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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扎木合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喝道:“李元宗,借你的兵器给她一用。”李元宗应了一声,解下腰刀,双手捧了过來,恭恭敬敬的道:“姑娘请。”
“不必了。”
便在此时,那少年忽然一声冷笑,淡淡的道:“要取我的姓命,又有何难,只是,不可让此刀污了我的身子。”说着,那少年挣扎着起身,从符箓中摸出一口淡青色的长剑,微笑道:“素问,常言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无论你待我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曰子对我的照顾,这口剑名为‘腾蛟’,乃是我一位故友之物,你就用此剑杀了我罢。”
“好。”
素问接过腾蛟剑,面无表情的道:“你是个好人,只可惜你遇到了我,下辈子投胎,记得擦亮眼睛,可莫要再中乐乐别人歼计。”那少年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姑娘忠告。”
“上路罢。”
素问举起长剑,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抬手,剑尖蓦地生出一道淡青色剑芒,“嗤”的一声,正中那少年胸口,随即手腕一振,长剑透心而过,直洠е帘巧倌赀肿煲恍Γ凰匚室煌疲班弁ā币簧钩景#
“好,好,杀得好。”
扎木合见状,嘿嘿一笑,伸手揽住了素问肩头,笑道:“好素问,这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呢,你杀了这小子,足见真心,明天晚上,我便娶你过门,哈哈,哈哈。”言罢,伸手在素问脸上一摸,大笑着去了,吴道子、李元宗等人默然片刻,随后跟了上去,四道人影,不一时消失在黑暗尽头,
天,渐渐黑了下來,
不知何时,一弯残月拨开浓云,倔强的在西边的天幕上探出头來,清冷的月光,默默的洒向人间,为这鬼气森森的世界,平添了几许凄凉,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良久,良久,
素问忽然轻叹一声,缓缓在原地坐了下來,望着苍茫大地上那一抹孤独的身影,眼圈一红,怔怔的流下泪來,
“大哥,大哥”
她俯下身子,伏在那少年的身上,眼泪一颗一颗,不受控制的滚落下來,
而这一切,半点不落的落入了不远处的扎木合等人眼中,
他握住了拳,咬紧了牙,
果然,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始终无法走进她的内心,不是吗,
好,既然得不到她的心,就要得到她的人,
他举起拳头,狠狠的砸进了窗棂,
许久,许久,
素问终于止住泪水,一伸手,将那少年的尸身抱了起來,望着那栩栩如生的面容,她的心,便如撕裂般疼痛,
无数往事,如走马灯般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初见、重逢、倾心、相许 一切一切,如此的美好,却又结束得这般凄惶,
嗟余只影系人间,奈何同生不同死,
她抱起了他,
一如当初,那次惊心动魄的邂逅般,谨慎,小心,如珍宝般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不小心,便将他摔得粉碎,再也无法得回一般,
她抱着他,孤独的行走在旷野上,
月光如瀑,扯起二人的身影,如同一口冷森森的长剑,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终于,她停了下來,
这里是一座小小的、不知名的土岗,
土岗上光秃秃的,既无花草,也无树木,只是光秃秃的一个鼓起的土包,土包之间,间杂着黑黝黝的、零落的碎石,一如她冰冷的、碎成一片片的心,
终于,她放下了他,
默默的,在土岗上跪了下來,
泪,如珠子般滚了下來,一滴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她捧起了他的脸,
“大哥,你不怪我,对不对。”
她低喃着,仿佛在对着那少年倾诉一般,低声道:“你放心,扎木合他逍遥不了多久,到时候,我会让你亲眼看见,扎木合如何覆灭。”
怀中的少年,兀自紧闭双眼,仿佛一个睡着的孩子,脸上仍然挂着最纯真的笑颜,
她抱住了他的脸,缓缓的吻了下去,
“轰隆。”
一声惊雷,毫无预兆的在耳旁炸响,仿佛连这天地,也为之动容,
她放下了他,
蓦地——
素问抓起一碰泥土,狠狠的抛了出去,凹凸不平的土岗上,登时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素问哼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感觉到了些微痛楚,
但她并未停留,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工夫,她再一次深处双手,抓起了一捧掺杂着尖石、碎骨的泥土
抓起,抛下,
抓起,抛下
渐渐的,岗上的土坑大了起來,一团团夹杂着汗水、血水的泥沙,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远远的飞了出去,而素问,依然不停的挖着,
石头,磨破了指甲,她洠в型J郑
碎骨,刺穿了肌肤,她依然不曾住手;
她只是机械的、不停的挖掘、抛掷,仿佛一头不知疲倦的牛,
痛了,累了,伤了,
但,那又如何,
这些痛、这些累、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坑挖好了,
她站起身來,如释重负般喘了了口气,抱起了身畔的少年,一步步向挖好的大坑走了过去,
她停了下來,
她放下了他,
眼看着他的身子一寸寸下降,直到葬进了那命定的归宿,她的心,突然剧烈的疼痛起來,
“大哥,你怨我么。”
望着土坑之中,那如此评平静的笑脸,她终是俯下身來,在土坑边低声的呢喃,
“不,我不会。”
坑中,似乎传來了一个憨厚的声音,那憨厚的少年哟,你是否至死,也不愿相信人姓的邪恶,
久久,久久,
她忽然轻笑一声,低声唱道:
“从南來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歌罢,素问侧过了头,袍袖一拂,一股劲风卷了黄沙,“豁剌剌”一声大响,将那坑中的少年整个儿掩盖了起來,
主谋?(中)
夜,已深,
苗家寨西首的厢房外,一名身穿蓝布印花衣衫、姿容秀丽的女子托了一副银盘,快步向房中走來,银盘之中,横放了一套大红色喜服,映着院中清冷的月光,无端显出几分萧索,
“笃,笃笃,笃笃笃。”
蓝衫女子进了厢房,侧身在门上轻叩数下,恭恭敬敬的道:“姑娘,你睡了么。”话音方落,便听一个嘶哑的女声道:“洠в校虢铡!崩渡琅佑α松牵跗鹜信蹋筇げ阶吡私ィ
入得门來,只见床榻一侧,一名身穿素白衣衫,鬓边戴着一朵白花的绝色女子伏在桌旁,正望着桌上的油灯呆呆出神,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她双目红肿,神色凄楚,眼角泪痕兀自未干,显然刚刚才痛哭了一场,
这名女子,正是素问,
“姑娘,你还在伤心么。”
蓝衫女子走上前來,放下托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劝道:“姑娘,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的相好人都死了,你又何必如此难过,再说了,我家主子年少有为,又对你一往情深,有这样的好男子作为依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叫什么名字。”素问闻言,缓缓抬起头來,低声问道,
“奴婢雅丽仙。”蓝衫女子躬了躬身,答道,
“雅丽仙。”
素问缓缓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间眸光一冷,森然道:“雅丽仙,连你也做了苗家寨的叛徒,成了扎木合的说客么。”雅丽仙身子一颤,脸上兀自强装镇定,强笑道:“姑娘说什么,雅丽仙听不懂。”
“是么。”
素问站起身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沉声道:“苗家寨的阿普是你的情人,对不对。”雅丽仙脸色一变,失声道:“你怎么知”话一出口,登时惊觉,赶忙定下心來,换上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冷笑道:“不错,乌旺阿普的确是我的情郎,那又如何。”
“不怎么样。”
素问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想要他死呢,还是要他活着。”
雅丽仙闻言,眼中一抹杀机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姑娘有话还请直说,雅丽仙笨得很,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的话。”
“好,那我就直说了。”
素问哼了一声,凝视着雅丽仙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道:“雅丽仙,乌旺扎布是苗家寨的前任寨主,乌旺阿普是他的独生子,是不是。”雅丽仙不答,
素问也不理她,自顾自的说道:“扎木合是苗家寨的叛徒,他杀死了乌旺扎布,抢夺了苗家寨寨主的位置,如果我对扎木合说一声,你猜,阿普的结局会怎么样。”
“不,你不能这么做。”
雅丽仙一听,登时激动起來,一把扯住了素问衣角,尖声叫道:“你别伤他,阿普是无辜的,我求你,求你不要伤害他。”素问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起來吧。”雅丽仙应了一声,站起身來,
素问抬起头來,仰望着天边一弯残月,自言自语般道:“雅丽仙,你看,我一提到阿普,你就方寸大乱,不顾一切的要來求我,你为什么也不想想,当我心爱的人,死在扎木合手里的时候,我的心,会有多么难过。”雅丽仙默然,
素问回过头來,正色道:“雅丽仙,念在你对阿普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可以绕过了他不杀,可是,乌旺扎布,还有他两条人命,这笔帐我一定要设法讨还,雅丽仙,你肯不肯帮我。”雅丽仙默然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好。”
素问双掌一拍,微笑道:“既然你肯帮我,我自然也不能委屈了你,你过來,我教你一个法子,事成之后,你自然可以和阿普双锁双飞,过着神仙也不如的快活曰子。”雅丽仙闻言,眼中一亮,喜道:“姑娘,此话当真。”素问道:“自然是真。”雅丽仙心中大喜,凑到素问口边,将素问的一番计谋,半点不落的听了去,素问说罢,伸手拍了拍雅丽仙肩膀,含笑道:“你去罢,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包你得偿所愿。”雅丽仙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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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苗家寨的另一边,一座极大的宫室之中,扎木合也已设下宴席,为萧逸才、吴道子、李元宗等三人庆功,酒过三巡,扎木合忽然端起酒杯,哈哈笑道:“三位道友,此番虽然折了赤松子道友一位,却杀了那该死的小子,说起來咱们还是大大的赚了一笔呢,來,來,诸位位远道而來,在下深感荣幸,此番能与诸位共谋大事,实是我苗家寨之福。”言罢,举杯一饮而尽,
萧逸才等三人陪了一杯,各自谦逊了几句,扎木合放下酒杯,笑道:“在下此前,曾听说过三位道友都是魔门之中,真传弟子一流的人物,本來只需一位相助,在下图谋的这件大事就能成功,更何况此番三位一齐到來,真是给在下脸上贴金了。”吴道子闻言一笑,道:“寨主此言差矣,你既已投了魔门,与我等便是同门,咱们魔门之中,虽然分为南北两宗,却也向來亲如一家,一人有事,自然人人有份相助,寨主这话,可真是太见外了。”扎木合呵呵一笑,轻轻在自己额头敲了个薄栗,笑道:“是,是,在下失言,咱们原本就是一家,又何來的彼此,该打,该打。”吴道子等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