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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介子陡然间一惊,冯嫽和右将军也是大为意外,右将军府与匈奴公主府一向是势成水火,而且有汉朝的公主来,主要谈的也是与汉朝联合的事情,所以右将军并没有请匈奴公主府的人来。
傅介子怔了一会儿,转而向陆明道:“一会儿小心行事,别让人阴了。”陆明道:“放心吧老大,我看右将军定然会有办法来保护我们的。”
匈奴公主和玉阳郡主来了,但是偃闻却是没有到,傅介子猜是他在晚宴上面丢了面子,一时不好意思过来。
更另傅介子惊讶的却是另外的一事。
玉阳郡主所骑的是一匹浑身发红的大马!
天马!
傅介子弄到手又被乌孙人夺了的天马。陆明失声道:“老大,我们的马!”
傅介子沉声道:“别乱来,她这么大摇大摆得过来,肯定有什么阴谋,我们且先等等。”
解忧公主见了这马也不由唏嘘一声,道:“如此高大神勇的马,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果真如传言中的一样高大,难怪大王也起了夺马的心思。”
傅介子一怔,道:“大昆弥也打过这马的主意?”
解忧公主有些不意思,道:“天马这样的神物向来都是帝王的专宠,大昆弥又岂会不作这个打算。这些年以来,我和冯嫽一直忙着从周边的国家打主意,联络了不少国家,对大宛国也作了不少努力,好不容易修好,但是因为这天马的事情,匈奴公主鼓动之下,大昆弥对大宛国发动了战争,我们在大宛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傅介子突然心中一动,要不要将这马送与大昆弥?
想到这儿傅介子不由有些厌恶自己,如果换作六年前的自己,定然是不会有这个想法,那个时候,他追求着道家清静平和的日子,有殷茵陪着,有好马骑着,小日子不知多闲适。但是六年后的自己已经是一名政客,虽然有些蹩脚,但是也寻得了政客的真谛,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出卖了自己的理想,消磨了年华。
似乎想这个还太早了,先得把马弄回来再说。
这时匈奴公主和玉阳郡主过来,见到傅介子相视冷笑了一下,玉阳郡主打马上前,道:“傅使者,这马是不是很不错?”
这分明是来挑衅了。
傅介子冷哼一声,道:“马是不错,可惜骑错人了。你无需得意,这马我迟早会要回来。”
玉阳郡主脸上浮现出一丝很不明朗的笑容,道:“傅使者,你想要回去也可以,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
周围的乌孙立时骚动起来,这些人最爱的?就是扎堆比赛,和汉人掷骰子赌博一样。
傅介子眉头微蹙,道:“怎么赌?”
玉阳郡主道:“骑了马来当然是比赛马,如果我输了,这马归你;如果你输了,你得自己把脑袋乖乖献上来!”
第六卷 解忧公主 第九节,匈奴大军将至
这赌注一下下来,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纷纷看向傅介子。
天马似乎还认得傅介子,此时见到他,变得躁动起来,四蹄不安得在地上打转。
傅介子道:“不知你是怎么个赌法?”
玉阳郡主狠狠得道:“你是怕我用天马来赢你么?好,我不用天马便是。”傅介子知她这有激将法的意思在里面,但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蠢得一怒之下用一般的坐骑和天马来比,笑道:“天马是天上的神物,寻常的坐骑自然是不是它的对手。具体怎么比,你说清楚一些。”
玉阳郡主道:“除了这匹天马以外,所有的马匹自选,范围就是绕着这赤谷城的护城河一圈。”
傅介子立时明白了什么,她这是要把自己逼到马会的外面去,至于到了外面,是死是活就很不好说了。
傅介子暗骂了一声。用这么肤浅的计谋,是不是太小看自己了?这样的计谋根本就是自找羞辱,只会让人觉得使计之人没有什么本事。
傅介子笑道:“玉阳郡主你欲杀我,不妨换成比试刀枪,有本事杀了我,这样岂不是更名正言顺一些。”
玉阳郡主脸色微怒,道:“就知道你没有这个胆量,那么我们换个小的比法。就在这马场之中,比试三圈。”傅介子现在是不想上也得上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应战会被当成懦夫,在汉朝傅介子自然有一大堆的理由不去理会,但是乌孙国尚武之气极为浓厚,就算你是将军,一个小兵向你挑战你也得站出来,不然以后就没有办法再服众。
“不知玉阳郡主派何人出战?难怪是你亲自来吗?”
傅介子左右看了一下,匈奴使者中就来了她一个人。
玉阳郡主道:“怎么,你不敢么?”
傅介子哈哈笑道:“跟你一个女子比,赢了也不甚光彩。”玉阳郡主薄怒道:“你休得瞧不起人,我大匈奴的女人,你这汉人未必就比得了,到底敢不敢比?”
傅介子哼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事先说好,傅某大好之身,赢了固然要夺回马来,输了也不会把脑袋给你。”傅介子猜这其中定然有诈,国事为重,自己一个人的面子事小,犯不着和这个女子斗气。
玉阳郡主本来有些窃喜,听傅介子又突然来这么耍赖的一招,不由大怒道:“你怎么又反悔!不是已经说好了吗,难怪你们汉人说话从来都不算数的吗?”
傅介子冷笑一声,道:“傅某可没有答应你这件事情,傅某身负朝廷重托,又岂会因私事而废公!你爱赌不赌!”
玉阳郡主一滞,道:“我输了天马归你,但你又拿什么来赌?”
傅介子笑道:“傅某从来不赌,玉阳郡主你想赌,傅某勉为其强,湊合一下。”
玉阳郡主觉得到有些使不上劲,咬牙切齿得道:“你如果输了,我要你给十三王子磕三个响头!”
十三王子即是偃闻。
傅介子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这两个小毛孩子,厉害归厉害,但毕竟年幼,自己这边都是一些老油条了,要对付匈奴虽然不易,但对付这些匈奴使者实在不应该是一件难事,偃闻输了面子,这几天一直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玉阳郡主想替他报仇,最解气的自然是自己死,死是不可能了,退而其次要驳了自己面子。
既是为匈奴使团着想,也同样是替偃闻解气。
傅介子又哈哈笑道:“玉阳郡主想的可真是天真。据我所知,乌孙的男儿跪天跪地,就是不跪敌人,不受压迫。我汉朝的男儿也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玉阳郡主怒道:“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比?”傅介子笑道:“既然你是要替偃闻挽回面子,那么便让偃闻亲自过来,他是匈奴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只要他敢来,我便和他公平得比上一场。”
玉阳郡主檀口微张,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恨声道:“好,那么我让偃闻明日到瓮城里来和你比试。希望你不要食言!”
傅介子正色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玉阳郡主说完掉转马头就要离开,虽然又打住,道:“还有,傅使者你告诉潘娘娘,我与她的师徒情份到此为止!”说完决绝得一扬鞭,也不跟匈奴公主打招呼,自顾着去了。
匈奴公主欲言又止,忙派了几个士卫跟了上去,她自己一人来给右将军府贺喜,但是这右将军府这一派多半都是亲汉派的,再有一些中间派和亲匈奴派的碍着右将军的脸色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匈奴公主在这里显得十分尴尬,解忧公主对匈奴公主显得还颇为了热情,冯嫽也奉她为上宾,但是这气氛明显不对,匈奴的公主也只是意思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按照预定,傅介子和陆明让解忧公主派到身边的小宫女给乌孙的将军大臣们讲起了汉朝的实力,在右将军府里面待了半天,没有傅介子预想中的那么成功。
傅介子总算是明白了解忧公主和冯嫽在乌孙国的艰难了,这些人虽然听到了这一些,但是习惯使得他们对此很淡漠,不像汉人那么有*得投身到灭匈奴的大计中去。
晚上回到公主府,解忧公主来请傅介子的两位夫人过去一起说说话,因为彼此都是女子,所以傅介子也就不好再去了,让葛妮亚和潘幼云自己去,自己则去找常惠和霍仪一起商议这里的事情。
常惠却告诉了众人一个吃惊的消息。
匈奴左贤王又派了三名老臣来支持自己的女儿,所部三千人已经过了车师、龟兹,如果猜的不错,十日之内便能够快速到达乌孙!
傅介子听了整个人都怔住了,陆明和元通、霍仪也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乌孙国惧怕匈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左贤王到底老辣许多,知道出兵是镇住乌孙的惟一法宝,别的都是多余的。
晚上回到屋里,潘幼云和葛妮亚也都还没有回来,傅介子心情很不好,匈奴又派了大军前来,那么事情将变得异常复杂,解忧公主可能也保不了自己,最保守的办法是趁着匈奴未来,溜之大吉,但是如此一来,汉朝的颜面丧尽,解忧公主将孤立得处在乌孙,可是傅介子一行在此也没有外援,此时向汉朝请兵来已经是来不及了,该怎么办?
晚上很久,葛妮亚和潘幼云才兴高采烈得回来了,大谈解忧公主的笑话,敢情是解忧公主把自己在乌孙的遭遇向她们说了,特别是开始到乌孙几年闹的笑话和吃的苦头。
傅介子在乌孙的这几天也看出来了,解忧公主看上去貌似端庄贤淑,实则是个泼辣的女子,听两位夫人说起了这其中的故事,果然不假。解忧公主是没落的楚王之女,虽然在这个时代说,生女不过是片瓦之喜,但解忧公主出生之时,竟连个贺喜的人都没有,这似乎是注定了她平凡的一生,但是这个不安现状的女子在细君公主死后,没有被吓着,毅然听命远嫁乌孙,这颇魄力和勇气不是什么样的女子都有的。
葛妮亚说了一会儿见傅介子心情不好,道:“你怎么了?”
傅介子叹息一声,道:“匈奴又派兵来了,我在想,我们该怎么办?”
葛妮亚听了也沉默了下来,道:“这可怎么办?不过相公,我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开溜,我们走了,公主在这里怎么办?”
傅介子颔首道:“是啊,公主现在的处境因为我们来了,好了许多,但是只要我们一起,公主便又处在孤立无援的地位,而且我们走了,以乌孙人心中的印象就会一落千丈,再加上匈奴兵到,公主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潘幼云也沉默了一下来,道:“前番匈奴使者赶来,公主压力大增,不得已请我们来平衡,如今匈奴大军到来,我看我们也平衡不了了,不知在西域可有汉朝的军队?”
傅介子道:“在汉朝,最近的也就是敦煌的驻军了……”说到这里,傅介子突然打住,敦煌一直是他们避开的一个话题,果然,刚一提到潘幼云的脸色就不太好了,神情黯淡得道:“你们说着,我去休息去了。”
随着潘幼云的这个神情,傅介子的心情也再一次变得冰冷,葛妮亚安慰道:“相公,你也别太介意了,男子汉可不许太小心眼儿哦。潘姐姐心中有解不开的结,你这个人也不知去解解。”
傅介子惨淡得笑了一下,道:“她总是不肯跟我说这些事情。我也不想问。”
葛妮亚埋怨得看了傅介子一眼,道:“你不问她当然就不说了,女人总有些事情是要埋在心里面烂了的。”傅介子强笑了一下,道:“那我问你,你心里面是不是也有什么烂了?你是圣女,可不许说谎。”
傅介子尽量把心情往上提。
葛妮亚托着腮道:“你真的想知道?”
“还真有!”傅介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