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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马斯特!我承认这一回是我大意了!但是,难道你以为只要拿到泰拉曼特之斧,这柄多少年来都仅仅是被作为权杖使用的玩意儿,就能轻易毁灭掉耐色瑞尔帝国吗?别太小看人了!”
艾拉斯卓姿势颇为不雅地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望着几十尺外的宿敌,咬牙切齿地怒骂着。
“……我知道的啊!亲爱的艾拉斯卓,咳咳,通过一位敬业的灵吸怪先生的拷问,我早已从巴鲁特执政官下口中问出来了,这玩意儿应该还有最后一道保险阀——引爆密瑟能核的指令,依然要通过国家安全局的远程控制系统能发出,而那边的监视人员,随时都可以让引爆指令被中止。咳咳,否则,万一有某位首席执政官发了疯,又没有被他的秘书及时制止的话,耐色瑞尔帝国就会莫名其妙地陨灭……”
萨马斯特蜷缩在瓦砾之间,剧烈地咳嗽着,浑身都仿佛触电般地颤抖个不停,简直是要把内脏都给咳出来了一由于距离神威风暴的中心,那柄泰拉曼特之斧最近,所以萨马斯特承受的冲击也加强烈,再加上先前对战的伤势,让他的情况比艾拉斯卓还要加糟糕,浑身的骨骼都传出了吱吱嘎嘎的碎裂声……
总之,除了那位手持战斧、神情呆板,显然已经沦为傀儡的巴鲁特执政官之外,其余的所有人在泰拉曼特之斧的神威狂潮面前,都遭到了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打击。
尽管看上去已是奄奄待毙,但此时的萨马斯特脸上,却是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表情。
“……但是,你在三年前大选失败,帝都易主的时候,为了避免这一致命武器落入南军手中,咳咳,将负责远程监控全国密瑟能核的魔法仪器,移交给了大奥术师联席会议——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问题的选择,大奥术师联席会议确实是一贯保持着政治上的超然立场,不仅诸位大奥术师通常都宅在自家的浮空城里,除了交流研究数据就很少走动,即使是留守帝都的常务委员们,同样也只醉心于学术研究,但另一方面,它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机构,甚至可以说是无组织无纪律到了极点。咳咳,否则,在三千年之前的古帝国时代,他们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耐瑟卷轴都给统统弄丢,还查不出事故责任人了……
尤其是现在,为了向你献媚讨好,几乎所有的大奥术师都来到黄金森林号上观礼,以至于阴魂城内的大奥术师联席会议本部,咳咳,变得人影全无,空虚至极,只有受排挤的家伙,没有被邀请。
于是,今天负责留守本部大厅值班的大奥术师,嗯,确切地说,是一位名誉大奥术师,表面上出身于科曼索森林,其实却是一个科米尔人,而且还是王族出身——在我的建议之下,如今的南军领袖,科米尔的国王迪格里奥陛下,鉴于自己已无任何子嗣兄弟,故而向他许诺了科米尔王国的继承权,还签署了由神祗担保的魔法契约……咳咳,你觉得,在这么大的诱惑之下,这位名誉大奥术师会怎么做?”
听到萨马斯特唠唠叨叨的这一番叙述,艾拉斯卓终于面如死灰。望着泰拉曼特之斧上象征着后倒计时的闪烁红光,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竟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不!你决不能这么做!帝都的那么多密瑟能核一旦被引爆,你自己也会被炸得死无葬身之地啊!”
“……咳咳,死一次又怎么样?艾拉斯卓,你难道忘了吗?我这个巫妖可是早就已经死了啊!咳咳,说起来,以我现在这副被你打得破破烂烂的身体,恐怕还是死一死更健康呢!”
萨马斯特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嗓音虽然虚弱,语言中却满是讥讽的意味。
“……那就让我来阻止你!!!!”
艾拉斯卓脸色涨红地怒吼了一声。依靠求生欲望和责任心的驱动,硬是在神威的压迫之下。勉强做出了反击——汹涌的银火自她体内喷薄而出,汇聚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风暴,冲着巴鲁特执政官席卷而去!
很显然,她是想要干掉拿着泰拉曼特之斧的巴鲁特执政官,先解除掉迫在眉睫的危机再说。
“没用的艾拉斯卓,你今天注定要看着耐色瑞尔的陨灭……”萨马斯特伸出一只枯瘦如鸟爪的手掌,从指尖喷射出一串绿幽幽的鬼火,将艾拉斯卓的银火烈焰打偏了一个方向,重重地砸在墙壁上,轰塌下房门大小的一个坑。
而手持着泰拉曼特之斧的巴鲁特执政官,却还是安然无恙,继续一脸虔诚地等待着毁灭的降临。
眼见着艾拉斯卓的后反击已然失效,萨马斯特不由得阴阴地笑了起来,声音仿佛夜枭般刺耳。
“……咳咳,别再挣扎了,艾拉斯卓,和我一起去死吧!我亲爱的老朋友!”
伴随着萨马斯特的最后这声宣告,作为起爆器的泰拉曼特之斧,也“嘀”地一声,结束了最后的倒计时。
接着,在时隔两千多年之后,耐色瑞尔帝国又迎来了它的第二次陨灭……
在下一瞬间,大半个费伦大陆的文明世界,都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这一刻,倘若有人从卫星轨道的高度,向下俯瞰整个费伦大陆的话,他将会看到一场规模空前绝后的人造灾难,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暴力美学,一次有史以来为惨烈的文明崩灭:
从西方千帆云集的宝剑海岸,到东方古木参天的科曼索森林;
从北方白雪皑皑的极地冰川,到南方烈日灼人的巨龙海岸;
从方圆千里渺无人烟的戈壁荒漠,到人烟稠密寸土寸金的繁华都市;
从牛羊成群、田园牧歌的幽静乡野,到黑烟滚滚、浊流遍地的矿山作坊;
从位于云层之上,空气稀薄到难以呼吸的寒冷高空,到距离地表之下数十里连月光和星光也难以照耀到的幽暗地域;
从位于大陆中央腹地,被山脉、沙漠、草原和湖泊四面包围的帝都耐色瑞尔城开始,一朵接着一朵的恐怖蘑菇云,在这片全世界魔法文明为发达的土地上遍地开花,迅速掀起了一片代表着死亡与毁灭的滔天巨浪。宛如一颗点燃的烟屁股,被丢进了干燥的火药桶,顷刻间就引发了史上空前绝后的大爆炸!
就在这一刻,一座座辉煌壮观、翱翔于天际的浮空城,突然如节日的礼花一般,在纯粹的魔法能量驱动之下纷纷凌空爆炸、粉身碎骨,让辽阔的天穹一时间几乎被银色的火焰覆盖。
紧接着一阵阵狂暴炙热的冲击波,便夹杂着无数的碎石瓦砾,气势汹汹地降临地面,扫荡过街市,捣烂了人体,震塌了堤坝,推倒了山脉,在田野中冲刷出一道道深沟……凡是被这场空前爆炸所波及到的每一片土地,都仿佛被上千个热带飓风轮番犁过一般,再也不可能幸存下一丝生机。
而在深厚岩层覆盖之下的幽暗地域,耐色瑞尔帝国历经几个世纪建设的矿场和型地下城内,几十座密瑟能核的同时引爆,是在一瞬间就将数十座矿业发达的地下城夷为平地,并且还破坏了城市所在洞窟的承重结构,诱发了一场史上大规模的可怕塌方……泥浆在洞窟中奔涌,岩浆在甬道中流淌,魔兽们惊惧地四散而逃,泥土和碎石纷纷从穹顶落下,将洞窟中的地下城和城市里面的智慧生命一并埋葬。
而爆炸气浪冲击洞壁的余波,是沿着岩层和泥土,向四面八方扩展开来,让费伦大陆的整个地下世界,都因为剧烈的地震和伴随着喷发的火山,而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在这场浩劫所祸及的土地上,数十万,不,上百万,不,应该是成千万的人们,站在旷野、街巷、宫殿、港口、道路和森林之中,望着空中爆裂的浮空城,纷纷扬扬落下的陨石暴雨,以及扑面而来的狂暴气浪,根本连反应和躲避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山峰被气浪推翻削平,原野被落石砸成大坑,河流在火海与熔岩中沸腾,城市被摧毁成一片白地……数以千万计的生命,成百上千个著名的城镇与国度,无数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多少个世纪积累下来的物质财富,都在这一瞬间内化为乌有!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末日浩劫。
而耐色瑞尔第二帝国的五百年辉煌历史,也在这天崩地裂的一刻,被划上了一个戛然而止的句号……
八十、绝望的幸存者们
PS:抱歉,因为一起事故,昨天被拉去开了好久的批斗会,所以更新迟了,但还是厚颜求票鼓励,谢谢!
“……作为建立和统治耐色瑞尔第二帝国的元老级重要人物,以及帝国末期的北军统帅,事实上的最高掌权者,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女儿和选民,银月女士艾拉斯卓。银手殿下,在耐色瑞尔第二帝国时代的所有官方宣传资料上,都从不同的角度被塑造成一位令人景仰的优秀女性领导者。
而在第二帝国创立、发展、繁荣的漫长时间内,她确实比较合格地履行了自己的职务,纵然偶尔有些失误和偏差,并且受到政敌的攻汗,但其实也没有犯下过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
但是,在帝国末期最后几年的大动荡之中,艾拉斯卓女士的各方面能力与手腕,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表现得令人越来越失望。许多忠诚于她的人,在这几年一如既往追随在银月女士的领导下,充分信任着她的方略,结果却被她犯下的每一次错误,卷入越来越可怕的旋涡,乃至于最后那一场帝国陌灭的空前浩劫……于是,在这场浩劫结束之后,许多劫后余生的帝国臣民,都愤愤地用了愚蠢这个词来形容她。
但客观地说,艾拉斯卓之所以会犯下那些错误,并不是因为单纯的愚蠢——通过这么多年政坛风波的磨练,她在临场应变、见招拆招方面的机智和经验,绝对不亚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而在需要妥协退让、委曲求全的时候,她也并不缺乏壮士断腕的毅力。
然而,在帝国崩灭的前夕,或许正是因为过去数百年的成功经验,以及与生俱来的崇高地位、震撼世界的巨大影响力,还有数不清的荣耀与光环——这既是激励也是压力,导致她在做出每一项足以影响全局的决定之际,总是显得有些过分自信,喜欢个人独断,同时却缺乏审慎的分析。
——从最初的草率放弃帝都和中央政府,也放弃了议会斗争的路线,而是在银月城另立中央、组建北军,企图武力夺权开始,她虽然迅速团结起了大批盟友,在全国范围内划分出了阵营,却也亲手撕毁了五百年辛苦打造的帝国秩序,把国家从统一推向了分裂;到之后的财政崩溃,北军内乱,进攻战略天折,路斯坎叛变,诸多地方势力离心,都充分显示了她的一误再误;再到最后进军帝都夺权之际的举事拖沓,讲究排场,疏于戒备……乃至于让萨马斯特有机可乘,引发了导致帝国陨灭的末日浩劫!
总之,和其他女人一样,她也有着许多女性领导者身上常见的典型特质,就是在所有突然事件发生后,会显得过于软弱,首先受到情感而不是理智的影响,然后又瞻前顾后,什么代价都舍不得付出,一时难以做出必要的取舍和放弃。而等到她终于下定了壮士断腕的决心之后,却又往往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