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问题是,法皇陛下仍然没有松口啊!”
三井银次摇晃着脑袋打断了他的话,脸色颇为难看地顿足长叹,“……哪怕是比睿山僧兵进驻奈良之后,丰仁院法皇陛下仍然拒绝扶立不喜欢的二皇子,坚持要在战后让小皇子来良亲王登基即位,最多只肯给二皇子比良亲王一个摄政的头衔……安国寺大僧都的兵马并非前来会师,而是去搞武力威吓的啊!”
“……京都的那位仁孝天皇,此刻似乎还好好地坐在皇宫里吧!”
面对这帮根本还没开始动手,就已经为了一个虚幻的胜利果实,而硬生生搞到窝里反的脑残秃驴们,佩里提督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奈良的局势现在如何?”
“……非常糟糕,安国寺大僧都在城郊要道公然设卡驻军,整日耀武扬威,企图逼迫兵力相对虚弱的奈良诸寺作出退让。而丰仁院法皇虽然暂时处于下风,但仍旧死活不肯让步,甚至扬言要自己复位称帝……在今日的信使出发前夕,双方僧兵已经正式列阵对峙,尽管有不少中间人在奔走协商,但仍旧无法确保流血冲突不会发生……唉,这帮光头看起来真是靠不住啊!”
三井银次叹息着陈述说道,言语中既充斥着无可奈何,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事实上,对于幕府和大阪商团来说,虽然此时的佛教界已经跟自己站在同一阵营,但在这之前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煽风点火的本事并不比那些倒幕“志士”逊色多少,就连引爆本次大乱的京都事变,也有这些佛寺僧兵参与的份……只不过在事后却被朝廷一脚踢开,非但没有任何恩赏,甚至还要夺去佛寺的垄断丧葬之权,这才搞得秃驴们愤而倒戈了。
第三卷 寒风中的战火 一百零一、名将一去不复返(中)
一百零一、名将一去不复返(中)
一百零一、名将一去不复返(中)
因此,在聚兵奈良鼓噪闹事的佛寺僧侣,和坐困大阪的旧幕府残部之间,一向是既有合作又有斗争,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斗争的成份远大于合作,此次能够联手反抗朝廷,几乎可以说是纯粹出于偶然——因为御座上的这位仁孝天皇实在是做得太疯狂了,居然要从经济和信仰上同时掘掉佛教寺院的根基!
如果换了一位较为理智和保守的新天皇上台,这些和尚们多半又会继续保持与皇室的一贯亲密关系,有意无意地与幕府这样的世俗统治者展开隐性或显性对抗……
鉴于以上的这些恩怨纷争,三井银次对奈良方面的这些“友军”,在观感上实在是很复杂——既忘不了过去的种种仇怨,还要提防他们在事后翻脸不认人,偏偏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枚自从全面开战以来,能够让己方彻底扭转恶劣局势的最大砝码,在无谋的混乱内斗之中悄然泯灭……
“……所以,为了大局起见,我们在这个时候还得去拉他们一把!”
谈到这里,三井银次不由得叹息着摊了摊手,“……虽然我国佛寺一向的政治态度,都是亲近朝廷和皇室,但奈良和大阪毕竟相距不远,那里的虚禅、空幻等几位住持长老,也和在下多少有一些交情,幕府和商团内的一些高层人员,还在奈良城立有自己家族的菩提寺……所以,那边就邀请我们派出重要首脑过去当调解人,尽量平息此番事端,好避免这场毫无意义的火并。”
“……啧啧,真是不想替这些光头卖力气啊!罢了,我还是这就去跑一趟好了,反正路还不算太远。”
佩里提督只是歪着脑袋略一思忖,就迅速做出了决定。
而幕府首席老中三井银次则是在一时间大惊失色。
“……这……佩里提督,您这又是何苦来哉?此等微末琐事,只需让在下这等老朽去处置即可,提督阁下您还是安心操劳军务,坐镇防守大阪城为上啊!”
“……嗯……怎么说呢?并不是我信不过您,尊敬的三井银次先生。但阁下毕竟还是这个国家的臣民,在名义上需要服从皇室和神佛的命令,万一那些和尚还有丰仁院法皇闹德太厉害了,您届时很可能会镇不住场面。至于派遣其他人去调停,则地位又会更低,说不定连肯好好听他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我却是来自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不管是对法皇也好,佛祖也好,都没有什么天然的义务与职责,完全可以在言辞礼法上无所顾忌……要是他们还敢无理耍泼,甚至丧心病狂,企图对本官不利的话……”
佩里提督虎目一扬,颇为坚定地坚持说,“哼哼,本官纵横远东三十年不败的威名,也不是白来的!”
“……这个……嗯……提督阁下说的没错,嗨,此次奈良之行,就都拜托了……”
三井银次接着又迟疑了片刻,但仍旧不得不承认佩里提督刚才说的句句都很在理,他自己前去调停多半会束手束脚,恐怕远远达不到最理想的效果,“……在您回来之前,我会尽力守护住大阪城的,还请提督阁下一路小心,务必早去早回。眼下您尚有重任在肩,纵然最终未能成事,也不要轻易以身犯险啊!”
“……知道了,我在那边会尽量注意小心的。”
对于盟军首领的善意提醒,佩里提督只是不经意地摆了摆手,“……待会儿我就吩咐舰队加紧准备一下,挑选出三艘目前状态最理想的快速巡洋舰,明天一早就起锚出航!”
背对着逐渐黯淡的暮色天穹,耐色瑞尔帝国远东舰队司令官兼远东殖民地事务总督,加尔卢司?杜垩登?佩里海军中将略微伛偻着身躯,缓缓走下了天守阁。对于此次前往奈良的调停之旅,以及在此期间的大阪城防务,他还有很多很多的工作需要预先安排和准备。
然而,此时佩里提督还并不清楚,这将是他六十年辉煌人生之中最后的一段旅程!
——怒海扬帆,名将一去不复返……
又一位伟大英雄的凋零,至此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分??????????割??????????线????????????????????????????????????
从滨海地带的大阪港到内陆盆地的奈良城,原本不过只有四五十里路程,而且沿途多为平原地貌,自古就修筑有被维护得相当良好的宽敞大路,商旅香客往来频繁,陆上交通相当便利。
然而,这种状况放到如今,都早已是老黄历啦!
数万蝗虫般毫无秩序的乱兵流寇,从京都方向席卷而来,直逼大阪城下,沿途的一切村镇市集,皆被屠戮成了鬼域废墟,甚至一把火烧成了白地。无论是道路之上、村落之间,还是田野之中,几乎处处都有贼人在提刀横行,明火执仗地抢劫、杀人、纵火或**。
劫后余生的当地百姓,不得不赶造兵器,结寨以自保,在竭力抵御匪兵的同时,彼此之间也在相互厮杀、争斗不休……连接大阪和奈良的几条大道,全都早已不能安全通行了。
虽然若是在大阪城集结一支精悍的突击队,那么打破城郊那条松松垮垮的封锁线,强行通过这片血腥的混乱之地,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但必然由此而带来的大量兵员折损,却是佩里提督绝对不愿意承受的。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佩里提督不得不选择了一条非常坎坷的迂回路线。
首先,从唯一安全的海路离开大阪港,前往东南方暂时相对安稳的纪州藩;然后,在前不久刚刚覆灭了幕府舰队的熊野滩登陆,前往和歌山城补充给养,顺便收集一下最新情报;最后北上翻越绵延一百多里的崇山峻岭,从南向北前往位于山区盆地的佛教古都奈良城……基本上就相当于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更糟糕的是,佩里提督在这一路上可走得很不太平——从大阪出航时的三艘快速巡洋舰,有一艘在熊野滩不慎触碰沉船导致倾覆,水手乘员死伤达数十人之多;登陆之后不久,又发现在和歌山城的郊外,居然正有一帮半兵半匪的倒幕志士在立寨对峙,虽然城外总共只有三百多名乌合之众,但守城的至少上千名藩兵,却根本不敢主动出击讨敌……结果还是由佩里提督亲自组织随行卫队,从外围发动猛烈进攻,几个冲锋就打跑了这帮杂牌暴徒,这才总算得以进城歇口气。
接着,在和歌山城的天守阁内,通过那位惊魂未定的藩主大人之口,佩里提督又听到了一个更加糟糕的坏消息——在连续五天高度紧张的武装对峙之后,远征而来的比睿山精锐僧兵终于失去了耐心,与奈良的本地僧众爆发激烈冲突,并且大获全胜,之后又纵火烧掉了奈良市区的部分街道民居,以及奈良东大寺的山门和一处偏殿……几万光头和尚们的全面大内讧已经一触即发!
听到这般噩耗,预定前去调解冲突的佩里提督顿时再也坐不住了,匆匆索要了一些粮草和几名向导,基本没怎么休整,就强行驱使着还很疲惫的士兵们,再次踏上了前往奈良的道路。
——这是一段相当艰辛的山地越野旅途。
?????????????????????????????????????分??????????割??????????线????????????????????????????????????
从早晨出发的时候算起来,大概已经有六个小时了吧!
眯眼望着天空中明显西斜,但依旧毒辣的太阳,加尔卢司?杜垩登?佩里海军中将在心中估摸着计算道。
此刻,他正骑在一匹颠簸的小毛驴背上,晃晃悠悠地一颤一颤,尽管很想要掏出怀表来看一看时间,但是在鼓鼓囊囊的军装口袋里摸索一会儿之后,佩里提督就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耐色瑞尔帝国海军将官服的口袋很小,此时又已经被卷烟、钥匙、火柴、糖果、微型罗盘、地图手册和解暑药丸等一大堆小玩意给撑得满满的。如果不想让这些小东西被拖拽着掉落出来,并且骨碌碌滚到山下再也找不回来的话,那么最后还是不要在颠簸起伏的驴背上随意乱翻口袋了……
更何况,他也不记得自己昨天究竟有没有给怀表上过发条了……年纪一大,这记忆力就衰退了啊。
当然,即使不去看怀表,佩里提督也能从天色大概推测得出,他此次出行的队伍:两百名最精锐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以及五十多名随行的文员、军医、厨师和翻译,还有纪州藩友情支援的一百多名苦力挑夫,自从离开昨夜扎营的荒废驿站以来,已经沿着这条该死的山间破路前进了至少六个小时。
由于难以征集到足够数量的代步牲畜,而在如此崎岖坎坷的狭窄山路上,也根本无法行驶任何车辆,除了年迈体弱的佩里提督能够骑上一匹毛驴之外,其余官兵都必须背着沉重的行李装备自己步行,而那些挑夫则要运输全军的粮食、营帐和炊具,甚至时常还得在起伏倾斜普遍超过四十度的山路上,和筋疲力尽的骡子们一起拖拽四门三磅青铜野战炮……结果自然是人人都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依旧十分毒辣的初秋烈日下,这些长期以来习惯于坐船行动的海军陆战队将士们,不得不拖着因为过于疲劳而有些松散的队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陌生的山道上。他们脚上套着不适合走山路的黑色长统皮靴,早已被树枝草叶刮得满是划痕,踩在干燥结实的碎土上,发出喀拉喀拉的单调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