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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很硬,木板上只有一层棉布。
但他觉得很柔软,因为她柔软的身躯在上面睡过。
那种暖暖的香味撩拨着他心中某条脆弱的神经,他回味着她笑着用温柔的手轻轻拂乱他长发的感觉,突然有了种流泪的冲动。
他猛然惊觉自己浑身上下竟只穿了一条短裤,就这样躺在她的床上。没有什么龌龊的念头,只是想到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遍体鳞伤的自己赤身露体的倒在路上,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抱到了她的床上的情景,就忍不住内心的感动,和那种从心中油然而生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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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月,分别了十年的男女相对沉默。
男人一身黑衣,女人一身黑纱。
“艾丽,真的是你?”萨马埃尔用这一句带着傻气的话作开场白。
伊丽莎白没有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能把面纱摘下来吗?让我看看你的脸?”他问。
伊丽莎白摇摇头。
“能跟我说句话吗?”在这个自己曾经伤害过的女人面前,萨马埃尔的每一句话都忐忑不定。仿佛一个不小心,在自己伸出手的一霎那,对面的人就会变成一缕黑烟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
“你想让我说什么?”伊丽莎白说话了,语气冰冷。
仿佛是为了他而更加刻意的冰冷。
“为什么昨天不来找我?”萨马埃尔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何必要问?
“我为什么要去找你?”萨马埃尔已经知道她会这样说。
他只是看着她,试图找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不,一切都不同了,他只是试图在她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中,找到一丝往日的柔情(也许有过吧),然后再对那个人说一声:
“对不起。”萨马埃尔幽幽地说。
伊丽莎白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更不用说黑纱之下深藏的古井不波的表情。
“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她问,声音的温度从冷漠变成了隐隐的恨意和愤怒。
萨马埃尔知道,这是她应该流露出的情绪,那么说明她还记得,还在乎,也就说明了她……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伊丽莎白说。
“我知道我不配。”萨马埃尔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但他知道这还不够,悔恨、愧疚都不够,如果可能,他应该以死赎罪,可是他已经试了整整十年,都失败了。
于是他将自己淹没在痛苦之中,可是却仍然无法让他得到宽恕,面前他爱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
可是自己还能做什么呢?或者说,自己做的还不够吗?
他惘然,他痛苦,他绝望,随后又释然。
自己本来已经不奢求她的原谅了不是吗?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你和鲁希瑟斯很快就要结婚了,你也将成为帝国的皇后。而你不会再见到我,因为我今天只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很快就会离开帝都。”
萨马埃尔说:“我很抱歉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一切,但是既然你不能原谅,我只能希望时间能让你把这些都遗忘。
伊丽莎白依旧冷漠的坐在那里,萨马埃尔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就是面前的人离自己很远,而且很陌生……
陌生到不再有那种吸引他的气质,不再有那时常出现于他梦中的美丽,甚至,连最后一点记忆中的影子都看不到。
变成了一个自己亏欠的,完全的陌生人。
他不想再坐下去了,让他和那个艾丽的最后一次见面就这样结束吧!让他和他深爱的人的爱情在永远无法被原谅的仇恨之间被结束吧!既然他们已经不再相爱,那么也就没有继续相视沉默下去的意义。
最后,他努力的将面前这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美丽身影狠狠地记在心中,为的是让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狠狠的抹去:
“那么,我走了……”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像是平凡的分手了的初恋情人一般祝福着对方,
“祝你幸福。”
他慢慢收起椅子,走到门边,打开房间的门……
他所期待的话语竟然真的在身后轻轻的响起:
“也许我可以原谅你。”伊丽莎白说。
萨马埃尔转过头看着他,将门关上。
“你需要我做什么?”萨马埃尔与其因为惊喜而颤抖,“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没什么。”伊丽莎白话语中的冷漠仿佛褪去了一些,
“只要你再陪我一会,再听我说一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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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国皇帝的书房,也就是十几年后鲁希瑟斯的书房,艾丽静静的站着看着书柜中的书,静静地等着主人的来临。
门打开,一个很威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眉目之间看得出和鲁希瑟斯有些相似,应该就是鲁希瑟斯的父亲——
也就是这片大陆至高无上的主宰——奥雷留斯大帝。
在王者的气势和威严之下,任何人看到都会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艾丽则只是微笑着点头,算是行过了一礼。
奥雷留斯倒是感到了有些诧异:“你不怕我吗?”
“您要杀了我?”艾丽的笑容突然不见了,变得有些惊恐,“难道说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所以您要杀了我?”
奥雷留斯不禁莞尔:“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既然您不会杀我,我为什么要怕您呢?”艾丽重新笑起来,“我也觉得您不会杀我,毕竟我刚刚救了鲁希瑟斯,您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奥雷留斯问,“说吧!你救了鲁希瑟斯,只要你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我都会满足你的。”
艾丽皱起了眉头,有些话想说出口,但是还是咽了回去。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会怪罪你的。”帝国的皇帝说。
“嗯,如果我在救鲁希瑟斯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份,那么我也许会希望得到什么赏赐。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就救了他,于是,我期待的只是普通的感谢而已。”艾丽疑惑的表情不是在假装,而是真心的在向大陆最高权势者询问着,
“可是到现在为止,你,或者鲁希瑟斯,没有人跟我说一句谢谢。难道在贵族之间,‘谢谢’这个词并不常用吗?或者你们通常都是拿赏赐代替感谢的?”
奥雷留斯在那一瞬间真的有些惊诧了,这么一个女孩是借此机会在讽刺自己或者暗示自己什么吗?她居然拒绝了赏赐只是想让自己说一句谢谢!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她拒绝了这个帝国的皇帝,并且让这个高高在上的主宰向她一个平民少女说“谢谢”?
但是立即,他意识到自己多虑了,他一贯所处的位置让他思考的太多。这个女孩只不过是单纯的看到了奇怪的事情,然后提出了她的疑惑而已。
奥雷留斯笑了:“谢谢你,平民女孩艾丽。”
“不客气。”艾丽终于灿烂的笑了,像是得到了最好的赏赐一般。突然,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于是也学奥雷留斯在后面加上了称呼,
“鲁希瑟斯的父亲,帝国的皇帝陛下。”
奥雷留斯哈哈大笑,示意旁边的侍从送这个可爱的女孩回家。
“再见。”这是女孩临走的时候留下的话语,奥雷留斯微笑着默默点头,心道,
“好有趣的小女孩。”
皇宫门口,伊丽莎白遇上了被人搀扶出来的鲁希瑟斯。
“哎呀!你怎么出来了?”艾丽问。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鲁希瑟斯尽管有伤在身,但依旧尽量做出最阳光的笑容,
“我忘了跟你说谢谢。”
“不客气。”艾丽说,“其实你之前没说谢谢我真的蛮生气的。”
“对不起啦!”鲁希瑟斯说,“我要做什么才能让你原谅我呢?”
“给我一件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吧!”艾丽说,“否则哥哥一定不会相信我救了一个王子呢!”
鲁希瑟斯想了想,解下了腰间的匕首:
“我知道送给女人一把匕首的确很怪异,但这是我身上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了,这上面有皇室的印玺,所以……你收下吧!”
“好的,谢谢。”艾丽爽快地接过匕首,笑着说,
“我原谅你了。再见,鲁希瑟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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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后,在阿罕布拉宫,伊丽莎白的房间。
鲁希瑟斯任性的在她睡过的床上躺下,像是十几年前一样,贪婪的呼吸着她残留的香气,感到温暖的同时,又猛然感到什么东西塞住了胸口一般,眼泪不自觉地从深陷的眼眶中流出。
“她怎么还没有回来?”他狂乱的想着,“她还会回来吗?她不会回来了吗?”
已经很久很久鲁希瑟斯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失去了她,他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心中那道已经痊愈的伤痕又裂开来,疼得浑身无力,只是不住地想要哭泣。自从伊丽莎白在他身边以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失落,因为心中的空缺已经被填补。可是此刻,失去了依靠的他,仍然脆弱。
他的记忆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从艾丽将她送回皇宫之后发生的一切——
他疯狂的追逐着那种香气。
疯狂的追逐这那坚硬的温柔。
疯狂的追逐着那温柔的抚摸……
他就是从那时开始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
他当时不明白那种疯狂从何而来,现在仍旧不明白;他不懂为什么每次她离开自己身边时总抑制不住的担心,他不明白为什么心中总是失落,不明白那道伤痕究竟从何而来……
他当然不明白,因为他那个时候几乎记不得任何东西——
在鲁希瑟斯·美第奇三岁的时候,
一场重病夺走了他母亲的生命。
第十章——迷恋(下)
左手边的一扇门紧紧地关闭着,自从老塔布回来了之后,他就将自己关进了这扇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目前,里面寂静无声。
右手边的一扇门也紧紧的关闭着,菲比斯的耳朵死死贴住门缝,才能听清房间中两人的低语。
“哥哥,我该怎么办?”曼蒂哀婉的问。
“也许你想多了,曼蒂。”法尔说,“也许维格菲只是无心的随口说出那些话的,而且维格菲可能根本就不是杀死卡蒂娅的凶手。”
“既然你爱他,就应该和他把这些都说清楚啊!不该再对对方有什么隐瞒……”
“他瞒我的事情太多了,总是喜欢那种神秘主义的风格,他喜欢那种一件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最后在给人惊喜,即便很小的事情也是这样……”法尔就这样听着曼蒂的抱怨,菲比斯在门外也同样,
“他永远不会主动告诉你什么,他会等你向他询问,等你猜测了一个错误的答案他才会微笑着把正确答案告诉你。我承认那个冰雕的确很美,很惊喜,但那时候的我没有想到让一个永远这样让人惊喜的男人在身边是这样的令人生厌。”
“曼蒂听我说。”法尔的语气易于平日的温柔,“既然你能跟我说这么多,就代表你还爱着他,所以才会对他有那么多的不满意。也许你该尝试着去理解他,去适应……”
“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去适应他?”曼蒂的声音提高了,“难道你觉得是我的错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法尔有些慌乱,“我是说,我只是觉得,既然你爱他,就应该努力做些什么来维持你们的感情。”
“的确我爱他。”曼蒂说,“我爱过他,但是现在我累了,再也受不了这样不停的打哑谜,仿佛我爱上了一个根本不能触碰的人,当走近他的时候,他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