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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想要阻止有心人偷偷混进城简直是太不容易了。城门如同一张大嘴,永无止境地吞下滚滚而来的人流。门口的卫兵根本无法执行他们的秘密使命——如果他们有秘密使命的话。贵族、商人、平民以及混杂着小偷、罪犯和妓女,拥进了城市。
塞文几乎是没有花费任何的力气就带着罗宾来到城里,同样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藏身之处——一座荒废的房子。那是他过去履行某个约定的时候发现的,一个偏僻街道上的一座偏僻房子。房子真正的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了,但房子却基本完好,甚至连家具都在。
进城之后虽然保持着最低调,但塞文已经注意到了一些异常之处:一路行过,城里的人无不讨论关于即位大典的事情,但却很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准确地说出大典举行的时间。
“这是……哥哥你住的房子?”走进门的时候,罗宾发出惊讶的叫声。房屋已经多年没有打扫,灰尘积累足有半寸厚。在灰尘的帮助下,原本老旧的家具显得更老旧,窗帘死气沉沉地笼罩着,仿佛这里已经被遗弃了几百年一样。房屋中弥漫着一股木材腐烂的气味。
“我们得暂时住在这里,不能住旅馆。”塞文迈进门,同时检查了一下他上次离开时留下的几个小记号。结果让他满意——自从他离开后,这里不曾来过其他人。距离这里最近的几个房子里面明显住着些不好奇的居民。
“我们必须……打扫一下。”塞文突然想起身边的罗宾。他自己居住在这样的环境并不会感到不舒服,比这里差上十倍的地方他也可以泰然处之。但罗宾应该会受不了这个的。
“好脏啊……”罗宾再次感叹,她四下里打量,在房屋的角落里找到了各种生活常用用具,包括清扫的工具,“这里有水吗?”
“外面花园里有口井。”塞文随口回答,同时考虑应该如何入手。附近的邻居虽然没有好奇心,但是如果公开地进行打扫,难免不被人看到。此时此刻,他不想引起任何的麻烦和关注。
“那么我来动手打扫吧。”罗宾发出一声欢叫,她跑过去,抓起工具,然后跑向花园。在他阻止她之前,他看到最近的房子窗前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属于老年妇女的面孔。那人似乎是被刚才那声欢呼所惊动,因而在惊讶到底是谁出现在这个废屋之中。
“对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罗宾停下了脚步,“哥哥,你去买点吃的东西好不好?”她吐了一下舌头,“一路吃干粮,我已经吃腻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于净的房间里好好吃一顿。不过不干净你也不可以怪我,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让我动手干什么活了。”
“你一点都不像个公主。”塞文摇头叹息。
一个公主是什么样的?罗宾早就忘记了,也许她从来不曾知道过。从她出生开始,她就是作为一个男孩来抚养的。
塞文转过头,再次看了一眼那个在观察这边的老人。老人似乎也意识到塞文警惕的目光。随着窗帘一拉,老人的脸消失在窗户之外。这种举动却隐瞒不过塞文。从窗帘不自然的抖动中,他就知道那个老人依然在窗边,从窗帘的缝隙中继续观察这里。
但那老人应该没什么危险。上一次来的时候,塞文就调查过隔壁邻居的身份。那是一位独居了十几年的老妇人——没有任何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即使被她看到也不会造成什么大的问题。他的心突然想到,也许再小的麻烦都应被消弭在襁褓之中……
塞文离开房子的时候,他注意到那个老妇依然在看着这边。
作为一国之都,柯迪雅城位于一片广袤肥沃的平原正中,三条大河交汇于此。它不仅有足以拱卫全市的高大巍峨的城墙,还同时拥有水陆的便捷交通。种种的客观条件本身已经足以让它成为大陆上首屈一指的繁华所在,而在即将进行新皇登基大典的现在,这里已经难以用“繁华”来形容,而更适合用“密集”来说明。街道上的人流简直像狭小管子里黏稠的液体,半天都流不动。各地各色的人聚集于此,大量的武装人员掺杂其中,纷争与混乱简直如同虱子离不开老鼠一样。
因此,在一个酒店里发生纷争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次纷争的内容是某位军官打扮的男人没有钱付酒账。
“我说过,我是光荣的皇家近卫军的军官!!我怎么可能去抵赖这样一笔小钱?”被纠缠住的那个男人挥舞着健壮的胳膊,却无法摆脱死死纠缠住他的那个老妇人,“我只是忘了带钱……我以军人的名誉发誓,我立刻会回来,还给你两倍的钱,操他妈的!”他向看热闹的人群咆哮着,“要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大典忙昏了头,我也绝对不会忘记带钱就出来喝酒。”
“但是大人,我们这里可是小本生意……”那个开小酒店的老妇女死死拉着军官的衣襟不放,她用那种老年人的唉声叹气恳求着,弄得军官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她态度凶狠一点,或者口气恶劣一点,也许这件事情还能用暴力解决。但这样一个年纪老迈、而且口气与其说是债主不如说是乞丐的人,只有最无耻的街头无赖才会想到用暴力。
围观的人大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看起来没有任何人打算出面帮忙解决这场纠纷。
“我再重复一次,我是近卫军官。”那个男人拉下领口的金光闪闪的徽章给老妇人看,“看到了吗?这东西可不是假冒的!我马上就会回来……”
“用你的金肩章来抵债吧。”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出了一声。这个貌似合理的建议却让这个军官更加狼狈。一个军人对于荣誉的重视更胜过他的生命——这是汤马士反复强调过的。这种违背荣誉的事情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在他走也走不了,在又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得到他人的帮助。
塞文排开人群,“老人家,”他用最客气的声音说道,“请不要这样,我来替这位朋友付账。”塞文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银币。不管那个军官喝了多少,在这种酒店里,他需要付的钱绝对不会超过塞文手中的价值。这个行动很有效,那个老妇人放开了手。
围观的人群很快散去,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了。
“谢谢……”那个高大的男人露出十分感激的表情。他脸上有一条深深的伤疤,那是战斗留下的痕迹,“我马上就……”
“不必,这点只是小钱而已。”塞文大方地回答,“看到一位骑士遇到这样窘迫的情况,任何人都会慷慨出手解围的。如果愿意的话,是否和在下再喝两杯?”
这个要求自然不会被拒绝。
两个人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来。并没有费多少工夫,塞文就知道这个男人名字叫雷伊,身份是近卫军的一名下级军官,他当这个职位已经十几年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雷伊没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慷慨助人的陌生人有太多警惕,而且塞文诱导的技巧也极有水平。在酒精的帮助下,塞文毫不费力地得到了很多平常人不知道的情报。
“所以说嘛……现在大家都有些担心……汤马士大人的车队应该早两三天就到达才对……”雷伊一边喝酒一边抱怨。
“汤马士?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骑士?由他保护的车队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也许路上出了一点小意外——小病小灾、风雨阻路之类不是很常见的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有很多传言,据说霍尔曼殿下为了防止罗宾王子回来继承皇冠……所以路上派遣了很多刺客……汤马士大人虽然很强,但一来年纪已大,二来暗箭难防,三来寡不敌众……要是再过几天王子还没有出现的话,那才叫热闹哪。诸侯们正好都聚集在城里,到时候恐怕会联合起兵讨伐他……那可真有热闹可瞧了。”
“这个城市不是在霍尔曼王子的控制之下吗?我记得首都及首都附近一带城镇的军力是所有诸侯集合的军力之总和。这是开国皇帝制订下来的政策。只需要一个命令,不就……”
“嘿嘿……”雷伊明显已经喝高了,事实上他已经在塞文高明的灌酒技术下喝掉了十几杯烈酒,“按士兵的数量来对比确实如此,可是呢……”他打了个酒嗝,“除了他安排在军队里当高官的那帮蠢货,没有士兵愿意效忠于他。要是真的有人找到了他谋害罗宾王子的证据,起码我就一定会率领我的部下和那些诸侯联手打进皇宫里去,我的同僚也一样……”他再次打了一个酒嗝,醉眼惺忪地看着塞文,“你根本不知道大家对霍尔曼和他那帮走狗的反感有多深……如果先皇尚在,凭我的资历和功绩,我早应该被提升为大队长,甚至可能被册封为一城一地之主啦……你知道我们一帮人凑一起的时候,讨论得最多的就是怎么把霍尔曼派来当我们上司和那几个白痴一起绞死……”
“如果诸侯没有能找到证据,却依然起兵反叛呢?”塞文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那我就选择旁观。只要他们不侵扰城里的居民……哪边打死我也不管。直到分出胜负,我再出面捞点功劳……”雷伊灌下最后一杯酒,然后直喘大气,“不行……我不能再喝了……我晚上还要处理诺特大人的营地问题……他们必须被安排在城北的平原……该死,他为什么要带五百名士兵过来……”
“诺特?”这个名字让塞文顿感熟悉,他突然想起霍尔曼在和他交易的时候,所出示的那叠扑克牌,“这几位爵爷没有太大野心,他们只效忠荣誉和忠诚。如果那孩子死了,他们的举动无法预测。也许是毫无反应,也许会起兵讨伐最有嫌疑的人。”在那叠牌的最前端的那一张,就是这个名字。
事实证明霍尔曼颇有识人之明,起码对那个癞蛤蟆的评价真是一点都没错。塞文脑子急剧运转着,也许这个诺特可以信赖……或者说可以欺骗。
“抱歉……朋友……我实在不能再喝了……”雷伊站起身来,脚步蹒跚,“我必须要走了……”
“祝你一路平安。”塞文说道。
“也祝你一路平安……有需要的话来找我……嗝……我一定会……帮忙……如果你有……麻烦的话……”这名喝醉的军官摇晃着身体,离开了这家小店。
塞文没有耽搁,紧接着离去。他已经得到了他所需要的情报了。他把需要的食物包好,走出门的时候,发现天已经近黄昏。罗宾已经在房子里等了好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塞文的心里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
塞文用最平常的步伐向回走。像这样一个衣着打扮普通、行动又从容自信的人是不会受到卫兵盘查的。事实也正是如此,街道上负责警戒的士兵多了好几倍,却没人找塞文的麻烦。他很轻松地回到了他的落脚点。
那栋房子依然平静地耸立在夕阳的光辉下。透过房外破旧的篱笆,可以看到那口水井周围满是水迹。这种种正常的迹象却让塞文感到无法形容的危险。他马上找到了让他感到危险的细节——水桶摔在井边,看起来似乎只是因为使用者随手所扔的。但塞文却明白这种情况不会出自罗宾之手。那孩子喜欢任何东西都井井有条。
塞文拔出自己的匕首,让身体融入阴影里,悄悄接近那栋房子。在失去剑后,他一直使用这把长匕首——这是罗莫留下的,虽然罗莫从来没用过这件武器。
塞文隐身门后,通过窗户向里一瞥。房子里空无一人。他把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