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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不认识什么长河真人……真要说认识,我是认识一个叫做虚河子的剑客,那时候的他,是个一身正气,坚持自我与理想的人……」阿古布拉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那句对不起……不该由他来说,真的要说,或许该是我向他道歉……」
拓拔小月这一惊非同小可,从这口吻听来,父亲不但认识长河真人,两人之间还关系匪浅,这种事情自己从未听说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爸爸,你和长河真人……不,你与河洛剑派……」
「年轻的时候,我仰幕中土的文采风流,万里迢迢到中土学艺,那时太平军国尚未举事,中土对域外人士的态度未算友善,却也没有那么激烈,我游学中土,学习书法、绘画、哲理,闲时涉猎剑技,还结识了一群好友……那时候,真是很快乐的日子啊。」
拓拔小月越听越是心惊,阿古布拉王的武功不好,这是整个域外都知道的事实,但自己从不知道父亲曾在中土学艺,从话意判断起来,好像还是在河洛剑派学了剑法,这种事……
震惊之余,拓拔小月获得了勇气,把那个问题问了出口,「那……生物研究所里头的阿默兹狼,又是怎么一回事?主持研究所的耶律不花博士,是当年河洛九子的虚谷子,这点您也一直知情吗?」
「唔,虚谷子在中土被人追杀,无处藏身,流亡逃到域外,重伤垂危之际,找上我求援,我念在往日交情,不能见死不救,便对他开出条件,只要他能戒除过往恶习,不伤扰我域外子民,我就会庇护于他……这些年来,他遵守承诺,专心研究工作,算是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爸爸,你知不知道他在研究所里面研究什么?这次我潜入研究所,在里头被阿默兹狼袭击……研究所里头居然有魔狼,这实在……」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不对魔狼进行研究,将来有一天若是魔狼重现,我们又如何抵御呢?不可能再一次让巨阳武神来创造奇迹了。」
阿古布拉说得很平静,拓拔小月震惊之余,这才明白一个最重要的事实:父亲知道魔狼的存在,而且可能是一开始就知道。
「爸爸,你该不会……」
「之前你还小,这些事情告诉你,你也不懂,但现在已不能不对你说了。」阿古布拉道:「阿默兹狼不是自然生成的生物,是白虎一族开发出的生物兵器,但只具雏形,还没有到能够付诸实用的程度,太平之乱的末期,阿默兹狼的生体素材与资料落入某人手里,在开发接近完成的时候出了意外,失控的阿默兹狼逃了出去,于是酿成第一次魔狼之祸。」
拓拔小月闻言剧震,父亲现在所说的东西,是魔狼之祸的真相。过去十几年来,说到魔狼,所有人都知道魔狼是种可怕的生物,在魔狼仍活跃于域外的那段日子里,每天都有大批百姓受害,而这批异种狼群来去如风,战力无敌,成了域外人民最大的恶梦,直到巨阳武神出现,消灭了这些恶魔,域外才重得安宁。
但问到魔狼从何而来,这个却没有人说得出来,所有流传于世的说法都只算传闻,有人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妖魔,有人说是楼兰一族的「遗产」,也有人说是中土王朝的阴谋,这些说法都有根据,却也都没证据,魔狼的源流之秘,就是域外一个不解的谜团,而今……拓拔小月终于知道魔狼是从哪来的了。
「那个研究魔狼的地方,该不会是……」
拓拔小月的声音颤抖,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失控,但这次自己确实很害怕,生怕从父亲口中听到那个令自己恐惧的答案。
所幸,一阵急速靠近的脚步声,打断了父女两人的谈话,一名军官以惊惶的表情进入厅中,把一个极为严重的消息带到。
这次龟兹王城遇袭,拓拔小月除了率军奋力抵抗,也下令向周边的几个小城市、邻邦求援,调集军队,共抗魔狼之祸,但直至魔狼退走,都没有得到回应,拓拔小月正觉得奇怪,没想到答案会是如此。
就在王城遇袭的同时,域外有数十个大小部族都被忽然出现的阿默兹狼袭击,情况非常恶劣,遍及域外各区,甚至还有几个小规模的部落,整个被灭族,鸡犬不留。
「……居然同时对域外各区域发动袭击,魔狼的数量到底有多少啊?」
拓拔小月极为震惊,照常识来推算,能够同时攻击域外几十个大小部族,动员的魔狼数量绝不可能是一千几百这种小数,怎么算都有数千,甚至可能近万,这样恐怖的数字,让拓拔小月遍体生寒,心眼宗繁殖出这么多的魔狼,实力委实是惊天动地。
然而,心眼宗种种阴谋与野心的尽头,无非是夺取域外大权,既然他们已经有这样的实力,为何不索性发动魔狼进行总攻,顺者昌、逆者亡,一次就可以把域外各部族制服于统治之下,何用费那么多手脚?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不能等闲视之的大事,要立刻联络各部族,对这情况进行了解,并且筹谋后计。
拓拔小月凝视着父亲,尽管还有很多的疑问未解,但现在并不是发问的好时候,更何况,另一个让人头大的问题又接踵而来。
「陛下,不好了,两位国宾在外头打起来了!」
对于龟兹王国而言,这真是充满噩耗的一天,好像什么消息都是用「不好了」作开头,而相较于魔狼的威胁,这个问题看似没那么严重,但拓拔小月仍觉得莫名其妙。
「国宾?是什么人?」这问题一说出口,便从来报告的侍卫脸上得到启示,那种怪异的表情,让拓拔小月猜到答案。
「知道了,我立刻去处理。」
父亲必须要处理政务要事,像这样的麻烦应该由自己处理,拓拔小月看了阿古布拉一眼,匆匆而去。
不管是妃怜袖,或是纳兰元蝶,拓拔小月都没有把这两人当成自己人,如果真要选择战友,她倒是宁愿和任徜徉、疤面大侠并肩作战,毕竟这两个人真的为自己舍命奋战,是可以信任的盟友。
魔狼退走之后,拓拔小月指挥官员,收拾善后,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率人出王城,找寻任徜徉与疤面大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结果来说,倒还真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情况,那处沙丘上一片狼籍,满是魔狼的足迹与爪痕,还有剑气纵横削斩的痕迹,鲜血也染红了黄沙,但却不见任何尸首。
没有阿默兹狼的尸首,可能是被同伴给吞吃下肚,但任徜徉与疤面大侠也不见,这就解释不过去,拓拔小月忧心之余,只能暗自期望,这两个人是幸存逃走,至少……他们没有死在这里。
这个结果的背后,有两个谜团:第一,以那时的险要情势,拓拔小月想不出那两个人有什么生存的可能,他们到底是怎么杀出重围的?第二,自己曾在城头上看得清清楚楚,雪落沙丘,星雨点点,正是天绝剑势的情倾天下,使用这一式的人是谁?那个人又为什么会使?从何学来?
多个问题,和迫在眉睫的魔狼之祸比起来,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但拓拔小月隐隐觉得这些问题极为关键,牵扯到其他重要的内幕。
平民百姓总是认为,统治阶层必然存在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那个阶级的人才能知晓,然而,自己明明就是统治阶层,为何自己眼前也存在着那么多令人不解的黑幕呢?
想着想着,拓拔小月来到王宫的中央花园,越是靠近,就越听见那边传来的喧闹声,显然妃怜袖与纳兰元蝶的战斗仍在继续,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妃怜袖没有近战能力,能与纳兰元蝶打那么久,肯定是与纳兰元蝶打起远距离战,如果是这样,那情势就很明显,占着距离优势的妃怜袖,根本是一座无懈可击的活动炮台,天底下少有人能够近身,纳兰元蝶绝无胜算,会打到现在一定是被人手下留情。
只是,拓拔小月忽然想起一事,中央花园内虽然没有什么昂贵事物,却有一件堪称最高机密的国宝,妃怜袖的音剑锋锐无匹,金石为开,要是音剑飞切乱割之下,把花园里的那块大石头给毁坏,那可是一件无法承受的损失,因为西门朱玉的重要遗产就留存于那块大石内。
想到这一点,拓拔小月大惊失色,纵足飞奔,一下子赶到了花园里,还没来得及喊住手,先看清当前局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块足足有一人高,外型笨拙的大石头,仍好好地屹立在花丛中,未受损害,妃怜袖与纳兰元蝶分站两方,战斗虽是激烈,却没有多少硝烟味道。
纳兰元蝶手中持剑,使着上乘剑法,身法腾挪变幻,轻翔灵动,不时还卷动烈火飞腾,火焰隐隐显现龙形,绕着剑刃盘旋,倍增剑上威力,每当纳兰元蝶挺剑刺击,火焰伴随剑气同出,声势骇人,令在周围观战的武卫、骑士们大为赞叹,惊讶于她的剑术造诣。
相较于纳兰元蝶的赫赫剑威,妃怜袖就像是一个深潭,静静地抱着她的琴,站在一处不动,与纳兰元蝶之间隔着数尺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却像是咫尺天涯,让纳兰元蝶怎样也无法突破这层无形障壁,拉近彼此的距离。
所有纳兰元蝶发出的火焰、剑气,在接近妃怜袖两尺范围时,就如泥牛入海,眨眼间消散无踪,而纳兰元蝶多次抢攻,则被妃怜袖的音剑挡个正着,她紧急闪躲,音剑命中石板地,碎石纷飞,将石板切出一道道痕迹。
这情形正如拓拔小月所料,妃怜袖一旦能与敌人保持距离,就几乎是无敌状况,纳兰元蝶发出的火焰与剑气,还没能近身,就被她拨弦以无形音剑抵销,化于无踪,而纳兰元蝶在音剑的威力下,越来越见狼狈,距离也拉得越来越远。
胜负可以说是很分明了,纳兰元蝶的剑术造诣颇高,拓拔小月自我评估,若是不用祭刀,自己也未必赢得了她,更别说她眼中法宝能操控火焰,倍增剑威。只是,纳兰元蝶虽然身怀异宝,也尝试用法宝配合武技,但火焰与剑气仅能相互辅助,未能融合,否则火焰剑气完美合一,威力可陡增逾倍。
在这样的情形下,纳兰元蝶是没可能战胜妃怜袖的,拓拔小月注意到不少宫廷中的侍卫、王家骑士被骚动引来,却没有插手阻止的意思,脸上也多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点让拓拔小月着实皱眉。
就在半天之前,魔狼攻击王城时,纳兰元蝶曾有出力,妃怜袖更是帮了大忙,是龟兹的英雄,受到全城百姓的喜爱与感谢,但短暂的激情过去,深刻的民族仇恨仍是浮现出来,这样的情形不会只是个案,若自己真想要与她们两人其中一方联手,恐怕也会碰到不小的阻力。
「告诉我一下,这边是怎么回事?那两个人是怎么打起来的?」
眼前情势一时间没有危险,拓拔小月问了问旁边的观战众人,想要了解究竟,而答案很快就出来,妃怜袖离开议事厅之后,宫廷侍卫要领她到离宫休憩,途经此处,她忽然停步,对花丛中的大石表示高度兴趣,站在大石前面静静地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
不久,纳兰元蝶也到了,看到妃怜袖在这里,纳兰元蝶并没有遇到同胞的喜悦,反而来势汹汹地上前问话,几句话不投机,纳兰元蝶率先动手,两人就这么战了起来。
「原来如此……」
拓拔小月叹了一口气,尽管听到的报告并不全面,也不晓得纳兰元蝶对妃怜袖说了什么,但只要考虑到这两个人的背景与立场,答案就很明显了。
回看场中,仍是那种一面倒的战局,纳兰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