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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可能会遇到身份地位与你相当的人,而她也可能会。或许她应该有那样的机会享有快乐的生活,而你可能也得让步。给自己大约一年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没变心,那就……”
“我绝不会变心的。”
“恐怕她也是如此。”耐辛直言不讳。“她很关心你,斐兹,她说她在还没完全弄清楚你是谁之前,就把心给了你。我不想背叛她对我的信任,但如果你如她所要求的就这样离她远远的,她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所以我就说了出来,也希望你别介意这件事所带给你的痛苦。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想成为嫁给贵族的女仆,更不愿自己的孩子成为城堡仆人的儿女,所以她一点一滴地把我所能付给她的微薄薪资存起来买蜡和香精,同时尽可能持续原本的生意。若有一天她存够了钱,就会重新开一间蜡烛店,虽然短期内不可能,但这好歹也是她的目标。”耐辛稍作停顿,“她看不出你能过那样的生活。”
第69节:我不想嫁给你
我坐下来思考了好一阵子,蕾细和耐辛都没说话。蕾细缓慢地在我们的沉默中移动,先是泡茶,然后将一杯茶塞进我手中。我抬头试着对她微笑,然后小心地把茶搁在一边。“您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问道。
“我一直都很提心吊胆。”耐辛简短说道。“但我也知道自己无法做任何事情,而你也一样。”
我坐着不动,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夜眼将鼻子靠在一根骨头上,在老石屋底下一个挖开的洞里打瞌睡,我轻轻碰触它而不吵醒它,而它平静的呼吸仿佛一股安定的力量,我就靠它来稳住自己。
“斐兹?你要怎么办呢?”
泪水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眨眨眼让这疼痛过去。“就照您的吩咐行事,”我沉重地回答,“我不一直都是听命行事吗?”
当我缓缓站起来的同时,耐辛一直保持沉默。我脖子上伤口隐隐地抽痛着,我此时忽然只想大睡一场。当我离开时她对我点头示意,走出房门前,我停下脚步。“今晚我来这儿除了探望您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情。珂翠肯王后想重建王后花园,就是在烽火台顶端的那座花园。她想知道花园在坚贞王后在位时的样子,我就想到您或许能替她回忆一下。”
耐辛迟疑了一会儿。“我还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整个人明亮了起来。“我会把它画下来解释给你听,然后你就可以转告王后。”我看着她的双眼。“我想您应该亲自去找她,相信她会非常高兴的。”“斐兹,我从来不擅与人相处。”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想她一定会觉得我既怪又无聊。我没办法……”她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然后就停了下来。
“珂翠肯王后非常寂寞,”我平静地说道,“她身边虽有仕女们陪伴着,但我想她恐怕没有真正的朋友。您曾是王妃,难道无法体会她这样的感受吗?”
“我想,她遇到的情况应该跟我的情形大不相同。”
“也许吧!”我表示同意,随即转身离去。“的确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您有位体贴热情的丈夫。”耐辛这时在我身后发出细微的惊吓声。“况且,我不认为帝尊王子以前像……像现在这么诡计多端,而您一直有蕾细的支持。是的,耐辛夫人,我肯定整个情况对她来说是完全不同,而且困难多了。”
“斐兹骏骑!”
我在门口稍作停留。“什么事,夫人?”
“在我对你说话的时候,转过来看着我!”
我慢慢转身,而她果真在我面前用脚跺着地板。“你愈来愈坏了,竟想让我蒙羞!你觉得我玩忽职守?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
“夫人?”
“我明天就去找她,而她会觉得我既古怪又笨拙,还满脑子怪想法。她将发觉我实在无聊透顶,然后就会希望我根本没来找过她,接着你就得因为让我这么做而向我道歉。”
“我确信您最了解状况了,夫人。”
“别在我面前假奉承,你走吧!真是个令人无法忍受的小子。”她再度跺脚,然后转身逃回自己的寝室。蕾细在我身后扶着门,双唇紧闭、态度拘谨。
“如何?”我要走之前问了她一句,只因我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我觉得你还真像你的父亲,”蕾细刻薄地说道,“只是你不像他那么固执,但他可也不像你这么轻易就放弃。”她在我身后用力关上门。
我望着关上的房门一会儿,就动身回房去,我知道我该帮脖子上伤口换药了,于是我爬上一层又一层的阶梯,而每踏出一步手臂就会震动疼痛着。我在台阶停了下来,望着烛台上燃烧的蜡烛,过了一会儿就爬上另一道阶梯。
我持续敲了好几次门,只见一道黄色的烛光从她房门底下的缝隙透出来;但当我继续敲门时,那烛光却突然熄灭了。我拿出小刀大声地尝试锯开门闩。她好像换了新的门闩,而且还多加了一根木条,比我的刀刃顶端能举起的重量还重一些。我只好放弃,然后离开。
往下滑总比往上爬来得容易。事实上,当一只手臂受伤时,往下滑可就容易到有些危险的程度了。我俯视远方如白蕾丝般冲击石头的海浪。夜眼说得没错,天空果然透出些许月光。绳子在我戴着手套的手中滑了一下,让我受伤的手臂必须承受我的体重,让我痛得不禁叫出声来。再努力一点点,我答应自己,然后下滑两步。
莫莉的窗台比我期待中的还窄。我将绳子缠绕在手臂上稍作休息,然后轻而易举地把刀刃滑进百叶窗的缝隙里,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个牢固的装置,上方的窗钩也已经松脱。当我试着松开下方的窗钩时,她的声音就从房里传了出来。
“如果你进来的话我就大叫,然后守卫就会过来。”
“那么你最好泡好茶迎接他们。”我冷冷地回答,继续扭动下方的窗钩。
不一会儿莫莉就用力打开百叶窗,然后直挺挺地站在窗前,壁炉中舞动的炉火自她身后发出光芒。她穿着睡衣,但还没把头发绑起来,梳理整齐的秀发蓬松且闪闪发光,肩上还披了一条披肩。
“走开!”她愤怒地对我说,“离开这里!”
“不行,”我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没有力气爬回去,而且绳子也不够长,没办法延伸到最底下去。”
“你不能进来。”她固执地重复。
“很好。”我索性坐在窗台上,将一只脚伸进房里,另一只脚悬在窗外。接着一阵狂风吹来,拨动了她的睡衣,也吹动了壁炉中的火焰。我沉默无言。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发抖。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生气地问道。
“你。我想告诉你,明儿个我就去请求国王准许我迎娶你。”我不假思索地说着,忽然间头昏眼花地发觉自己可以畅所欲言,为所欲为。
莫莉瞪着我,过了一会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想嫁给你。”
“我可不想告诉他这个部分。”我发觉自己对她露齿而笑。
“你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是的。而且现在很冷,请至少让我进去避避寒。”
她没答应我,但却从窗边退了开来,而我轻快地跳进房里,完全忽略是否会动到手臂上的伤口。我关上百叶窗并将它绑紧,随即走到房间另一头的壁炉前添加柴火好驱除寒气,然后站起来面对炉火让双手解冻。莫莉直挺挺地站着不发一语,双臂交叉在胸前,我一边微笑一边看着她。
第70节:女人爱搬弄是非
她可没有笑容。“你应该离开。”
我感觉自己的笑容褪去。“莫莉,请跟我说说话。我以为上回我们谈过之后,已经了解彼此了,现在你却不跟我说话也不理我……我不知道起了什么变化,也不懂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没事,”她忽然间看起来十分脆弱,“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斐兹骏骑。”那个名字自她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可真不习惯。“我在这段期间好好想了一想。
如果你一周或一个月前像现在这样鲁莽,而且面带微笑来找我,我知道自己就会让步。”她让自己露出阴沉忧郁的笑容,像是回想一个在多年前的夏天匆匆过世的孩子。“但你没有。你的想法很正确也很实际,更没做错什么事情。但我却因此觉得受了伤害。这说起来挺傻的。我告诉自己,如果你像之前所言那样深爱着我,就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阻挡你来看我。一堵堵高墙挡不住你,你更不会顾忌那些行为举止的准则、名誉和礼节。你那天晚上来的时候,当我们……但事情并没有也没变。你并没有回来。”
“但这都是为你好,为了维护你的名誉……”我无助地向她解释。
“别出声。我告诉过你这挺傻的,但感觉用不着蕴含智慧,感觉就是感觉。你对我的爱并不明智,而我对你的关怀亦然。我后来明白了,同时也了解理智必须战胜感觉。”她叹了一口气。“当初你叔叔找我谈话时,让我很生气,简直愤怒到了极点。他让我鼓起勇气违抗一切,也让我下定钢铁般的决心维护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毕竟不是颗石头,而且就算我像顽石般固执,也会被残酷无情的理智侵蚀殆尽。”
“我叔叔?你是指帝尊王子?”我对于这样的背叛感到不可置信。
她缓缓点头。“他希望我不要透露他的来访,而且说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助益。他必须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着想,还说我应该能了解。我是了解,但他实在让我非常生气,不过也让我渐渐发现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她稍作停顿,然后用手轻抚脸颊,她哭了,泪水静静地在她开口说话时流了下来。
我走到她身边,试探性地将她拥入怀中,令我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拒绝。我像呵护一只容易受伤的蝴蝶般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而她也将前额靠在我肩上,然后对着我的胸膛说话。“我再过几个月就能存够钱重新自力更生,并非开店,而是在某处租屋而居和找个能让我温饱的工作,然后就可以存开店的钱,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耐辛夫人很好,蕾细也成了我的朋友,但我不喜欢当仆人,而且也不会一直当下去。”她停了下来,疲惫且微微颤抖地站在我的怀里,看起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叔叔对你说了些什么?”我小心地发问。
“喔。”她吞吞口水,将头在我身上轻微地动了动,我想她可能用我的衬衫在擦眼泪吧。
“就是我预期他会对我说的那些话。他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可真是冷酷无情,我猜他觉得我是个……街头妓女。他严厉警告我国王不容许任何丑闻发生,还问我是不是有了孩子。我很生气地回答他说,我根本不可能怀孕,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莫莉停了下来,我能体会她面对这样的问题所蒙受的羞辱。“然后他告诉我这样很好,还问我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什么,好补偿你对我的欺骗。”
这话好比在我肠子里扭转的小刀,而我也渐渐觉得愤怒异常,却强迫自己保持沉默,因为我想听她把话讲完。
“我告诉他我并不想要什么,因为我像你欺骗我一样也欺骗了自己。然后他就想给我钱让我远离此地,好让我不再提到你或是我们之间的事。”
她痛苦地说着,声调愈来愈尖锐和紧绷,但仍强作镇定继续说下去。“他给我的钱足够开一家蜡烛店,但我很生气地告诉他,我不会因为收了钱就停止去爱一个人,因为如果钱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