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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迎上去,道:“薛先生,你不用过来,我带来个孩子,他给你的雷霆弩可是如虎添翼了。”
我把瞄准器的事一说,但我实在不知底细,说得也不得要领,薛文亦听得一头雾水。我见我说不清,干脆让苑可珍去说。苑可珍说得几句,薛文亦脸上已露出惊诧之意,不等他说完,薛文亦叫道:“这事我也想过!只是我实在算不出准确数字来,若是弄得不好反而是画蛇添足,所以最后还是没装。既然如此,那我把所有的雷霆弩都装上瞄准器。”
他兴奋莫名,和苑可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把我也扔在一边。我听着他们的话,还是在探讨做这瞄准器的事,好在薛文亦做雷霆弓时命人将所有的弩都造得一式一样,连弓形状也差不多,这瞄准器只消稍调一样便可以适用了。另外,薛文亦说以竹圈来做瞄准器不好,竹圈不一定是一样大,他说还是规定瞄准器的尺寸,全部以木头做,这样便可以让所有的瞄准器都通用。
我听得百无聊赖,在一边看着薛文亦做的一些小东西。他有时得闲,就用木头雕一些小玩意,在案前排成一排,看上去倒精致得很,有一个是骑马的武将,周身披着软甲,看上去很象是武侯,雕得很精巧,似乎连甲上的线头都能看出来。另一个女子的像雕得很模糊,似乎没完工,可看刀法又不象没雕完的样子,也不知薛文亦是什么用意。
等他们谈得告一段落,我在一边插了一句道:“薛先生,土部他们现在去哪儿了?弄得一个工部好象只有你一个人。”
薛文亦还兴致勃勃地要与苑可珍探讨,听我问起,他道:“张先生被文侯带到北山猎场,听说要造什么东西,严禁他人造访,我这些天也不见他。另外的金部火部水部都在造船厂。”
张龙友大概又要他造火雷弹吧。只是以前造船只需木部和水部,如今连火部金部也带去了,我有点莫名其妙,道:“金部和火部也去么?”
薛文亦“啊”了一声,道:“是啊。”他又在和苑可珍说着。好容易,才等他们总算象两个一见如故的忘年交一般分手。
离开木府时,薛文亦送我出来,到门口时他道:“楚将军,你说我向文侯大人要求让这个孩子来工部,他会同意么?”
我道:“薛先生,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你现在可是工部员外郎,这点事自己就能作主,文侯哪会不同意。只是你问问苑可珍,看他自己愿不愿意。”
薛文亦看了看苑可珍,笑道:“楚将军,你大概没听我和他说话吧,我早问过他了,他本来对军校不甚感兴趣,也有意来工部。”
这时我和苑可珍已到了门口,我拱了拱手道:“薛先生,不必远送了,我就此告辞。”
和薛文亦辞别时,天也快黑了。我道:“苑可珍,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苑可珍道:“不远,隔三条街便到。老师,你到我家去拿那本《胜兵策》吧。”
我道:“也好。”我也实在很想看看那部《胜兵策》。那庭天的《行军七要》固是兵法圭臬,但主要侧重讲述战术,听苑可祥所说,《胜失策》讲的主要是带兵的方略,与《行军七要》恰是相辅相承。
苑可珍的家离工部也不远。他住的地方大多是贫民,一条街也冷冷清清。从他家里拿了书出来,街上也昏暗一片。因为大多是贫民,大概很多人连蜡烛也用不起,一家卖吃食的小铺子倒还挂着灯笼,里面人声鼎沸,都是些做苦力的汉子在吃晚饭。帝君寿诞将至,他们也忙了起来。
走在渐渐昏暗的街让,我的脚步声空落落地响起,说不出地孤寂。突然,我站定了。
薛文亦那个模糊的女子像,那正是秦艳春啊。
薛文亦对我说些男儿不应有儿女私情,他好象也把秦艳春都忘了,可其实,在他心底,也依然在思念着那个一路共患难的女子。
我有些迷惘地看着天空。西边,太阳已经下山,那儿还有些亮光,但头顶已是一片宝蓝的夜空,看得到几颗星在闪烁。
在这个夜里,她在做什么呢?也许,她已是帝君后宫中那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再也没有机会到外面来了吧。
我的心象被什么啮咬一样,一阵地疼痛。
我正想得出神,突然,暮色中发出了一声巨响,几乎大地也在震动。这巨响来得太突然,我也吓了一大跳,一时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响声是北面传来的。
这条街上本来也只有那一家小铺子还有人声,随着这一声巨响,象是一座大坝崩塌,四周一下传来了妇人儿童的哭叫声,从小铺子里也一下冲出了不少汉子,一个个惊惶失措,有一个还在叫道:“怪物攻城了!怪物攻城了!”
听得他的叫声,我几乎也以为是蛇人攻来了,但马上意识到这不可能。蛇人要攻到帝都,绝不可能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且这声音听着很耳熟,北边的天空也一下亮了起来,那多半是火药发出的爆炸声。而薛文亦说过,张龙友正是在北山猎场,难道会是张龙友做的火药失事了?
这念头让我一身的冷汗。火药的威力我也见过,一个小小的火雷弹便可以把蛇人炸得粉碎,这回有这么大的声音,若是张龙友在当中,那还不是炸得如同齑粉?一瞬间,我只觉背上冷汗直流,连她的样子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条街上一下象烧开了水一样沸腾起来,两边的人家几乎全冲出门来,当中很有一些衣冠不整的,有些人在叫道:“死了死了,快逃啊!”他们的叫声使得人群更增恐慌,混乱中,大概有孩子被挤着了,发出了大哭,更显得一片慌乱,我周围也有一下出现了好多人,他们在我身边挤来挤去,无头苍蝇一样乱钻。
这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听得有个人就在我身后叫道:“不要乱!执金吾在此,不许乱动!”
这禁军中的执金吾来了。禁军三万,一万是守皇城的近卫军,一万五千为守在外城的五大营,还有五千就是维持帝都秩序的执金吾。这些执金吾大概就是管这一片的,现在没到禁夜之时,他们也许也正在玩乐的时候,发生了这等事,所以马上赶来了。
执金吾尽管喊得响,但是大街上一片混乱,他的声音虽大,虽淹没在一片哭叫声中,他的声音也只传到边上几个人耳朵里。可即使这儿一片人听了喊声立住不动,也马上被边上的人挤开了。此时街上人越来越多,执金吾尽管都是骑在马上,也要被人流挤散了。
我回过头看了看,那个执金吾的队官尽管顶盔贯甲,一张脸上也显出慌乱。他手里提着马鞭,忽然伸起手叫道:“再有乱动的,格杀勿论!”
我吓了一跳。执金吾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民众说他们飞扬跋扈,但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要杀人。扰乱秩序,格杀勿论,这种命令在军中倒也不新鲜,但这是在帝都的大街上啊,那些人只是些平民,并不是军人,难道真的要杀几个平民才能整肃秩序么?
有两个执金吾手中持着长矛已冲了过来,看样子,正要杀一两个人了。我心下大急,不敢怠慢,手一搭身边一个汉子的肩头,人一跃而起,此时那两支长矛正好向这边的人群砸过来。
他们也没有真的要杀人吧,不然直刺过来,我夹在人群中,不免也要受无妄之灾。只是他们这么砸下,只怕也会砸坏几个人。我这时已站在那汉子的肩头,咬了咬牙,看准长矛的来势,两手伸探,一把抓住了长矛的柄。尽管明知他们长矛下砸之力甚大,但此时也只好硬顶一下了。
一抓住两柄长矛,只觉身上一震,却根本没有想象中那般大力。不过我踩着的那汉子却吃不消了,在我脚下发出了一声叫,我忙跳下他的肩头,两手仍不敢放开那两柄长矛。
那人喊得也够响的,大概所有人都听到了,但这么一来,街上的人流倒一下停住了,也登时静了下来。这时刚才那喊话的执金吾又道:“马上回家,不许出来,没有事的。再有乱叫的,立斩!”
这回一条街上的人都听到了。他们出来得急,回去得却也快,马上街上空空荡荡的。这时那执金吾喝道:“你是什么人?还不放开?”
我这才省悟到我还抓着那两柄长矛,那两个马上执金吾正用力在夺长矛,脸也憋得通红,但他们哪里夺得过去?我一阵失望,放开了长矛,那两人在马上也向后一仰,若不是骑在马上的,只怕会摔下来。
禁军养尊处优,虽然一个个长得高大体面,却实在是不堪一击啊。我努力让自己脸上不露出轻蔑之色,躬身道:“我是下将军楚休红,刚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请两位将军海涵。”
那个执金吾打量了我一下,似乎要看出我是不是在说谎,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从腰间取下腰牌递过去道:“这是我的腰牌,请看。”
他接过来看了看,还回我道:“楚下将军,请你立刻回住处,不要乱走。”
他说得倒也没错,若是城中乱成一片,蛇人没来,自己反而弄得一片混乱,那才真是笑话。我点了点头道:“遵命。”
我的下将军属第五级,虽然是上级军官的最下一级,不过执金吾的长官也不过是个偏将军,只比我高一级,这人最多也只和我平级,我说得这么客气,他倒也语气和缓了许多,又道:“下将军,职责所在,请你勿怪。”
我道:“将军所言都是正道,楚某自当从命。不过,百姓不是军人,总不能杀人立威吧。”
他脸一红道:“下将军有所不知,此间百姓刁猾之极,寻常言语,他们听都不听的。”
我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是道:“此人被我踩伤了,让我先送他回去吧。”
刚才被我踩着的那人大概被我踩得肩骨伤了,正倒在地上哼着,那执金吾道:“不妨,我来送他吧。”
我在怀里摸了摸,摸到了几个金币。文侯曾多次建言,军校要不分贵贱,一例招生,教官待遇从优,让他们一心育人,帝君也准奏了,所以军校教官的待遇相当不错。我把那几个金币放在那人手里,道:“抱歉,你没事吧?这几个钱你拿去看看医生吧。”
他只是些皮肉之伤,抓着这几金币,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道:“将军,我……”
我止住了他的话,对那执金吾道:“几位将军,请你们送他回去了,我立刻回住处去。”
回到军校,里面也已一片乱。不过军校里的乱和大街让的乱不一样,仍是按班级分开。我一进门,吴万龄斜刺里过来道:“楚将军,你总算来了,文侯刚才派人下令,命我们整装待发,我已帮你把班里的学生叫齐了。”
我道:“出什么事了?连军校的学生也要叫起来。”
吴万龄皱了皱眉,道:“听说是倭庄反乱,冲击猎场,禁军难以收拾残局,文侯命军校出动。真不知那些岛夷是不是因为春天来发疯,真是找死。”
倭庄住的本是东海倭岛的岛夷,几十年前,倭岛岛夷进犯东北藩属句罗岛,句罗岛藩王向前代帝君求救,帝国发兵二十万,尽诛来犯岛夷,将岛夷在句罗岛近海一个小岛殖民的一千许男女尽数俘来,以绝后患。本来朝中有人建议,说岛夷狼子野心,当斩尽,先帝仁厚,将他们安置在北山猎场边,命他们管理猎场,称为倭庄。为了杜绝不测,先帝下令倭庄不得行使铁器,连铁锅都不行,所以倭庄都是用的砂锅。那些倭人休养生息,现在有两千多人了,无聊之下,在倭庄开些饭庄,称为“砂锅居”,别有风味,倒也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