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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逸群很享受被拉着走的感觉,笑道:“我若是走快了,你未必跟得上呢。”
“仙长这是在嫌弃小女子功力浅薄、法术低微么?”以琳挑眉,若是只看嘴巴以上的部位,与她母亲和姨nǎinǎi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钱逸群正要打岔,突然看到一个走样的身影从小路尽头拐过来。
是钱小小。
“哥哥!”小小兴奋叫道。
“咦,你肚子怎么吃这么大?”钱逸群大奇。
以琳在背后轻轻拧了钱逸群的腰,道:“小姑是去年成的亲,如今已经有六个月身孕了。”
钱小小略带羞涩地看了哥哥一眼,道:“那时候哥哥已经闭关了。”
“唔,这样啊,”钱逸群笑道,“谁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咦,为什么你成了亲还在家里?被休了么?”
若不是孕妇不能动气,钱小小少不得抡起大锤子砸这不靠谱的哥哥一顿。眼下为了肚子里的孩儿,她只好忍了内心的冲动,憋道:“修行这么久,你还是这么不着调!”
“感觉上的确很久了啊,”钱逸群叹道,“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唉,我都老了。”
“哥哥怎么这么说?”钱小小突然没来由一股悲意,眼眶登时红了。
钱逸群浑然没发现自己是道德高真,哪怕有一丝情绪流露,都会影响周围心智未开的人。在狐山那边都是比他修为更高的人,就连以琳都不弱于他,如今回到人间,只要一个不小心,就能感染一片。
这也是全真的高真不重神通的缘故。如果能够通过jīng神渲染这样轻松简单的办法弘道,何必去弄那些猴戏呢?信者自信,不信者视之妖邪,有识者更视作末技,而那些愚者只会因此而更愚昧,只能利用,不能教化,可谓有百害而无一利。
以琳上前挽起小小的手臂,笑道:“不要与你哥哥一般见识。”
——这几个意思啊?我才是她亲哥哥好不好!
钱逸群心中叫道,脸上却摆出一付积年所习的贱笑,道:“太久不见妹妹,只是逗你玩玩罢。大人们起来了么?”
“大人们知道你回来,早就等着了。”钱小小说着,引钱逸群往父母起居的院子去了。
钱逸群跟着小小走在久违的江南园林之中,又道:“刚一打岔差点忘了,妹妹到底嫁的甚么人家?”
钱小小脸上一红,没有说话。
“怎么了?”钱逸群情知不好:“对哥哥还有甚么不能说的?!”
钱小小想起当rì在翠峦山中哥哥的坚持,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是沈家。”
“咦,我好想有点印象。”钱逸群偏着头想了半天,终究没有想起来,只得直扑主题道:“他待你不好么!”
“不不,他待我极好!”小小连忙替夫君辨道:“只是大人不喜欢他……”
“唔!这倒没什么,是你跟他过rì子,只有你们两人相亲相爱才是真的。”说罢,钱逸群看了一眼以琳,见以琳也正看着他,两人心中相悦,一时间浑然忘了还有个妹妹在。
“咳咳。”小小干咳一声,眼中充满了羡慕。
“唔,大人为什么不喜欢他?”钱逸群终于想起小小刚才的话题,继续道:“这沈家子可是个浪荡客?对啊,否则怎么住在咱们家?”
“不不!”小小急忙道:“他只是被家里赶出来了。”
“夫君不知道么?”以琳好奇问道:“我听说,你还送了一颗龙珠给他。”
说到应龙的定水珠,钱逸群顿时就有印象了,同时也汗颜自己竟然忘了去běijīng接应龙的事。他道:“原来是那位沈公子。难道他没有造船出海?”
“大人们不让。”小小垂头道:“说是海上危险太大,万一有个好歹……”
妹妹就成寡妇了!
钱逸群当然知道这点,不过对于妹夫的志向还是很支持的。他道:“其实也没那么可怕。首先,他有定水珠,不会遇到狂风大浪。其次,我多送些乾坤袋给他,如此水粮蔬果无忧,自然可以远航。最保险的自然还是让你嫂子的族人跟在船上,每到海外无主之地,便设坛立阵。一来可以方便往来,而来也可以运送官兵。有如此开疆拓土之功,皇帝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少不得给他个大官做。”
“真的么!”钱小小顿时喜笑颜开,拉着哥哥的手笑道:“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钱逸群哈哈一笑,眼前已经看到了父母起居的屋子。他连忙进去叩拜父母,请安问好。钱大通和妻子自然要将些rì子以来的事问个清楚,钱逸群只得挑了些访友之事说了,至于那些打打杀杀的故事,肯定不能让父母知道。
“此番我儿能在家里住得多久?”钱大通问道。
“孩儿还有些俗务要办,不过也不在乎多住两rì。”钱逸群脑中一过,玉钩洞天得去打整一番,京师里的皇子徒儿得去接来,还得应对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孙姑娘,看来自己的俗务还真是不少。
两位大人听了自然喜上眉梢,心中欢喜不已。当下见以琳就在旁边,又向儿子夸起了这位儿媳妇,再三关照要快些娶人过门。钱逸群自然无不答应,以琳也大大方方点头称是。
钱家眼下已经是家大业大,派出去采购婚礼用品的家人如同过江之鲫,很快就将这喜讯传遍了姑苏城。
忆盈楼作为钱逸群在俗世的重要盟友兼钱袋子,当然首先得到了消息。从她们这边,很快又传到了姑苏名流耳中。周家、文家都在玉钩洞天里获得了不少好处,家声大振,连带着周文二位公子也愈发炙手可热,怎么也不能不过来打招呼。
钱逸群回到了俗世,自然得依礼而待,见到周、文二人之后恍如隔世,差点连人和名字都对不上了。
六二章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二)
周正卿与文蕴和没有想到钱逸群离开这两年竟然有这般变化,以前只是个高手,如今已经成了高人。哪怕当面对坐,钱逸群微微一笑,两人便如沐春风,微微蹙眉,便如坠冰井。交谈不过片刻,两人便已经精疲力竭,主动告辞。
钱逸群与他们也实在没什么好聊的,这两人除了来聊一下玉钩洞天的收益,还能聊什么呢?他们一则很感慨洞天中的土地多得用不完,一则又希望土地别那么多。
因为土地太多,又不用纳税,农民们就没有了投身仕绅人家的动力,甚至都不愿意给人去打工。这让有囤积土地强迫症的仕绅们大为恼火,只能将多余的收益投入风险更大的手工业和远洋贸易。
钱逸群如今岂是为了点银子蝇营狗苟之人?听了两句便觉得有些无趣了,然而国家大事与他们两人也不相干,至于修行更是轮不上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说。听了半天,只有两个消息让钱逸群觉得有些意思。
一则是陈象明调去了扬州府做推官,也参与了玉钩洞天的生意,翻来覆去仍旧与文、周两家搅在一起。
另一件却是文蕴和的家事。他那不上道的堂兄,在一次意外中被强盗断了一条胳臂,再也不肯出去游冶放荡,也断了求学上进之路。只得在每日里在家写字画画,也不知是哪个窍开了,竟然习得其祖文征明的三分神髓,成为吴越一大年轻才子。
钱逸群开始只觉得这故事很有些励志,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文家大公子。好像就是当年在张文晋府上遭了池鱼之殃的那位吧。也不知道他是否仍旧好娈童美婢,不过多半还是老样子。文人嘛。
一念及此,钱逸群又想起了所有一切的祸首张文晋。不过天道施行。这人也是自己际遇的一环。无论是张文晋这种增加摩擦力的存在,还是给予了极大推力的铁杖何老师、高老师、赵监院,都一样是禀天命而来啊。
钱逸群站在小院里,仰头望天,目光一时间飞出不知几万里。恍惚之间,身中紫府震动,凝结的圣胎引动了天地道炁,轰然共鸣。
清心钟钟声大作,表面上裂开一道道裂纹。粗者如龟纹蛇鳞,细者如牛毛羊毫。
原本被冰封起来的那道玉清神符轰然开裂,展露出金光闪烁,雷光缭绕的本尊面向。
钱逸群被这股浩然雷气震得精神抖擞,越发仔细地看起这道来自玉清天的神符。不同于俗世的各种符箓秘文,这符上的图形像是活的一般,闪烁游走,难以捕捉。即便硬用意念盯着一个,也只会看到光点如星云旋转。最终凝聚成一个小小的亮点,射出明星般的璀璨。
钱逸群这边神游太虚,围观神符,却不知道外面已然勾动了天象变幻。
巨大的红云如同车盖一般。笼罩在整个苏州府上空。此时正当中午,若说是火烧云实在太早了些。所有人都怀着敬畏之情仰视这天上异象,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连高声说话都不敢。
红云从车盖变成了灵芝。尽显祥瑞。以琳坐在屋中,只觉得天地之炁异常降临。连忙出门观看,却见天上红云凝聚,仿佛从远而近,正要朝家里压榨下来。她连忙往客堂跑去,却见钱逸群恍恍惚惚站在小院里,仰头望天,神情呆滞。
“母亲!”以琳正要用传讯阵找母亲帮忙,母亲却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他要闹什么!”九娘娘带着一干随从,足足有二十人之众。这些随从名义上是侍女,实则上却是狐山的好手。一旦临敌对阵,都是剑仙一流的人物。
“不知道,”以琳见了母亲也有了主心骨,“刚才还在见朋友呢,却不知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他这是要了道而去啊!”
一个高亢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冬瓜一般的道人仿佛从空气中变出来似的,大大方方出现在狐族面前。
九娘娘扫了他一眼,辨认出来:“原来是高老师。”
“贫道游走四维何其快哉,却突然算到这小友要走了,怎么也得回来送送。”高老师呵呵一笑,在钱逸群身边回手一划,道:“这动静怕是得要个十天半月,正好让他徒弟都回来送送。”
“这就是拔宅飞升?”九娘娘也是第一次见到道人彻底了道的模样。
“正是,”高老师道,“只是有些奇了怪了,他在人间的事就做完了么?这就急着要走。”
“我们还没成亲呢!他怎么能走!”以琳亟亟叫道。
高老师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就是他爹娘老子来了,也阻挡不了的。”
……
钱家公子在外游学,一回来便要成仙而去。这消息传得比钱家要娶媳妇还快,无数人涌向了胥口的澄园,固然进不了门,却都围在大门外看着。
天上铺开千百里的红云果然束成一股,隐隐垂下一条尾巴,像是一个漏斗。
“真是神仙啊!”有人叫道。
更多的人则在地上摆上了香炉,插上了香火。
一时间,整个胥口镇都飘荡起了香烟,远远望去就如着了火一般。
到了后来,非但苏州府的人都围拢过来看活神仙,就连南直隶其他地方的人都有闻讯赶来的。至于那些拖家带口来求医问药的,更是数不甚数。
作为钱逸群的弟子,杨爱、顾媚娘、方清竹自然是在第一时间通过传送阵赶了回来。而且这等盛事岂能没有《墨憨斋志异》的参与?白沙凭着与钱逸群的密切关系,自然能够得到一个席位。
一时间,澄园里大大小小的房间都被塞满了人,而真正的主人此刻却眉头不展,焦虑非常。
钱大通虽然也羡慕神仙的高来高去,更明白钱家能有今天全靠儿子出家当道士,而且还当了一个十分厉害的道士。但是儿子要飞升成仙却不是什么好事!这不同于当官,去了北京离家三千里,照样有地方官员要伺候着。这一旦飞升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