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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他先前打昏她,将她交给了原沧海,但是在最危急的时刻里,他还是赶来了,将她从可怕的噩梦中拯救出来。她几乎要痛哭失声,没有办法思考,只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哭泣。
她从小被教诲着必须坚强、必须独当一面,但是在面临如此可怕的一幕后,她绝望的只想在他怀里软弱。如果软弱是伴随着依恋而来,能够在心爱的人怀中软弱,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你应该能够轻易打发那个家伙的。”陆磊骥焦躁的说。双手匆忙在她身上游走,确定她除了恐惧之外,没有遭受到任何伤害,一颗紧绷的心才松懈下来。
他的心在剧烈的挣扎着,先前将她打昏,看着原沧海将她带走后,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倾国有足够的身手可以避去任何伤害。但是虽然知悉这一点,他心中还是有着深深的忧虑,直觉在血液中嘶吼着,强迫他背弃多年来好不容易凝聚的成果,不顾一切的前来救她。
现在他几乎要感谢上苍,多亏他真的赶来,否则倾国要是遭受任何伤害,他将会自责至死。再多的心血也比不上她的安危重要,为了她,他可以抛弃那些成果。
为了她,他毁了多年处心积虑的一切,纵然清楚这一次的行动,将会破坏多年的成果,再也无法回头。但是在看见她安然无恙时,他竟然感觉不到任何惋惜,心中只有满溢的释然。终于愿意承认,她的安危才是他最在意的事,他不能够没有她。从多年前,她就烙印在他心中了,黑暗中唯一的一抹温和光亮,柔软了他冷硬的心。
倾国可怜兮兮的摇摇头,被他抱着下了木床。她的身躯还在颤抖,双脚抖得几乎站不住,当她的视线落在凯森身上时,想起先前那种恶心的触感,她痛苦的反胃。
“为什么不解决掉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落入这么危险的情况里?”陆磊骥愤怒的质问着,用愤怒来掩饰着浓浓的担忧。在看见她苍白似雪的脸庞时,他几乎愤怒得想要当场杀了凯森。
倾国咬着唇,颤抖的拥抱着他,想从他温热的身躯里得到一些安抚。她还在承受着恐惧,一时片刻无法恢复,她贪恋着他的温暖,只有紧紧的抱住他,才能确定自己是安全的。她努力抱着他,甚至用力到双手部觉得疼痛。或许能感觉到疼痛也是好的,些许的痛楚才能让她知道,她现在真的是在他怀中,真的是安全的。
他的手落在她的颈畔,在看见她肌肤上红肿的伤痕时,黑眸危险的眯起。“他伤了你吗?”他拥抱着她,在发觉她不停颤抖时,怒火变得更加炽热。
凯森皱起眉头,因为疼痛而呻吟着。他不解的看着陆磊骥,在看见对方小心翼翼的抱下倾国时,蓝眸里的困惑更深。“你在做什么?这女人是原先生给我的,你若想要玩她也行,总会轮到你的,用不着这么激动。”他认得这个东方男人,是受雇于原沧海的。
明明该是协助弗伦德尔的人,怎么此刻反而前来拯救东方倾国?
陆磊骥转头看着他,之后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脚,那一脚踢得凯森撞击上石壁,大量的鲜血从他口鼻中涌出,看来狼狈不堪。他扶住受伤的鼻子,怒气与鲜血让那张脸庞显得十分可怕,蓝色眼睛里的困惑,在此刻转变成杀意。
“她是我的。”陆磊骥淡淡的说,不再理会凯森,低头看着怀里的倾国。“你还能够走吗?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以冷漠掩饰心中的担忧,不敢再看向她,怕心中的理智会崩溃。
倾国点点头,不敢再看凯森一眼,跟随着陆磊骥往长廊外走去。她的双腿还是虚软的,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在经过长廊时,四周牢笼里的犯人都在嘶吼着,那声音巨大而可怕,一句一句都像是地狱里恶鬼的吼叫,不许她逃离,非要将她拖回那暗无天日的恐惧中。
她试着奔跑了几步,无法跟上动作迅速的陆磊骥,反而笨拙的摔倒在地上。她发出细微的尖叫声,感觉全身都在发疼。
“你在做什么?”陆磊骥气急败坏的回身,(奇*书*网。整*理*提*供)无法相信她竟会如此笨拙。监牢中的一切,以及眼前她走几步路就会摔跌的事实,让他陷入深深的困惑中。
她不是众人传说得高深莫测的东方倾国吗?她不是该有令人惊异的身手吗?为什么却连凯森这种角色都应付不了?虽然说保留实力是必须的,但是总不可能在生死危急的关头,仍旧要表现得如此笨拙,走了三两步就摔跌在地上。
就彷佛她根本没接受过任何的训练。
这项认知像是雷击般,让他陡然间无法动弹。这难道会是真的吗?那些众人传说的一切,只是一项最不真实的“传说”?他瞪视着趴伏在地上的她,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跑不快。”她可怜兮兮的说,看见他陡然发青的脸色时,就已经知道泄底了,那些难堪的事实再地无法隐瞒下去。她尴尬的笑了笑,连忙爬起身来,被他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你知道的,传言是最不可相信的。”她解释道,试图为自己开罪。
“该死的!”陆磊骥激烈的咒骂着,几乎因为愤怒而眼前昏花。“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你竟还敢到弗伦德尔冒险?你以为光凭一颗脑袋就可以躲避所有危险吗?”他嘶吼着,无法决定要激烈的吻她,还是赏她圆润的臀一阵好打,反正她就是逼得他想要动粗。
“我只是想见你。”倾国缩缩颈项,无辜的说道,很想捂住耳朵,躲到一旁去。她正想解释,却突然看见凯森出现在陆磊骥的身后,手中还持着一把枪。
“磊骥!”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在电光石火间,身躯已经自行动作。
她无法思考,只能激烈的扑上前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撞上他,将他撞离原来的位子。
没有时间思考,她只能凭着本能行动,在最危急的瞬间,保护他的安全竟像是最顺理成章的事,她的心里没有埋怨,只有淡淡的遗憾。
倾国扑向他,然后听见枪枝轰然一响,剧烈的疼痛在她肩上爆开。
陆磊骥听见了那声枪响,在没有防备的时刻被她撞得踉跄数步。当枪声仍旧回荡在地牢内时,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软弱的倒入他的怀中,他惊骇的看见鲜血像是艳丽的花朵,在她胸前徒然涌现绽放。
“倾国!”他嘶吼着,那声音令人不忍听闻,像极了失去重要伴侣的野狼。他小心翼翼的拥抱着她,心中有着深沉的伤痛,在看见她肩上的鲜血漫流时,某种疼痛让他几乎盲目。
为何在即将失去她时,他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如此的在乎她?
倾国勉强挤出一朵颤抖的微笑,原本澄澈的双眸因为疼痛与大量失血而朦胧,细致的肌肤也因为失血而显得雪白。她颤抖的举起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庞。“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她幽幽的说道,抚着他脸庞的手因为无力而颓然摔跌落地。
遗憾被弥补,再多的痛苦都是值得的,她闭上眼睛,被深浓的黑暗淹没。
在昏厥的时刻,她像是听见了他绝望的呼喊,有某些水滴悄悄落在她的面颊上。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些水滴是如此温暖,缓缓地渗透进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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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昏迷中,彷佛又回到多年前在植物园里的那一日。
她抱着许多爱情小说在奔逃着,然而那些黑衣人俯偏不肯放手,执意要绑架她。她的身分不曾泄漏,而那些人却宁可错杀不愿错放,打算将所有同年龄的女孩全部绑架回去。
她在惊慌着,丢出手中众多的书籍,然而在书页散落间,她第一次看见了他。
优雅的举止以及俊美的面容,举手投足间有着神秘的气质,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只是让她无法移开视线的,是因为那双深遂的黑眸。就连在谈笑的时候,他的眼里仍是有着复杂的神色:不同于黑暗里的堕落,她在他眼里看见某种希冀。
就是那些渴求,让她深深的受到吸引,不停追寻的后果竟成了难以割舍的迷恋。
她有着美丽的面容、惊人的出身,以及令人赞叹的聪慧,有太多人等待着她的青睐,而她偏偏只爱恋上这个沉潜于黑暗中的男人。即使父亲的反对,也无法阻止她,等待多年后,她迫不及待的前来。
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怎么也忘不了他?
大概真的应验了那句老话: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对于任何事她都能够保持理智,天大的困难也能迎刃而解,但是遇见了他,她竟变得冲动而愚蠢。
是了,当然是愚蠢,如果不是愚蠢,她怎么会在最危急的时刻,奋力的推开他,心甘情愿的承受了那一枪?他甚至不曾给过她任何承诺呢!她却为了他而不理会生死,宁可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安全……
在昏迷间,只觉得疼,尖锐的疼痛弥漫在她的身体中。
火烧般的疼痛,从肩部流泄,窜入四肢百骸,她在黑暗的梦境里呻吟着,不断的挣扎又带来更激烈的痛楚。在她挣扎时,有一双坚定的手臂压制住她的身躯,将她限制在柔软的床上,不让她伤害了自己。
她在疼痛与恐惧里翻腾着,想起了凯森那张狰狞的脸庞。被压制在黑暗房间里的恐惧再度袭击她,让她疯狂的挣扎着,绝望的想要摆脱那双今她几乎作呕的双手。
然而她一再听见那低沉的男性嗓音,不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执意将她从深沉的黑暗中救出,那声音有着绝望以及渴求,不断不断的叫唤着她,不让她在黑暗中迷失。
她记得那声呼唤,更记得他的声音,好几个疼痛的夜里,她只能听见他的呼唤。在她昏迷之前,他嘶吼得声嘶力竭,彷佛今生只记忆了她的名字。
最后,黑暗终于松手,环绕她周身那股火灼般的疼痛徐徐褪去,某种浓郁的香气包裹了她,她在玫瑰花的甜美气息中醒来。肩部的伤仍在抽疼着,已经从激烈的疼痛,转变成隐隐的抽痛,试着动动身子,那疼痛还是让她倒抽一口气。
她的身子虚软,头部十分沉重,像是灌了铅,倾国猜测大概是枪伤使得她发烧,此刻就连视线都有些模糊。她努力眨眨眼睛,转头看着四周。
映人眼中的是成千上万朵的深红色玫瑰,一束束捆绑好放在四周。在角落还有众多的巨大纸箱,堆满了玫瑰花瓣,房子似乎是由木头建造的,看来像是农家的仓库。
虽然仓库的空间很广,但是里面堆着大量的玫瑰花,只留下些许空间,放置一张铺着白色棉布的床,还有一条让人行走的小径,新鲜的玫瑰花堆满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倾国扶住肩膀,勉强半坐起身子,查看先前的枪伤。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鹅黄色棉布衣棠,前襟的缎带并未系上,两襟敞开到腰际,她原本的衣衫,包括贴身的内衣都被换下,宽大的棉布衣棠下,她是全然赤裸的。
乾净的白色绷带仔细的包裹着她受了伤的肩膀,柔软的薄被细心的覆盖在她身上,为她挡去夜里的凉意。
她困惑的按着伤口,朦胧中想起在昏迷时,似乎有人帮她包扎,而她却因为疼痛不断的挣扎着。
玫瑰花堆之后传来声响,听来像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的身躯紧绷起来,瞪视着发出声响的方向,大量的玫瑰花被推开,陆磊骥高大的身形出现在深红色的花朵间,在看见她时,从来冷漠的脸庞出现了诧异的神情。
除了诧异之外,在来不及掩饰的瞬间,一抹真诚的欣喜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