖,他不想再看那景象,他迎着风雪咆哮,暴风雪也要在他面前分开。
“索斯!你看着!”年特小心地捧着那颗也露在外面的罂粟花,冰块终于开始融化。他小心地摩擦着,手掌也渐渐有了些知觉的时候,罂粟花昂起了头。
“啊!”索斯的灵魂如同黑烟一般的手掌和年特捧在一起,共同呵护那朵花蕾,他的手掌没有温度,但是至少挡住了寒风。
融化的水从指缝里一滴一滴地渗了出来,变成珍珠一般的冰晶洒落在雪地上。飘落的雪花因为两个火热的灵魂而融化,落在罂粟花瓣上,应了那句话,娇艳欲滴。渐渐地,花苞动了,绽放了。那殷红的花瓣挂着泪水,就好像一个姑娘深情的喜极而泣。
“索斯!你看!”年特忍不住发出喜悦的呼喊,“开了,那么美丽!”去他妈的,管他是不是什么恶魔的花,年特想,美丽就是美丽。
一团光在索斯胸膛中炸开,索斯喜悦地发出吼叫。那是黑色的光,在那光芒中,就连巴斯廷的风雪也不再寒冷。
“啊……”年特下意识地挡住自己的眼睛,黑色会晃眼?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当他慢慢睁开眼睛时,索斯不见了,身边响起簌簌的声音。年特扭过头,那火魔神冻僵的躯体正在抖动。他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光幕中,就像是黑色的空洞,风雪也被吸引着灌了进去。
突然间,索斯发出咆哮,一对翅膀从那里探了出来,抖动着,不是蝠翼,是羽翼。接着又是一对,又是一对,一共有三对黑色的羽翼在拍打着,驱散黑幕,现出索斯全新的姿态来。
黑色的光华流转,索斯抱着双臂,暗红的肤色不像过去那么夺目,却有黑色的火焰在瞳孔中燃烧。
※※※
如果说迷惑会让天使堕落,那么执着就足以让恶魔成为天使。
“啊!”年特突然醒悟了,被黑色的雾所包裹着,他感到暖和多了,额头便流下汗来。
“我在干什么?我要打倒拜里安格,却复活了另一个恶魔!不,是造就了一个更可怕的堕天使!”
“你为什么感到不安?人类。”索斯的声音依旧,让年特镇定了许多。
索斯说道:“恶魔的诺言和神的诺言一样有效。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更感谢你能够抛弃成见。你不是个好的圣徒,但是一个能让恶魔也欣赏的男人。我保证你死后你的灵魂将在黑暗中得到庇护,但是你还活着,所以我将给你更多的承诺。说吧,你想要什么?力量?
更长的生命?“
年特咽了一口唾沫,冷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说道:“你在这里太久了,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索斯想了一下,回答说:“太久了,大概有五千年?难道……”
年特点点头:“是的,不瞒你说,你们的恶魔之王拜德就快复活了。黑暗想要君临大地,但是,作为人类,我必须反抗。我和拜里安格有解不开的仇恨,我要和他决斗,为了寻找力量来到这里,想不到造就了你的存在。”
索斯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人类。难道你以为黑暗的生物就没有自尊?你错了!
你怕我许下不能承担的诺言?你是个愚昧的人,但不是因为你的诚实和骄傲。让我说给你听,信不信就由你了。“
※※※
有否见过空中飘浮的楼阁和倒流的泉水支撑的花园?
巨大的神话中的城堡像是陀螺一样缓缓转动在紫色的树海上空,上百头巨龙在周围盘踞飞舞。骑着龙的圣殿骑士从伸出外墙的盘龙桩上起飞,把长枪大旗挥舞在凛冽的风中,驱赶偶尔犯境的小精灵。用紫罗兰装点的宫殿即使是最高大的神诋也不会觉得狭窄,光芒万丈的旗帜从每个跺口伸出来,向着神殿山的山顶耀武扬威。
米蕾尼娅站在祭坛上,数万的精锐部队尽在眼底。圣骑士、大魔法师、祭祀、圣弩手、魔法工兵、重甲圣剑士,还有龙骑士。
这是真正的魔法部队,将魔法有效地融入了战技当中,不论是个人还是团队的技术都已经发展到了极致,魔法部队像是正规军队一样衍生出了兵种和战术,甚至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实现了龙骑士这一梦想。当铠甲华贵的花纹在随风飘摆的布衬下若隐若现的时候,米蕾尼娅迟疑了。
“这样的一支军队打一次仗要消耗多少魔力?如果一个大型创造魔法代表一块一亩左右的土地一年的生机,那么连弓弩都已经魔法化的部队一年的练习要消耗多少生机?如果把他们带去地面……”米蕾尼娅面沉似水,如果得不到新的魔法源泉,把他们带到地面,也许比恶魔的军队对自然环境的破坏性更大。而现在,这支军队正在向她效忠。
“米蕾尼娅小姐万岁!”
“万岁!”
那声音此起彼伏,米蕾尼娅的名声在这与世隔绝的领域里是神圣毫无玷污的,人人都在期待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