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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忽然就觉得这清矍的老人一下子变了,整个人变得有了生气、有了光彩,他已不再是一个垂暮的老人,而是仿佛又变为了当年那个叱咤江湖的剑客,快意恩仇的名侠。
他身上的这种光彩,甚至比剑气和那些灯光都还要耀眼辉煌,白云飞暗暗吃惊,江湖中高手大隐隐于市,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金元正若是他的敌人,绝对是个非常厉害的对手。
“锵”的一声,剑出鞘,声作龙吟,碧绿的光华夺人眼目。
白云飞与金元正相隔很远都已经感觉到了这剑的剑气逼人,有如针毡,砭人肌肤,深入骨髓。
“好剑!”白云飞忍不住脱口赞道。
“确是好剑。”金元正淡淡的说道,“白义士可认得这剑么?”
白云飞盯着剑,道:“此剑之剑光青凛若霜雪,应是青霜,紫电青霜,有若海中之漂帆,一线孤寂,却能纵横天下。”
“好,好眼力。”金元正点点头,但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他又走到另一张石案之前,伸手取出了第二把剑,“那么这把剑呢?”
这把剑光华就不如先前那一把夺目,但剑身古朴黝黑,仿佛一潭死水,让人一看就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我若未看错,这剑应是春秋时楚王令欧冶子、干将师徒铸造的名剑——龙渊,欲知龙渊,观其状,如登高山,临深渊,此剑看似平凡无奇,其实若无惊人之手段,绝不可驾驭,握此剑者,剑法深不可测。”白云飞沉吟着,又继续道,“青霜剑有若光辉初现,想必是老爷子当年初出茅庐,光芒四射,一入江湖就引起轰动;但老爷子步入中年后,锋芒内敛,剑法更加精进,改用龙渊,有如胸襟之深沉而广阔。”
金元正仍然没什么表情,但目光里却透出了丝丝赞叹之意:“白义士的目光真是出乎我意料,眼力俱佳。”
说完,他又走到一张石案前,伸手拿起铁匣取出一把金光闪耀的剑来,这剑一取出,整个宫殿光芒大盛,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白义士请看这把剑。”
白云飞仔细的看着这把金剑,沉默了很久才道:“这把剑我实在是不知道名字,但我肯定这绝对是老爷子纵横江湖多年之剑,盛传金家堡金剑无敌,就连静月山庄辛梦来也走不过二十招。”
金元正斜视着他:“哦?”
白云飞道:“剑道可通万物万事,老爷子的剑法我相信自当不弱,是以剑法越高越能返朴归真,也许老爷子在纵横江湖之后,不思剑路之进取,反而倒回来研究剑之渊源。”
“此话何解?”
白云飞道:“其实高手相争,重在致命一击,剑式一出,要求人精气神形元合一,换句话说也就是人的基本功夫,定力、耐心、意志、精神等等,老爷子研究的就是这些,其实这反而就是剑学的颠峰境界,这把金剑金光闪耀,与暗夜流光剑原理相通,一旦激发通灵,对手怎敢逼视?眼力一失,自然死于金剑之下。”
金元正这才耸然动容,大惊失色。
好半天他才喃喃道:“白义士,你年纪轻轻,竟然能有如此见识,我敢断言,假以时日,你恐怕能成为新一代剑之神。”
白云飞躬身道:“老爷子过谦了。”
“我没有过谦。”金元正大声打断他,“我二十多岁的时候,绝没有你这般见识,老夫自信天下少有人是我对手,却不知你这个后辈竟能以我所用之剑窥见我修炼之路,后辈又有几人如你?”
白云飞沉默着,没有再答话。
金元正也沉默着,看着石案上的铁匣,神情仿佛是在回忆,回忆他生命中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血战,每一个令人惊悚的故事,名剑客一生的寂寞之路。
许久,他才打开宫殿尽头的最后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把很短的剑。
这把剑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特点,像这样的剑,大街小巷的铁匠铺一抓就是一大把出来。
但白云飞一看见这把短剑,神情反而更加紧张。
“白义士再看这把剑如何?”
白云飞忽然叹了口气:“这把剑不怎么样。”
金元正盯着他:“哦?”
白云飞道:“剑虽不怎样,但用剑的人就可怕了。”
“愿闻其详。”
白云飞道:“凡夫俗子用此剑,此剑形同废铁;绝顶高手用此剑,此剑堪比神兵;是以剑不在于剑,而在于人,老爷子的剑道登入大堂,已得剑道真谛。”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杀气窥剑道
听完白云飞这一通论证,金元正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带着一种沉思之色。
白云飞忽然道:“老爷子纵横江湖多年,这些剑都被老爷子供若珍壁,这地方我想一般人你是不会让他进来的,但我想不通你为何又允许我进来。”
金元正沉吟着,道:“如果你说不出这番话,也许此刻早就是个死人了。”
“哦?”
金元正道:“这把短剑,我至今也拿它未出手,今日为你拔出,你也可引以为傲了。”
白云飞耸然动容:“难道老爷子……”
“不错。”金元正打断他,忽然一抖手,只见寒光一闪,突然闪电般的向白云飞一剑刺出。
这时两人相隔还有两三丈之远,但剑光闪起时,一道无形的剑气就飙了过来,这一剑威力之大,就连墙壁上的铜灯也一下子熄灭了十几盏,那道剑气也仿佛包含着无与伦比的气劲,白云飞甚至感觉视觉都有些扭曲模糊了。
当初见到辛梦来的剑法时,白云飞只觉得辛梦来剑法老练辛辣,力量深厚;而见到十一郎的快剑时,他又觉得那剑又快得让人恐惧;可是在蓬莱岛上决战燕南来修炼后的神州万里剑时,十一郎的快剑又算不上什么了。
但是此刻,白云飞这才明白,剑法的修炼是永无止境的,因为金元正这把短剑一刺过来,那剑气好象轻飘飘的全无痕迹踪影可寻,但又仿佛沉雄绝伦,力道雄浑,这剑气的力量、速度、时机、方位,无一不是经过极其精妙的计算,发挥了极大的威力出来。
这一剑,世上也许真的没有人可以躲避。
但这快如闪电,势若惊雷的一剑,刺到了白云飞咽喉前就忽然停住了,停住时就像发出时一样快,一样突然,令人不可捉摸,不可思议,这“一停”实比“一发”更夸张,更困难,更令人吃惊,就连那些铜灯的灯火也一下子恢复了静谧,视觉也变得宁静。
从生到死,从起到灭,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你为何不躲?”金元正冷冷的问道。
“这一剑根本就躲不开。”白云飞淡淡的说道,看他的神态,他仿佛连动都未动。
“哦?”金元正收起剑,静静的注视着他。
白云飞蓝衣披风,全身虽落魄潦倒,但却处惊不乱,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隐隐中自有一派大家的风范,他淡淡道:“你这一剑也许还不是剑学中的最强杀手,但此时此地天时地利人和,你又把握了最佳时机,无论是谁站在这里也没办法躲开。”
金元正惊讶的看着他,目中竟似有些敬佩。
“不过呢?”白云飞忽然叹了口气:“你这一剑若是真刺死了我,你就不是金老爷子,金老爷子绝对不会用这种法子杀人。“
金元正不再说话,只是背过身去,动作迟缓的把短剑装回铁匣子中。
只见他肩头微微有些起伏,仿佛内心很是激动,许久,他才转过身来,道:“我实在是错怪了你。”
“哦?”白云飞怔了怔,“老爷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金元正叹了口气:“你并非黑侠。”
白云飞吃惊的看着他。
“你若是黑侠,我们此刻已经杀将起来。”金元正缓缓的说道,“江湖传言黑侠轻功惊人,我刚才这一剑,黑侠纵使避不开,但也应有闪避的反应,而你杀气这么重,居然连动都未动,可见你这杀气并非是冲我而来。”
白云飞的脸色沉了下去,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黑侠掳走了纳兰真,而自己和心眉大师却根本毫无反应了,原因就在乎黑侠的轻功高得异乎寻常。
白云飞手心忽然沁出了一丝冷汗,自己的身法已经是1100多点,这几乎就接近自由飞翔的境界,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比他的轻功更高明,白云飞忽然觉得世界之大,人智之弱小,实是难以臆测。
金元正又道:“白义士,江湖传言你一气之下击杀了无数高手,本来我还不太相信,但现在我想来凭你这份惊人的定力就当属一流境界,但你这么大的杀气又是从何而来?”
“我朋友被十三路黑道所害,这个仇我不得不报。”白云飞虽淡淡的说着,但全身上下透出来的那股杀气更浓。
金元正盯着他:“你的意思,是指江湖中隐匿着的那些分坛分舵是十三路黑道之人?就是那些此刻聚集在长州城的富商巨贾?”
“不错!”
金元正沉默着,道:“我相信你。”
白云飞没有答话。
“我相信你是因为老夫相信你刚才的表现,而不是相信你的为人。”金元正叹了口气,“但是外面的人却不一定这样认为。”
白云飞道:“我问过百达通,十一处分舵的人的确就是这些,而且这些人现在已经聚集在长州城。”
金元正道:“江湖中真正知道百达通的人并不多,或许他一句话还不如当今天子一句话令人可靠。”他又顿了顿道,“或许,他的话还不如陆震风一句话。”
“但我相信他。”白云飞说,“正如你刚才相信我一样。”
金元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好半天才道:“老夫若非年事不高,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会陪你去闯一闯。”
白云飞笑了:“老爷子纵然年事已高,但也是白某的知己朋友。”
“好,好!”金元正纵声大笑,“金某也愿交你这个朋友,不过白小友,我很奇怪一件事。”
“什么事?”
金元正道:“你追杀众多富商权贵,在旁人眼中看来,你实则是杀人放火一般,老夫欣赏你快意恩仇的豪气,只不过你这么重的杀气,却为了一群要饭的难民甘愿跟随泽林跑来我堡中,我很不解。”
“杀气实则就是心魔,杀气越重,武功越高,据说白小友在南都城、风陵渡、千雪山等十多处地方杀人无数,还纵火烧了不少人的产业,但刚才老夫与你交手,你却一动不动,你知道老夫为何问你这个问题吗?”
白云飞疑惑道:“老爷子请说。”
金元正道:“武功正如心境一般,收放自如才是武学颠峰。”
白云飞点了点头,这句话他完全赞同,刚才金元正那一发一停,这岂非就是武功到了极至的表现?
“所以白小友一方面为朋友寻仇,另一方面却又顾及难民。”金元正顿了顿,“老夫若未猜错,白小友心境都无法平静,心魔极重,是以武功剑道也未必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你就这样孤身前往长州城,难道你认为你会如愿以偿?”
白云飞这才如梦初醒,失声道:“老爷子神目如电,在下当真是佩服之极,还望老爷子告诫一二。”
金元正笑了笑,道:“白小友,你可曾见过陆震风出手过?”
白云飞没有说话。
“你应该是没有见过。”金元正说道,“我想说的是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出手,他才会感到他的可怕。”金元正叹了口气,道:“一个人武功高其实不可怕,可怕的不是你根本不知道对手的深浅,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
白云飞迟疑着道:“老爷子似乎和陆家的交情并不浅。”
“的确不浅,也正是因为不浅,我才愿意留你在我堡中作客。”金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