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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么说非常失礼,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贵军的素质确实是太差了,真的是连猪都不如!”
站在一旁观战的利奥,忍不住满脸苦笑着接口说道。
他并不是专业的军人,但这么多年在各处战场出生入死下来,对当代军事问题多少也算是个行家了。
在眼下的西方费伦大陆战场上,虽然踏着鼓点展开排队枪毙早已是主流战术(都已经有点过时了)。但除非是最精锐部队之间的魔法/神术大对决,又或者双方兵力差距悬殊,从最初就是一边倒的景象,否则在大多数情况下,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击仍旧是白刃冲锋——如今的军用火枪还是以前装滑膛枪为主,杀伤力仍然比较有限,并且超过两百步就没什么准头了。
所谓的“排队枪毙”,其实主要是一种心理上的精神战,用以摧毁对手的战斗意志,然后再发动白刃冲锋,一举决定胜负……如果一直硬拖着想要全靠枪弹来解决问题,而不肯趁势用白刃战破敌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交战双方伤亡比率均超过80%,失败者固然境况凄惨,胜利者亦得不偿失的悲剧。
因此,一味地迷信枪炮的威力,而忽视了军队的组织建设和素质培训,绝对是一个致命的失误——这也是耐色瑞尔帝国的军事顾问在此次出征之前,认为装备先进的幕府新军“只适合出席阅兵式”的缘故。
这个尖刻的评价并非什么秘密,利奥对此也是深以为然。但不得不说,这支部队在眼下的表现之糟糕,还是远远超出了他最坏的想象——透过刚刚施展的鹰眼术,借助着炽烈的午后阳光,利奥非常清晰地观察到,某个全副武装的幕府军百人中队,被区区七名布衣草鞋的破落浪人持刀一路追杀到鸭川河畔,却宁可尽数投身滔滔河水,也没有一个人敢于转身开火反击……
他忍不住又一次叹息起来:如果是在耐色瑞尔帝国的正规军中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些暴跳如雷的军方大佬,绝对会把这些比猪都不如的窝囊废新兵,和训练出他们的傻蛋教官统统都挂到肉钩子上……
而在这个太平无事了几个世纪的远东岛国,幕府却还指望着依靠他们来展示赫赫军威,震慑四方叛逆!
……真不知这该算是悲剧还是笑话了,衰人利奥颇为纠结地想道。
第三卷 寒风中的战火 四十八、京都浩劫(2)
四十八、京都浩劫(2)
四十八、京都浩劫(2)
两军真正交火不过几分钟。貌似阵容庞大,实则不堪一击的幕府军,就狼狈不堪地败下了阵来。
在初夏午后的耀眼阳光下,成千上万的幕府军士兵,丢弃了各自随身携带的军械、干粮和弹药,乱糟糟地朝郊外拔足狂奔。而旗号杂乱的各路倒幕武装,则颇为悠然地尾随在溃军之后,不时凌乱地放上几枪,似乎并非身处于惨烈的战场,而是在参加一场悠闲的狩猎,正要去轻轻松松地捕捉猎物。
幸好,尽管是在这一片风声鹤唳、兵败如山倒的颓势之中,终究还是会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的——当上万幕府军几乎全线崩溃,快要被完全赶出京都市区的时候,原本在郊外宿营地休整待命的一千耐色瑞尔海军陆战队,终于用强行军的方式紧急开进了前沿战区,并且及时出手救场。
避开大街上仿佛洪水般乱哄哄的溃兵人潮,依靠随军法师加持的“猫之优雅”、“豹之敏捷”、“枭之洞察”等辅助法术,他们沉默无声地在房屋、街巷和栅栏间灵活跃进,巧妙利用各种地形隐蔽自己,不时朝追击的敌兵打出一连串精确射击。让冲在最前面的萨摩藩士兵不断中弹倒下,使得原本悠闲的追猎再次变成了真正的厮杀——西方正规军的战斗素养,不是东瀛岛国这些山寨货色可以比拟的。
看到打头阵的萨摩兵突然出现了大批阵亡,跟在后面趁火打劫的浪人、僧兵和朝臣家丁,不由得纷纷迟疑地放缓了脚步——他们虽然顶着“倒幕志士”这个貌似比较崇高的名号,但毕竟只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最多就是胆子特别大、心肠特别黑罢了。
所以,别指望他们能用血肉之躯去硬抗枪林弹雨。
而作为倒幕军的中坚主力,尽管死伤累累,萨摩兵依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可以轻易重创幕府军的机会——任何一场战争,胜利者对失败一方的大规模屠戮,基本上都发生在追击溃敌之中,而非正面交手之时。如果不能趁势掩杀下去,那么这场胜利的意义必然会大打折扣。因为对手的人员伤亡不大,只要有了喘息的机会,就可以整军再战——即使不断有同伴中弹倒下,他们还是在上司的挥刀呵斥之下,继续迈开脚步加速追击,试图与幕府军溃兵搅在一起,展开零距离的白刃近战,让对手的火力优势无从发挥。
但是,耐色瑞尔海军陆战队的附属炮兵,此时也已经推进到了战区边缘。正当萨摩兵开始重新集合整队、预备发起冲锋的时候,成片的开花弹、燃烧弹和实心弹拖着长长的尖啸,在他们的队列中轰然炸响。
霎时间,血肉和碎骨在空中掠过,和弹片一起飞溅到墙壁上。更糟糕的是。由于身处于建筑物的包围之中,并且正拥堵在大街上避无可避,那些被炸飞的碎石、砖瓦和木片,又给他们带来了更加惨重的二次杀伤……随即,在破碎不堪的街道上,响起了一片凄凄哀哀的呻吟声。虽然真正的死者不算太多,但那些头破血流乃至于缺胳膊少腿的重伤员,却要消耗更多的人手去转运和照料。
于是,至少在呼叫到己方的炮火掩护之前,遭遇重挫的倒幕军是不可能继续追击了。
得到了新锐援军的有效掩护后,利用这个短暂的喘息之机,那些已经撤退到市区边缘的幕府军溃兵,也逐渐沉下气来,开始重新整顿秩序,尝试着据屋而守不再后退……但接下来却出了大问题——幕府这边的军官们似乎都移植了野驴腿,跑得实在太快,凡是稍微有点身份的家伙,眼下早已是带着亲卫一溜烟不见踪影。现场只剩下一堆大头兵面面向觎,既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好,也不晓得究竟该做些什么。
等到怒发冲冠的首席老中三井银次亲自带着宪兵队,用鞭子和马靴将诸位长官们赶回第一线的时候。萨摩藩的大队人马也已经完全通过传送门。沿着京都的大街小巷开入了近郊战场——在因为骄狂和大意而导致初战失利之后,幕府军被迫在准备尚不充分的情况下,又与对手展开了第二轮较量。
最不利的情况在于,由于幕府军的炮兵动作缓慢,尚未完成转移阵地的工作,而耐色瑞尔海军陆战队也退下去补充弹药了。因此幕府军既不能获得炮火掩护,也无法指望盟军相助,必须得一切都靠自己。
而不幸中的大幸,则是倒幕军的火炮也还滞留在皇宫附近,暂时同样也推不过来。
和最初那批以冷兵器为主的杂牌士兵不同,萨摩藩这一回投入了纯西式装备的藩主亲卫。
在岛津家“以战养战”的军备思想指导下,这些人平常就不时客串海盗,劫掠南洋诸岛的繁华商港,或者偷袭西边翔龙帝国的滨海城市,正规野战或许没怎么经历过,但巷战经验却绝对是极为丰富。
因此,从一开始,他们就先声夺人地放起了排枪,一时间火舌窜起、硝烟弥漫、噼啪声震天,但实际造成的杀伤却相当有限——这个年代的前装滑膛枪,有效杀伤射程通常只有一百五十步左右,至于精确打击范围更是在五十步之内。萨摩藩步兵在三百步之外便开火射击,通常在半路上已经掉落,基本上就只是听个响而已,即使真的击中了目标,也未必还有足够的剩余动能穿透躯体。
面对敌方这种貌似无谋的战术,刚刚被宪兵赶回战场的幕府军官,一边嗤笑着对手不懂军事常识、过早开火,一边纷纷挥舞着装饰华丽的指挥刀。高声呵斥着部下按照条令装弹瞄准,预备还击。
然而,这些高高在上的军官们却忘了,幕府军和萨摩军的兵源完全不同,这些世代安分务农,从不知兵事的普通农民,可没有海盗们刀头舔血的胆量。平日在训练场上,他们或许还能表现得凑合,但如今被完全暴露在敌方的火力覆盖下,甚至不时有流弹擦着发梢飕飕飞过,还想要这些家伙和平常在靶场上一样,从容不迫地装填、上膛、瞄准、射击,看到身旁同僚被轰掉脑袋而面不改色,又谈何容易?!
面对骁勇善战的精兵悍卒,提前射击就等于是浪费弹药,同时将首轮有效打击的机会拱手相让。但若是遭遇一群乌合之众,却能够提前摧毁他们薄弱的意志与士气,强烈干扰他们笨拙的抵抗与反击。
望着不远处正在瞄准自己喷吐火舌的乌黑枪管,最前沿的幕府军士兵无不两股颤栗,动作僵硬变形,平常一分钟三四发的训练速度,眼下却连一分钟一发都做不到。而萨摩军却仍然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不断打出标准的三段击——很快。双方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一百步,幕府军开始出现大量伤亡,却只来得及打出一些凌乱的反击,连一轮相对整齐的排枪都没能成功组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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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是见鬼了,你们的人居然有一大半是闭着眼睛在射击……他们这是在打人还是打鸟?”
针对自己通过鹰眼术看见的这一战场“奇景”,利奥不由得发出一串呻吟般的哀叹,“……我看您很有必要立即派出宪兵队,到前线去督战!尊敬的三井阁下!”
“……呵呵,还是算了吧!”幕府首席老中三井银次自暴自弃地苦笑着,“……反正就算他们睁开了眼睛。命中率恐怕也好不了多少……根据最新的调查结果显示,这批士兵自从半年前被征召以来,在训练时每人最多只打过十发实弹,并且脱靶率高达一半以上,很多人都是上到飞鸟下到同僚,还有军营附近的住户,差不多什么东西都命中过,但就是打不中靶子。可军队在向幕府申请操演费用的时候,嘿嘿,却是按每人三百发子弹的消耗量在报账!并且在我观摩演习的时候,用变魔术的手段更换靶子来作假……”
利奥一时语塞,半响才挤出一句,“……看起来,真的是很有必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比如说,可以把这些连诸都不如的窝囊废新兵,和他们的教官一起都统统挂到肉钩子上面去……”
“……您说的太对了!”
三井银次颇为夸张地一拍掌,“……其实在幕府里面,基本上人人都知道,定期枪毙一批旗本武士和家老有利于提升军队战斗力……但是……这个幕府已经烂透了啊!”
他有气无力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如果我当真想要推行这种严刑苛法的话,那么第一个被拉出去枪毙五分钟的家伙,说不定就是我自己了……”
利奥有些惊愕地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如今的江户幕府上下,都充斥着典型的官场老油条,这些人做事的本领没有多少,对推卸责任、抢夺功劳和颠倒黑白却异常精通。说得难听一些,就是非但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逼迫别人拉在裤裆里。
虽然大阪商团利用德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