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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徜徉话声方了,两人身前出现一个高壮大汉,顶上光光,是个秃头,但却生了一脸的红胡子,看来满身煞气,不怒自威。这个人孙武见过,路飞扬来此地便是投奔于他,说他是本镇的镇长、地下头目,连那把很俗气的九环刀都是他所赠。
红胡子大汉比任徜徉高了一个头,低头望向两人,那眼神确实充满威严,而且不是寻常的江湖味,反倒像是一名战场上的剽悍武将,让孙武有几分失神,更料想不到这么威武的一个人,会突然露出亲切如老农的微笑。
“很久没回来了,这次会住上几天吗?”
“大概没这么好的福气,赤魃叔,那些家伙就拜托了,有够吵。”
“会让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这句话仿佛是个暗号,话声方落,那群江湖人的背后突然无声无息出现另一群人,看衣服都是普通的镇上居民,商贩、樵夫、扛药箱的大夫……外表极为平常,但出手如风,迅捷无价,一人料理一个,瞬间就把那群江湖人全都放倒,一一拖走,在场的其余人就像司空见惯,一点惊讶的反应也没有,只有孙武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诡异事,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任徜徉笑了笑,拍拍孙武的肩膀,“孙兄弟,听说你是初入江湖,这种事情以前没遇过吗?久了就习惯了。”
“这种事……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习惯。”
任徜徉把孙武等人带到一间旅社,那恰好也就是路飞扬安置孙武等人的所在。并非碰巧,只是因为镇上仅有这一间旅社而已。
进入房间坐下后,任徜徉清了靖喉咙,表明来意。原来是苦茶方丈密令他找到孙武,带回慈航静殿一见。
“方丈大师要见我家少爷?此话当真?刚才方丈大师还配合官府拿人,如果我家少爷上慈航静殿,岂不是自投罗网?”
代表孙武说话,香菱首先质疑对方的诚意,但任徜徉却表示,在大雄宝殿之上苦茶方丈己经暗助一把,阻住众高僧出手。让他们只是在旁作势,实则仅有御前侍卫在围捕,若非如此,单凭香菱一个人,如何能够在众高僧包围下杀进杀出,还护着两个人突围。
“孙兄弟帮本派抵御外敌,又救了我们几位师兄弟,敝派上下甚是感激,不过。
你那一掌把大家都吓到了,所以……嘿嘿,师父派我来找你,作个确认。“
任徜徉朗声道:i但现在已经确认完毕了,孙兄弟会西门大侠的独门绝技,就是他的隔世传人。西门大侠是我的偶像,我偶像的传人怎么会是坏人呢?如果是坏人,那岂不是说我眼光太差,拜错偶像?这种事绝无可能,所以孙兄弟肯定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这一串言语,逻辑听似有理,却是全无道理,孙武心想哪有这种类比理论,但能够这样子暂时解决纠纷,那也是好事。省得再与任徜徉动手冲突。
接着,任徜徉就表示,希望能接孙武往慈航静殿走一趟,面见苦茶方丈,双方就他的武艺师承一谈。
“其实我已经找了你们几天,想不到你们这么识货,居然躲到这里来,这边龙蛇混杂,普通的慈航静殿子弟被禁止过来,你们有赤魃叔照料,官府也找不到你们,躲在这边不怕有人骚扰,嘿嘿,不是我刚好过来光顾,还真找你不到。”
简短交代,任徜徉好像想到什么,问起孙武上慈航静殿的目的。
“拜师学艺的话就省了,我师父已经不再收徒,剩下的人嘛……与其拜他们,不如拜我算了;想去偷秘笈的话更省事,不用偷,你看看想学什么,拿无孔不入掌来换,我教你吧;如果是想要遁入空门……兄弟,这人生何等绮丽,你还年轻,不用急着挖坟给自己跳吧?”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串,直到发现孙武表情错愕,任徜徉这才改为猜测其他理由。
孙武最初想要直接明言求宝,但到底要求什么宝物,却连自己不清楚,所以就含糊说是求医,横竖自己的身体有问题,而求取宝物的用意也是替老爹治病,讲说是求医并不为过。
“求医啊……这个……”
听到是求医,任徜徉的脸上明显出现难色,不过他并没有拒绝,仅是让孙武作一下准备,等到机会来临,便随他上山面见苦茶方丈。
“其实,我家的和尚师父很想早点见到你,不过现在没有办法,山上全部都是官兵,到处在搜查找人,方圆五百里内,再没有比这个三不管地带更安全的地方,你们就先在这里等几天吧……不过,如果孙兄弟你改变主意,要留我下来教我无孔不入掌,我是不介意也在这里待几天,保护你们……嗯?真的不留我?你们真没人情味。”
自讨没趣的任徜徉挥挥手,很潇洒地离去,临走时却不忘加问一句,“袁晨锋刚刚对和尚师父说,你是被什么和平老人养育成人的,是真的吗?”
这个谎话如今已经没得更改,孙武点了点头,任徜徉离去,路飞扬却在这时走了进来,旁边还跟了一个人。
“小殇!”
孙武又惊又喜,一下就冲到小殇面前,将小女孩给抱住。
“小殇,妳到哪里去了?”
“吵死了,我在后头屋子睡觉啦,你也不先找一下屋里,就冲出去找人,脑袋里头装的都是奶油吗?”
或许是因为起床气地影响,小殇的口气很差,表情看来异常凶狠,孙武仔细端详,却怎么看都不觉得小殇面有病容。
“小殇,妳……妳没事吧?”
“当然没事了,会有什么事?你很想看到我有事吗?”
这项罪名真是好大,孙武为之语塞,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小暴君,而她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看起来哪里像是个病人?就算有病,相信也是精神疾病,倘若自己再被她玩闹下去,连自己都要神经病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基于自己的责任,少年还是作出确认,问同伴是否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千万不要强撑。
“不舒服?强撑?你怎么会觉得我……哦,你是说这些动作吗?”
小殇突然开始动起来,手足摇摆,还像个陀螺一样的转圈,不时这边碰一下,那边碰一下,古怪动作像是一具喝醉的傀儡娃娃。
“这些是我新编出来的舞步啦,乡巴佬少见多怪,看到新舞步都以为是生病,有够土的。”
小殇说着,脸上浮现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低呼一声,踉跄着往后跌去,倒在后头的路飞扬身上。
“怎么了?小殇,妳没有怎么样吧?”
“少、少爷……我中掌了……”
路飞扬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跟着就像想到了什么,开始作出反应,呼天抢地。
“啊,为什么妳会中掌的?一定是那该死的淫贱……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妳……”
对话说得莫名其妙,但孙武和香菱都心里有数,眼前所上演的,正是刚才与任徜徉战斗,香菱险遭误伤的夸示版本。虽然不晓得小殇是怎样知道此事,但她装得还真是像,一下子就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看来仿佛随时都会断气,而路飞扬的应变也真是高水准,尽管眼中无泪,但悲伤的表情和语调,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
“少爷……香菱以后不能再伺侯你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小小的手,悄悄摸上了男子汉的脸颊,无力地作着看似最后的抚摸。
“香菱,没有了妳,我的人生变成黑白,从此再也没有意义。”
在称呼改变的同时,男子汉的脸上滑过第一滴泪水。
“少爷……可不可以……听听香菱最后的请求……”
“妳说……妳说吧,无论是什么事,我一定都会答应妳的。”
情深款款的誓言,着实令人感动,现场仅有的两名观众同受影响,尤其是那名少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仿佛巳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其实……香菱一直偷偷喜欢着少爷,只是我们的身分相差太多,香菱没法把这份感情说出口……”
“啊?为什么妳不早说?其、其实我也一直……一直对妳……”
这次轮到香菱的脸色阵青阵白,之前从没发现小殇有这样维妙维肖的发声技巧,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就与自己口中发出的几无分别,听在耳里,除了尴尬窘迫,更有一种难言的不祥预感,好像这一幕临终情景日后真的会发生。
“少爷,香菱……好累,眼睛快睁不开了,你能不能……给香菱……一个吻?”
在生死诀别的临终之际索吻,这应该是很动人的狗血剧情,无奈现场的观众承受不住,怒喝以对。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啦!我不理你们了!”
孙武怒叫一声,掉头就跑,一下子冲到旅店后堂去。追之不及的香菱颇有感慨。
这个小少爷平日总表现得老成稳重,很少见到他有像同龄少年一样的言行,本以为是心性成熟的缘故,现在看来。是因为他只愿把那一面暴露在少数人眼中吧,小殇与路飞扬无疑都在名单之内,而自己……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香菱清醒过来,回头一看,只见两名演员之间正发生着小小的骚动。
“你变态啊!真的给我亲下去!”
“是妳自己要我亲啊,照妳说的作,妳也生气。还真是难伺候,难怪不讨人喜欢,叔叔又不是没亲过,妳小时侯叔叔带带这样亲妳的啊。J”你……你恋肥也就算了,看到我这样也亲得下去,你是恋童的变态大色魔吗?“
“啊!小殇妳这么说,实在是太伤叔叔的心了,好,叔叔要多吻几下。舔到妳脸上都是口水为止。”
“呜哇哇啊啊啊啊啊——”世上的生物链就是如此奇妙,一物克一物,香菱很讶异小殇被路飞扬这么压得死死的,不过,回想到从慈航静殿杀出时的种种,香菱又觉得有些困惑。那时候的小殇……不像是在装啊。
为了要等待任徜徉,孙武一行人暂且在这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镇住下,主要目的固然是为了拜见苦茶方丈,但另一方面,孙武也想劝说路飞扬。让他放弃在这边盗取经书。
相形之下,妃怜袖被牵扯进这件事就纯属意外了,本来她仅是陪孙武上山求医,莫名其妙涉入战斗,事情也被耽搁,最初她好像不是很愿意在此逗留。只是话到嘴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改变了态度,用力点了点头。
为了表示尊重,孙武特别拜托赤魃镇长,为妃怜袖找一个镇上最乾净、最不受打扰的地方栖身,但妃怜袖却客气地婉拒了,就与孙武、香菱一样,随便选了间旅店客房入住。
“不用对我特别,大家能适应的东西,我也可以。”
任谁也看得出来,妃怜袖正是那种自小在好环境下生长,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她肌肤的白哲幼嫩,在夜色中仿佛被一层晶莹别透的光华笼罩,态拟神仙,如果不是长时间被呵护、细心保养,单单天生丽厦绝对养不出这样的冰肌雪肤。
可是,妃怜袖对不良环境的适应性却很高,带着霉味的陈旧被褥、微刺的茅草床,她照样能卧榻酣睡,让众人啧啧称奇,孙武更是佩服不已。
“好奇怪啊,让妃小姐改变主意的理由是什么呢?”
香菱私下与孙武讨论过这个问题,两个人都觉得好奇。事实上,妃怜袖会与他们几个人同行求医,共闯慈航静殿,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如果从背景来看,妃怜袖是两大圣宗联手调教出的秘密武器,其存在应该是秘中之秘,所以才会被刻意掩藏了十几年,始终不为人知。但这么一个应是绝对机密的高手,现在却破例降临尘世,甚至好像无所事事地跟着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