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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京中。沿途甚至还搜罗起了一些溃兵,好歹是凑足了上千人。
在逃回京城的路上,费立国大学士又愕然发现,原本驻扎在京师东郊的天堡城守军,居然丢下了这处能够炮击皇宫的关键性制高点,已经不战而逃,连炮台上的重炮都未曾捣毁……
于是,他就让安尔乐带上大部分的洋枪队,火速抢占被丢弃的天堡城要塞,自己则进城求援。接下来,洋枪队还依托坚固的工事,击退了李华梅的尾随追击。……好歹是为朝廷保住了最后一处城外据点。
尽管洋枪队的奋战堪称是可圈可点,但不管怎么说,败了终究是败了。
至此,南京郊外各路驻军全数溃败,除非动用步军统领衙门和侍卫亲军,孤注一掷,否则朝廷已经完全丧失了野战的能力——而这还是在菲里。泰勒上将尚未动用主力部队的情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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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勤王诏书已经向江南江北各府县发布,数十日之内,必能有大军云集来援。而金陵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城中囤积的粮食也不少……届时里应外合,必能歼灭贼寇于城下……”
为了安抚已经呈现出焦虑症状的皇帝陛下,免得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情,费立国大学士只得不顾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便捏着鼻子说起了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宽慰话。
结果,皇帝陛下倒还没说什么,身为军机处领班大臣的庆王殿下却冷哼一声,当即就开口驳斥起来。
“……费大人,朝廷眼下颁发勤王诏书,乃是不得已之举,而非什么救国良策。如今我朝国势日衰,地方坐大,非但各地藩镇野心勃勃,中枢兵将也多有悖逆之辈。若是一味坐守待援,且不说这援军究竟要何时才能开到,就连朝廷最后等来的究竟是援军还是贼军,又有谁能晓得?万一有哪个家伙领兵倒戈投靠了革命党,或者拥兵自重勒索朝廷,甚至霸占京畿不走,又该如何是好呢?
更何况,西洋兵舰在江面上来去自如,我朝水师非但不敢与之相争,甚至连进出京城的水运航路都断了!原本应当阻绝来敌的长江天堑,对他们来说却是运兵的通途!纵然朝廷大兵云集,也根本断不了他们的后勤补给,阻拦不住他们的归路。唯有在陆上发动野战,痛击其一部,或许还有逼迫其退兵的可能!”
“……庆王所言极是,蛮夷自古畏威而不怀德,朝廷若不能迎头痛击,其势头必将愈发猖狂……”
一位少壮派满洲亲贵立即跳起来表示支持,但马上也有人跟着出来高声反对。
“……都搞到这地步了,还要出城野战?朝廷已经没多少本钱了,别弄得连城池都无兵可守了!”
“……正是因为开局不利,才不能在城中困守啊!难道还要坐视蛮夷蹂躏京畿、惊扰帝陵不成?”
“……荒唐,眼下守城都已捉襟见肘,哪里还能野战?你这是放浪行事,视国家大事如儿戏!”
“……哼!你们这些无胆老朽,才是抱残守缺,败坏国事的头等罪人!”
……
正当军机处内群臣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乃至于彼此攻讦的时候,从某个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串闷雷般的轰鸣声。起先是孤零零的一声两声,后来索性变得连绵不断,连地面都在轰鸣声中微微颤抖起来。在座的大臣们闻声不由得为之一怔,都专注地竖起了耳朵倾听。
“……是炮声!从西北方向传来的!洋人的兵舰开始炮击京城了!”
片刻之后,一个听力灵敏的大臣便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而宫内宫外的街巷房舍之间,各种警钟铜锣也都响成了一片。还有男女老少哭喊惊呼,骡马猪牛受惊嚎叫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地乱响起来……
听到这副乱糟糟的情形,军机处内的众人很快就坐不住了。康德皇帝也不愿意待在军机处空谈,立即找来随侍太监,率领群臣摆驾出殿,登上宫中的一座七层高塔,打算观望城外的战况。
结果,刚刚登上宝塔顶楼一看,众人就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已近午夜,月亮隐没在云朵后面时隐时现,给蓝灰色的云彩染上了一层华丽的银边,也让大地显得愈发幽暗。从宝塔上极目望去,只能看到一些朦朦胧胧的模糊黑影,似乎是京郊的群山。间或还有几撮红彤彤的火苗——那是乱党在焚烧城外的八旗田庄!
与城外的幽静相比,城中却已经是仿佛滚汤沸水一般,乱腾腾地闹了起来。除了远方不断传来的炮声之外,还有大街上纷乱的紧张呼喊,铠甲兵器的金属碰撞声,集结军队的急促锣鼓与悠长号角,以及南腔北调的斥骂与哭叫,乱哄哄地响成一片。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道路上还有火把灯笼组成的长龙在移动。
在哨子和军号的催促下,士兵和民夫们拿着刀枪灯笼,沿街四处奔走,不时伸长了脖子,向炮声响起的方向探头张望。还有尖利的破空呼啸声,轰隆隆的爆炸声,依旧在从远处不断传来……
南京城东西窄,南北长,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梨形。而这个“梨”的尖端,也就是靠近长江的仪凤门、狮子山一带,此时正爆发着激烈的炮战——黑沉沉的江面上隐约可见灯火点点,黑影绰绰,似乎是有许多船只在靠近岸边。一团团流星般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现,缓缓划破夜空,撞击在高耸坚固的城墙上,一时间红光迸起,烟柱萦绕。而城防火炮也在进行反击,不时有闪光在西北方的墙头出现,沉闷的炮声连绵不绝。
虽然两边看上去似乎互有攻守,但只要望一眼依旧漆黑一片的江面,再瞅一眼已经烟雾滚滚、烈焰四起的城市,就知道守军这边几乎是在一边倒地挨揍。
因此,皇帝和百官的脸色都相当难看,阴沉得简直能淌下水来。
唯有庆王看着城中火光四起,哭声震天,却依旧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皇兄勿忧,京中兵将虽然颓废,但朝廷也并非没有奋勇敢战之士。这些坚船利炮,于我圣门神通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他一边捻动着手腕上雕刻有美人图的檀木珠串,一边颇为自信地微笑着说道,“……臣弟于家中请芙蓉教圣女昼夜操演,练成圣军一旅,现已配齐器械、练熟阵法,明日便可出城迎战,为皇兄去此大敌!”
六十七、兵临城下,进退两难
六十七、兵临城下,进退两难
九月二十八日清晨,南京郊外
金秋时节的江南风景,美丽得令人沉醉。
几缕玫瑰色的彩霞,从东方的天空中渐渐显现,纯洁而又清丽,宛如江南丽人唇上的一抹胭脂。灿烂的晨曦透过浓密的云层,迸射出一条条绛色的彩带,翻滚着耀眼的金光。
在这秋日的阳光之下,则是青葱的树木、潺潺的溪水、精致的小桥、碧绿的竹林,以及整齐的稻田和菜畦……池塘里的荷花尚未完全凋零,而芬芳的金桂却已飘香,实在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江南秋景!
然而,此刻的南京郊外,却看不到在池塘中采荷的村姑,更没有于碧天夕阳下晚归的牧童。原本应该民风柔软的江南之人,都在用文绉绉的吴侬软语,叫嚷着血腥与杀戮的口号。
菲里站在一座青葱的山峦上,眺望着前方那座古老都城的巍峨城墙。
虽然此处的山势并不算太高,但山顶的秋风却是极为强劲,裹挟着来自北方的寒意,吹得他浑身凉嗖嗖的。在山脚下,茂密的竹林仿佛一大片绿色的海洋,随着气流起伏波动、沙沙作响。
可惜的是,就是这样一片清雅秀丽的桃源佳境,如今却有人要用血腥与战火将之玷污。
——在山下的平原中央,一处翠竹掩映的小村庄内,大批衣裳褴褛的包衣农奴,被另一拨和他们装束相差无几的革命党徒们驱赶到村口,在刀枪环列之下,畏畏缩缩地聚集起来。
而在村口的木桩上,则绑满了许多死狗一般苟延残喘的八旗子弟,几乎个个都已浑身血污、遍体鳞伤。
接着,就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叔或大婶站出来,朝他们慷慨激昂地宣讲了一番“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大道理。然后便在其余革命党人的监督与逼迫之下,哆哆嗦嗦地轮流用一把匕首,往那些被绑起来的,昔日高高在上的黄带子、红带子八旗子弟们的身上,排队捅上一刀,以表示断绝过去。
再接下来,这些刚刚捅过男主子一刀的农奴们,就会被几个革命党人笑嘻嘻地带进原来的地主宅院。在那里,他们就会惊讶地发现,此处宅邸的女主人——旗人地主的官太太和大小姐们,都被剥光了衣裳牢牢捆绑,嘴里塞了袜子或手帕,玉体横陈在床铺甚至条桌上,用羞耻和愤恨的眼神望着自己……
于是,在一阵混合着恐惧与愉悦的尖利呻吟,以及充斥着快感和麻木的低吼咆哮之后,这些原本胆怯懦弱的包衣奴才,就火速具备了崇高的觉悟,进化为了最坚定的革命者和炮灰兵。
——杀了八旗主子,奸污了满人女子,而且革命党还特地放了几个满人回到京城里报信,不存在死无对证的可能……他们若是再不革命的话,在这皇城根下还能有什么活路吗?
只是,像这样霸王硬上弓一般的“被迫革命”,未免也太卑劣了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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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看到这样可以称作是逼上梁山的场面,纵然并非那个品格纯粹高尚到不吃人饭的正牌骑士王,但眼下正穿着蓝白色战裙钢甲,cosplay成saber亚瑟王的金发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也不由得深为叹息。
——不仅是革命党人过于难看的暴烈手段,还有帝国军民此时薄弱到难以置信的抵抗意志。
“……没有殊死的抵抗,没有敌意的目光,更没有任何坚贞不屈的英雄表现。甚至还没用得着我们自己动手,这里的人就已经自己杀成了一团……我们到底应该算是侵略者还是解放者?”
站在风光秀丽的山岗上,她一边观察着前方的巍峨巨城,一边如此说着风凉话。
“……这个么……以我的看法,恐怕两者都谈不上啊。”
菲里淡淡地如此说道,“……做侵略者,我们的兵力远远不足;当解放者,我们又显然没有这样高尚的情操……所以,如今的我们,只是一群为了钱而战斗的讨债者罢了!只不过顺手点燃了一只火药桶而已!”
“……既然我们只是为了讨债而来,那么你又为何不肯同意发掘那两座皇陵?”
听到这样的回答,蕾贝卡不由得撇了撇嘴,略微转身,抬手指了指后方山麓间一片被苍翠松柏掩映的红墙琉璃瓦,“……按照高利贷商人的标准讨债流程,不是应该先将对方暴打一顿,再从欠债人家里搬走一些值钱物什吗?人家还想找找看坟墓里面有没有什么陪葬的名剑宝刀,可以配得上这套行头的说……”
……喂喂,我最最亲爱的蕾贝卡老师,既然您这么喜欢cosplay成骑士王saber,能不能别再整天想着盗墓这种脏活啊?!不列颠之君的英灵会在另一个世界的天上哭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