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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累又渴的少年们早已喝空了水囊, 他们站在成年勇士之间,专拣漏过来的火蟥挑杀,地上已经堆起尺许厚的虫尸。
这是一次诡异之极的战斗,所有的武技招式都用不上,只要挥动兵刃,挥动,不停的挥动。但是什么时候才杀的完啊,勇士们无奈地摇着头,甩开的汗水滴在地上,又淹死几只火蟥。
有时用力过猛,把个虫子不小心拨到身边伙伴的脸上,即时就要烫起个水泡。被烫的也不吱声,咬牙苦撑着,松一口气就要多漏走个火虫,背后的兄弟们压力就要大上一分,他们守得住不?
羽分到的阵位,是最为重要的末位,正好站在那座维系着两崖的藤桥边上。这是守护藤桥的最紧要处,盘蜃和中盘、下盘两位长老都在这里。
之前刚布好圆阵时,前方的勇士们还没摸透这些火蟥的习性,一时间手忙脚乱,完全没封住虫子的来势。多亏得桥那边的中盘、下盘两位长老及时赶来,在热土上生出大片茂密的食虫刺花,才把蜂拥而至的火虫拦下。
可惜长老们的灵力刚刚从施放辟火咒后恢复了少少一点,当满地斑黄的食虫花在火蟥的灼烧下,哀叫着化成灰烬后,两位再用不出耗费灵力的召唤术了。他们只能守在崖边不住加固着索桥,焦急等待着多思等人归来。
羽灵活地腾挪闪动,准确控制着被挑飞的虫子不会飞到藤桥上。幸好有“不丢”在,没有一只虫子能逃出身边一丈之内,小东西似乎也特别憎恨这些怪虫,一有虫子没头没脑的爬过来,它就要飞身过去灭杀。
或是张口咬死,或是缠住挤死,高兴了还一口吞掉:但马上又吐了出来,想来是滋味不妙。小东西越杀越开心,甚至还及时灭掉了妄图从断崖下面钻出来的几只。
最后羽干脆就把自己应该把守的地方交给了不丢,自己一会儿帮着这个扫几下,一会儿放几个小小旋风,偷偷把远处大家没看见的一堆卷走。羽来不及扑杀的,不丢再查漏补个缺。
在这场实力悬殊,但胜负难料的战斗中,羽首次为部落立下了大功。
可是少年总有些魂不守舍,手中虽然在不停动作,但心中会忽然冒出点莫明的悸动。
那是一种非常亲切,但又不怎么熟悉的召唤在影响着,这召唤隔着熔湖清晰地在羽的心深处萌芽、生长,令少年神思驰摇。
怎么了?熔湖里会有什么物事能在自己浑圆如意的神识中投下印记?这印记的强大吸引,险些令少年要不顾一切飞身过去看个究竟!
因此频频向熔湖张望的羽最先发现了烈山族人的出现。
第十八章 虹始见
五行之力各有所长。
火行善攻,多年以来烈山族征战不休,凭借强大的火咒和精猛的战士统御了两河中洲。
木行善守,森林部落以此为护族咒术,正是符合他们不欲与人争强、喜好自由自在的天性。神帝多次率众南下讨伐,遇到坚韧善守的森林部落,从未能真正踏入秦山、南山森林半步。
连年的冲突战斗中,最让烈山族头疼的,是森林猎人那精湛的箭技。
自小在山林中追捕山兽,身手敏捷、目光锐利的猎人们能耐心的守在在树影后、昏暗中,在最不令人提防的时候给入侵者致命的伤害,当你还在树后寻找他的踪迹时,又一支夺命的利箭已从另外一棵树上悄悄叮入你的咽喉。
烈山族内并非没有善射之人,少芒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森林部落所特制的长弓射程之远,根本让手持重弓的烈山猛士无法近身,好容易冒着箭雨冲过去,敌人的巫师已备好了可怕的法咒等候。
能借着高树在极远处施以攻击,哪怕是在巨木盾的环守中,烈山巫师在猎人们面前仍旧如孩童般脆弱不堪。
勇猛的战士还可不断训练出来,可是只有拥有特殊天赋之人,才可能成为巫师,这样的人百中无一。
在连番吃了大亏,特别是折损了好几位巫师之后,神帝默然停下征讨的步伐,在没想出克制森林猎人们的弓箭之前,他不愿再去无谓牺牲族人的性命。
可悍勇的少芒着实不服,他自负箭技不弱于人,只在兵刃上输了一筹。如何才能在弓箭上比过对手?
没法做出堪比森林部落的长弓,他竟从父亲少典的咒术上想到了办法。少典在家中修炼时从来不避诸子,少芒自小就看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火咒长大。
限于天赋不足,少芒无法修习父亲强大的火行咒术,可尽管如此,他对火咒术的见识可不低。
暴火术,最为华而不实的火咒。此咒施放简单,咒语短促,最妙的是可以及远。咒出之后燃起一个火球,喷到数十丈外暴开,炸开满天的火星却只能烧黑一些衣角,巫师对敌时决计不会用它。偶尔祭祀时为图个热闹,少典也会向天上放几个玩耍玩耍。
这暴火术威力虽然极小,少芒却取了它及远的特性。他请父亲在特制的重箭上刻划此咒的咒符,搭箭上弦时族内巫师助他启咒,火球一现他的箭也同时射出。
三百步之后重箭前冲之力已竭,可此时暴火术仍在,在火球的拖带下那箭竟能再出四百余步。
这已比森林部落的五百步长弓更远,“如得此箭三千羽,南方必破!”神帝少鼎在见识暴火箭的威力后如此感叹。
可惜这也恰好是暴火箭的缺憾处,制作其箭杆需用致密致硬的枫桐木,在赤眼金雕的热血中六浸六晒,然后再由巫师刻上咒符。单是最后这刻符一处,便坏了少芒七根箭杆。最后,除却为神帝试射那一支,少芒不过得了三支暴火箭。
他向火窍裂缝内多思长老射出的,就是暴火重箭。
此箭有火咒相助,不但射得异乎寻常的远,最厉害的,箭矢上燃烧的火球刚刚好消抵了箭羽破空的呼啸声,这悄无声息的阴毒,竟连少芒当初也没有预想到。
他甫一踏足溶湖边,立即感受到火灵兽将被封印时发出的怒啸,这在外人是可怖的威慑,于烈山族人来说却是无上的尊崇。
少芒不敢等,立时就抽出暴火箭,请身旁的巫师迅速引发。这是现成的符咒,施放出来不过弹指一挥。
箭离弦,前方的敌人都在全心封印神兽,哪里会防得到这么远的偷袭。少芒浓密的赤眉虬竖,只看着老巫师即刻就要倒下。
如果多思身旁站的不是多兰,少芒一箭就可去了这通晓天地法术的烈山族的大敌。
离弦之箭有多快?当无时不在蓄势待发的气机摄定这毫无声息的危险时,多兰已来不及出手。
刹那间他就已知道此箭要取的是多思长老的性命。让敌人先于他发出致命一击,这对十六岁那年就已悟透“以心视物、后发先至”的第一勇士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
多兰喜静,练功打猎的闲馀时候,他总要攀上高树,静看醉日在森林中斜落入山。他平素里也是极和善的少话之人,羽和他在一起,常常逗他十多句,也不见得能回上两三句话。
少年常常调笑:“大哥,你高瘦苗条,扎了头发静静坐在那里,嘻嘻,倒像我家嫂子!”多兰听了默默一笑,不以为意。
多兰与大盘的盘蜃一样,成名极早。还是少年开始,每逢部落狩猎凶猛山兽,那最为管用的致命一击,往往是多兰的出手。他随意站着,弓不上弦刀未出鞘,只看猎物露出软弱处,下一刻就已将兵刃递在了那里。
部落曾在大河边猎披毛犀兽,一位刚成年的少年猎人紧张失措下,弓上的箭没有对准猎物就已出弦,正向前方背对他的多兰射去!
众人的惊呼还没出口,正以战矛架住犀兽的多兰猛一回身,拔刀将羽箭断于离身三尺外。
那是四年前的事,彼时多思还未授与他御风之术。
进谷以来,多兰自始至终不敢放松警惕。长老出发前已说此行卜象大凶,诸事不顺。可是这一路过来半个敌人也见不到,倒还顺利得很,他心中总是不安。
地炎谷内地势险恶,利攻不利守,几日来,多兰、盘蜃等人反复揣想敌人可能来的方向,不但入谷的两侧山上布满暗哨,在谷口密林中甚至还藏了整整九什的精锐猎人。敌人如果胆敢从背后来袭,到时两端夹击,必叫他们来得走不得。
在溶湖里多兰反而有些放心:虽然脚下岩浆不固,行走危险,但有万仞陡峭山壁隔阻。那不生草木、直上直下的乱石山,距湖心的窍穴几近千丈之遥,再硬的弓箭和投石索也无法飞过来。
鉴于此,他们几位勇士进湖时都舍下了粗重的巨木盾——要施展御风术跳跃在岩溶之间,轻身一些就安全一分。
到了火窍裂缝,多兰更松了背后的警惕,全心专注于前方长老的封印大事。又值窍穴中火兽不甘被封印而释发出骇人的兽威,他强压下去初定心神时,并未察觉到少芒在百丈之外的绷弦声。
多兰身形一动;立时就在那阴箭的来路上伏下五道风劲;利箭轻易地穿透了第一勇士仓促间的阻拦;箭头处的火球竟因为风力相助更加的盛了几分。
总算那火球贪恋风势,多事燃了几下,稍稍的缓了半息后才撕破护身荆藤咒的青光,箭尖闷响一声,在多兰挺削的背里炸开。
部落第一勇士终于还是抢到了最后的机会,让他自己中箭的机会。
多思长老被多兰扑开时,正是运使玄玉指琮封印火兽的紧要时刻,将要念出的咒语在一撞之下成了毫无意义的言语,止水不波的神念也因此起了轻微的荡漾。
拥有缚仙之力的上古灵器岂容掌控者有分毫的闪失?指琮迸发的异色毫光中无端端弥起半抹青红,平和的清吟霎时尖利拔高,那灵器晃动晃动,似乎要自己飞走!
多思脸色大变,没想到这指琮随了自己十五年,依旧是这般的桀骜不驯。
他侧翻在地上,法杖连点,上百道无形的风索暴闪着电光紧紧困固住玄玉琮,僵持数息后将它缓缓拉到自己掌中。
“长老,敌袭!”多思点点头,小心将灵器放入怀中的藤囊内,这是白檀树藤所结的果实,状如掌合,最能收纳玉石。
敌人袭来,再要专注于封印已不可能,只好退了敌再说。多思急忙检视多兰的伤势如何。
唉,此行果然困难重重,如此绝地之中都能有变数。想不到啊,自己近来的卜卦,越来越灵验了。
多兰挡箭、长老收法,不过兔起凫举的短暂功夫,盘凤何等的聪敏,木杖立时一垂,扎入湿软的土中,裂缝入口处的润土里刷的冒出一片咄咄逼人的嫩芽,
拳缩的沉绿晕着条条姹红,可爱地教人不忍踩踏。阳春初发时的竺木毒蔓就是这么娇俏,同时也是最为坚硬、毒性最旺的时节。满山的草兽饿到只能嚼食老干树皮,也不敢贪食那么半芽一芽。
身旁的多营勇士们见首领倒地方才惊觉敌袭,开弓上箭,绷,弦声整齐只得一响,长箭准确的循着暴火箭来的方向追回去。
一块巴掌大的半熔岩浆同时承受了五支利箭的穿刺,红得有些发白的岩浆坦然化掉了插进来的木箭,箭尾的雕翎微微颤动,颓然倒在少芒的脚边。
只要再多行一步,五支利箭射中的决计不会仅仅是一团岩浆。炎谷窍穴内通直不曲,无遮无挡利于背后偷袭,但之后的反击也会同样凌厉无情。
少芒小心地退后数丈,环眼精光烁烁:这里距敌人近六百步远,按说已在森林长弓的威胁之外,哼,那几个定是森林部落中最为精锐的猎人!
终于止住了血,多思长老皱着眉头看着多兰后背的伤口,左掌一片清亮白洁的疗气还是不敢马上收回来。这已根本不是箭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