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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漫天彩华飘零迸散,不丢发出一声愤怒的龙啸。原来外面靠不进来的几十人,全部抽出重弓向木盾上盘旋的怪蛇射过来,同时,不甘心咒术被破的烈山巫师们已经发出了第二道攻击咒术。
仅靠无形龙气可挡不住了,被重箭和咒术包围的不丢身子一侧,忍痛用金色的龙甲将敌人的攻击全数拦下,数息内,漂亮光滑的甲片被荡起十几道伤痕!
真敢动手!不丢大嘴一张,炽热的龙息在怒啸中如雨点般洒向下方的烈山人,早就防着小龙的几个水行巫师撑开一面水盾,反将龙息包裹住,水光盈盈裹成一团,将小龙冲天的怒火淋熄了。
不丢龙尾一扫,再度将十几支利箭拨开,背上的芝刺在暴怒中红得发紫:好你们些水怪,再来挡住我的这个试试!
小龙的注意力完全被顽抗的水行巫师吸引,一双湛湛的黑目死死盯住那几个委琐的身影,大嘴张开,牙间崩出的无声咒语将火精们压在一处看不清的虚空中。
哼哼,龙丹虚火,直接降在你们头上烧灼,我看还来得及变水不?
决意要扬立龙威的不丢没注意自己身后,几个战士扶着一位面色青白的青年巫师踩到树上高处,那青年正将蛇骨杖对准木盾中的少年,一个紫黑色的极等火鸟立时就要脱杖而出!
少暇笑眯眯地颂念最后几个咒语,嘿嘿,真可惜了,这么个俊俏的小哥儿。但他不死,这木盾就倒不下来,倒不下来,大伙儿就冲不进去,自己父王的老命可就不保了!
恰于此时,月色残了,少暇的念咒声不觉滞了一滞。
笑话,月色残不残了关我什么事?,青年巫师用力清清喉咙,待要将最后两个音节念完,这个腾腾展翅的火鸟也该出去了,再不放走连自己都要烤熟!
唔?月色没残,实是这哭声残了。
倒底哪里来的声响嘛,这破败不堪的,还让不让人好生念咒了?少暇苦恼地看着杖头那只一闪一灭的火鸟,这个咒术再不完成,之前耗费的功夫可都白费啦!
可是、可是,这人哭得太也凄惨了,一声声抽泣从森林的暗处传来,孤寂萧索,荡气回肠,端的让人伤心落泪。
少暇终于住口不念咒了,他恍恍忽忽地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家的伤心事,那个人哭得那么凶干嘛?自己五岁那年,母亲清晨起来就吐血不止,片刻间已倒在血泊之中毙命而去。当时年幼的自己,哭得怕比这人还要悲凉些!
黑夜慢慢泛起,掩盖了惨淡的月色,不可拒绝的凄冷伴随着夜黑,淹没了大盘营地中每一个人。正在亡命厮杀的人们放下手中的兵刃,停下咒语的颂念,不约而同去留神倾听这哭声中要诉说的悲惨哀伤。
不丢别忙!敌人为何忽然不动了?羽侧耳倾听,附在木缝上瞄了下外面,探手招回还在凝聚龙咒的小龙,奇怪了,怎么回事?
羽愕然回身,长老、盘大哥,你们为何也站着不动了?这烈山神帝怎么不还手了?
第三十章 半夏生
好寂寞啊!
羽遥望着坡上林中黑处:那个人为何会这么寂寞?
他倚在高树之上,从手中捧着那古怪器物中吹出来的哭声,就好象雪峰山顶亘古的冰雪,为这温风徐至的夜里,带来了冰冷不化的寂寞。
长老、盘大哥,以及身边这些敌人们,都是被这直直要透入魂魄深处的哭声所惑,才颓然不动的么?
那是当然,他们在我独创的笙乐声中,个个黯然神伤,追寻伤心往事去了!似乎知道营地中慧智少年的疑惑,树上那人特意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神亮如晨星,隔了几十丈远,羽仍然知道那人是在给自己打招呼。
在我们险些落败的紧要时刻吹奏乐声,显然不是在帮助烈山敌人。少年冲着远处拱手微笑:佩服佩服,能以如此高妙的乐声制敌,那可比自己的法咒强多了。
羽不受乐声迷惑,从手中缓缓牵出一条长藤,预备要去捆住烈山神帝。然而心喜见识到如此的美好乐声,总也禁不住去欣赏其中的奇异节律和自然妙处,那抽出长藤的动作较平时慢了许多,
同时心中浮起疑问:他从何处来,是哪里人?怎么刚巧救了我们?
其实不算刚巧,这位立于树上的超卓人物,苦苦等了好半天,才在营中诸人心思全数集中于厮杀拼命之时,施出蓄势已久的笙簧迷音,一举制敌。
而且他自然是要帮助森林部落的,因为他来自于毗邻南方森林、中州烈山一族最为忌惮的九黎部落!
烈山一族想要收服森林部落,其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一南一北,前后夹击百年大敌——九黎族。他们这个如意打算,九黎怎会不知。
九黎早就开始关注南方森林的动静,当得知炎谷地火有异动时,立刻派人潜在附近观察:南方部落能顺利平息祸乱自然好,如北方的烈山族想趁机作乱,九黎定要出手相助。
他们如同烈山人一般,也不愿随意在森林部落的领地中暴露行踪,于是尽量避开在炎谷入口周围活动,只在石山外围游走。
可惜炎谷两边地域广阔、森林繁茂,烈山土人挖洞的隐蔽功夫做得又好,九黎部落的人也是今日里偶然过来,才发现烈山族挖山进谷的洞口。那时神帝少鼎已率队入谷,剩下几什外族人把守洞口。
洞中必有诡异!九黎族人施计将大部分的烈山人引走,单单留下首领一人。那九黎首领武技绝高,独力击杀了留守的七八个烈山猛士。得手之后他并不便走,而在洞外某处伏着,要看看洞里面究竟会出来什么人,如果来的人少,那说不得,杀。
没等多久,里面竟然跑出个森林部落的少年猎人来!九黎首领惊讶之极,正要上前问话,又见那少年猎人施展高超的御风术追着血迹向森林中去了。
哦?不错啊,单身一人就敢跟去,而且,那少年身上还带着什么古怪,让小黑如此紧张?九黎首领注意到了自己伙伴的异常:那只从来稳重威严的护族灵虎,竟然流露出少有的不安和谨慎!
稍稍地犹豫耽搁,羽已经去得远了。
他跟随了几步,知道少年一路追下去,必定会跟到自己备下的陷阱中。他骑在灵虎背上,抄近路到那里等着少年过来。
羽的灵觉确实没错,森林中果真有人在跟踪自己。一路小心潜伏而行,却不知藏身的大树其实正好挨着九黎首领躲藏的地方。那是一个最好监查敌情的所在。
那九黎首领一身本领出神入化,陪伴他的护族灵虎小黑,更能随意变幻,掩盖气机,而当时小龙不丢又被肚子中的朱雀折腾得死去活来,羽和它竟然都没发现近在咫尺的高手。
当骇然听闻大盘部落被烈山人攻打,羽急忙回跑,九黎首领也匆匆下树,一招击杀了饮烛部落巫师,再率领属下全歼了剩余的敌人。他吩咐其余人等继续在石山洞口埋伏,自己则纵虎向羽的方向追去。
有灵虎小黑相助,九黎首领很快追上了少年。为免生误会,他没有过分靠近。不料小黑在跨越溪涧时稍微踏断了一条树枝,竟然被羽察觉。
前方危急,少年没与他纠缠打斗,匆匆设个陷阱,继续向山顶去了。以九黎首领的才智,自然也没真个中了陷阱,反而对这神思极其灵敏、身怀木咒术和御风术的少年更加感兴趣。
直追到神秘的异木林,他才迫不得已停下步子,进入林中没几步就迷了路,幸好进的不深,借助灵虎的异能,方才退出了那个古老森林生命的神奇领域。
少年已经走远,九黎首领大概知道大盘营地的方向,急忙骑着灵虎赶过去。刚刚赶到,盘凤在羽的帮助下,已重新启发森林迷阵,那九黎首领险些又要迷在里面。
幸好灵虎籍着羽和不丢留下的气味,在迷阵尚未完全运发之时,侥幸出了森林,偷偷伏在大盘营地边,观看这边的动静。
烈山敌人众多,手中还捏着几百条性命,那九黎首领知道不可力敌,因此藏身树上,耐心等一个机会。
营地中的争斗变化莫测,从勇士比斗,到神禽出世,到烈山少鼎被俘,那人都没找到出手的时机。直至神帝以保命之咒挣开森林部落的禁锢,阿羽等人身陷于数百烈山人包围之中,此时的情形实在危急万分,那人趁着群情激动,人人神思不稳,终于出手了。
出去斩杀几十个人都不足以反败为胜,九黎首领用的是从不外传的九黎绝技:迷音咒!
此人聪颖灵慧,用细竹自创笙簧一器,他吹奏笙乐的技法源自九黎的驱蛇之法。来于彼处,却又高于彼处——他的乐声之中,蕴涵的是天地间另一种特异的灵气,这灵气带着声乐进入人耳,直沁入心,又在心弦之上挑动撩拨,但凡要你情不自禁之下,与笙乐同悲同乐、同嘻同泣才罢,而凡有生命之人虫鸟兽,无不受此音所惑。
九黎与烈山世代宿敌,那人苦练此技正是要用在烈山敌人身上。通过研习烈山人的性子,知道他们尊火为圣,奉火为尊,而火为燥,燥生苦,所以苦悲一气,最是容易侵入他们心中。
那人吹奏的,正是迷音咒中的悲苦诀!
古往今来,天灾人祸从来不绝于世间。而当时天下的大小部落,无时不为了争夺食物、领地、珍宝、地位,发生各式各样的战斗,谁人不在人生几十载中丧亡几位至亲好友!谁的心中没有那一些些无法碰触的伤痛?
是以,大盘营地之中,听闻这悲苦笙乐的众人都觉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御风赶来的多营勇士,眼中也不自觉闪动了泪花,忽然而来的往事哀伤拖缓了他们的脚步。
在烈山人严加看管的山顶大洞中,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幽幽传来。那是关押大盘部落老老少少的地方,颇受了惊吓的小孩儿们,本来还在老人的呵护下强自忍着,现在受这迷音所引,心中的惶然不安终于暴发,一个个哭出声来。
孩童悲哭嘤嘤,片刻前还喧杂吵闹的大盘营地,现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些都非那九黎首领所要,他竹笙中的一点气机飘扬而出,专心要摄定的人物,自然是那烈山神帝少鼎!
少鼎呆呆立在多思身旁,手中的犀棍早已滑脱在地,心潮起伏,无法自抑。那哭声好生熟悉,是当年那人的声音么?她不是已经死在弱水之畔了?现在,现在,怎么又活过来?
哦哦,不,不是她,是为自己诞下麟儿的璎姬来了,那时她还如此美貌温柔,完全不像醉酒烧伤之后那般的丑陋!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忽而哀伤,忽而喜悦,忽而舒缓,忽而急促,一时如春风化雨,一时如骄阳烈照,最后哭声一转,终于进了涩煞的寒冬。
每一个苍凉的音符过处,少鼎的心中就会想起一件伤心往事,他的气血也就要随之而翻动。短短一会儿,神帝已经回忆了一生征战生涯。
这是如何苦痛烦扰的一生,到得头来,所有的爱人朋友敌人,死去的、活着的,连他最为疼爱的宠姬和儿子,都对他怨恨、谩骂、离弃。
罢了罢了,活着干吗?干脆死了吧,死了吧!
心中这样想,少鼎茫然弯腰拾起地上的犀棍。力沉双臂,举棍朝天,向着自己的大好头颅砸将下去!
传了数代神帝的兵刃挂着厉风而下,棍上亮泽泽的密纹在空中划成一个妖异的兽头,它瞪着眼,张着口,嗜血的红芒向自己主人罩去!
“鼎叔,不可!”
少芒跃在空中,奋力掷出手中长刀,炎阳战气在前抢先破开木盾,当的一声巨响,少鼎手中的大棍被撞得一歪,轰然砸到地上。
少鼎迷糊的眼神倏地一亮: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