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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玫兰妮对高天说了玛莎的事情。高天虽然不愿意相信玛莎是一个间谍,但是玫兰妮分析得头头是道,却已经搅乱了高天的心。对于朋友,高天一向是一个豁达的人,从来不对朋友设防。高天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魔法世界,最先认识的人就是玛莎等四个小魔女。这四个小魔女虽然偶尔贪财,偶尔戏弄高天,让高天很不高兴,但是更多的时候,高天在她们身上找到了快乐的感觉。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四个小魔女的存在,让高天在这里感觉不到孤独,高天在内心里,早已经把四个小魔女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了。
在四个小魔女当中,马莎是最温柔的一个,一直以来,都是默默的关怀着高天。其他三个小魔女戏弄高天的时候,总是玛莎出面为高天解围。高天对玛莎一直心存感激,总是想方设法的照顾她。因此,当高天在日出城遇见了玛莎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把她领到自己住的地方去,而且还给玛莎买了许多新衣服。事实上,虽然玛莎从来不主动诈骗高天的钱财,但是玛莎得到的高天的好处却比其他三个小魔女多得多。
这样一个温柔的小女孩子难道会是间谍么?高天的脑子已经乱了,他急需要一个人倾诉,陪他一起说说话。玫兰妮不行,她已经认定玛莎有问题了。高虹更不行,高虹虽然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但是她的智力还是一个孩子,她关心的只是好吃的东西,让她去分析问题,还不如让她去抓老鼠。
因此,高天来到了马厩,想找尼古拉斯谈谈。
越靠近马厩,刺鼻的马尿味道就越浓重,这更让高天对玫兰妮的决定感觉到愤怒。尼古拉斯不仅仅是一个拥有人类的外形,拥有人类智慧的高级独角兽,他还是玫兰妮的宠物,玫兰妮的战斗伙伴,甚至,他还曾经是玫兰妮的心上人。把自己的昔日情侣打发到马厩里来居住,高天实在是怀疑,这个世界里的人类是不是都是这样薄情寡义。在高天所来自的社会里,饲养宠物已经成风了,宠物在家庭里的地位往往比男主人要高得多。为了能够和宠物一起睡在床上,把男主人驱赶到地板上的女主人大有人在。在高天的社会里,宠物是主人的心肝宝贝,而在坎帕斯魔法大陆里,宠物仅仅是一个听话的奴隶。难道传统的力量真的如此强大,能够让一个人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魔法宠物?想一想尼古拉斯的遭遇,再想想自己,高天不由得很庆幸,拉米的表现虽然不怎么好,但是比起玫兰妮来要优秀得多。
远远的,高天就看到了尼古拉斯。只见变成了马形状的尼古拉斯一身洁白,正静静的站在马厩里。尼古拉斯是那样的安静而又安详,他在那里站立着,不急不躁,偶尔还会打一个响鼻,和真的战马完全没有两样。不过这只是一个表象,在普通人的眼里,尼古拉斯的确是一匹战马,但是高天因为拥有了巨龙的力量,再加上巨龙和独角兽之间的亲善关系,尼古拉斯在高天的眼睛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高天看见,在尼古拉斯的周围,有一个直径大约五米的圆球,那是一个能量场,能够屏蔽外界的空气流通,尼古拉斯身处这个能量场之内,可以避免呼吸周围臊臭的气息和蚊虫的叮咬。尼古拉斯的四只蹄子虽然踩在马厩的地上,但是却始终和地面保留着大约一厘米的间隙,这让既可以用能量力场踩出马蹄印,又不会沾上马粪马尿。能量场虽然很大,但是里面存储的新鲜空气依然不够尼古拉斯一个晚上使用,尼古拉斯必须减慢呼吸的频率,因此,每天早晨,当玫兰妮把尼古拉斯牵出马厩的时候,尼古拉斯都要大口大口的做深呼吸。支撑这样一个能量场是很消耗体力的,和白天的长途奔波相比,晚上的尼古拉斯更累。
因为有了前几天的经验,高天知道尼古拉斯在马厩里是绝对不会对他说话的,于是高天解开拴马绳,拉着尼古拉斯向小镇的外面走去。尼古拉斯似乎感觉到高天有心事,乖乖的跟在高天的身后。
来到一片空旷的地带,高天松开拴马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说道:“尼古拉斯先生,变成一个人形吧。”
尼古拉斯晃动了一下脑袋,收回了身体外的能量场,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说道:“我是一匹战马,我只能保持战马的形态,如果我一下子变成了人,被人发现了就前功尽弃了。高天先生,我知道你一直对玫兰妮小姐有意见,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这的确不是玫兰妮小姐的意思,是我要求这样的。阿佳妮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无法战胜她,而我作为一匹战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说不定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高天无心听尼古拉斯的解释,这一切玫兰妮已经向高天解释过了,高天先在关心的是玛莎的事情。高天问道:“尼古拉斯先生,玫兰妮小姐怀疑玛莎是一个间谍,这怎么可能呢?马莎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善良的小女孩子,实在是不能胜任间谍的工作啊。”
“这也是我所怀疑的。”尼古拉斯说道:“在白天的时候,我已经和玫兰妮小姐讨论了这个问题,马莎的确可疑。你知道,我是一个军人,对这方面的事情接触得比较多。在泰德王国,也有很多间谍的,他们当中有很多像玛莎一样的人。他们平日里默默无闻的生活,学习,谁也无法看出他们真实的身分,但是一旦他的背后的势力需要他了,他往往会做到一般间谍无法做到的事情来。”
“但是玛莎为什么要做一个间谍呢,我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出卖我呢?”
尼古拉斯笑了,一匹战马咧开嘴巴在旷野之中嘿嘿直笑。“人类和其他智慧生物不同,他们的社会结构太复杂了,他们拥有道德,拥有法律。有些人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可能作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就成了他们的短处,这样的短处,每个人都会有的。只要抓住了这个短处,就可以控制他。也许玛莎的短处被别人抓住了,也许玛莎的亲人的短处被抓住了,因此她需要为了她背后的势力服务。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玛莎是不是一个间谍,关键是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你相信玛莎是一个间谍吗?”
高天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我不相信玛莎是一个间谍,她是我的朋友,是不会出卖我的。”
尼古拉斯说道:“高天先生,这样的话你对我说也许有用处,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和我们独角兽一样,拥有崇高的灵魂。高贵的独角兽是永远不会出卖朋友的,一旦一个人赢得了一个独角兽的友谊,那么这种友谊会是永恒的。但是如果你对玫兰妮小姐这样说,她一定会取笑你,认为你天真。因为玫兰妮是一个人类,而人类的内心是奸诈的。而问题的关键恰恰在这里,我们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我们生活在奸诈的包围之下,以真诚对待奸诈,我们永远会是失败者。”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真诚呢?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好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大家彼此真诚面对,生活岂不是就轻松得多了。”
“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不过我佩服你的勇气和真诚,马莎小姐是幸运的,她拥有你的信任。对于一些人来说,信任是最重要的。但愿玫兰妮的怀疑是错误的,我真不希望你的真诚遭到无情的扼杀。”
一人一马沉默了一会儿。高天抬头望天。天空中繁星点点,一轮明月从云层中间探出头来,隐隐约约中,月亮上有几道阴影。一切都是一样的,这山,这水,这星星,这月亮,都和高天来自的那个世界完全相同,但是一切又都是不同的。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传统,都和高天所受的教育格格不入,高天真的很想念自己的家乡,希望早点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高天问道:“尼古拉斯先生,玫兰妮小姐让你居住在马厩里,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怨言么?”
“为什么要有怨言呢?”尼古拉斯反问道。“我是玫兰妮小姐的召唤兽,自从我和他签订契约的那一天开始,我作为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独角兽的存在已经没有必要了,她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千万年来,这个世界一直是这样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我虽然不喜欢马厩的肮脏,虽然不愿意和那些低等的愚昧生物为伍,但是这却是我的主人的命令,我所能做到的,就是绝对的服从,心甘情愿的服从。”
高天说道:“可是,你已经是一个人类了,你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思维方式,这种屈辱的生活,真的就是你喜欢度过的吗?何况,你和玫兰妮小姐曾经是一对情侣,她这样对待你是不是太残忍了。当年,你们既然有勇气相爱,这已经违背了契约的法则,也违背了人类千万年来传承的传统习惯。你既然已经作过了一次,难道就不能再做第二次,第三次?你是一个高贵的独角兽,我一直认为凡是拥有智慧的生物,都要受到尊重,都是不可奴役的。”
尼古拉斯长叹一声,感激地把脑袋凑到高天的胸口摩擦了几下,说道:“没有任何智慧生物愿意做奴隶的,包括我在内。我本来以为,我的契约不会超过十几年,当玫兰妮小姐结婚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们的契约解除的一天。可是我错了,我想如果不发生意外,至少在三百年之内,我的契约会一直存在的。”
高天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为时不短了,他知道,一个圣域强者因为自身实力的提高,寿命也相应地得到了延长。玫兰妮小姐是一个剑圣,如果不是患了不能医治的疾病,或者在战斗中受伤致死的话,他完全可以继续存活三百年。尼古拉斯说他的契约三百年不会结束,那么也就是说,玫兰妮在有生之年不会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呢,你和玫兰妮小姐虽然不会结为夫妻了,但是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没有适合玫兰妮的人存在,只要玫兰妮一结婚,你们不就解除契约了吗?”
一滴清泪顺着尼古拉斯的眼角滑落。尼古拉斯激动地说道:“是的,玫兰妮小姐永远不会结婚了。当年,我们两个爱得很深很深,但是自从遭到了玫兰妮的家人的反对之后,玫兰妮小姐的性格彻底发生了转变。”尼古拉斯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浑身上下有一些轻微的颤抖。尼古拉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说道:“玫兰妮小姐不再喜欢男人,她……她转而喜欢女人了!”
高天震惊得跳了起来,惊呼道:“什么,同性恋!”
尼古拉斯悲哀的说道:“玫兰妮小姐伤心绝望,她选择这种方式来向她的家族表示抗议。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玫兰妮小姐对你总是冷冰冰的,而对你的几个女性朋友却有说有笑的,全都是因为这个啊!其实我知道,玫兰妮小姐的内心是很痛苦的,她拼命地练习剑术,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这种痛苦,可是她做不到。因为契约的联系,我随时都能感受到玫兰妮小姐内心痛苦的挣扎。可是,懦弱的我却无法帮助她,我简直是一个废物啊!”
高天沉默了,对于这种敏感的话题,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发表什么意见。高天看着因为内心痛苦而拼命挣扎的尼古拉斯,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这绝对是一种孽缘啊,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因为不能结合,从而迫使其中的一个改变了性取向,不知道玫兰妮的家人为什么如此残忍,宁可让玫兰妮永远嫁不出去,也不要玫兰妮选择真爱?
高天一下子原谅了玫兰妮。对于玫兰妮以往对他的不尊敬再也无法生气了。玫兰妮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