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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海洋一般无穷无尽的营帐和军旗,迅速布满了帝都郊外的辽阔旷野。
至于那些成群结队盘旋在天空中的狮鹫骑士和巨龙骑士,更是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为之胆战心惊。
虽然驻扎帝都的残余两万名南军之中,也有十几匹狮鹫和两条绿龙,但是看着如今这副众寡悬殊的架势,这些飞行员简直是恨不得钻进地洞里抱头发抖,根本就不敢升空迎击。
而地面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帝都的占地面积过于广阔,四周又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仅凭两万南军,根本控制不住如此广大的市区,所以身为南军总司令的科米尔国王迪格里奥,只得下令收缩防线,将兵力全部集中在市中心的几个街区,并且紧急抢修了若干街垒,准备以此为依托来据守。
但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内讧的南军,此时无论是士气和忠心,都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而城外这看似无敌的四十万北军,更是如磐石一般,把他们的斗志碾压得粉碎——来自桑比亚共和国的士兵,已经在内讧中被科米尔王国军击溃缴械,自然不必多说,而来自南方巨龙海岸等独立城邦的士兵,此刻也都生出了别样心思,不愿意绑在这棵树上吊死,开始成百上千地溃逃。
就连科米尔国王迪格里奥自己的两万军队,同样也发生了动摇——这个保持着中世纪分封制度的古老国家,其战争机器也同样停留在中世纪,并没有多少常备职业军队的编制。指挥官都是拥有一块封地的贵族老爷,各人指挥各自的兵,打着各自的旗号,军械、军饷、粮秣基本都靠自备。除了少数精锐骑士和家族法师之外,其余人手都要靠从村镇内临时征发的民兵,或花钱搜罗到的雇佣兵来拼凑。
此时此刻,非但那些前不久还是农夫、牧人、矿工、木匠和杂货商贩,更加习惯于挥舞草叉、鞭子和鹤嘴锄的科米尔王国民兵们,全都抱着不怎么趁手的长矛瑟瑟发抖。就连刀头舔血的雇佣兵们,也都开始怀疑自己有多大机会能够活着领到佣金……比较讲究信誉的雇佣兵首领,还只是放弃了佣金和契约,偷偷地违约逃走,而那些彻底厚颜无耻的雇佣兵团长,索性派人去跟北军讨论起了临阵倒戈的价钱。
真刀真枪的战争尚未开打,城内就已是风声鹤唳,投降成风了。
而最致命的一击,则来自于悬在帝都头顶上的巨大浮空城——阴魂城,确切地说,是留守在阴魂城内的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常务委员会:在北军抵达立石平原的几个小时之后,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常务委员会就通过了一项决议——禁止在帝都爆发任何会造成大规模破坏的激烈战斗,否则大奥术师联席会议的上千名大奥术师,就将要集体出动,根据法律进行无差别镇压。
说是无差别镇压,可是哪怕用脚跟去想都会知道,大奥术师联席会议是站在北军这一边的。
城外有强敌,城里有内应,更要命的是内应比守军还强……这样的仗真是没法打了。
而南军唯一可以指望的外援,也就是图坎汗国的骑兵,此时还在桑比亚登陆不久,与帝都之间隔着谷地和弯刀锋山脉,短时间内根本来不及赶到——即使赶到了,也对四十万大军根本无可奈何。
截止此时,北军一方的全面胜利,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的事实了!
不过,尽管内战的形势已经如此分明,此刻正站在首席执政官府邸顶楼阳台上,观望郊外北军阵势的两个“人”,却都是一派悠然淡定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思围着一张小圆桌喝茶。
“……花费了天文数字一般的金钱,毫无意义地动员起浩浩荡荡的四十万大军,像压路机一样从北地缓缓驶来,把沿途的所有地方势力都吓破了胆。而事实上,她真正需要对付的南军,只有区区两万而已,只需两个军团就能轻松击败,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兵马。”
身穿一袭整洁军礼服的恶魔将军欧凯,略显忧郁地望着远方的烟柱,捏着一只精致的青花瓷茶杯,调侃着说道,“……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等到大军真正开到了帝都郊外,并且不费一枪一弹,光靠声势就已经把守军几乎震垮,基本上只剩下临门一脚了,她却又停下了脚步,踯躅不前……莫非这就是艾拉斯卓的策略,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咳咳,她大概是不希望把帝都打成一片废墟,然后只能在破破烂烂的瓦砾堆里宣誓就职吧!”
身形伛偻的龙巫教之主,刚刚被弹劾停职的冥河银行团主席萨马斯特,一边和往常一样微微咳嗽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咳咳,我很了解那个女人,自从成为银月城之主以来,她已经在权力巅峰的宝座上待了好几个世纪,耳濡目染尽是各种争权夺利的阴谋算计,所以对政治局势的变化自然十分敏感。
多少年的风雨经历磨练下来,她早已成为了一位完全合格的政治家,能够最有效地利用自己手头的各种资源,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无论是怎么样的政治手腕,她都能玩得相当纯熟,进退自如。无论是统治一座城邦、一个联盟还是一个帝国,她都能做到游刃有余、井井有条。
如果是和平年代,她自然不失为一位公正、仁慈,富有感染力,能够妥善协调各方关系,博得民众爱戴的温和统治者;咳咳,即使是在灾难时期,她通常也是一位能够跟部下同甘共苦、团结人心,并且调动起所有人的积极性,以最顽强的斗志共赴国难,引领众人战胜一切艰难困苦的伟大领袖。
然而,当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胜利的曙光即将出现在眼前的关键时刻,艾拉斯卓却不太擅长把优势转化为胜势,把无限风光的胜利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利益——因为这个女人在性格上最大的缺陷,就在于她是一个理智的完美主义者,拥有一颗过分追求华丽的虚荣心,只要条件一旦好转,就总是很强烈地希望能将每一场战斗都化为华丽的行动,想要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收获,但结果往往却是不尽如人意……
咳咳,在过去的历史中,当她每一次遭受沉重的挫折,陷入了困境乃至于绝境,被很多人认为她的传奇即将结束,悲惨的覆灭即将临头之际,艾拉斯卓总是能够出人意料地坚持下来,并且因为熬过了这一轮打击,而变得比过去更强大,更老练。但是等到她时来运转,已经拿着一手好牌的时候,却又经常突然把仗打得乱七八糟,让观察家们惋惜不已………这就是性格决定命运的道理,而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萨马斯特在虚空中伸手一抓,就变出一幅费伦大陆的全境地图,然后徐徐铺展在他面前的小圆桌上,其中的山川、河流、道路与城镇都被描绘得甚是精细。而一条自动延伸的粗大红线,以及其前端的箭头,也将艾拉斯卓女士此次的进军路线标注了出来。
“看看她这一次进军帝都的战略吧!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从自己和盟友的辖区内最大程度地收集兵力,在很早之前就放出风声,震动全国。
然后从深水城开拔出发,一路展示自己的军力,震慑和拉拢各方势力,也让总兵力在这一路上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乃至于凑齐了雷霆万钧般的四十万大军。
凭着如此强大的军队,她自认为可以摆出堂堂正正的正面攻势,展现在一切已暴露的敌人和潜伏着的阴谋家面前,将他们的野心与妄想统统碾碎。
最后,她本人则以凛然不可阻挡之势,华丽而又优雅地驾临帝都,让南方这些妄图分裂国家的跳粱小丑,在肝胆俱裂之余,根本生不出抵抗的心思,不得不俯首投降。
接下来,根据权力交易的结果,她既可以对一干叛国者进行严厉审判,以彰显自己的公正严明,也可以适当地赦免他们的罪行,展现出自己的宽容与仁慈,给小说家们提供又一个可以津津乐道的传奇故事……
咳咳,平心而论,这个战略绝对不算糟糕,执行起来也没有什么风险,堪称是四平八稳。截止到目前为止,她的一切行动都很顺利,而帝都城里的内应更是非常给力。接下来无论南军是坚持抵抗、黯然撤退还是就地谈判,她都注定能够入主帝都……若是换了我来看她摆出的这个阵势,只会从鼻子里哼哼一声,虽然说不出什么丧气话,但也绝不会有很高的评价。”
萨马斯特一边咳嗽着卷起地图,一边颇为刻薄地评价道,“……咳咳,因为她这等于是在用最缓慢的方式来争取胜利,而目标却仅仅是为了追求华丽!
哼哼,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当然要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时机,但却绝对不会愿意在犬局未定的时候碌碌无为。只要能够把生米尽快煮成熟饭,让胜利成为定局,我从来不会在乎手段是否华丽优雅——只有真正到手了的胜利,对我而言才能算是胜利。而之前那一切的优势和上风,都只是胜利的预告和前奏而已,随时都有可能突然逆转。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哪怕是看起来再怎么完美的战略计划,往往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内外形势的急剧变化给敲得粉碎。
所以,像这种试图用华丽方式解决问题,甚至不惜磨蹭时间的性格,就算没有错误,也绝不值得称赞。所以真正精明的政客和将军,应该懂得要要抓紧时间,防微杜渐,乘着自己有还余裕的时候多辛苦一下,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扼杀在萌芽阶段——要知道,你在给自己时间的同时,也把同样的时间留了你的对手。
艾拉斯卓的战略,固然是用空前庞大的军队压倒对手,迫使南军不战而降,但也暴露了她瞻前顾后,缺乏打碎一切坛坛罐罐,与敌人血战一场的坚定决心……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听到这里,刚刚为某个疯狂计划忙碌了许久的欧凯将军,也在嘴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您说的非常精彩,萨马斯特先生。确实,就我所知的情况,这世上的每一个政治家,几乎都是控制狂。无论他们最初的品性习惯如何,只要浸淫在政治中时间一长,就都会产生很强的控制欲,希望事事都能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希望发展变化。而艾拉斯卓的全盘计划,似乎也被制订得像是一只巨大的钟表,每一个齿轮的运行都要精确至极,不能弄出一丝差错,这样才能达成最华丽的完美效果。
可若是当真如此的话,她就等于是忘了弄清楚一个事实:权力斗争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从正面看来,权力斗争是在沙场上展示武勇与智谋的战争英雄,是在广场上滔滔不绝发表演说的政坛领袖;从背面看去,它是在阴暗角落用隐晦含糊的语言进行交锋,竭力讨价还价、彼此忽悠的奸猾小贩,怀里揣着狙击枪和淬毒匕首的阴险刺客……
但是,当你剥去在权力斗争外表上裹着的华丽包装纸——那一层层用热血、荣耀、正义、奸诈和恶毒编制而成的复杂外衣,揭示出它最初始的本来面貌,那么就会看到一只永远都欲壑难填的狡诈魔兽,无休止地追逐着更多的利益。没有足够勇气和胆识,只知道下套设陷阱的猎人,是绝对无法击败这种凶兽的,更不用说游刃有余地驾取它。而任何人若是一心只谋划着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