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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中将几乎是哭丧着脸哀叫起来,“……你以为火枪是怎么取代弓箭的。这可不只是射程的问题!传统的制弓技术,需要两百多种工具,而制造弓箭的基本工序,更是多达五六百道!光是收集和处理原材料,就要消耗好几个月的时间!而把材料凑成一副弯弓,又需要大约三个月——这哪里来得及啊!
而且,弓箭在翔龙帝国乃是头等禁物,民间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采购……莫非你叫我再降低一个档次,弄出几百个精灵弹弓手来凑数,让她们用小石子去打鸟吗?”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有种速成的长弓,可以在战场上直接用树极临时削出来,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做成一把,而且射程极远,威力极大,甚至可以戳穿鱼鳞甲……”
菲里从书架上抽出几本描述中世纪战争的长篇史诗,对着丹尼尔晃了晃,“……你先照着这些书去试试看吧,若是实在不行,装备弹弓也并非不能接受,只不过你就要比较丢脸地被任命为弹弓队长了……”
“……不幸啊————————”
不过,无论在装备方面如何的寒碜,官兵关系方面又是如何的恶劣,最后终究有这么几百位勇敢的精灵女性,实现了从天体营到军队的转化。
然而,正当菲里忙着把样瑞号底舱的天体营变成军队的时候,他的敌人却忙着把军队变成天体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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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菲里·泰勒上将竭力整合他的“五国讨债军”之际,奉旨戴罪立功、出京东行的费立国大学士,虽然心若死灰,但为了尽到最后一份责任,也在沿途想方设法地搜罗和填充他的“江东招讨行营”。
根据费立国大学士发出的手令,江南各府县的绿营兵和乡勇团练都应该集结兵力,拣选青壮,接受他的核阅和点选,准备发兵征讨上海。
可是,如今的江南水乡,早已被魔教折腾得前面混乱,很多衙门已经被大师兄大师姐盘踞,地方官吏不知所踪,自然没人听命行事。而另一些勉强集结起来的绿营兵,更是让费立国大掌士看得直捣头。
——由于长年不习战事,各地绿营兵无一例外都早已崩坏。扣掉那些吃空饷的家伙不谈,就算是还留着军营里充数的“模范军人”,在长官校阅时也只有两招:一是会跑,所有姿势就是跑,兜圈子,排在一溜的叫长蛇阵,围在一起的叫螺狮阵,分作八下的叫八卦阵,只求好看,不管用途。二是会喊,看大人来了就喊:某官某人叩接大人。大人喊一声“起来”,众人答“喳”。然后校阅结束,皆大欢喜。
至于刺杀、方阵、骑术、射击什么的,根本就从来未曾训练过……可见这帮正规军有多么的垃极了。
士兵素质既然如此糟糕,军械装备的情况就更加不堪入目。各营的火炮数量全都和账册对不上号,而且炮膛大多呈现出蜂窝煤状,装药多了就炸膛,装药少了则打不出去。即像偶尔有几门看起来还蛮先进的西式大炮,却根本没人会用,甚至由于保管不善,弄得炮身锈迹姓驳,连火药都早已发霉……
而那些地方士绅自费拉起来的团练乡勇,虽然服色杂乱,装备简陋,大多只拿着竹枪,可论精神气倒是要比绿营兵们强上许多。
问题是这些人守卫本乡本县倒还行,想要他们离乡远赴上海作战,顿时一个个面露苦色,张口就索要粮食、饷银和开拔费——原本拉起队伍的地主士绅,可不会为了家乡以外地方的战事掏腰包!
偏偏费立国大学士身上只有一张诏书,银子什么的实在是没有,于是任凭他怎么威胁利诱,唱完了红脸唱白脸,还是谁都拉不动——像这样没粮没饷的出征岂不是要饿死在半路上?!
八十、军队与天体营(下)
结果,任凭费立国大学士磨破了嘴皮子,他在出京的时候只带了五百洋枪队,走到老家苏州还是只有五百洋枪队。害得费大学士一时间优郁不已,干脆缩进故乡老宅内装病怎么也不肯再走了。
——若是仅仅带着这么五百号人杀到上海去,那便不是什么讨伐了,根本就是在送死啊!
正好他那位几个月前刚从上海典史的位置上给撸下来,接着又陷进战场差点丧命的远房侄子王启年,此时也刚刚来到苏州,企图谋求苏州团练总办一职,听闻此事之后,当即就跑上门去毛遂自荐,“……大人勿要忧虑,以天下之大,岂会缺少忠君爱国之辈?只要大人给小侄一个名头,再借安尔乐管带的洋枪队一用,无需耗费一文钱一粒米,数万大军立时便可成也!”
对于王启年的这番狂言,费立国大学士是不怎么相信的。
但既然眼下看起来似乎已是穷途末路,他也就顺水推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对自己的江东招讨行营,进行了新一轮的组织结构调整。
具体来说,就是在费立国大学士的家乡,距离上海战区尚有大约二百里的苏州城,设立江东招讨行营本部,由行营总管费大学士坐镇遥控指挥。然后让安尔乐管带升总兵衔,实授副将职代理,前线指挥事务领一营兵马继续赶赴战区。以王启年为江东招讨行营下属团练总办,全权负责慕兵筹饷事宜……
归根结底就是这么一句话——彻底松手放权,送死你去,桃子我摘!
反正费立国大学士到了苏州老家,就缩进自家乌龟壳里,再也不肯挪窝了,打仗的事情全权交给安尔乐和王启年去折腾。若是打赢了,自然少不得费立国大学士这个顶头上司的一份功劳。若是不幸打输了,也都是安尔乐和王启年背黑锅兼送命,费大学士顶多不过是罢官而已——说真的,看看朝廷上下这么一副群魔乱舞的癫狂景象,再感受到康德皇帝对汉人老臣的百般猜忌,费立国还真是不想伺候了呢!
而洋枪队的安尔乐管带,顿时又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又一次升官,还从副帅变成了事实上的总帅(费立国拒绝再上战场,指挥权自然全都落到了安尔乐手中)。只可惜虽然官是升了,手下的小弟却是一个都没多,还是只有从福建带出来的五百多号老底子,实在与一方统帅的地位完全不相称。
更糟糕的是,就连这么一点儿可怜的兵马,理应供给的粮食和军饷也完全没有着落——从京城到苏州的这一路上,他的五百洋枪队算是费立国大学士的护卫,因此吃穿用度都有费家管事付账。可如今继续开赴前线的话,就要一切靠自己了,费大学士除了等着分功劳之外,不会再垫一文钱的款子。
——后方捞饱,前线饿死。这是几乎任何腐朽国家都会出现的常见弊病……
而让士兵饿着肚子自费打仗,白白流血牺牲,并且不管烧埋全无抚恤,则是脑残升级版的表现。
幸好新来的副手王启年的头脑足够灵活——正当安尔乐管带,嗯,现在已经是安尔乐将军了,总之就是当他捧着委任状和兵符印信走出费家庄园,一脸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肚子坏水的王启年总办,立即献上一条极端卑鄙的无节操计策,马上就让安尔乐将军大喜过望,心中再无忧虑。
从此,江东招讨行营的两员大将,便开始了他们狼狈为奸,祸害江南百姓的大业……嗯,还有就是顺便将军营变成巨型天体营,堪称领先潮流n步的时髦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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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尔乐将军就按照王启年总办的指点,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拉壮丁运动。
在人口稠密、村落相望的江南各地,拉壮丁其实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前提是不担心触犯地方士伸的利益,让他们通过官府中的手段给你穿小鞋,打了胜仗照样降级丢官。
不过,眼看着如今的朝廷已是摇摇欲坠,各地的军头们早已不怎么卖官府的帐了。乱世之中,有兵有钱就是草头王,若是缺兵缺钱,其实也不要紧——直接放手大抢就是了。
能够限制军队劫掠的唯一因素,就是地方上太穷,即使想要纵兵大掠,也没啥东西可抢——不过在富庶繁华甲天下的江南水乡,自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当然,苏州府不但是费立国大学士的老家,也是王启年总办的故乡。不少人之间都是沾亲带故的,王启年这人就是再怎么没心没肺,毕竟还有一大帮亲戚住在这里,所以也不想对父老乡亲做得太绝。
因此,他只是让洋枪队围住了一个比较繁华的村子,亮出刀枪兵器恐吓一通,随即便有几个村中长老被推举出来,硬着头皮颤巍巍地排成一列,跪在安尔乐和王启年的脚下,磕磕巴巴地用吴地土语,表述了自己对朝廷的无限忠诚之心,以及对费大学士、安将军和王总办的无限敬仰之情。
对此,王启年只是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将这群老头们的奉承拍马如数尽收。而诸位经验丰富的长老们,也都知道贼不走空的道理,明白这些大兵们绝对不是几句好话就能打发的。
因此,关于征收保护费的事情,王启年总办只是貌似不经意地刚刚起了一个头,这些识情知趣的老头就马上应承下来,纷纷拍胸脯保证愿意献出银钱、粮米若干“犒劳王师”,只求送这帮瘟神尽早离开。
只是,当王启年说起了下一个要求,就是让村子里出一批壮丁从军出征:“……本官此番是奉皇命出师上海,为朝廷讨伐洋人,只可惜兵微将寡,还需地方义民踊跃助战……诸位父老不用害怕,这是为朝廷当兵,又是最光荣的为国而战,在军中有吃有喝有军饷,退伍还给遣散费,战死也有抚恤金,还能让你们的小孩出去见见世面,这样的好日子哪里去找啊……总比一辈子窝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从土里创食要强吧!”
“……大人,小的们不要孩子们出去见世面,只求能留在身边看着安心,还请高抬贵手啊!”
“……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小的也不指望儿孙们有啥出息,只要平平安安地留在身边就好……”
一听说这帮军爷们除了要钱要粮之外,居然还要在村里拉壮丁,这些长老们顿时就脸色惨白,一下子连腿都软了——按照多少年以来的经验,孩子们被抓去当了兵,就等于是再也回不来了。
大金朝廷的官军可从来没有退役制度,“少小从军征,八十始得归”才是正常现象。
更要命的是,这年头除了将领的家丁,普通军人的待遇全都极差,福利更是负的,基本上每个武官都会把旗下将士当成奴隶一样使唤,折腾得食不果腹蓬头垢面,连乞丐的日子都要比他们过得强!
至于什么遣散费、抚恤金就更是扯谈了,连军饷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朝廷每年应该发放恤军费,往往还没出户部和兵部衙门,就已经被层层瓜分完了。
高级将领尚且全要靠灰色收入来过目子,底层士卒更是经常连饭都没得吃级更别提发钱了,反倒还要向军官们交钱上供,否则就有无数可怕的私刑伺候……
于是,每年都有许多弄不到钱的倒霎蛋,被活活饿死或打死在军营里,连告状都没处可告。
正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之下,“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观念才会深入人心——没等王启年说完,一个老头就立即五体投地跪倒下来,老泪纵横地连连磕