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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色凝重欲言又止的罗伊,爱丁斯特使放缓语气:“本王不是想指责谁什么。只是某些时候,经常的,虽然选择很多,但我们能选的往往只有一条路。”爱丁斯凝神望去,紧紧的盯着罗伊,“最安全的一条路。”
罗伊沉默,不再反驳,只是暗暗的打算着,在林恩和神殿骑士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该如何加强防卫,他甚至已经准备好要开始尽量减少卡洛斯殿下的非必要出行次数。
罗伊是聪明人,虽然有些格守骑士教条。爱丁斯特使扫了一眼后不再看他,转头看向林恩:“林恩骑士,雷欧城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把这次带来的所有神殿骑士们全部带走,如果还不够的话,本王的雪狼卫和宫廷骑士也可以挑选精锐供你指挥,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只许胜不许败!这不仅关系到卡洛斯的安全和爱丁斯的未来,更是我们诸神信徒和那些肮脏的堕落者之间新一次战斗的开始!只许胜,不许败!”
林恩面无表情的缓缓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其他的协助。”
爱丁斯特使也不矫情,他清楚这些神殿骑士的骄傲:“好。宫廷骑士和本王的雪狼卫全部留下来保护卡洛斯。另外罗伊,你做好安排,掩饰好林恩他们离开的事情。在意维坦之前,这里是那些堕落者势力最强的地方,他们经营多年势力庞杂,我不希望林恩骑士他们还没踏出雷欧城门,那个人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以我的生命起誓!”
爱丁斯特使微微一笑,目光错开,眉头却仍紧缩着,落在那空着的位置上。教宗派遣这么一个不受控制的变数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失踪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天神殿是不是有自己的计划?爱丁斯特使看不透,所以他只好将神殿骑士们远远的打发出去,既是为了对付九公主,也是不想被无法控制的变数左右了他的行动。在爱丁斯特使看来,这些已经住在城市里的草原人远远没有天神殿来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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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下古祭台旁低坡上,巫祭帐篷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我来找你,只有两件事。第一件,威廉姆斯说的是不是真的?”帐篷里罗曼王坐在矮案的另一边,冷冷的言语没有一丝情感。老巫祭穿着古老的传统巫祭服,坐在他对面,古桃木制的杖子放在他的右手旁。虽然老态龙钟,但神色从容而平静,听到罗曼王的问题,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一边抓着案子上的羊肉往嘴里塞。
“为什么不和我说!”罗曼王大怒,狠狠一拍矮案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案上碗瓢一阵乱颤。紧盯着老巫祭浑浊的眼,他冷冷说道:“阿克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你从不合群,但这么多年朋友,扪心自问,我有没有对不起你过?我和你的交情难道还比不上他们?和你感情一般的威廉姆斯找你帮忙,这么天大的事你都帮他担了!而它关系到我的命,我的孩子,你却不告诉我?!!为什么!难道你还在怪我没有马上重新尊奉长生天吗?”
一阵细嚼慢咽,慢条斯理的将口中羊肉吃下,老巫祭抬起头,浑浊的眼瞳犹如死湖,平静无波,无悲也无喜。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苍老:“老狮子,宰相也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之前提了,警告过你了,你听了吗?你信了吗?”
罗曼王一窒,沉默以对。
“他说了你不信,我说了你就会信吗?”老巫祭缓缓摇头,“不,你不会信的。我知道,宰相也知道。如果今天不是你将他逼入绝境,逼得他不得不把这件事抛出来救命,我想,他也不会豁出去将所有事情告诉你。”
罗曼王怒极反笑:“你们倒是了解我啊!哈!真不亏是我认识了几十年的好朋友!好兄弟啊!”
“就算我说了又如何?”老巫祭抬头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球里掠过一阵讥诮,“长期食用安洛草本身便有引出旧病的效果,这一点小铁当年就已经说过,这本来就是治疗必需的手段。虽然事涉机密,宰相不知道情有可原,但难道你也不知道?卡拉斯风蛇魔核粉只不过是起增幅作用,碰巧赶上而已。”
“那风狼血呢?作为小铁的弟子,难道她会不知道这东西碰上风狼血会立刻变成剧毒毒死她父亲吗!”
“这么多年了,你疑心的毛病倒是越来越重了。”盯着他看了半晌,老巫祭嘴角上拉,摇头道,“送来的药有两次炼制的痕迹,虽然很处理得很隐秘,但瞒不过我这双老眼。感谢我吧,老狮子,要不然你就要痛哭流涕后悔死了。”
“啊?什么!”罗曼王一把抓住老巫祭,“你刚才说什么?”
“该死的!放开你的爪子!你这蛮狮!”好不容易挣得自由,老巫祭冷冷的看着罗曼王,“既然你老得耳背了,我就再说一次。听清楚了,老狮子。我说:那药不知道被谁特意重新炼制过,那极少的卡拉斯风蛇魔核粉可能便是第二个人加进去的。至于谁做的,事实是不是这样,你别问我,我不知道,查清真相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你!”罗曼王气极,却又无可奈何,虽然风神信仰入侵多罗美苏多年,但是私底下信奉长生天的罗曼子民却很多,老巫祭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在百姓眼中却身份尊崇。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埋怨道:“那你也该告诉我。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偏偏把我这个当事人蒙在鼓里,这像话吗?你知不知道威廉姆斯那混蛋对我说的时候,我差点气疯了!”
“就算我告诉你了,难道你就不吃了?”老巫祭抓起酒灌了口,连连冷笑,丝毫不顾说出来的话呛得罗曼王差点当场发火,“你说你快气疯了?我才想气疯呢!你知道那一枚小药丸需要耗费多少心血吗?你不知道。我告诉你老狮子!要不是小九每年拼命送回来的这些药你早就死了!何况你的病早就没治了,就算今年不复发,明年呢?后年呢?当年小铁就说过,你的病她只能拖二十年。今年,就是第二十年。”
罗曼王神色一黯,沉默下来。
见他如此,老巫祭目光中反而露出一丝暖意,他点点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当年那些老朋友们就算为了你死去,也没有后悔过。这么多年来,你也始终把他们的子弟照顾得很好,就算以后见到他们你也可以大声对他们说:你死得很值,我对得起兄弟们!”
罗曼王苦笑一声,道:“你能不能换个说法来安慰我啊阿克萨?就算我真的快死了,你也不需要整天挂在嘴边吧。”
老巫祭冷笑答道:“也就是我了,你倒是找找看,这罗曼国里还有谁敢这么跟你说话?难道你希望我像那些整天给你磕头拍马屁的白痴那样说话吗?”
罗曼王不置可否,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问道:“如果是刚才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威廉姆斯还敢发那种毒誓?难道你没有告诉他全部?”
老巫祭嗤了一声,满脸不屑:“他需要我告诉他全部吗?他想知道全部吗?他是什么德性你不知道?我刚把新药的成分告诉他,他就兴奋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个劲的说服我要暂时保密,免得打草惊蛇他会暗暗告诉你什么的。真以为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吗?白痴!”斜着眼看着罗曼王,老巫祭嘎嘎怪笑道,“倒是你,要杀他也不干脆点。这次让他逃了他有了准备,下次再想杀他可就难了。”
罗曼王冷笑一哼:“贪心不足的狼就是贪心不足的狼!比起以前的他,这二十年来他可真是蠢透了!倒是他那个儿子很让人出乎意料。嘿,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希望他聪明点,别跟着他父亲犯浑,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绝了他雷恩家族的子嗣!”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都要死了也不帮小九积点德。啊,长生天保佑我的小九!别把这老不死的混球的错怪罪到她的身上。长生天啊,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往这老不死的身上招呼吧!”老巫祭敲敲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罗曼王一阵哑然,旋即摇了摇头,“有你这么和神明沟通的么?老巫祭要是看到你今天的模样,肯定会后悔当年选了你做衣钵弟子。”罗曼王口中的“老巫祭”自然是今日的老巫祭阿克萨的老师。
老巫祭笑了笑,仿佛饮醉了似的双眼迷离:“老师要是看到了,他肯定会为我骄傲的,因为这正是他所想做而没做到的。他曾经说过:我会是罗曼史上通灵力最强的巫祭。我曾经以为他是在鼓励我,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已预见到了。”
罗曼王心中一动,貌似不经意的随意问道:“噢?这么厉害?那神说,罗曼还有多少年的历史?”
“两年!”老巫祭斩钉截铁的回答。
罗曼王一惊,失声道:“什么?!”
“两年后我们早都死了,我当然只能看到那时候了。”老巫祭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回答,只不过他脸上惊人的通红和满嘴的酒气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话语的真实性。他伸出手来像是要抓着什么似的,身子一晃却倒向了一旁,撞倒了一串杂物,一把旧箜篌落在他的掌边。罗曼王目光微凝,他认得,那是当年小铁从雪舞带来的乐器。
老巫祭却似乎醉了,猛的一把抓起箜篌随手拨弄起来,放声大唱:“看不开生死成败,看不穿红尘俗海,方才一失足,转瞬百年白首。空留虚名点青史,白纸又黑字,到头这一生,难逃那一日。难逃那一日,难逃那一日呐···”唱来唱去只把这一句反复咀嚼。罗曼王自嘲一笑,摇摇头站起身来,转身掀起门帘,大步踏出。他抬头望天,极西处有一团乌黑正汹涌而来,将绯红晚霞全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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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星辰照耀着诸神眷顾之地。雪原冰峰之上,却因为神光的笼罩而不那么寒冷。
菲托尔站在院子中,闭着眼安静的站着,一身银白色的骑士轻铠反射着月的光,呈射出波浪形的回应。微风轻轻拂过耀眼的金黄头发,使他在黑暗中越发的明亮起来。
这是一个小巧玲珑布置天然的院子,院子中没有多少俗物,一桌一椅一亭一池都是依着就存在的地势巨岩修饰而成,经布置者巧手施为,整个院子浑然天成,一草一木都呈现出自然二字。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人自然的静下心来。但今夜,菲托尔却是例外。
整个庭院只有靠南一旁有一座小木屋,古香古色的韵味扑面而来。这里是枫的住所,也是如今的禁地。菲托尔这个教宗的守卫者,此刻却在守卫着这间小木屋,除了少数的那几个人,任何人想要接近这里他都会立刻挥剑,虽然他并不认为有这个需要。这里是天神殿,整个雪舞大陆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这是教宗的命令,他只能遵守。
“这关系到雪舞大陆与这众生的未来!”教宗陛下那么郑重其事的拜托,还是第一次。但是,为什么不让银月来?以那个女人对枫的着紧,若是换作她来守护的话,这里估计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吧?为什么她却在这个时候被派出去了呢?如果这真的是关系到“雪舞大陆与这众生的未来”的大事,那么交给他这个十二圣剑中的第三,未免也太随意了吧?
他仔细的想了想,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一点落寞涌上心头。虽然继承了“守护者之剑”这个尊贵的名号,但是同样的也继承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责任和束缚。这么多年,除了仅有的那么几次陪伴教宗出行之外,他几乎没有出过天神殿,空锁在这片冰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