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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羽一拍腿,站起来说道:“我居然忘了件重要事情!”拿了小莘方才捕鱼的竹篮匆匆出去,不一会拎了满满一篮鱼鳔回来,嘿嘿笑道:“再等得一会,这些好东西都进了大家肚子,哪里再找去?” 说罢蹲下身来仔细挑选,捡出不要的杂物抛去。
小莘给盘凤石杯中加了一块热石头,在一旁说道:“我哥前些天出门弄丢了猎弓,现下要重做,我也要了一把,嘻嘻。”盘凤奇道:“做得部落勇士,自然会有人发弓给你,哪里要自己做呢?”羽抬头笑笑道:“他们的尺寸太大,我个子小不合用。”盘凤点点头,帮着一起分拣鱼鳔。
说说笑笑间,烤鱼的香味悠悠飘出,洞外的老人此刻也忙完回来。大伙赶紧七手八脚翻出鱼,拨开焦黑的鳞皮,里面鱼肉嫩白如脂,鱼腹中的苁块甜滑、菽豆脆香,当下一人一箸,吃的其乐融融。
是夜,山谷中一片安静。
羽全身放松,手自然垂于腿侧,静静躺在草铺上。里洞内奶奶和妹妹睡的熟了,角落里一只冬虫不知疲倦的鸣叫着,庆幸又过的寒冬迎来了春天。
依着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羽要修炼至夜半才入睡。平常修炼,一入定就如同睡死了一般,双耳不闻,双目无视,到的时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了一把,自己会自然而然醒来。醒来以后必然神困体乏,马上就需要开始真正的睡眠。
但这几晚可着实不对,羽大睁着眼睛,寻思:那日遇险后回来,夜晚的修炼就古古怪怪的。
少年清楚记得,自十岁那年多兰大哥教了自己修炼入定之法,可有五、六载的苦修了,初时入定甚难,许久之后神识都无法安静,即使勉强入定,只一会儿就要醒来。直到近两年炼气突飞猛进,凝神片刻间,就能进入不闻无视的深定,入定的时候也越来越长,往往月影都快出了洞口才会收功而醒。
炼气的进展也越来越快,灵气从最开始弱不可查、断断续续的一线,长到现在充斥于血脉之间,如河水般一荡一荡,越来越深厚。
多兰大哥说这已是极快的进程了,他也是到修炼十年后才会入了深定。部落里,除了多思长老和他的弟子多凉,没几个勇士能到此境界。多数人或受天资所限,或觉得修炼太苦,有一次没一次的,终其一生也不过修得些浅浅的灵气,别说运气施法,连多使几个现成的符咒都费力得很。
这几晚可就奇怪的紧,每次一躺下,心中刚动念要冥思炼气,就立时入了深定。这也还罢了,想不到的是,入定之后灵气竟然活泼泼的,不受控制四处乱跑,再也不象以前深埋在体内,缓缓的一丝一丝增长。
现在灵气团成一团,就如一个顽皮的小兔子,左跳一下,右跳一下,最爱移到眉心和胸腹间那三处寒气聚集的地方,在里面不住上下翻腾,自己仿佛能听见它在欢呼雀跃,把本来固若实质的寒气搅得一点点化开,然后循着一个奇特的规律盘旋流动。
此时更让羽吃惊的,还是今晚神识的变化。以前修炼时神念抱一,耳不闻目不视,是谓深定。如今人已然在深定中修炼,神识还能分成两头,其一还默察体内的种种异动,其二就飘飘呼呼出到身体以外,把周遭的动静尽皆收在眼里,听在耳中。
角落里那只虫子鸣叫的响亮,头上的细须可缺了半根;方才从坡上下来一只花斑山猫,蹑手蹑脚,本欲到自家洞里偷鱼,不知为何在洞口打个寒战,忙不迭转身溜了。神识绕个弯追出洞门,“看见”那山猫慌不择路,跑到营地门口火把的光亮下,刚好被哨卫看个正着,搭弓一射,夜半的偷鱼贼嗷呜惨叫,滚了几滚,屁股上带着一只箭消失在了草丛中。
羽“看”到此处,正要叫好,咦,我不是还在修炼么,神识倏的缩回来,随之出定而醒。隐隐觉的这般妙境和当日误服了石浆后,在雪峰山下奔跑的情形有些相通,但又差的远了;修为深了些,可灵气又不见的增加多少,望着洞顶,呆呆没了主意。
过得许久又想:还是明日问问多兰大哥才好,也自沉沉的睡去了。如果这时有人近身细看,定会察觉少年的体周幽幽透出晶莹的亮泽,随着呼吸一幽一明。原来羽虽然入睡,灵气还在自顾自的活动,只是缓慢微弱的多。
又过的片刻,羽的右手小指处泛起了淡淡黄光,光一亮起,一股极其轻微但不容侵犯的威严波动开来,山洞角落里的虫声立住,虫须狂舞,似在磕头求饶,随即仓惶弹出洞外。
指盖内的小孽龙探头出来左右看看,不去理会虫子,小心收敛气息,控制着黄光只在晶莹白光笼罩的方寸之间闪动。一颗微小的龙头,对着门外高悬的明月,一吞一吸,不住收纳天地灵气,抓住难得一刻修炼起来。
第八章 鸿雁来
火玉,长约半寸,头尖而尾圆,黑暗中红光发散,照得到数十步远。积百颗火玉一起,哪怕外面大雪纷飞,屋内也自温暖如春。
少芒送了母亲歇息后,静坐在父亲少典身边,脚下陶盆赤光灿灿,盆中摆的正是这产自北方的异物。数载前神帝少鼎为得此宝,派遣族内精锐猛士,一夜间灭了三支大大小小,跨颖水南下迁徙而来的扶余族部落。
今次神帝怜惜兄弟伤重,难抵春寒,特意搬了冬日里从不离身的火玉盆过来,只望烈山大巫师早日康复。
午后少典已经醒转过来,服了几枝养气调神的檀芝,在少芒的助力下,勉强调息修炼,暂时压制住了咒术反噬。现在老巫师鼻息沉沉,睡的甚是安稳。少芒端守在旁,偶尔侧身听听远处议事楼的动静。
烈山族内城正中,五根粗逾数尺、参天入云的云杉树之间,耸立着一座高楼。楼分三层,底下一层架空,以隔开地上的潮气,二楼厅堂广阔,是族内勇士们聚会的地方,最顶的三楼,历来专属于族长与长老们商议大事之用。此时三楼彻夜火把不熄,除少芒父亲少典外,神农氏五大长老和神帝少鼎已经不眠不休密谈了一日一夜。
四周,在支撑高楼的云杉树上,刻画着一道道难以辨认的朱色符咒,符咒闪动着灼灼异光,森严不可逼视。顺树而下,议事楼方圆几丈内,紧贴着刚刚冒出青草的地面,无数幽蓝的火星晃晃悠悠自下而上升起,在夜空里煞是好看!这是大巫师少典在当初议事楼建成时,费了巨大心血布置的封闭法阵。
少芒知道,除了族内长老和神帝本人,任何生灵擅入此间,当即就会被烧成白骨一堆。同时,外面的众人也听不到法阵内长老们讲的任何话语。议事楼这个厉害的法阵,本是不轻易启发的,阵中央储存的火晶石,最多可支持法阵开启两日。
少芒忖量,当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先是父亲受重伤而归,后有长老这么久的秘会。烈山族人这两日来表面上个个镇定,实际到处暗流涌动。今日少鼎帝的发、涌、瑕三个儿子前后来过,带的探病的礼物堆满半张床榻,谁都想从父亲处知道一些消息。呵呵,他们各自谨慎从事,都盼着神帝的宝座落在自己的屁股下吧。
少芒暗自冷笑,不但这些,居然连外姓部落的几个长老也派了人来探听动静。我神农氏的护族神兽一死,他们以为天命有变,都多少起了些异心吧。念及此处,青年的目中寒芒迸射,哼,谁敢乱动,该知道神农少家的烈火焚心刑,取的可是叛徒的活心。
忽地门帘一掀,进来一位瘦长的青年,生了和少芒一般的虬眉,双目炯炯,朝少芒点一点头,也坐在老巫师少典的床边,正是和少芒同母的哥哥少辟方。烈山大巫师少典娶二妻,大妻生满、扈二子,少芒和其兄辟方,是二妻幽蹻所出。四个儿子常年在外征战,辟方本来随少典在东方办事,夜里刚回到族里,就听闻老父受伤,赶紧过来看望。
少辟方低声问弟弟:“父亲现在安好了么?何人所伤?”少芒点点头,朝外一指,起身出门去,怕兄弟二人的谈话惊扰了熟睡的少典。
“父亲的紫炎魄精在大河南边为盘龙族高人所破,后来又中了他们的血木咒,一路上回来着实受了些风险。现下好容易压制住反噬之力,刚刚睡了没多久。”少芒附在哥哥耳边,将今日父亲醒来后断断续续告诉的情形简单说了下。
可是烈山的大巫师少典和兄弟二人都不知道,破了紫炎魄精的,并不是盘龙族的什么高人,而是逃过了天雷之劫,此刻正在藏身于多营族少年羽的指盖内,吸取月华修炼的小龙。
“呵呵,吾侄辟方回来了,东方之事如何了啊?”兄弟二人身后,神帝少鼎不知何时出了议事楼,龙行虎步,微笑走来。
“回神帝,在我父少典先做好前事铺垫之后,小侄终于得手而归,幸不辱帝命。”少辟方跪地恭声答道。
“好!辟方多谋,实乃我烈山智勇双全的猛士。我现在又有一件重要的大事,本要请你弟弟少芒出行,不想你刚好回来,不知辟方和芒儿可愿不辞辛劳一同担此重任?”少鼎走上前扶起侄儿,语气凝重,看着兄弟二人。
少鼎寻思,这件事情能否办成,实是干系着烈山族的生死存亡,几日来长老们商量的如何能顺利迎接传世神兽降世,都要看这件事办的如何,才做下一步相应的安排。自己思来想后,族内办事最能让自己放心的,就是眼前一勇一谋的二子。唉, 自己的三个亲生儿子,平日里骄宠的惯了,在当前紧要时刻,竟无一人能担当重任,为己分忧,不由羡慕起兄弟少典来。
辟方、少芒兄弟二人对望一眼,暗说:来了。躬身齐声答道:“谨遵帝命,我兄弟必将全力以赴,不负神帝所托。”
天刚放亮,一头长毛牛兽拉着辆满载的大车,缓缓出了烈山族外墙口。车上身着破旧皮衣的少家兄弟二人,一个精神抖擞,扬鞭驱车,一个蜷在货物堆中打盹。
他们运这些货物,正是要去参加大河边每逢春夏秋冬四祀后才举行的市集,市集自发而起,每一市数天至十多天不等。届时集上云集着大河南北各族的人们,他们带着上一祀自己积存的多余东西,去交换别人带来的自己需要的物事。
烈山神帝少鼎托付给辟方、少芒的要事,就是要他二人去赶一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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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营族内。
女巫师盘凤也起了个早,她昨日晚间就已向多兰辞行,今天一早便要返回大盘部落。盘凤心想,这些日子来受了多营许多的恩惠,以后定要好好报答。
刚刚出得洞口,前方多思长老带着众人已在山坡上等候,老人面带着微笑,远远便朗声笑道:“盘师,多日来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啊!”,说着走近盘凤身边,从身后引了一位中年汉子出来,继续道:“我知大盘族中还有要事等盘师你回去,不便久留。路途遥远,特遣小徒多凉随盘师一同前去,一是路上有个照应,二来正好为我们商议之事做个前哨。”
盘凤闻言微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怎敢劳动多思长老的高足亲自相送。只是前些日不曾相见多凉兄,可是才从外面回来么?” 当下上前与多凉抬手行礼,见他个子略比自己矮些,皮肤黝黑,阔耳隆鼻,长相甚为憨厚。
多凉低眉拱手,恭声答道:“正如盘师所言,冬祀后我一直在山中静修,昨夜里才回来。不能及早拜见,还请盘师恕罪。”
多营长老哈哈一笑,说道:“多凉,要恕罪就送盘师回大盘吧。昨夜里相关事宜我已告诉于你,这一路去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