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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心里有事,也不与善家仁客气,招呼胡乱吃过早点,就趴在窗户上等善家仁送票来的李东生等人,启程前往洼里区的奥体会主游泳馆。
一路上,和张扬坐一个出租车的侯家丽和马云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兴奋地指点中华首都的景致。经过白桦坑道的时候,一辆加长型的宾利飞鹰与出租车擦身而过。宾利车雍容典雅的线条、车头展翅欲飞的“B”字标牌,顿时引起侯家丽和马云娜连声惊叹,猜测这辆豪华轿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张扬闷头沉思,一时担心陈雅的腿伤,一时想着如何在游泳馆里防范傅玉山,脑子都要想炸了。他并不知道,刚刚从身边驶过的宾利车里,正坐着他的死对头!
傅真真靠在松软的座位上,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身边的一个白色箱子的把手。那是一个便携式的冷藏箱,里面放着8支“生命一号”——这是上官玉兰沿袭张扬的传统,为这种延缓人体衰老的基因药物取的名字。
实验比陈嘉生预想中的困难,为了保证成药的质量和份量,今天凌晨,8支生命一号才全部提取出来。一拿到生命一号,傅真真就带着管仲平登机赶回燕都。上官玉兰安排好研究所的留守人员后,也将与陈嘉生的研究小组随后飞回燕都。
花了一亿七千万的代价收购的飞扬生物研究所,仅仅做了一次实验,就这么闲置下来。
从公司回家的路上,傅真真一直在考虑,为什么昨天晚上爷爷突然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让她立刻结束蓉城的搜捕行动。
虽然搜捕行动失败了,可衡江南、仇敏之和杜高全确实也尽了全力,几乎将蓉城翻了个个,那六个年轻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一点线索也没有。除了根据飘香酒楼伙计的回忆,警方怀疑那六个年轻人是前来蓉城旅游的大学生之外,有关六个年轻人姓名、照片的任何身份资料都没找到。
衡江南说得不错,今年是中华奥体年,也是中华的旅游年,中华各个城市的旅游者都非常多。如果那六个年轻人真的是大学生,他们就没有钱乘坐飞机和火车的卧铺,只能乘坐不需要出示身份证明、票价便宜的汽车和火车硬座。这样一来,警方也就没有办法查到他们的资料。
现在只能烧香拜佛,希望那几个大学生并不知道笔记本的重要性,把它当作垃圾丢掉……
傅真真还没理出头绪,宾利已经驶到傅府门口。
穿过前院,走进正堂,管仲平“扑通”一声,跪到了滴水檐下,额头“咚咚”有声,使劲地撞着地面:“老爷,我对不起您!我不应该私下作那些记录。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的栽培和大恩大德,您……您处罚我吧!”
悔恨和恐怖交煎,管仲平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冷漠和深沉,短短几天时间,眼窝深陷、目光呆滞、两颊消瘦,除了鼻孔还在出气,真的与僵尸没有两样。
傅真真厌恶地扫了一眼额头鲜血真流的管仲平,走到傅抱一身前:“爷爷……”
比起几天之前,傅抱一也憔悴了许多,桌上的托盘里还摆着两条湿毛巾,其中一条上面隐然有几条血丝。
“爷爷,你的身体……”傅真真目光一转,立刻发现了那条带血的毛巾,放下手中的冷藏箱,紧张地抓起它,毫不在乎地凑到鼻尖嗅了几下。
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鼻而来,除了血腥味,傅真真甚至闻到了内脏腐败的味道。重新将目光落到傅抱一脸上,傅真真大吃一惊:“爷爷,你的脸……”
傅抱一原来犹如婴儿般细嫩、红润的肌肤,现在布满了鱼网似的皱纹。远看只觉得他的面孔白得吓人,近看才发现,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浅褐色的斑点——那是不折不扣的老人斑!
看到傅真真真情流露,一直没得到机会开口的傅抱一也有几分感动,扳开傅真真的手,取回她手中的毛巾:“傻孩子,毛巾脏死了,快放下。”
“不要让我看到生气,滚到后边去反省,有时间再处理你这个混账东西!”傅抱一将傅真真拉到身边坐下,双眼一瞪,冲管仲平吼道。
听到傅抱一的发落,傅真真和管仲平都是一愣。傅真真原以为,就算爷爷不将管仲平一掌打死,至少也会废了他一身功力。傅抱一现在的语气虽然凶恶,却有放过管仲平的意思。
管仲平跟傅真真一样,虽然不是傅抱一肚里的蛔虫,却对傅抱一知之甚深,听到傅抱一的喝骂,一愣之后,顿时喜出望外,如闻纶音,连声应道:“是是是,我马就滚,我马上就跪到花园去反省!”爬起身子,一溜烟窜到后院跪石子去了。
“爷爷,你怎么……”
傅抱一叹了一口气,瞄了一眼傅真真放在八仙桌上的小箱子,这才语重心长地道:“真真,你既然发现了,爷爷也就不再瞒你,其实爷爷的时日已经无多。虽然管仲平这个混账东西这一次犯下了弥天大错,死不足惜。可他的命当年是我救的,他的灭门大仇也是我帮他报的,这个狗东西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本可一走了之,他却没有这么做,说明他还记得我的恩情,心里还是忠于傅家的。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他也不敢再做出这种事。你现在的身份是无极集团的总裁,人又年轻漂亮,而且身家丰厚,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不方便出面。那个狗东西这些年的修炼小有成就,功夫还算不错,爷爷……走后,他还是能帮上你的忙的……”
“爷爷……”傅真真的眼泪“啪哒、啪哒”地流了下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傅抱一有如此慈祥的时候,听到他舔犊情深地安排后事,下定决心再不软弱的心防顿时决堤,投入傅抱一怀里痛哭失声。
“傻孩子,不要哭。你听我说,这两天我想了想,当时是我太着急了。那个本子丢了也不要紧,因为那个狗东西去办这些事的时候,都是单独行动,根本没有外人在场。那些官员也不是傻瓜,谁也不会承认收过黑金。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个本子落到我们对头手里,最多引起他们的警觉,根本不可能用这个本子给这些官员定罪。宋子同也同意我的观点,他还劝我尽快结束蓉城的搜捕行动,以免引起那几个小偷的怀疑,认识到这个笔记本的重要性,没有事也弄出事来。”
傅真真没有想到,停止搜捕的命令竟然是宋子同的建议。她大吃一惊,从傅抱一怀里坐直身子:“爷爷,你把蓉城的事告诉宋子同了?这……这不是让他误会,认为我们暗中掌握了致他们于死地的证据,让我们的合作产生裂痕吗?”
傅抱一拿起那条干净的毛巾,擦去傅真真脸上的泪痕,桀然冷笑一声:“哼,闵义方和邓泽的势力在中华根深蒂固,如果宋子同想在两年后的人大选举中上位,没有我们傅家庞大的财力支持,他想都别想。宋子同能够爬到现在的高位,除了我们的支持,还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所以,他绝对不会和我们翻脸。”
“你看,这是这次密谈的时候,他送给你的礼物,说是他的儿子专门恭贺你出任无极集团总裁的贺礼。”傅抱一从八仙桌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红绒衬底上,摆着一只温润光滑,一看就是传了很多年,经过许多人佩戴,质地极佳的古玉手镯。
“据宋子同说,这是宋家的家传之宝,宋夫人刚刚传给儿子宋浩。”
“家传之宝?宋子同把家里的家传之宝送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傅抱一用修长的双指拈起玉镯,轻蔑地笑了:“他这是向我示好,暗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会站在傅家这边。至于以他的儿子的名义送给你,无非是想向你求婚,借联姻巩固我们之间的关系!”
第三章 生命
出自本能的厌恶,傅真真一把抢过傅抱一手中的玉镯,“啪”地扔进盒子里,丢到一边:“无聊!”
看到傅真真的举动,傅抱一也不屑道:“宋子同聪明一世,在这种事情上却昏聩之极。不过,还算他识相,没有直接提出联姻的话,否则,我一定要让他碰一鼻子灰回去。他也不想想,宋浩是燕都太子党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生活糜烂不堪,我傅抱一岂能送羊入虎口,断送我乖孙女一生的幸福。”
“爷爷……”谈及自己的终生大事,冷厉如傅真真也有几扭捏,摆了几下腰肢,显出几分小儿女之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限将至,傅抱一今天的表现特别反常,竟如市井老翁一般,微笑追问道:“对了真真,好像金老二的儿子一直对你有意思,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我看那小子不错,除了年龄比你稍大一点,倒也温文而雅,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真真,如果你看得顺眼,只要我给金老二暗示一下,他立刻就会从沪都飞过来为儿子提亲……”
“爷爷!”傅真真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脸上一板,又变回那副冰山模样,“金星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反正我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
说到这里,傅真真语声一顿,脑中突然闪过张扬上次被吴刚骗到傅府,当着傅家所有成员调戏她的情景,眼中的羞愤之意一闪而过,咬牙切齿道:“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什么人也不嫁!我这一辈子的唯一目标就是实现爷爷的愿望,让傅家成为中华第一家族!”
“不,你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傅抱一突然站了起来,刚才还空洞无神的双眼射出两道狂热的光芒,苍白的双颊现出不正常的艳红,“真真,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我们在两年后成功将宋子同送上中华国家主席的位置,我们扶植的这个傀儡又将为傅家服务多久?”
从小到大,傅真真早就熟悉了傅抱一的严格,并没有被他的表情吓到。谈到正事,傅真真的思维异常敏捷,很快就回答道:“根据中华的宪法,中央领导人必须在75岁之前退居二线。宋子同今年四十五岁,即使他每届连任,在他到年龄退休之前,也只能为我们服务30年。”
宋子同贵为中华五号人物,更是下一届中华国家主席强有力的竞争者,在傅家爷孙俩的眼里,却仅仅是一个工具。也不知听到这一席话后,宋子同将作何感想。
“那宋子同退休之后呢?”傅抱一的目光越来越凌厉,眨也不眨地盯着傅真真。
“我们再扶持一个傀儡,保证傅家的利益……啊?爷爷,你难道想……”傅真真突然明白过来,惊讶万分地捂住了嘴巴。
傅抱一狠狠地瞪了傅真真一眼,责怪她此刻才醒悟:“真真,你早就应该想到,周而复始地扶持一个傀儡,哪里比得上一劳永逸、由傅家的子孙世世代代、直接控制一个国家?所以,你不但要结婚,还要尽快招赘一个丈夫进傅家。你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从政、注定是中华未来的国家主席!到那个时候,傅家的产业在宋子同的帮助下,对中华政府的影响绝对会超过洛克家族对美利政府、达宇财团对韩民政府的影响。有傅家强大的实力作后盾,由你的儿子、孙子来重写宪法,将国家主席由选举制变为继承制并不是什么难事。这,才是我们玄门的终极目标!”
中华是中华劳动党一党专政、其它政党和无党派人士以监政会形式监政的政治体制,与西方国家纯粹的选举制有着本质的区别。国家主席历来是由中华劳动党占六成席位、其它政党占三成席位、无党派人士占一成席位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产生(简称人代会)。
因为中华劳动党在人代会中的席位以宪法的形势确定下来,中华建国以来,中华劳动党还从来没有让国家主席一职旁落。比如,现任的中华国家主席闵义方,同时也是中华劳动党的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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