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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安妮疑惑地瞪大眼睛。
“我是说……”阿莱尼斯有些紧张地摊开手,“我是说你不会嫉妒阿卡吗?虽然遇到了难题,可她毕竟为奥斯卡诞下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子!”
安妮紧抿着嘴,她是女人,即便她已经过了会憧憬、会幻想、会做梦的年纪。可她还是一个深爱着某个男子的女人,只要是女人就知道嫉妒是怎么一回事!但安妮却朝帝国女皇摇了摇头,“不!一点也不!我只是觉得阿卡有些可怜。她若是与奥斯卡维持那种单纯地关系也就罢了,现在有了孩子的羁绊。她就注定要远离!”
“我……我不懂!”阿莱尼斯有些疑惑,“孩子不是爱侣双方的一种连接吗?阿卡可以为她地孩子争取到……”
“你确实不懂!”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打断了女皇陛下的话,她脸上地与世无争已经被担心完全取代了。
“你相信吗?阿卡在产后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孩子!萨沙伊把那个男婴收在卧室里,就像得了一件宝物一样珍藏着!”
“哦啦!”阿莱尼斯学着丈夫的感叹口气低叫了一声,“萨沙伊这是怎么了?她疯了吗?她不能夺走阿卡的孩子!”
安东妮叹了口气。她已经说过安鲁主母的心理出了问题:“不管萨沙是怎么想地,阿卡伤心极了!但阿卡始终是阿卡,她只是遇到一个难题而已,这个难题又不会致命……”
“阿卡怎么了?”
阿莱尼斯和安东妮伯爵夫人下意识地望向车厢里的一个角落,可已经连续工作几个昼夜的帕尔斯医师还在打鼾,这说明并不是他打断了女人们的谈话。
帝国女皇猛地转向丈夫的卧床,“我的光明神啊!”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瞪大眼睛望着妻子,他不明白对方干嘛要那么惊讶,难道她和安妮没有听清他的话吗?哦啦!安妮?安妮怎么在这儿?还有!这他妈是什么地方?
帝国摄政王的头脑乱糟糟的,他打算继续进行最初的话题。“哦啦……阿卡怎么了?我听到你们在说她遇到了什么东西?”
“哦啦亲爱地!”阿莱尼斯欢呼一声,她猛地扑到丈夫身上,可在下一秒钟她就想起丈夫的伤势可经不得一点压力。她只得兴奋地在车厢里团团乱转,为了抒发胸臆中的喜悦,阿莱尼斯干脆打开车窗,对着车外认识又或不认识地骑士大声叫唤:
“他醒啦!他醒啦!我的丈夫他醒啦……”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在国道上绵延四五公里的庞大队伍也逐渐停了下来。
奥斯卡醒了,可他的医师却在大睡,安东妮叫也叫不醒、摇也摇不醒,最后还是急得跳脚地阿莱尼斯用毒医手边的一大杯啤酒把他给浇醒了!
“哦!我的天啊……”毒医帕尔斯彻底醒来了,他在睁开眼睛之后就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被酒水淋得精湿的医生愤怒地瞪着帝国女皇,“别告诉我您把我昨天晚上起夜时的作品泼在我的头上了!”
“哦不!”阿莱尼斯尖叫着丢开了手里的酒杯,一向和蔼可亲的安东妮伯爵夫人则朝毒医的屁股使劲儿踢了一脚。
“怪不得今天一直被那种味道折磨得昏昏沉沉!”
奥斯卡打量着混乱的现场,“哦啦……很高兴看到你们玩得这么开心,可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帕尔斯在见到撑坐在床的小朋友之后才清楚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发生了什么事?”毒医像兔子一样跳到奥斯卡身边,他一边给小主人检视伤口一边恶形恶状地絮叨。“你被一支五毫米口径的压弹式火枪近距离打穿肩肘之后还敢问我发生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给你止血、给你消炎花费了多大的力气?”
“你别……”
“闭嘴!”兴奋的毒医猛地喝住打算出言制止他的帝国女皇,而阿莱尼斯真的像一个小媳妇那样乖乖地闭上嘴。
毒医身上散发着隔夜的尿骚味,当他打算给奥斯卡解开伤口上的绷带时,摄政王不禁厌恶地别开头,“不用碰我!”
帕尔斯没有理会叫嚣着的奥斯卡,他自顾自地查验伤口,在过了半晌之后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说,你是不是喝过什么神奇药水?我早就发现了!你的伤口无论是结痴的速度还是愈合地速度都比普通人快很多!”
帕尔斯想起了灰熊要塞里的神迹喷泉,但他只是笑了笑。这是他和薇姿的秘密。
“他没事了吗?”阿莱尼斯用手捧着胸口,她小心翼翼地向医师问了一句。
“等烧退了就彻底没事了!我早说过他死不了!”帕尔斯高高兴兴地给摄政王殿下换上绷带,直到这时奥斯卡才感到伤口地涨痛足够他重新陷入昏迷。
“尼斯……安妮!”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眉宇纠结在一起。他使出全身地力气才能在帕尔斯摆弄伤口的时候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
“你们……你们都还好吧?”
“好!好得很!”阿莱尼斯探手一抹就擦到两行烫热的眼泪。安东妮伯爵夫人稍微好一些,尽管泪水也已迷住她的眼睛。但她只是安稳地坐到奥斯卡身边,轻轻拍着男人地手臂。
奥斯卡在安妮的目光中软化下来,但他立即就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睡了多久?这儿好像不是都林?战事发生变动了吗?卢卡斯在哪?作战部部长在哪……”
“你等等!”阿莱尼斯喝止了情急的丈夫,她得从头说起:
“拜托奥斯卡,你已经昏睡八天了!首都军部在这期间所能做的事就是互相扯皮。最后是鲁宾元帅命令他们撤离都林斯平原上的预定决战……”
“你说什么?”奥斯卡瞪大眼睛,他被惊得差点由床铺上跳起来,还是帕尔斯使劲儿按住他。“这可麻烦啦!这可麻烦啦!”
阿莱尼斯心疼地抚摸着丈夫的面孔,“不要担心,不要担心,鲁宾元帅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可不会存心打败仗!”
“我得回都林!让我起来!”奥斯卡倔强地坐了起来,但他一抬头就感到一阵眩晕。
“不行!”帝国女皇终于拿出颐指气使的架势。“你就在这儿乖乖躺着,再说部队已经撤下来了,你又伤成这个样子,断然没有再让近卫军掉头回都林的道理!”
“可我总得让战士们知道我没事!”
“你没事?”毒医气恼地望了过来。“我说你死不了并不代表你就再也没有生命危险了!若是伤口化脓、肌肉感染、低烧不退……这些随便哪一样都能要你地命!”
“算啦!”安东妮突然站了起来,她朝牵挂了大半生的小男人微微一笑,然后她就转向呆站着的阿莱尼斯:“奥斯卡说地对!至少得让追随他的军人知道他正在康复。这很重要!”
“别说废话了!快扶我起来!”
阿莱尼斯看了看倔驴一样的丈夫,又看了看目光淡定的安东妮,她在沉吟一阵之后就朝丈夫伸出手臂。
围绕着巨大地特制马车,近卫军士兵的身影填满了国道左近的旷野。他们对着车身窃窃私语,离得近的都知道摄政王殿下醒来了;离得远的就显得有些夸张,他们以为必然是一个坏消息令十几万人组成的庞大队伍停了下来。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等待了很长时间,车厢终于敞开门,士兵们屏息凝气、伸长脖子,样子就像是在等待一只黑白条纹的东方异兽登临演出场地。
看到了!看到了!那是女皇陛下的裙摆,就是这个女人害得最高统帅挨枪子,可那是谁?女皇陛下搀扶着的那个男人到是谁?他步履蹒跚、整个上肢都裹在消毒纱布里!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艰难地步下马车、艰难地踏足地面,他要依靠妻子、保尔、黑魔、13一干人等的扶持才能勉强站立。
泰坦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双腿发抖、头疼欲裂;刺眼的阳光令他晕眩、千万人的呼吸令他作呕,但他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他克服了这一切困难,然后用尽全力挺起胸膛,再然后……他缓缓地、慢慢地、轻轻地举起没有被纱布缠着的那只手臂,利用手腕的动力带动手掌,向目瞪口呆的万千军人挥手致意。
开阔的国道线路两侧鸦雀无声,近卫军战士们都能看到一只高过头颅的手臂在万千人头的中心轻轻挥舞。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不知是谁第一个拔出了腰间的配剑,这支指向天宇的长剑立即成为新地焦点。
一声呐喊突然降临!
“奥斯涅摄政王万岁!”
摄政王殿下万岁的呼声像龙卷风一样扩散开来,在风力席卷而过的地方都扬起了万千支刀枪、在欢呼地海浪漂流而过的地方都举起了万千支手臂。
以巨大地马车为中心。疯狂涌动的洋流由外向内不断推挤,所有人都想亲眼目睹洋流中心发生的奇迹和这个奇迹牵扯到的那位伟大的民族英雄。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虚弱地、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但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哦啦!是谁朝我打了一枪?我该把他吊死。这家伙耽误了我多少事?”
“欢迎寒舍……亚宁·切尔曼将军!”卢卡斯边说边热情地向马车里地囚徒迎了上去。
帝国军事情报局南方分局长亚宁·切尔曼感到有人摘掉了他的头套,于是他便睁开眼睛。视线大放光明。扑面而来的是鸟语花香和春天的葡萄藤才会发散的气息。
已被拘禁起来的南方分局长任由笑脸盈人的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亲切地拥抱了他,不过卢卡斯接下来的话可不怎么动听。
“嘿老朋友!没吃苦头吧?”
亚宁·切尔曼冷笑了一声,“谢谢你的关心,首都的同事对我还算客气!”
卢卡斯干巴巴地应了一句,他也觉得自己地废话实在是多余。
从马车上下来。亚宁·切尔曼终于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阴森的牢房、高壮地打手和72小时不间断的审讯都已经成为往事,现在他走在一条开满明黄色小狮子花的甬道上,左近都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地,草地上遗落着孩子们地玩具,一条血统不明的大狗就在散乱的玩具旁边打瞌睡。
在葡萄架下的餐桌旁,卢卡斯先是瞪了一眼没有等候客人就已开始大咬大嚼的恶魔桑迪,之后他才向“到访”的军情南方分局长发出邀请。
“坐吧老朋友,不要拘束,就像到家一样!”迪亚巴克尔子爵边说边给亚宁·切尔曼拉过一把椅子。
亚宁没有犹豫。即便是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呵呵……很丰盛嘛!都是合我胃口的南方菜!”
“别臭美了!”有些隐忍不住地小恶魔桑迪楠边说边把汤匙朝这个向自己心目中的神明开了一枪的家伙丢了过去。“你以为这是给待宰的猪猡准备的吗?这是给我准备的!你还不配!一点也不配!摄政王殿下真是看错了你!”
亚宁·切尔曼没有理会恶形恶状的桑迪楠,他和桑迪那样的忠狗有着本质的区别,这种区别就是他并不会为某个人或是某件事放弃自己的思想。尽管他的这种思想已经危害到那个他曾立誓效忠的人,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他拨开了掉在餐桌上的汤匙,自顾自地往餐盘里拣取了番茄荠菜沙司、鱼子酱、甜面包和金光闪闪的烤鸽子。
“无动于衷是吗?”恶魔桑迪忍无可忍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在怒吼的同时已由背后逃出一把黑黝黝的火枪。“这就是你用过的那把,想尝尝什么滋味吗?”
“要么坐下!要么滚出去!”卢卡斯不耐烦地朝身材矮小脾气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