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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沧澜道:“是,听玉公公吩咐。楚将军,进去吧。”
玉公公被两个小黄门扶着一步三摇地走了进去。我走在邵风观边上,小声道:“你那个监军怎么没来?”
邵风观也小声道:“晕船了,吐得昏天暗地,爬不起来呢,我整治的这桌海鱼席他可吃不上,嘿嘿。”他的话里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大概是眼不见为净。
一桌菜是邵风观整治的,极是鲜美,小王子吃得大是满意。地军团的伙食远比不过风军团,我又不太好吃,他虽然不说,但我也知道他定在腹诽地军团吃的比不上这一桌味道好。不过议事却是由玉公公主持的。吃喝了几筷,他便开口说了,只是他根本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来,说了半天,尽是些“赤胆忠心,报效君王”之类的空话。不过他也算有口才,把如何忠君归为言、行、心三方面,还编了几句顺口溜,合辙押韵,要求以后开军机会之前,所有将领都由他领着念颂一遍。我跟着他念着那几句半通不通的话时,憋不住想笑,看看一边邵风观,嘴角也带着一丝轻蔑。邓沧澜倒是一本正经,玉公公慷慨激昂地说一句,他跟一句,念得着实响亮,反是站在玉公公一边的小王子,念得没精打采的。
念完这一段,玉公公也有点倦了,道:“今日军机会就开到这里吧,列位将军自去安歇。还望几位将军牢牢记住这几句话,时常默颂,要做到言行一致,心口如一,时时刻刻都要想到咱家的身家性命都是陛下的,要为陛下忠贞不二。”
邓沧澜一本正经,道:“遵玉公公教诲,沧澜时刻铭记在心。”等玉公公一走,邓沧澜马上正色道:“几位将军留步,我们再商量些事吧。”眼角却有些不自然地瞟了一下小王子。我知道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把玉公公敷衍走了后这军机会才正式开始,所以故意不叫小王子的吧,只是小王子跟了来,让他有些不自然。我知道他对小王子还不够了解,道:“好,小殿下,你也坐下听听吧。”
小王子一下精神起来,道:“是。”他是监军,照理我该听他的,现在他倒似地军团的一个下级将领而已。邓沧澜又是一怔,脸上这才和缓一些,伸手招了招,门口的护兵掩上门,低声道:“楚将军,邵将军,今日请你二位过来,再将后天发动总攻之事商议一下。”
定下的计划是九月一到抵达南安城,修整一日,九月三日发动攻击,十日内必要将南安城夺下。南安城虽是十二名城之一,但周围地势平坦,无险要可守,是十二名城中最不具军事价值的一个,因此以前也没有驻军。但蛇人盘踞南安城已久,我们也不知它们到底将城池建得如何了,商议的结果,也就是步步为营,小心从事。此番赴援帝国军不能出全力,要在这个前提下帮助共和军夺取南安城,并不是太困难。
各项事谊安排妥当后,我也该回去准备晚间的联军会议了。我让冯奇把马匹牵过来,正待叫正和邵风观嘀咕什么的小王子随我回去,邓沧澜忽然走过来道:“楚将军,我备下薄酒一席,请楚将军赏光。”
邓沧澜并不爱喝酒,他突然叫我喝酒,多半有什么要事要说了。我道:“多谢邓将军,只是我得赶回去了。”
“没关系,只不过小酌两杯而已,误不了事。”
我道:“也好。要不要叫邵将军?”
邵风观正在一边和小王子说着什么。小王子对风军团最感兴趣,多半在打听飞行机的事。邓沧澜看了那边一眼,道:“不必了,邵将军对付小殿下已来不及,一时半刻没空,哈哈。”
他看向邵风观的目光有点异样。看他的样子,我心中忽地一动,似乎邓沧澜对邵风观并不是推心置腹,隐隐有些不信任之意,难道他猜到了邵风观对文侯的不忠?不自觉地,我想到帝君在胜友楼对我的一席话了。帝君即位后,便如换了个人,他让我发誓向他效忠,同样也收买了邵风观,而作为帝国水军都督的邓沧澜,会不会也已被帝君收买?但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可能。邵风观对文侯心存芥蒂,我又是名义上的安乐王郡马,都有收买的楔机,邓沧澜却是文侯一手提拔的心腹,帝君也不是呆子,应该不会动他的主意。也许,邵风观自从东平一败遭贬后,虽然重获启用,但在文侯心中,他便不再是自己最亲近的心腹了,邓沧澜自然不会与他商议最隐秘之事。如此想来,我被帝君收买之事,文侯应该还不知道。帝君当太子时,我对他颇为看不起,总觉得他这人只知吃喝玩乐,实是纨绔子弟一流人物,没想到即位后居然如此精细厉害,也不由得暗自佩服。我也打了个哈哈,道:“好吧。”
进了一边小屋,果然放了一桌薄酒,薄到只有一盆鱼肉片和一盆豆腐干而已,酒也只有一小壶。这鱼肉片做得也不见得如何精致,与方才邵风观捕来的海味不可同日而语。看来水将与风将虽属齐名的后起名将,在饮食一道上,邓沧澜实较邵风观不讲究多了。邓沧澜给我倒了一杯,道:“军中简陋,楚将军休怪轻慢。”
我抿了一口酒,道:“邓将军取笑了。请问究竟有什么事?”
“你们方才过来时,共和军似乎有些异样,发生什么事了?”
我道:“他们似乎在搜索什么人,大概是个逃兵吧。”我在通过共和军营房时,丁亨利一番做作,虽然说是在练兵,但我自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邓沧澜皱起了眉,道:“逃兵?我看他们调度十分频繁,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我道:“若是有人将军机泄露给蛇人,那倒真是一件大事。”当初蛇人将南征军包围在高鹫城中,便是因为南征军的参谋高铁冲将军机泄露给蛇人,以至于南征军先机尽失,屡屡战败,终于全军覆没。现在虽然形势换了过来,但如果军情泄漏,仍是一件大事。
邓沧澜抓了抓头皮,若有所思地道:“楚将军,你觉得此番战事,我们胜机有多少?”
我道:“蛇人两万,我们与共和军联兵共有六万多,是敌人三倍有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九成以上的胜机。”
如果野战的话,六万士兵与两万蛇人也只能势均力敌,但蛇人不擅守城,而我们这支部队却是精锐中的精锐,加上又有风火两军团助阵,我几乎敢说,与蛇人一对一的话,我们也不落下风,不要说兵力占绝对优势了。
邓沧澜皱了皱眉,道:“你也这般说。楚将军,你说共和军此番请援,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他这样问我,我倒答不上来了。在船上时我与邵风观就谈过这个事,觉得有可能是共和军兵力大多遣向西线,自己兵力不足,又急于平定后方,才向帝国请援。但看了丁亨利的部队,分明也有三万以上,而且如果我们猜得不错的话,他们也一定有了火药,甚至很有可能有了神龙炮……
一想到神龙炮,我浑身登时一颤。邓沧澜也发现了我的意样,诧道:“怎么了?”
我小声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共和军可能也有了火药了。”
邓沧澜眉头一扬,道:“是么?难道火军团消息走漏了?”
我道:“火药本来就是法统发明的,五羊城多半也有上清丹鼎派的人,他们有火药并不稀奇。只是,我担心的是神龙炮。神龙炮火军团主战武器,也不是凭一眼就能偷学得到的……”
邓沧澜一开始还不知我说些什么,待我说到“偷学”时,他也是浑身一震,道:“难道他们居然在打这个主意?”想了想却道:“不对,他们真这么干的话,同盟铁定破裂。何从景不是妄为之人,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
我明白邓沧澜的意思,共和军如果想偷学神龙炮,势必要得到一尊神龙炮来研究方行,而想得到神龙炮,唯一途径便是诉诸武力。这大概可以解释为什么方若水听得我们共有三万人便脸色大变吧,但我同样不敢相信,深谋远虑的何从景居然会如此不识轻重。他们有了神龙炮固然实力大增,但与帝国军破裂后,原本就不太牢固的共同防线便彻底崩溃。现在蛇人未灭,结果就肯定是帝国与共和军两败俱伤,蛇人居中得利。前几天杨易也曾经和我说起这个事,那时我也不以为意,便是确实共和军不会这么干。但从实际看来,共和军却很有可能走上了这条路,方才我看到他们的调度,大概便是准备动手了吧。我轻声道:“有些事现在还说不清,邓将军,总之小心为上。”
邓沧澜点了点头,道:“也只有如此,小心便是。”他苦笑了一下,叹道:“我们是来增援共和军与蛇人交战的,现在却仿佛共和军才是敌人。”我不禁哑然无语。这一天,在当初我与丁西铭去五羊城谈判时便已想到了,只是以前总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未来,尚不在我考虑之列。然而这一天终于来了,即使不再怎么不想看到。我道:“多加小心便是。唉,我真不希望他们会真的这么做。”
“如果我是何从景,恐怕我也会这么做。”
邓沧澜忽然这么说了一句。我呆了呆,道:“是么?”的确,帝国虽与共和军结盟,却一直没有真正的团结,如果我是何从景,自然也不会对这种同盟抱以多大希望。尽管谈判时说好,剿灭蛇人后帝国会给共和军一个生存的空间,但现在尚属同盟便如此勾心斗角,一旦胜利来临,帝国一定不会允许共和军自立一方的,而共和军同样不甘愿雌伏于帝国羽翼之下。
邓沧澜大概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言,忙道:“晚间便要去共和军营中商讨军机了吧,呵呵,若是他们心怀不轨,这可是个好机会,一下子便可将我军诸将尽数拿下。”
我心中一动,道:“是啊,邓将军你说该如何应付?”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楚将军,你带了三个统领来吧,让他们加强戒备,一旦有变,也好有个接应,同时让共和军知道,我们不是没有防人之心的。”
我道:“南安城未破,我们自己倒先行火拼,何从景恐怕不会如此不智吧。”刚说到何从景,我猛地想起昨晚所见的那一批人马,低声道:“对了,还有件事,何从景可能昨晚已到共和军军中。”
邓沧澜呆了呆,道:“什么?那他们为何不明说?”何从景现在是共和军首领,他偷偷到前线来,此事便大大可疑。
我道:“有些事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此事颇有暧昧。”
邓沧澜点了点头,怔了半晌,忽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唉,大敌当前,本应团结一致,却偏生都心怀鬼胎,真不知这战事究竟哪天是个头。”
他方才一直冷静之极,此时却大有感慨。我记得当时帝都之乱发生前,文侯曾询问过我们四相军团主将对事态的解决办法,邵风观是无可无不可,毕炜则是坚决支持文侯的计划,而我则大力反对。当时邓沧澜虽未坚持,但他也同意不要在帝都动用地军团。因为那次我与文侯意见相左,被文侯调到了前线,帝都之乱发生时我并不知晓,不过也听说邓沧澜那时颇为消极,只有邵风观雷厉风行。看来,虽然邓沧澜与我大大不同,但想法却颇有一致之处。我叹道:“不管如何,先把蛇人消灭再说吧,以后的事以后总有办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邓沧澜又喝了一口酒,道:“也只有如此。好吧,晚间在共和军营中商议,只是你我两人前去吧,邵将军让他留在船上主持,以防不测。”他抹了抹嘴,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