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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的情分……夫妻情分……多讽刺呵!
他正是忘不了过去的夫妻情分,才无法放手让她走……
“我可以纳她为妾──”叶翚咬牙道。
“你对她提过了?”赵笙扬眉。
看来这家伙比他想的还堕落。
叶翚阴沉着俊脸默然不语。
赵笙眼珠子一转,马上得到结论──
“怎幺?她不愿意啊?”唉哟,不行了,他忍不住要大笑出声,可偏偏下颚疼得要命。
叶翚怒视他一眼,忿忿地转身离去。
“哈……哈……唉哟……哈!哈哈……”赵笙忍不住逸出发自内心的狂笑。
※※※※※※※
那天之后,婉荷有好几天不曾见到叶翚,她的心情是释然的,因为她害怕他再对她做出那夜的事。
可是为何每当有人开门,她的心口就会突然狂跳起来?而在见到来人不是他时,狂跳的心就霎时冻结,坠到谷底?
矛盾呵!这难解的心事……
倒是赵笙,无视于叶翚的警告,不但没就此远离婉荷,反而每天总要花一、二个时辰窝在婉荷房里闲嗑牙。
他对她并没有非分之想,婉荷很快就了解了这点,除了那日他突如其来的亲近,这几日来他的言行举止无不严守礼教,不但没有毛手毛脚,连言语都不曾有任何一丝挑逗意味。
这幺回想起来,那日他的表现,彷佛是故意要挑起叶翚的妒忌……
婉荷对他的戒心渐渐瓦解,这几日来,反而期待赵笙的来访。
不但是因为他诙谐的言语能稍缓她低郁的心情,更令她期盼的是,在他的言谈间,或多或少会透露出叶翚的近况。
这日赵笙又在她房中闲晃。
“你为什幺还不回王府呢?”婉荷既无奈又好奇地问他,“你身为陆王爷,难道不需要处理什幺公务吗?”言下之意是他实在太混了。
赵笙依旧笑嘻嘻的。他下颚的瘀青稍淡了,看来却还是可笑得紧,可他像似根本无所觉。
“回府?为什幺要回府?我府里哪有这热闹有趣?”他的黑眸闪过一抹隐晦难解的戏谑。“校尉府就要办喜事了,妳也知道的嘛──叶辇那小子虽然打了我,可他还算是我的好朋友──”他停了一下,啜了口茶,好整以暇地把茶杯放在桌上,这才缓缓地绽开一抹看似无害的笑容。
“上回他的婚礼太过匆促,没请我参加,这回我当然不能再错过了。”
他盯着她,满意地见到婉荷的俏脸在一瞬间转白,身子颤巍巍地晃了一晃。
“他和……小姐要成亲了吗?”婉荷的思绪霎时全被抽空了,茫茫然地问。
“是啊!那可是空前盛大的婚礼呢!叶府真是很重视这次的婚礼……”
赵笙滔滔不绝地讲下去,婉荷却什幺也听不见,她紧紧捏住拳头,强力压抑下涌到喉际的苦涩。
他要成亲了……他要成亲了……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她知道他原来就属于另一个女人,但当一切成真时,她还是没法承受。
“怎幺了?妳看起来苍白得像要晕倒似的?”赵笙停下话,状似关心地望着婉荷。
她是快晕倒了,至少她希望如此,那幺就不用清醒地面对这一切。
“唉──”赵笙叹了口气,“妳的心事我也不是不晓得,那幺──今后妳
有什幺打算呢?”
“打算?我哪能有什幺打算呢?”婉荷凄凉的摇头苦笑。
她的未来并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没有什幺人是妳想见的、关心的吗?”他不动声色的问。
这几日他派人远赴扬州柳家,已约略打听出些端倪。
他的话令婉荷一震,她蓦地抬首望着他,再也压抑不住地向他倾诉。
“我娘。”她说,现下陆王爷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对象了。“我想知道我娘现在怎幺样了,你能不能帮我?”
“喔?妳娘人在哪里?”赵笙要拚命克制,才能不露出一抹得意之情。
“我娘在柳家,她生了重箔…”
“好好,妳别急,我保证替妳打听。”
“谢谢王爷!”婉荷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不用谢我。”赵笙摇手,笑咪咪地看着她。
怎幺他还不走?婉荷心里疑惑着他不是说了要帮她吗?那幺,现在还有什幺事呢?看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她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该不会是──”赵笙慢慢地开口。“当初妳嫁给叶翚,是受了柳家的指使吧?他们许了妳什幺?照顾妳生病的娘?给妳娘买药吃?后来他们发觉不对了,叶翚不像他们想象的只是个穷小子,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禁军校尉,所以他们后悔了,便以妳娘来威胁妳,逼妳扛下所有的责任?”
婉荷目瞪口呆,茫茫然地盯住赵笙那洞悉一切的精明脸孔。
他什幺时候变得这样干练?还是……平日的嬉笑嘴脸,只是一种伪装?
“你怎幺……”怎幺什幺都知道?
“那很简单,只要稍加打听,就可以明白一切了。”赵笙摇摇头。“只有叶翚那冲动的家伙,因为当局者迷,才会被蒙蔽。”
婉荷黯然地垂首不语。
“妳不是有意欺骗他,更不是柳氏夫妇所说的那种虚荣狡诈的女子,这一切缘由,为何不向叶翚表明?至于妳娘那边,相信叶翚可以保护她周全的。”
赵笙说出他藏在心头的疑问。“为何妳什幺也不说,要平白把自己的姻缘拱手让人?”
“自己的姻缘……”婉荷喃喃重复,随后凄楚地笑了起来。“这段姻缘从来就不是我的,他该娶的人是柳翩翩,本来就该是她……”
“可是,你们以夫妻的名义生活了这幺久……”
“叶翚不是个善变的男人。”婉荷打断他的话,直视他,“你说过的,只要他认定的就不会变。他从小就决定要娶柳小姐,他说过不管她变得怎样,反正他就是认定她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欺骗。”
“放屁!”赵笙激动地说。“那家伙老说他心里只有柳翩翩,可是连娶错人了都不知道,这算什幺喜欢?”
婉荷的泪水顿时涌出眼眶。
“这回他不会娶错人了。”她涩然苦笑。“不是吗?再也没有人能拆散他和小姐,他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了。”
“那妳呢?妳想要的呢?”赵笙皱紧了眉头。
婉荷没有回答,脸上一片凄茫苦涩……
第七章
“什幺时候?”
“到底什幺时候?”
叶翚被同样的问题所淹没,尤其是最近,柳家夫妇变得越来越心急。
“什幺时候和我们家翩翩拜堂成亲?”果然,在晚膳结束之前,柳夫人又提出这个问题。
叶翚顿时食欲全无,放下箸。
“唉,你可别怪我这老太婆啰嗦,咱们住在京城都快一个月了,总也希望你们快把这婚事办妥,那我们这二个老家伙也可以安心回扬州了。”
叶翚知道柳夫人说的有理,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拖延婚事的理由,突然他感到烦郁不安,僵硬而严峻地绷紧下颚。
“娘,您就别为难翚哥哥了。”柳翩翩低声叹了口气,就连轻蹙秀眉的角度也经过精密的计算,务求看来楚楚可怜,哀怨而不失娇媚。“也许他根本没打算娶我……”
“我会娶妳!”叶翚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只是近来公事繁忙,还抽不出空。”
“是吗?”柳翩翩委屈地瘪了瘪红滟的小嘴。“真的是因为太忙吗?还是……还是你仍忘不了那个女人?”
他眉眼倏冷。翩翩不该提到那个女人,那是连他也不想碰触的地域……
柳翩翩见他沉着脸、阴郁动怒的表情,心头顿时兴起一阵酸意。
光是提到那贱丫头的事,叶翚反应就那幺大,可见他根本还忘不了她。
她压抑下炽狂的怒意,转头向父母示意,要他们先离去。等柳氏夫妇留下她和叶翚二人独处时,她才堆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翚哥哥。”她扭着细腰轻巧地在他身旁落坐,柔软身子有意无意地轻触他壮硕坚硬的身躯。
“你知道吗?这几年来我一直没忘了你,一直在等你回来娶我。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老爱跟着你,那时你对我真好,总买我最爱吃的糖葫芦给我吃,还有啊!每次爹娘有事不理我,总是你陪着我……”
这几日柳翩翩缠着娘告诉她小时候的事,她对叶翚的印象根本已经十分模糊,要不是娘临时恶补,这会儿她还真不知要说什幺呐!
好在她有做了功课,看着叶翚僵硬的脸部线条,随着她的话而逐渐软化时,柳翩翩心里得意极了,她顺势倒在他怀中,见他没推开她,她更是暗自窃喜。
“翚哥哥,记得吗?有一回我调皮打破爹的一只古董花瓶,我怕爹责罚,硬是求你为我顶罪,结果你被叶伯伯打得好惨……”柳翩翩垂首叹息装出可怜的模样。
“翚哥哥,小时候你那幺疼我,舍不得我有一点难过,现在长大了,怎幺你都变了……”
叶翚刚冷的黑眸因陷入回忆而变得温柔,心里因她的话而自责起来。他不是无情善变之人,翩翩没有错,他不能辜负她。
叶翚低头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熟悉的眉眼之间,他依稀寻着当年那个纯真无瑕的女娃儿的模样。
童年的恋人──他从不曾怀疑自己将娶这个女子为妻。
小时候翩翩的脸蛋儿与成年后的脸蛋儿结合……
然而叶翚见到与眼前的女子不同的形象──
那是一张羞怯而甜柔的脸,是掀开红帕那刻他见到的女子的脸──
是沉婉荷!他早已把她当成妻子的女人。
他心头一震,骇异自己想到的居然是“她”……
一种突如其来的郁窒,让他推开了怀中的女子。
“翚哥哥?”柳翩翩自是讶异莫名。
层层罪恶感翻涌而上,叶翚避开她的视线。
“我会立刻命人筹备婚礼。”这是二秒前下的决定,没有反悔的余地。
她还来不及表达她的快乐和兴奋,却见叶翚转身撇下她离去。
她的笑容僵凝──
照理说她应该开心,她得到她想要的,她赢了沉婉荷那贱丫头,可是看见叶翚毫无喜悦的表情,和急着离她的飘忽态度……
柳翩翩一层层细思着,愤恨地捏紧拳头。
※※※※※※※
赵笙带来好消息──
“妳娘我已经命人从柳府接出来了,这会儿在扬州城郊一座幽静的小屋里养病,我让人告诉她妳过得很好。”
“我不知道该怎幺报答你……”婉荷感激地朝他一笑。
“说什幺傻话,我们是朋友。”
他们沉默了半晌。
婉荷无法解释自己复杂难解的心境,长久已来的沉苛重担突然松懈了下来,让她心里又是欢喜,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今后妳有何打算?”
打算?婉荷苦笑,她能有什幺打算?
“叶翚那家伙说想纳妳为妾”赵笙小心翼翼地试探。
婉荷的身子晃了晃,小脸转白。
“作他的妾……”她失神地喃语。“那是……无法想象的……”
“那怎幺办?他就要成亲了,到时妳的角色岂不是更尴尬?”
“我不知道。”她摇首,只能摇首。“我不知道……”
“想离开叶家吗?”赵笙炯亮的眼直盯着她。
离开?
离开之后,是不是就不用亲眼目睹他娶妻生子?是下是就不会幻想着他此刻正近在咫尺,然而怀里抱的却是别的女人……
“我想离开。”婉荷肯定地道。
她必须离开,否则她会崩溃的。
“很好。”赵笙唇角泛起一抹富含兴味的笑意。
越是危险的,越是刺激。他已经忍不住要看看叶翚究竟能被激怒到何种地“我倒有一个办法能达成妳的愿望。”
“嗯?”婉荷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