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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后悔废了沐青原和林正德那两个恶少,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仍然毫不犹豫地动手。他愧疚的是,愧对劳累奔波,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母亲。由于生活的压迫而劳累过度,母亲早生白发,并落下了满身病痛。
闯下弥天大祸后,自己流亡于十万大山也不要紧,但母亲呢?
让她陪着自己一起流浪,日夜担心受惊,那是怎么样的罪过!
“你又闯祸了?”母亲仍然头也不回。
“是!”
沐风愧疚地低头,这个时候,不敢再有任何隐瞒,“我废了建宁校尉的儿子,打爆了二少爷沐青原的一只眼睛!”
“嗯,我知道了!”
出乎沐风的意料,母亲听了后似乎不以为然,一反往日的严厉,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地面上,“厢房内有一套干净的衣服,去吧,把自己清洗干净,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
沐风断然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沐浴更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母亲,走,跟我一起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就现在,越快越好!”
“走?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司徒清语气平静,缓缓地接着说道:“有些事情,已经做了,就再也没有回旋或者躲避的余地,只能想办法去面对。风儿,你还是太冲动了,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沐风摇摇头,“不知道!”
母亲没有严厉指责,语气平静,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反而越难受。哀莫大于心死,自己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祸,如果母亲大骂一场,也许心里反而好过一点。
“今天,是你父亲十六年的忌日。去吧,沐浴、更衣,然后过来给你父亲叩几个头,上几柱香!”
“是!”
沐风点头,转身离去,沐浴更衣。
母亲的性格,没人比他更清楚,她不想走,谁也劝不动。既然她如此坚决,自己一个人逃出去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唯有平心静气,静待暴风雨的到来!
驾、驾、驾……
沐风刚刚沐浴更衣,在母亲身后跪下来,远方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大,如万马奔腾,呼隆隆地滚滚而来。战马沉重的脚步声,刺耳的嘶鸣,还有刀剑和盔甲碰撞的脆响……,越来越近,地面都随之震动起来。
很快,一队黑压压的重骑兵就把房子重重围了起来,连人带马全都披着重甲,一言不发。空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萧杀之气。
“这里,就是这里,沐风母子那对贱人,就住在这里!”
沐青原公鸡般沙哑的声音率先响起,毛遂自荐,给杀气腾腾的建宁校尉一行带路杀到这里,边说边从为首的一匹战马上跳下来,哈哈大笑,“沐……风……,你死定了,和你那贱人母亲一起滚出来受死吧……”
眼看杀气腾腾的众多骑兵把沐风的房子黑压压地围了起来,沐青原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脸色狰狞,心里比谁都痛快!
在尚书台门前,自己被沐风废了一只眼睛,现在,势必变本加厉要回来。等众多骑兵把沐风打残后,自己再挖出他的双眼,抽他的脚筋。把他吊在沐府大门前暴晒一百天,一天割一小刀,让他慢慢地断气。
“沐……青……原……”
沐风脸色一冷,没想到,这家伙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还在上下蹦跶。看来,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咽下最后一口气就不死心!刚准备站起来,让他彻底闭嘴,看看面前一动不动的母亲,只好强行按下心中的怒火。
“恭迎大人!”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山崩海啸般的呼喝,黑压压的重骑兵不约而同地举起手中的弯刀。
在一队亲卫的簇拥下,魁梧剽悍的建宁校尉护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姗姗来迟。掀开布帘后,一个哭哭啼啼的美妇人率先走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躺在担架上无法动弹的林正德。意识清醒,身体却丝毫无法动弹,浑身都失去了知觉。唯有一双瞪大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心中的痛苦和愤恨。
“就是这里了么?”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建宁校尉,猛然掀开冰冷厚重的头盔,露出一张不怒而威的脸庞。脸色冰冷,跳下战马后大步走进去,一脚踢飞沉重的木门。身后,一队亲卫抬着担架紧紧地跟上去,等他们走出几步后,沐青原这才赶紧追上去。
笃、笃、笃……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而,沐风母子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光徒四壁的大厅内弥漫着袅袅青烟。
“男人大丈夫,敢作敢当,谁是沐风,给我站出来!”
建宁校尉目露寒光,一马当先一脚踏了进来,冷不防里面烟雾弥漫,眼睛一阵刺痛。睁眼看去,只看见烟雾中跪着两个依稀的身影,不知到底哪一个才是沐风。踏前几步,‘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弯刀,刚准备动手,两个一起杀了。无意中抬头一看,陡然看清了牌位上入木三分的‘沐渊’两个大字。
沐渊?
权高位重的建宁校尉心中一惊,沐渊,沐府,沐风……,默念几声,心里突然浮起一个不妙的念头。
第五十九章 清国夫人
“跪着别动!”
就在沐风准备霍然站起来之际,耳边传来一声低喝,跪坐在前面的母亲纹丝不动。。良久,淡淡地说道:“阿克苏将军,别来无恙。”
“你……,你是谁?”
建宁校尉再次大吃一惊,霍然停下了脚步。
慢慢地,眼睛逐渐适应了大厅内的烟雾,凝神看去,可以看见沐风前面跪着一个白袍女子。长发高高盘起,曲线柔美,记忆中,从没见过一个这样的女子;但那冷冷的淡淡的声音,听来却依稀熟悉,似乎曾在哪里听过。
令他更加震惊的是,是‘阿克苏将军’这几个字。
阿克苏将军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已经是久远的记忆,已经将近二十年没人这样称呼过自己了。二十多年前,他在帝国西北的阿克苏担任镇边大将时,人们才这样称呼自己。时隔多年,自己从一个镇边将军被贬为一个校尉,发配到遥远偏僻的建宁城,都已经快忘记这个称呼了。
这个白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
骤然听白衣女子这么一叫,建宁校尉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唉……”
一声叹息,司徒清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魁梧剽悍的建宁校尉,淡淡地说道:“大漠风沙,狼烟直,黑水河畔一别,整整二十五年就过去了,不堪回首。阿克苏将军,你……,什么都忘了么?”
“黑水河畔,二十五年前……”
建宁校尉喃喃自语,尘封的记忆,潮水般涌上心头。看着蒙着面纱的司徒清,听着那此曾相识的声音,突然心中一震,失声惊叫,“你……,你是……”
“阿克苏将军,别来无恙!”
司徒清缓缓地揭去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清秀、高贵的脸庞,螓首蛾眉,“大兵压境,阿克苏将军,你今天来,是要把我和我的儿子都杀了么?”
“你……,你是上清……”
看清楚白衣女子的相貌后,来势汹汹的建宁校尉失声惊叫,手里锋利的弯刀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重重地跪下叩头,“林雷不敢!”
“哦,这么说,不是不想,只是不敢而已。。”
顿了顿,司徒清看着跪在地上的建宁校尉淡淡地接着说道:“夫君沐渊早死,妾身教导无方,导致犬子沐风出手不知轻重,重伤了你的儿子。阿克苏将军,动手吧,沐风是怎么伤害你的儿子的,你就怎么对付他。如果还不解恨,就连我也一起杀了!”
“不……,林雷不敢!不……,毫无此意,一切全都是我那废物儿子的过错!”
建宁校尉虚汗淋漓,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看起来文静柔弱的司徒清越是客气,他就反而越恐惧,额头上渗出一滴滴豆大的虚汗。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他比谁都清楚。以前,即使闯下再大的祸,自己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总不能大义灭亲。没想到,这次撞上了真正的铁板。惶恐不安地连叩九个响头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告退。把大厅的门关上,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见他就这样退了出来,一路哭哭啼啼的美妇人不干了,侧身挡在他面前,“天杀的,你在干什么?别人都已经欺负到头上,把你的儿子都打成这样了,你就这样算了?”
“滚!”
建宁校尉没好气地一把推开挡路的妻子,翻上骑上高大的战马,沉声下令,“撤,全部撤出去,不得损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违令者,斩!”
见他就要离去,摔到在地上的中年美妇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死死拽着他的马缰,“林雷,你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放过废掉你儿子的仇人,为什么?”
“知道沐风的父亲是谁,他的母亲又是谁吗?”建宁校尉脸色阴沉,语气冰冷。
“谁?”
中年美妇死死拽着手里的马缰,唯恐建宁校尉一声不吭就飞奔而去。
“他的父亲,叫做沐渊!伟大的夫人,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至于他的母亲么……”
建宁校尉俯身在中年美妇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霎时间,后者脸色苍白,甚至,身体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一代才女上清居士,司徒门阀……,林雷,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你没看错?”
“当然没错,现在,终于明白沐府的大人物为什么根本就不出现,任由我们杀进来了么?因为,人家知道我们根本就惹不起!”
建宁校尉脸色阴冷,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哭哭啼啼的美妇人。
不少人都知道,沐渊的妻子曾被通天大帝封为清国夫人,用来奖励沐渊对帝国立下的功劳,昭告天下。
清国夫人,即吏治清明,国泰民安的意思,这个封赏,可谓莫大的荣光。然而,不为人知的是,沐渊的妻子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她不仅是曾名动京城的一代才女,自号上清居士,更是司徒门阀老祖宗昔年的掌上明珠。
自从嫁给沐渊后就闭门不出,为人低调,就连身边的丫鬟都不知她的真正身份。建宁校尉也是当年担任阿克苏将军的时候,在黑水河畔有幸见过她和沐渊一起陪通天大帝到边疆巡游,这才暗暗打听到这个秘密。
本以为,清国夫人当年已经和沐渊一起死于帝都的那场腥风血雨;没想到,她竟然一直活着,就隐居在这偏远的建宁城。更没想到,她就是沐风的母亲!
从前线接到急报后,建宁校尉十万火急赶了回来,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仔细了解沐风的背景,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沐府弟子而已。毕竟,沐府习武成风,只有不成器的弟子才会习文。谁能想到,他竟然就是沐渊的儿子?
在沐府内,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倒是知道沐风是沐渊的儿子,但对司徒清的真正身份几乎就没几个人知道了。见她和沐风母子无依无靠,生活贫苦,不少人都曾有意无意地欺压。谁能想到,一个为了生活奔波而早生白发的女人,竟然就是当年名震京城的一代才女?
士族是一个帝国的基础,而一个门阀,则无疑是士族中的巨无霸,是一个帝国的中流砥柱。一个家族再古老,再强大,顶多也只能称为豪门,无论地位还是势力,和一个门阀都差远了。大名鼎鼎的司徒门阀啊,就算吃了一个豹子胆,建宁校尉也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